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拥有九五之尊的皇帝位处社会阶层的最高峰,也是众多权谋者梦寐以求的目标,甘愿为其赴汤蹈火。奇怪的是有宋一朝十八帝中,竟有三位皇帝拼死拒登皇位,让人倍感诧异。
宋英宗赵曙——用担架抬上龙椅
英宗赵曙,宋朝第五帝。明道元年(1032)正月生于宣平坊,为仁宗弟濮王赵允让第十三子。仁宗赵祯久未得子,遂于宗室内择选幼子以为建储之备。3年后,年仅4岁的赵曙入选,被仁宗养育皇宫之内。但赵曙9岁时,仁宗亲子豫王降生,他已经失去价值,被遣返濮王府邸。几年后,豫王病死,赵曙被再次立为皇储,但康定年间仁宗又得二子,赵曙再次经历遣返的厄运。
谁知造化弄人,庆历间仁宗二子相继夭折,赵曙再次被迎入皇宫,这次却未给予任何名份,充其量就是皇储的递补。原因是仁宗自认为正当盛年,以后可能继续得子,不再急于建储;但拖延六年后,也没有得到儿子。
可以想象,这是赵曙倍感煎熬的六年,他终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随时担心皇帝得子,使自己第三次遭受遣返的折磨。仁宗后期常因疾病不能临朝听政,又没有皇储,这便激起许多大臣的议论,“中外惴恐,臣下争以立嗣固根本为言”,尤以包拯、范镇言辞最为激切。
宰相韩琦找机会询问仁宗:“皇嗣是天下安危的根本,陛下年事已高,还尚未立,为什么不选宗室贤者(暗指赵曙),以为宗庙社稷之计?”但仁宗始终觉得尚有得子的可能,便搪塞道:“后宫已有嫔妃怀孕,姑且等待吧。”不久孩子出生,却是一女婴,韩琦与曾公亮、欧阳修、司马光、吕诲等人一起劝说,终于打动仁宗。嘉佑七年(1063),赵曙再次被立为皇子。
仁宗因病驾崩后,遗命赵曙登基。已被闲置折腾16年之久的赵曙闻诏后,却惊恐不安,遂佯装称病,坚辞不出。仁宗皇后令同判大宗正事安国公从古等前往谕旨,赵曙死活不肯起床,以病推辞。大臣们无奈只好用担架将赵曙从卧室内抬往内廷。
次日,在清居殿举行登基大典,赵曙拼命逃避,大臣们七手八脚将其推坐龙椅之上,山呼跪拜万岁。新皇帝终日哭哭啼啼,不发一言,直到韩琦再次宣布仁宗遗诏,尊皇后为皇太后,御小殿垂帘听政,共同临朝,方才作罢。
赵曙继位后,仍然对得到皇位时时惊悸,竟然因此暴病一场,对左右宦官尤其惧怕,时时提防,在位4年后即病逝。
宋钦宗赵桓——替罪羊的恐惧
钦宗赵桓,宋朝第九帝,徽宗长子。宣和七年(1126),金军分道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徽宗见金军势强,已推至黄河北岸,随时可能渡河,惊吓得肝胆俱裂。为推卸河北沦陷的罪责,免受天下臣民的责骂,更重要的是避免背上“亡国之君”的万世骂名,他便急欲退位于太子,令其充当替罪羊。
赵桓闻诏,不啻晴天霹雳,他尚未有过登基准备,难以应付业已混乱不堪的局面。同时也深知自己替罪羊的角色,断然不肯从命。更重要的是,他并非雄才睿略之主,没有乱世中奋起国运的魄力。徽宗令宦官催促太子入宣和殿登基,赵桓拼命拒绝,悲悲戚戚,不肯动身。
与此同时,徽宗先是闻听金兵要渡江,连连哀叹“完了!完了!”后又得知太子不肯继位,怒急攻心,“忽气塞不省,坠御床下”。左右急忙扶起,身体右侧却已瘫痪,遂以左手再写御旨:“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并设计假命太子前来看疾,至赵桓到来,立即令大臣宣读退位诏书,让宦官给太子穿戴龙袍。赵桓痛哭推辞,拼命挣扎,以致气塞昏厥过去。苏醒后,徽宗再命穿戴,仍然极力拒绝,跪地叩头如捣蒜,直言:“受则不孝矣。”徽宗命大臣与宦官一起动手,并对他说:“我已经老了,我夫妇二人的身家性命此后就托付给你了,你怎么能推辞?”但赵桓始终推辞不受,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强行给其穿戴完毕。
次日,赵桓在垂拱殿接受群臣朝拜,又欲推辞下殿,被强行拉住,最终在众人三呼万岁的口号中,极不情愿地默认了既成事实。
宋宁宗赵扩——臣作不得!臣作不得!
