和黄医药：先验者法则

李树恒

相比近几年才涌现出来的本土研发型药企，和黄医药已经在创新药研发的路上走了15年。和黄医药有发言权，来聊聊这个过程中的投入之大，时间之漫长，过程之艰难。

2002年，李嘉诚出于对创新中药国际化的愿望，投资3000万美金在上海张江成立了和黄医药（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和黄医药”）。

此后十余年，每半年他就会把和黄医药的主事者叫过来问问情况。十几年后，和黄医药交出了这样的成绩单：拥有抗癌药物和免疫系统药等领域的丰富在研产品线，350人的创新药研发团队，是国内本土研发创新型药企中的佼佼者。

尤其在国际化合作方面，在国内众多研发型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并与跨国药企建立初步合作的时候，和黄医药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十年时间，如今其合作伙伴有阿斯利康、强生、礼来、默克雪兰诺及雀巢健康等诸多制药大佬。

和黄医药如今还没有一款创新药真正上市销售，恰恰印证了创新药研发的真正不易。和黄医药已经经历的一切，正是如今众多致力于创新研发的企业正在经历的，它正在探索的方向，也值得行业深思和借鉴。

国际化目标

和黄医药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国际化。“靠一家创新公司独立完成研发、上市和未来的市场化，周期太长，需要的资源也很多。”上海和黄药业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周俊杰回忆。而且考虑长远，和黄医药还并不具备欧美跨国药企那么好的研发团队、市场网络和基础，前路艰难。“这要求我们必须采取合作开放的态度，跟专业的公司合作。”

能够将产品快速推向市场的捷径一定是与跨国药企合作。同时，跨国药企在药物开发和临床试验方面也有着成熟的经验积累。更重要的是，对于还没有实现产品上市和销售的研发企业来讲，合作也能在某种程度上缓解资金压力，加快研发进程。

另一方面，对于跨国药企来说，大型跨国药企研发创新活力逐渐萎缩的情况下，与拥有研发创新热情和活力的小型研发企业合作也是最简单的选择。

“国际化合作是重要的策略，与跨国公司合作能让我们走得更快更远。”周俊杰表示。

成立最初，和黄医药注重植物药方面，最早与默克公司和雀巢的合作项目均是植物药项目。为了布局未来国际市场的准入等问题，和黄医药还于2012年和雀巢健康科技成立了合资公司。

2005年和黄医药开始启动1.1类小分子化学新药的研究，并很快在肿瘤和自身免疫两大领域取得不俗的进展。这也带来了跨国药企的青睐。2007年之后，和黄医药先后与礼来、阿斯利康以及强生等公司分别在不同的研发项目上建立合作。

和黄医药的VEGF1/2/3靶点抗癌药物呋喹替尼已经与礼来达成合作。据悉，该藥物针对肠癌、胃癌和非小细胞肺癌的治疗均已经进入临床不同阶段，其中研发进展最快的结直肠癌三线用药在中国已进入临床3期。据悉，该项目一期临床试验中表现良好，备受医患好评，这也是吸引礼来的关键原因。如今产业化也被提上日程，早前和黄医药已经开始在苏州建新药开发中心和产业化基地。

与阿斯利康合作研发的沃利替尼，针对胃癌、非小细胞肺癌和乳头状肾细胞癌的适应证均已在中国进行临床1b期，其中针对乳头状肾细胞癌一线用药已经在美国、加拿大和欧洲进入2期临床。

和黄医药自主创新研发项目的阶段性成功，为其赢得了继续发展的部分资金支持和动力。如2015年，呋喹替尼首个概念验证性临床研究成功之时，就获礼来的1800万美元里程碑付款。

与此同时，和黄医药与英国剑桥大学、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美国马里兰大学、中科院上海药物所、东北师范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等科研院所建立了研发合作关系，为和黄医药提供创新药物靶点、实验方法、化合物库以及临床专业技术。

更重要的是，借助强大的资本背景优势，和黄医药建立了强大的国际化研发人才团队和人脉资源。据周俊杰介绍，和黄医药的研发团队很多成员来自跨国药企，有着很多年的丰富经验。如早前和黄医药原掌门人杜莹于2011年离职，随后加入红杉资本，最近两年创立的再鼎医药也已经成为国内研发创新领域的明星企业。

烧钱的压力

对于新药研发，如何有充足的研发资金保障是企业最大的难题。周俊杰介绍，李嘉诚对于和黄医药的研发创新有着很高的期待，对和黄医药的投资也非常看重，资源投入不计回报。这是和黄医药能够坚持创新之路十几年的重要支撑力量。

尽管如此，任何一家没有销售却要不断投入的公司，钱的压力都是必然且长期的。以和黄医药为代表的诸多研发创新性企业无一例外，例如和黄医药近年来每年的研发投入均在1亿美金左右。

周俊杰也坦言，相比李嘉诚的其他传统产业，药品的研发投入也是很大的一块。早前和黄医药副总裁吴振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坦言：“虽然李嘉诚先生资金雄厚，但是他也不是说这个钱就随便花，每次追加预算都要做解释，为什么需要钱。关键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赚钱，所以很难不赚钱还跟他要钱。”

2006年5月，和黄医药母公司和黄中国医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和黄中国医药”）在英国AIM证券交易所上市，期望通过资本市场的力量来助力公司未来发展，这实际上是中国新药研发企业首次在欧美金融市场成功融资。根据招股说明， 此次上市筹集的资金中，75%将用于和黄医药的新药研发项目。

2016年3月，和黄中国医药成功登陆美国纳斯达克，集资总额约1亿美元。“能够在纳斯达克上市，代表了资本市场对和黄的认可。和黄的国际化程度比较高，投资人也了解我们的状态和遇到的困难，这是每个做研发的企业都要面对的。”周俊杰表示。

和黄医药希望通过在纳斯达克的上市募集资金，更希望自己的研发创新成果能够更多地被了解和关注，提高国际知名度。

除了资金压力，更大的挑战是研发往往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风险性。对于在创新药路上已经摸爬滚打了15年的和黄医药来说，也已经承受过其中的落差。最早和黄医药与默克合作的植物药项目已经宣布终止，2015年8月，其与杨森制药合作研发的一项早期开发项目也终止了研究。

古语曰，胜败乃兵家常事，用在真正的创新药研发上再恰当不过，和黄医药这些研发探索的失利恰恰代表了创新药研发的常态。

在和黄医药已经工作15年的周俊杰，每当与李嘉诚讨论起创新药研发的最新进展时，仍会感到压力。当本刊记者问周俊杰2016年的关键词是什么的时候，他沉思片刻：“是坚持。”

对于未来几年的期望，周俊杰希望在2～3年之内，能够有1～2个创新药品种在国际上市，这也是和黄医药一直坚定不移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