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祥
“母亲”的历史
“母”这个字最开始代表母亲,始于商朝甲骨文时代。“母”字的甲骨文字形,是“女”字加上两乳,象征哺乳女性之形。这也是“母”最早的出现。“母亲”二字的出现随着“母”的出现而水到渠成。
古代能作“母”的别称的还有“妣”字,秦汉之际《尔雅》一书在《释亲》中写道:“父为考,母为妣。”只不过后来妣这个字在唐代之后逐渐改用来指去世的母亲。
此后一直过了1000多年,“妈”这个字才第一次代表母亲。在三国时代张揖在其所著《广雅·释亲》一节中说:“妈,母也。”值得注意的是,同样在张揖的这本书里,也出现了与“妈”对应的“爸”。(“翁,爸,爹,?,父也。”)这一时期另一个可以指代母亲的词汇也出现了——“姥”(发音同“母”)。流行于南北朝的著名长诗《孔雀东南飞》里说“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意思就是母亲。一般来说,在成文的东西里,母、姥出现的较多,在生活口语中则以“妈”的称谓出现。在元代,还出现了一个可以指代母亲的词汇,那就是“奶奶”,用“奶奶”来称谓母亲,在南北都有出现,而且至今在山西和福建一些地区,仍旧保留着“奶奶”这样的用法。
“妈妈”的出现
以前曾有观点认为,“妈妈”是舶来品,在中国使用的时间顶多100年左右。这实际是错的,“妈妈”在宋代就用来指代母亲了。也就是在“妈”字作为母亲的指代出现之后近1000年,古人在口语中终于出现了“妈妈”的叠音说法来称呼母亲。这时候的“妈妈”出现在文字中,常常是与“爹爹”对应出现。南宋诗人汪应辰(此人17岁中状元,是中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曾经写道:“维年月日,爹爹妈妈以清酌、时果、庶羞之奠……”
从宋元时代开始,“妈妈”一词大量出现在当时民间的口语和戏曲中。一些学者认为,“妈妈”的大量出现,可能是北方少数民族对母亲的称谓对当时的语言产生了影响。目前保留的最早的南戏剧本《张协状元》(根据学者考证,创作于南宋时期)中,就提到“妈妈两国夫人刘氏,知它享的多少荣华,受的多少富贵。”南宋文学家洪迈所著《夷坚志》里也有儿子拜见母亲称其为“妈妈”的描写。创作于元代末年的著名南戏《琵琶记》,戏中主角蔡邕称呼其父母就用的是“爹爹妈妈”。
虽然“妈妈”在这一时期开始广泛使用来称呼母亲,但是“妈妈”在此后大约500年的时间里还保留着多种含义。比如,宋代周著所著《清波凌志》中,用“妈妈”指代年纪大的妻子;元代俞琰所著《席上腐谈》中说:“今人称妇人为妈妈。”也就是用“妈妈”来指代结婚的年长妇女;“妈妈”还在宋元时期指代妓院里的老鸨,成书于宋元之际的《大宋宣和遗事》中对名妓李师师的老鸨子就称为“妈妈”。这种用法,在后来的元明成书的《水浒传》中大量使用。此外,“妈妈”还在许多场合指代祖母、曾祖母,比如南宋叶绍翁所著《四朝见闻录》,宋宁宗即称呼自己的曾祖母宋高宗吴皇后为“大妈妈”。
从宋元开始,称谓母亲的比较雅的字是“娘”,南北通用,其中北方基本只用“娘”,而南方是“娘”“妈”都用。其实“娘”字在唐代之前是用来形容年轻小姑娘的,用来指代母亲的是“孃”。按照清代学者段玉裁的观点,这俩字在唐代以前是不能混用的。而到了唐末五代时期,“娘”开始具有了母亲的意思,到了宋元时代,“娘”“孃”彻底混用,既可指母亲,也可指年轻女子,两个字也逐渐成了一个字——“娘”。
母亲节与近代中国
许多人以为母亲节是最近30年来进入中国的洋玩意儿。实际不然,1923年美国决定以每年5月第二个星期日为母亲节,1926年中国浙江就有人举办了母亲节纪念活动。1935年,当时的《妇女共鸣》杂志报道了上海各界纪念母亲节的情况:“上海中外妇女均集会举行纪念,中华团体计有中华妇女节制会、中华妇女同盟会……合于是日下午三时,在圆明园路会所举行纪念礼,来宾百余人。”
在母亲节进入中国的早期,母亲节相关的纪念活动主要是由来华的传教士来推动的,因此最初几年,很多活动都是在教会、教堂举行,具有较为浓厚的宗教色彩,因此,与中国国民结合并不紧密,而且往往局限于大城市的少数达官贵人的自娱自乐。
但是,由于母亲节传入的节点,正是中华民族反抗外侮的关键时刻,因此母亲节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尤其是1937年全面抗日战争爆发后,万千中华儿女奋起抗击日本法西斯,母亲送子上战场,要承担的是相思之苦甚至丧子之苦。1939年《妇女生活》发表纪念母亲节的文章,其中写道:万千中国母亲为了保障更多华夏子孙的生存权,更是忍痛把自己心爱的儿女送往前线,去抗击日本法西斯,争取国家民族的自由、独立、解放和世界永久的和平。
这也正是母亲节在中国绽放出的别样光彩,当祖国母亲遭遇危难时,更多母亲选择了义无反顾。家国情怀,尽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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