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逻辑生成

2016-05-16 22:15朱艳菊汪旭
理论导刊 2016年4期
关键词:共产党宣言唯物史观马克思主义

朱艳菊 汪旭

摘要:《共产党宣言》首次全面系统地阐明了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这部著作以唯物史观为方法论基础,立足无产阶级的生存困境,以“人类解放”为终极价值目标,勾勒出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逻辑生成轨迹,展示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政党价值观的真知灼见。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共产党宣言》;唯物史观

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7408(2016)04-0065-04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我国城市社区直选模式的比较分析研究”(13BZZ008)。

作者简介:朱艳菊(1976-),女,山东临沂人,泰山医学院社科部讲师,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汪旭(1977-),男,合肥人,泰山学院思想政治教育学院副教授,博士后,主要从事政党政治研究。1848年2月21日,《共产党宣言》(以下简称《宣言》)在伦敦正式发表,它是无产阶级政党的第一个“详细的理论和实践的党纲”。[1]5在这部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以“方法论指引——现实关注——诉求构建”的逻辑生成轨迹,将对政党价值观的考察奠基于唯物史观之上,通过对无产阶级生存困境的考察,表达了共产党实现“人类解放”的终极价值诉求,第一次系统地向外界阐明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新的历史条件下,深入挖掘、梳理《宣言》中有关政党价值观的论述,对于进一步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继续保持党自身的先进性以及巩固党的执政合法性,都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一、唯物史观: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方法论基础

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确立,有赖于科学世界观的形成。这个科学的世界观即为唯物史观。唯物史观不仅被当作方法论基础在《宣言》中予以直接阐发,而且是“始终贯彻的基本原理”,蕴含于《宣言》的全部内容之中。

1生产力是审视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历史尺度。政党价值观关涉政党的历史合理性与现实合法性。对于这一重大的政治问题,《宣言》上升到生产力的角度和高度,科学地解释了无产阶级政党的合法性来源。

唯物史观认为,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社会变动的最终根源都要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中去寻找。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考察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及其运动规律,认为随着机器大工业的发展,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越来越尖锐,整个社会生产陷入无政府状态。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再也难以容纳日益增长的生产力了,成为阻碍庞大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根本原因,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此时,历史又将重演,资产阶级曾经用来颠覆封建社会的力量——生产力的发展——已经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生产力的发展客观上要求出现一个先进的、能够促进生产力继续向前发展的“阶级”和“组织力量”来摧毁资产本主义生产关系,化解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宣言》对当时社会存在的各阶级进行分析,认为无产阶级是最先进的、最有前途的、“真正革命的阶级”。一方面,无产阶级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无产阶级是机器大工业本身的产物,从产生的那一刻起便与大机器打交道,并且始终处于生产的第一线,最了解先进生产力的发展现状、要求和方向。因此,马克思恩格斯认为,无产阶级与“其余的阶级都随着大工业的发展而日趋没落和灭亡”[2]41的命运有着本质的不同,生产力越发展,工人阶级的队伍就会越发展、越强大、越有力量。另一方面,工人阶级最有组织性、纪律性和团结精神。在资本主义生产活动中,工人阶级进入大机器生产的流程后,就像士兵一样被组织起来,集体劳动、互相协作,逐步摆脱了小生产者的保守性、狭隘性和分散性,不仅具有远大的眼光和博大的胸怀,而且具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性和团结精神,是有很强战斗力的群体。

随着无产阶级的发展,其“组织力量”也逐步发展壮大起来。无产阶级由“分散在全国各处并为竞争所分裂的群众”逐步组织成为“经常性的团体”,进而“组织成为政党”。[2]39-40与此同时,生产力的巨大发展又进一步促进无产阶级政党组织的发展壮大。比如,“大工业所造成的愈益发达的交通工具”加强了无产阶级的联合,中世纪的市民由于落后的交通工具需要耗时几百年才能实现的联合,现代无产阶级借助便利的铁路系统只消几年就实现了。[2]40

2认识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不能脱离群众史观。在阶级社会,任何政党价值观都有其主体取向,即政党为谁存在、为谁执政、以谁的利益为价值取向和评价标准。对这一问题的不同回答,一直是区分不同政党理论体系的重要依据,也是判断不同政党性质的基本标志。

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及其生存的社会关系出发,提出了“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的命题。基于此,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阐明了共产党的利益取向。他们指出,共产党不是一个特殊的政党,没有特殊的利益,也没有特殊的原则,它代表的是无产阶级和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和要求,它所领导的无产阶级革命是“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2]42并且在革命发展的各个阶段,共产党“始终代表着整个运动的利益”。[2]44在这里,“绝大多数人”实际上是指受剥削、受压迫的底层劳动人民。共产党是为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底层劳动人民而存在,并且为着他们的根本利益而奋斗。这就是共产党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一个显著标志。

