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乃运
一切都如梦幻一样。和田维吾尔族人的服装、衣饰让我开眼。维吾尔族小伙、中年老年人都习惯戴花帽,戴得大胆。蓝色底的绣花帽,底色为天蓝色,上面绣黄花,这算素的。相对于汉人来说,穿的衣服也开放。襟边袖边绣黄花的长袍,有半袖,对襟上无扣,也无领,套穿在身上,敞着怀,与披风有点近似,装饰性的,美的作用比实用的作用大得多;配着宽袖,袖口和襟边绣花的白衬衫穿,条状的对襟很宽,花的图案很大,很亮丽,引人注目,却并不扎眼,是仅仅为花边儿的缘故?还有一种,不穿披风,像裙,也是宽袖束花边袖口,黑底花带紧束腰间,对襟、袖口、裙摆皆由红、黑、黄三种颜色的花纹图案装饰,无领,穿得洒脱、热烈、亮眼。维吾尔族姑娘,一条条黑发长辫垂过后腰,耳鬓插着大红的花朵,从头戴的花帽到身穿的连衣裙,非红即紫,裙摆渐变色的大花纹图案,艳丽绢秀,婷婷翩翩。这仅是看到的一两种。维吾尔族乐器也刷新了我的视觉。简单的喜庆仪式乐队,鼓敲着,唢呐吹着,小提琴拉着。唢呐和小提琴都不陌生,算是引进品种,鼓可是让我大开眼界。用木棰敲打的鼓有大有小,花盆状,皆成双,一对儿一架,架有高有低,架架束着红绸,这是被称做纳格拉的铁皮做帮的鼓吧,也称对鼓。鼓声里有着高、中、低音声部,无论是咚咚,还是隆隆都是激情中的热烈。还有鼓框内装着很多小铁环的手鼓达甫,哗铃铃的铁环声伴着清脆的鼓皮震动声,在与唢呐的高吭嘹亮的合鸣中飞扬出喜庆隆重的声潮。演出的乐队用的维吾尔族乐器可就让人目不暇接了,分不清什么是热瓦普什么是都塔尔什么是弹布尔,什么是艾捷克什么是萨塔尔什么是胡西塔尔,乐声的独特、美妙让人如痴如醉。在和田,维吾尔的民族器乐既饱眼福又饱耳福,而在京城看不到吃不到的民族美食自然是又饱眼福又饱口福。
很早就向往着去新疆,去和田。
不光是为了朝着完满我的丝绸之旅梦更近一些。我对新疆对维吾尔族的兴趣始于一个维吾尔族的小男孩。那年我18岁,小男孩仅11岁。他天天缠着我让我唱歌,说杨排长你唱了我就唱。我知道是他想唱而我又特别想听他唱。我对他跟着14岁的姐姐没有大人陪护万里之遥来到北京异常惊异。我唱时他就给我伴舞,他自己唱时就边唱边舞或拉着他的小姐姐一起舞,他唱得好,童音脆亮亮的,舞得更好,脖子灵巧柔韧地扭动和谐地被肩膀双臂小腰双腿和脚的舞姿舞步调动头却一动不动。高难度的艺术技巧,却做得游刃有余。我不能理解,他还只是个孩子,维吾尔族得是怎样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才会熏陶出这样一个孩子?和他相处了一个星期,记忆却只要在就是永恒。我对和田的兴趣,不好意思,则是始于19世纪未叶20世纪初叶以斯坦因为代表的那些被称为探险家、考古学家的外国人的书。在那个已经远逝的时代,印度和阿富汗已沦为英国的殖民地,英国和沙皇俄国两大帝国主义大国为争夺势力范围已站在了我国西北大门的大门口虎视眈眈,我国古老而又神秘的土地上被一股骤然掀起的探险热、考察热袭击,从1876年到1928年这52年间就有42个之多的探险队、考察队入境,这些探险队、考察队来自沙俄、英国、德国、日本、瑞典等不同国家,他们不断向世界发出惊人的发现消息,最轰动世界的发现就是在“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竟然发掘出埋藏有千年之久的人类古代文明,书写在木板、桦树皮、羊皮纸上的文字不为人识,石窟壁画无以伦比,木器上精雕细刻的纹饰花卉绚丽夺人,汉、唐时期的丝绸、绢画、雕塑、漆器、铜镜美轮美奂,古罗马金币、波斯银币、贵霜钱币彰显着中西商贸活动的频繁,古于阗文明、古龟兹文明、古楼兰文明、古高昌文明无不溢透着强大的文化魅力,也揭示着古丝绸之路上的新疆有太多太多的神秘。对这些来自国外的探险家和探险队考察队的活动历来是有争议的,我们有大量的文物被盗,流失到国外,而很多珍稀的历史文化遗迹也遭受了破坏。20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国也掀起了一股出探险热。我没有勇气探险,却有勇气向往旅游。终于可以说:新疆,我来了!和田,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