宁宗赵扩,宋朝第十三帝,光宗次子。
光宗病重时,知枢密院事赵汝愚、阁门事韩侂胄、内侍张宗尹认为时机已到,遂“以禅位嘉王之意请于太皇太后”,得到吴氏同意后,开始行动。赵汝愚命殿帅郭杲夜分兵把守皇城南北,并迎请吴氏垂帘听政,劝进赵扩登基。扩唯恐为天下唾骂,极力推辞道:“恐负不孝名。”
吴氏却不待其同意,强行拥入宫内。扩惊慌,想夺门而逃,却被紧紧拉住。扩连连对吴氏哭诉:“禀太奶奶,臣做不得!做不得!”吴氏对韩说:“取黄袍来,我自与他着。”赵扩闻听死命拉扯住韩的袖子,绕殿柱而走。
吴氏见状怒呵一声,命他站立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道:“我看到过你的太爷爷做皇帝,又看见过你的爷爷做皇帝,看见过你的爹爹做皇帝,今天也要看见你做皇帝。”赵扩见太皇太后已决意让自己做皇帝,遂不敢再行挣扎,任由吴氏为其穿戴,但口中仍喃喃自语道:“臣作不得!臣作不得!”黄袍穿戴完,韩侂胄扶持赵扩登龙椅,传唤百官前来朝贺。赵扩仍旧痛哭流涕,极尽哀戚,起坐都要内侍扶掖。
次日,韩侂胄护送赵扩前往光宗处问疾,光宗病情稍好,便问年少者为谁,韩侂胄代为回答是新皇帝。光宗闻听震惊不已,睁大眼睛怒视良久,问:“难道是我的儿子吗?”光宗随即躺卧床上,面朝里不再理会。
当时传国玉玺仍在光宗手中,拒不交出,韩侂胄将此事告诉李后,李后回答说:“既然是我的儿子做了皇帝,我自取来与他。”登时闯入光宗卧室用力将玉玺夺取过来,交与新皇。此刻,赵扩见玉玺得到,已经名正言顺,百官也都拥护,方才宽心。
哭着不要,宋朝三帝却被架上龙椅
文_裴一璞
赵桓听闻徽宗将位传于他,不啻晴天霹雳,而且也深知自己替罪羊的角色,断然不肯从命。
《晚明大变局》
本 书是樊树志先生继《晚明史》之后,对晚明历史研究的又一力作。本书从全球化的角度来解读中国的历史与社会变迁,在进一步推进晚明史研究的同时,对中国大历史的变迁发展提出了新的见解——晚明大变局是中国历史发展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它是晚清以后中国社会发生颠覆性大变局的思想和文化潜源。
《晚明大变局》一书中,樊树志先生希望讲述的是另外一种叙事。在以往的研究中,无论“资本主义萌芽”“商品经济发展”还是“社会转型”,都被视作是传统中国内在变迁的结果,这种变迁反映着某些新的历史因素,然而它始终孱弱,无法在西方的入侵到来之前,使中国成长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
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全球化初露端倪。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受到欧洲人的青睐,晚明的中国不自觉地成为世界贸易的中心。对外贸易的发达,直接促进了江南市镇的空前繁荣,进而推动开启了思想界的启蒙时代,造就了晚明文化多元、思想自由的新气象,出现了徐光启等第一批睁眼看世界的中国人。
因此,樊先生在书中指出,“晚明的大变局自然不是中国内部悄悄发生,而是有世界背景的,或者说是在世界潮流的激荡下逐渐显现的”。也就是说,外来的、“全球化”的影响在这个时代已经出现在中国人面前,它至少部分地推动了“晚明变迁”,为“转型”搭台布景。
《晚明大变局》以“‘海禁-朝贡体制的突破”开篇,继而详述“卷入全球化贸易的浪潮”,提醒我们,“东南海疆万余里,各国通商传教”的故事。由中国海商、日本浪人和葡萄牙冒险家构成的海上走私集团,与闭关自守的朝贡体制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海禁-朝贡”体制的突破,实际上已经是“天朝的崩溃”的先声。
樊树志先生的语言通畅浅近,将学术界最新的研究成果转化为了大众能读懂的历史叙述,真正做到雅俗共读,在推进晚明历史研究的同时,给读者提供了一本系统了解晚明社会发展的简明通史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