当然,坚持人民主体取向绝不仅仅是“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还应该充分尊重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在资产阶级革命中,资产阶级及其理论家不敢或不愿发动群众,偶尔的发动群众,也只是把群众看作实现其阶级利益的工具。马克思曾一针见血地点明了资产阶级革命的本质,他说:“过去的运动都是少数人的,或者为少数人谋利益的运动。”[2]42空想社会主义者在这方面有所进步,他们意识到,他们的方案是为了帮助无产阶级摆脱受剥削、受压迫的困境。遗憾的是,他们仅仅把无产阶级当作“受苦最深的阶级”,“看不到无产阶级方面的任何历史主动性”,甚至“激烈地反对工人的一切政治运动”。[2]63-64由此可见,空想社会主义者的计划只能是空想,不可能指引无产阶级走向解放。马克思主义者则不同。早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一文中,马克思就明确指出无产阶级是人类解放的“心脏”,“彻底粉碎德国全面落后的国家制度”和“实现人类自由与解放”的伟大历史任务,只能由无产阶级来承担。[1]18《宣言》认为,共产党人要支持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要一刻不停地培养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帮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和使命,“以便在推翻德国的反动阶级之后,立即就开始进行反对资产阶级本身的斗争”。[2]66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这点很重要,后来,恩格斯在《宣言》1890年德文版序言中进一步强调:“工人阶级的解放应当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事情!”[2]14

3阶级斗争理论是正确认识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钥匙。《宣言》开篇便高屋建瓴地宣称:“至今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2]31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阶级斗争并不仅限于经济、政治领域的斗争,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实际上也是阶级斗争的表现形式。这些“形形色色、千差万别”的意识形态随着人们的生活环境、社会关系以及社会地位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在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思想”,[2]51它们是和阶级矛盾相伴相生的,“只有当阶级对立完全消失的时候才会完全消失”。[2]52在阶级社会,统治阶级都会竭尽全力美化本阶级的意识形态,赋予它们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1]552然后通过各种形式把这种意识形态灌输给社会成员,借以消解被统治阶级的反抗意识,从而实现统治的长治久安。基于此,马克思恩格斯得出了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教育的本质,他们认为资产阶级竭力保护的那种教育,不过是把大多数人变成机器的附庸罢了。至此,可以看出,马克思恩格斯在阐述阶级斗争理论时特别强调要关注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因此,分析政党价值观——一个重要的意识形态形式——离不开阶级斗争理论。事实上,从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形成、发展的历史或从它的理论逻辑来看,阶级斗争理论贯彻始终,成为正确认识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钥匙。

基于阶级斗争理论构建政党价值观,不仅把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置于科学的基础之上,而且对政党价值的达成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一方面,有助于团结无产阶级在阶级斗争中取得胜利。无产阶级认识到自己的阶级性,就从一个自在的阶级变成一个自觉的阶级。与此同时,无产阶级的斗争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他们改变了最初“捣毁机器,放火烧毁机器”的斗争方式,逐渐意识到应该通过成立自己的政党来维护自己的利益。另一方面,强调政党价值观的阶级性,可以同一切改良主义政党划清界限。改良主义政党宣扬阶级调和、阶级合作,以麻痹工人阶级的革命意志,维护和巩固资本主义制度。他们并不想从根本上改变资本主义社会,所以他们竭力反对无产阶级组织自己的政党。改良主义的盛行,给无产阶级革命带来严重的损失。相反,如果无产阶级认识到政党的阶级性,认识到只要资本主义的所有制不发生变化,无产阶级受剥削、受奴役的处境就不可能改变,那么他们就不会上改良主义政党的当,并和他们划清界限,通过更顽强的阶级斗争来实现自身的解放。

二、无产阶级的生存困境: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生成的现实基础

作为思想观念范畴的政党价值观的生成,有其现实基础和特定的社会场域,是应产生这些体系的特定时期的需要而产生的,是时代精神的主观凝练。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就是无产阶级生存困境的反映,表达了无产阶级通过成立自己的政党,实现自身和人类解放的要求和愿望。

