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耗作假”扯出日车企竞争黑幕

本报驻日本特约记者 陈言 ●丰豆

这是日本企业高层面对丑闻时的习惯动作：在镜头前深深鞠躬，并不停地说“对不起”。近一个月，日本三菱汽车公司和铃木汽车公司的负责人都是这么做的。然而，90度的鞠躬不能弥补上百万辆汽车油耗造假的事实，也难以掩盖日本汽车企业长久隐藏的问题。

两家车企接连“爆丑”

4月20日，三菱汽车承认自家生产与代工的4款轻型轿车在油耗数据方面有违规操作，涉及约62.5万辆汽车。5月18日，三菱宣布，除４款轻型轿车外，运动型多功能车（SUV）“帕杰罗”等４种车型也存在燃效数据作弊，三菱汽车社长相川哲郎和副社长中尾龙吾将于６月引咎辞职。

当舆论焦点聚集在三菱之时，日本铃木汽车18日也爆出油耗测试违规丑闻事件，事件涉及正在销售的16款车，共计213万辆之多。日本车企造假丑闻令全球消费者大跌眼镜。

25日，三菱汽车与日产汽车宣布签订资本业务合作合同，日产将以增资的方式获得三菱汽车34%的股份，将三菱汽车收入旗下。至此三菱汽车造假事件草草收场。

面对接连出现的丑闻，所有人都想知道：日本车企到底怎么了？

竞争压力下铤而走险

随着全球对于环保的重视，以及汽车生产技术的不断进步，汽车行业迎来了一个变革期。对于消费者来说，油耗大小已成为选车的一个重要标准。低油耗、低价格竞争给日本汽车厂商带来了巨大压力。

在轻型轿车方面，大发和铃木各占日本约30%的份额，本田、日产又拿去市场的一大部分，三菱则只占有市场的3%-4%。

三菱汽车如果不在油耗上做出特色，就无法在激烈竞争中生存，这是该公司油耗造假的主要原因。此次涉及油耗造假的三菱eKWagon汽车在发售之时，宣传重点就是能用1公升汽油跑29.2公里。

据《日本经济新闻》援引日本国土交通省的报告显示，三菱汽车公司在接受内部调查时曾表示“因与日产汽车联合研发微型车，深感必须要达到燃效目标”，而当他们“认识到很难达到目标”时，员工们就会在公司上层的压力下选择对数据进行篡改。

与此同时，日本的油耗测试也存在漏洞，相关部门难辞其咎。日本国土交通省在划定车型时，一直倡导简化手续，主要依靠汽车厂商申报数据。而一些厂商也正是看到这一点，大胆地进行违规操作。加之一些车型一旦获得低排放认证，就能享受到政府“低碳车减税”的优惠政策，这让一些车企为了补贴铤而走险。

此外，不是所有日本车企都像丰田汽车那样拥有超过1兆日元（约合596亿元人民币）的研发经费。因此，研发经费不足的汽车厂商要想在汽车燃效上展开竞争，只能靠一些“旁门左道”。

日本汽车业或将洗牌

三菱汽车的油耗丑闻公之于众后，其股价已跌掉37%，市值蒸发近3500亿日元（约合209亿元人民币）。而铃木汽车的股价也是节节下降。

但日本车企损失的并非只有金钱，正如日本国土交通相石井启一所言，“三菱汽车的丑闻可能会损公众对日本产品的信任度。”两桩丑闻相继爆出，让以优越性能和可靠质量着称的日本产品陷入诚信危机。

这已是三菱汽车近年来第二件重大丑闻。2000年，三菱汽车被爆为避免召回，瞒报客户投诉信息并暗中修理隐患部件，导致多起因汽车性能问题造成的交通事故。这一丑闻曾一度令三菱汽车陷入破产边缘，还是母公司三菱集团的一笔“抒困金”将三菱汽车救了回来。

三菱汽车的一些现任和前任员工对《日本时报》称，狭隘的企业文化让三菱汽车从来没有充分接受其此前的教训。

“我们早已经没有拯救三菱汽车的能力”，三菱集团一位董事级高管对《环球时报》记者坦言，“日产能接手，我们已经谢天谢地了。”

有不少分析认为，以日产收购三菱为开端，日本汽车行业可能将迎来大洗牌。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报道，汽车研究公司凯利蓝皮书近日表示，到2021年，飙升的成本可能会使日本大量的汽车制造商减少到只剩下3到4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