1经济上极端贫困。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对现代资本主义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判,并对无产阶级的生存境遇予以深切的关注。他们尖锐地指出,尽管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阶级结构和阶级构成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消灭阶级和阶级压迫。资本主义用更露骨、更无耻和更残忍的剥削取代了封建宗法式的隐秘剥削,成为私有制的“最后而又最完备的表现”。[2]45在资本家前所未闻的、毫无限制的和肆无忌惮的剥削之下,工人阶级的生存境况不仅没有随着工业的进步而得到改善,相反,却下降到难以维持生存的极端贫困境地。随着机器的大面积推广和分工的加速发展,工人的劳动变成流水线上的简单而又机械的劳动,失去了一切独立性,“变成机器的单纯的附属品”,[2]38成为劳动工具。在工厂里,工人就像士兵一样被组织起来,终日受到资本家及其豢养的监工的监视,俨然变成了资本家和整个资产阶级国家的奴隶。与此同时,资本家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不断的延长工作时间或是加大劳动强度,甚至大量雇佣廉价的女工和童工。然而,对于无产者来说,这些盘剥远没有结束,当他们终于领到微薄的工资的时候,又将面临着房东、小店主、当铺老板等日益残酷的剥削。无产者受到层层盘剥之后,“生活地位越来越没有保障”。[2]40

2政治上无权。于无产阶级而言,经济上的不平等必然导致其政治上的无权,“无产者在法律上和事实上都是资产阶级的奴隶”。[3]360在政治实践中,资产阶级利用资本主义上层建筑,加强对工人的束缚。其一,立法权掌握在资产阶级手中,“整个立法首先就是为了保护有产者反对无产者”。[3]570比如:在取缔流浪汉和露宿者的法律中,就把无产阶级列入不受保护之列;[3]570英国议会改革法案《洛克·金先生法案》就曾给选举附加上诸如财产、教育、种族等限制,剥夺底层民众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4]其二,司法权也无一例外的掌握在资产阶级的手中。以英国矿区为例,“几乎煤矿区里所有的治安法官本身不是矿主,就是矿主的亲戚朋友”,可以想象,“这些为自己的利益执掌司法大权的治安法官会怎样剥削和折磨不幸的煤矿工人”。其三,报纸等宣传工具也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他们“享有几乎无限的权力”,[3]541全部用来宣传资产阶级的思想,以加强对无产者思想上的控制。对于资本主义的政治权力,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这样评述:“原来意义上的政治权力,是一个阶级用以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有组织的暴力”。[2]53由此而言,资产阶级所宣扬的平等原则“由于被限制为仅仅在‘法律上的平等’而一笔勾销了”,[3]648它只能是资产阶级的自由、平等,与无产阶级没有任何关系。

3教育上不平等。在资本主义社会,教育掌握在资产阶级手中,成为资产阶级的特权,工人很难接受真正平等的教育。一方面,“工人受教育,对资产阶级好处少,但可怕的地方却很多”,[3]396因此资产阶级政府对教育的投入非常少。比如,英国政府在5500万英镑的庞大预算中用于国民教育的只有4万英镑这样一个可怜的数目。[3]396“英国的教育设施和人口数目比起来,少得很不相称”。在少有的几个日校里,教师极端缺乏。大多数教师是失去工作能力的人,他们没有经过任何专业的培训,缺乏最必要的基本知识和道德品质,他们只是为了生活才来当教师的。另一方面,工人的工作异常劳累,无力接受教育。青年工人通常工作12个小时,下班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了,在这种状况下还要让他们晚上去上课,未免太不近情理了。即便是有人去了,大多数会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3]395大批的儿童整个星期都在工作,“极度的筋疲力尽”。于是,为了缓解一周的疲劳,在周日的大部分时间里,孩子们都在睡觉,很少有孩子会去学校和教堂。老师们也经常抱怨,去上课的孩子总是打瞌睡并且很愚笨,很难达到预期的教学效果。[3]534对于教育不平等的原因,马克思恩格斯在《宣言》中用反问的方式予以回答,文中这样写道:“而你们的教育不也是由社会决定的吗?不也是你们进行教育时所处的那种社会关系决定的吗?不也是社会通过学校等等进行的直接或间接的干涉决定的吗?”[2]49可见,教育的平等是受社会经济、政治条件的限制的,在私有制条件下,教育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公平的阶级教育。

通过对无产阶级生存困境的考察,马克思恩格斯逐渐意识到无产阶级只有建立一个自己的政党,才能团结整个无产阶级的力量,最终实现自身的解放。对此,恩格斯曾在《关于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历史》一文中回忆道:“……工人阶级队伍中必须有一个哪怕只以宣传为目的的组织……对此我们没有怀疑过”。[5]事实上,随着工业的进步和无产阶级运动的发展,工人之间由于相互竞争而引发的分散状态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工人间的团结,一些工人阶级的组织和政党随之产生。尽管这些组织和政党不时会遭到破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们逐步发展壮大的趋势是不可改变的,会变得“更强大、更坚固,更有力”。[2]41无产阶级利用自己的组织同资产阶级进行斗争,斗争不断取得一些成绩,英国颁布10小时工作制法案就是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例子。

三、实现人类解放: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的终极目标

如前文所述,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中充满了对无产阶级生存困境的关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政党价值观仅仅是对上述困境的直观反映,相反,它实质上是对这种困境的否定和超越,以实现人类解放的终极目标。

1人类解放的终极价值目标。终极价值目标是政党对未来的设想和愿望,是政党历史使命的体现,回答了“为什么要建立这样一个政党”。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共产党人是不屑掩盖自己的观点和意图的,“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2]66换言之,共产党的终极价值目标是使无产阶级摆脱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这个“锁链”的束缚,最终实现解放。

马克思早期撰写的两篇文章——《论犹太人问题》和《<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初次提出了人类解放的范畴。他认为,人类解放就是把人从“非人”的“异化”状态中拯救出来,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回归于人自身,实现人的全面发展。1845年,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为人类解放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图景。在那里,生产力非常发达,分工已经由自发分工发展成为自觉的社会分工,人们再也不会被强制从事某一项工作。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随意选择工作,比如可以“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1]537此时,劳动已经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而不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得以实现。《宣言》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考察,认为资本主义对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有消极作用,进而指出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来消除这种消极影响,并为人类解放找到了归宿,即建立“自由人的联合体”,在那里“各个人自由发展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2]491

共产党人所追求的“人类解放”是彻底的、全人类的解放。在马克思看来,过去一切剥削阶级所进行的革命运动都把夺取政权作为革命的终极目标,“企图以此巩固它们已经获得的生活地位”。[2]42无产阶级则不同,他们深受资产阶级的剥削、压迫,没有社会地位,也没有需要保护的私有财产,必须摧毁至今保障和保护私有财产的一切,才能获得自身的解放。后来,恩格斯在《宣言》1883年德文版序言中进一步阐明了《宣言》的基本思想,再一次强调指出,无产阶级只有使整个社会永远摆脱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才能“使自己从剥削它压迫它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下解放出来”。[2]91892年,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英国版序言中又总结道:“共产主义不是一种单纯的工人阶级的党派性学说,而是一种目的在于把连同资本家阶级在内的整个社会从现存关系的狭小范围中解放出来的理论。”[6]综上可见,无产阶级的解放与人类解放是一致的。共产党所要解放的不仅仅是无产阶级,还包括资本家阶级——共产党的死敌在内的所有阶级。进一步讲,在经典作家的视野里,“人类解放”不仅仅是狭隘的一国的解放,还是全世界的解放。无产阶级不仅要在一国范围内战胜资产阶级,还要战胜国际资产阶级,最终在全世界消灭资本主义制度。为此,在《宣言》的结尾,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一个震耳发聩的口号:“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2]66

2《宣言》明确指出了实现人类解放的基本路径。《宣言》不仅把实现人类解放作为共产党的终极价值目标,还提出了实现这一价值目标的基本途径。首先,用暴力消灭资本主义的国家机器。在《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探讨了资产阶级国家的实质,认为,“现代的国家政权只不过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2]33处于社会最下层的无产阶级,“如果不炸毁构成官方社会的整个上层,就不能抬起头来,挺起胸来。”[2]42因此,工人“一定要团结成为阶级”,“通过革命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2]53后来,恩格斯在1872年《宣言》德文版序言中,通过总结巴黎公社的经验教训,再一次强调:无产阶级必须打碎资产阶级的国家机器才能实现自身及全人类的解放。[2]15其次,消灭私有制。私有制是“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的剥削”的所有制形式。因此,无产阶级在掌握国家政权后,必须凭借自己的政治统治,逐渐剥夺资产阶级占有的所有生产资料以及他们对产品的交换和分配权,“同传统的所有制关系实行最彻底的决裂”。这里,“消灭私有制”不是“要废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废除资产阶级的所有制”,[2]45并“把资本变为属于社会全体成员的财产”,最终改掉所有制的“阶级性质”。[2]46再次,发展生产力。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是人类脱离异化状态,最终得以解放的必要条件。相反,会使人类陷入普遍贫穷的状态,在此状态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沉浮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1]538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告诫人们: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利用自己掌握的生产资料,“把生产发展到能够满足全体成员想需要的规模”,为人类的解放提供物质基础。[2]371

应当指出的是,对于上述措施,恩格斯曾在1872年《宣言》德文版序言指出:它们“根本没有特别的意义”,“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2]5可见,经典作家并未把自己的某些“原理”当作不可更改的教条,而是强调要随着时代特征的变化而发生变化,不能默守陈规,这也为未来处理类似问题提供了科学的态度和方法,是值得借鉴的。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237.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00.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16.

【责任编辑:张晓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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