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牢固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对于稳固中国共产党执政地位,更好抵御西方语境下的意识形态霸权和所谓普世价值观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就古代意识形态领导权而言,统治阶级大多倾向暴力性、强制性方式向社会输送正统意识形态,而近现代社会则更多侧重柔性意识形态的软化。现代中国坚持意识形态领导权不仅需要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自信、道路自信和制度自信,而且需要提供更加稳定开放的政治生态以更好实现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的现代理念。
关键词 意识形态领导权 中西方 卡夫丁峡谷 制度优势
作者简介:殷亚天,中央党校研究生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党建与社会发展。
中图分类号:D6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6)02-150-02
“在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的同时,必须一刻也不放松和削弱意识形态工作,把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和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不断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 。习近平总书记讲话实质指明了当前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极端重要性。从历史角度看,意识形态领导权在先秦时期已有雏形且在不同历史阶段突出了不同意识形态的要求。
首先,古代中国“大一统”意识形态的发展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更是统治者不断磨合并整合社会发展要求的历史必然。中国近代工业化的落后一定程度上讲也是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落后,是对开放性、科技性、创新性意识形态发展的漠视。
一是意识形态领导权世俗化与社会化发展。古代中国意识形态领导权在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政治诉求,如夏朝在社会尚处蒙昧之时更加突出法禁性,将平民、奴隶等纳入暴力性、惩罚性法制体系,强调以暴制暴。商朝则突出神权统治,将市民和奴隶等纳入神权轨道,以宗教迷信方式禁锢百姓,少了一味暴力性镇压,有效化解了部分社会矛盾。周朝则更加推崇礼教约束力,更多削减了暴力性成分,将社会纳入严密的等级制度和礼教制度,重视意识形态教化作用,例如“民有不事农桑,任气游侠,犯历法禁,不从吏教者,伤王之化”、“士有抗志高节,以为气势,外交诸侯,不重其主者,伤王之威” ,多少缓和了阶级矛盾和冲突。春秋战国时期诸侯争霸的相互制衡状态,造就了意识形态的多元性、私塾性。知识精英在民间的力量得到增强,思想的百家争鸣和百花齐放,形成了意识形态的相对开明性和容纳性。但意识形态领导权却分散于诸侯手中,难以形成政治合力,直至秦朝统一才逐步实现一统性、官方性的过渡,中国封建社会至此也有了意识形态主心骨,正统性得以确立维护、继承延续。西汉武帝采纳董仲舒“大一统思想”更加深了后继者对意识形态领域一统性的理解和认同,成为历代统治者的思想核心。总体上封建社会意识形态领导权体现了创置性与专制性、兼容性与禁闭性的统一。这也意味着意识形态领导权是一把双刃剑,需要扬长避短、革故鼎新。例如,封建时期民间多元意识发展缓慢,意识形态社会化、制度化过程只是为了适应皇权化,缺乏大众参与和社会创新。尤其满清“文字狱”更是登峰造极,意识形态禁锢性达到巅峰,以致再也挡不住内忧外患。这与满清承袭所谓祖训,拒绝意识形态开化性、开放性等密切相关,与清朝一脉相承的意识形态奴性化等交结甚深。
二是近代西方意识形态领导权变革与创新。英国曾是“日不落帝国”,不仅在于通过殖民战争分化瓦解地方势力、镇压起义,获得资源优势,而且还在于精益求精以制度性管理、官僚性统制,特别是意识形态认同与同化为武器。近代工业文明动力结构首先诞生于英国,主要在于市民意识形态的相对宽松和创新意识的解放以及外部激烈竞争引发的忧患意识。自从西方近代工业革命之后,类似“上帝之鞭”的匈奴、铁骑蒙古等游牧民族横扫欧亚的现象再也没有出现。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西方国家发达的社会管理与资本殖民已将意识形态领导权提升到更具开放性、创造性和高度适应力、同化力程度。这既是经济实力与科技力量的延伸,也是国民意识形态社会化与制度化的创新与发展。先进的意识,驱动先进的科技。如果西欧殖民者仍旧使用冷兵器,那么蒙古铁骑依然可以横扫欧亚;清朝哪怕以人数优势,也足以拖垮英法联军。技术革命带动了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革命;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革命又促进了技术革命。“经济上落后的国家在哲学上仍然能够演奏第一小提琴” ,此言实质提出了意识形态具有相对独立性,但在现在更需整体性、条件性。尤其现代化已然拒斥或边缘化了仍然落后的民族和国家“第一小提琴”的位置,至于再难爆发与西方发达国家相匹敌的动力源。考究近代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西方社会几大趋势:1.市民社会的完善和发展。2.社会流动性与民主性的增强。3.学术性与官方性的分工分离等仍然值得思考。而中国共产党不仅坚持“全面深化改革”,而且秉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这就从根本上保障了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稳固性、社会性和创新性。
三是辛亥革命前后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嬗变。辛亥革命虽然让民众摆脱了封建帝制统治,却没有扫清旧社会意识形态的困顿,未能成功输入新型带有革命性、“接地气”的意识形态,特别是没有渗透融入到社会底层。辛亥革命前后,一如鲁迅《阿Q正传》,真实反映了当时社会意识形态的混乱和新旧交替的真空性、变乱性。革命党人依然缺乏意识形态支柱力量,更没有在社会上形成意识形态领导权。虽提出旧三民主义,却契合不了当时中国派系林立、莫衷一是、军阀混战、社会茫然的积贫积弱状态。即使改组后的国民党与中国共产党合作启用新三民主义,还是没有解决意识形态杂乱无章、脱离民众等问题。直到中国共产党运用马克思主义,才实现了群众思想的民主与集中,真正满足了大众意识形态的诉求,也完成了中国共产党对意识形态的坚定领导。
其次,苏联解体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放弃了意识形态领导权并将意识形态程式化、官僚化,以致背离群众诉求,失去信任和支持。现代中国共产党需要以史为鉴,牢固掌握意识形态领导权并不断创新执政方式、领导方式以适应现代社会转型。
一是意识形态卡夫丁峡谷的跨越。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如德国基希海默尔《马克思主义、专政和无产阶级的组织》、霍克海默《权威国家》、弗雷德里希·波洛克《国家资本主义》,特别是美国马尔库塞《苏联的马克思主义——一种批判的分析》等都曾指出苏联模式造成新的异化、新的压抑以及国家凌驾社会之上,导致意识形态领导权退化为政治官僚、利益集团攫利工具,而非群众权益守护工具。l999年11月30日俄罗斯《独立报》刊登普列汉诺夫《政治遗嘱》。文中提出列宁领导下的苏维埃政权可能面临四大危机即“饥荒危机、经济破坏的危机、政治经济性质的危机”以及最后的“意识形态危机”。虽然前苏联成功跨越列宁时代,但最终却没有跨越“意识形态的卡夫丁峡谷”,特别是以意识形态多元化取代了马克思主义领导地位,导致意识形态社会化发生逆转即群众不再信仰苏共。这恰是执政党对于意识形态领导权疏于管理、怠于治理、堕于因循、荒于创新的表征。早在罗曼·罗兰《莫斯科日记》有关意识形态官僚论就已揭示斯大林时期意识形态官僚化倾向。而列宁逝世后的官僚机构臃肿问题,斯大林极权化思想、肃反扩大化以及个人迷信问题,赫鲁晓夫再造领袖神话与集权问题,勃列日涅夫裙带关系问题等更导致前苏联积重难返。等到戈尔巴乔夫提出所谓民主、人道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看似获得解放,却完全偏离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正确方向。执政党一下子抛弃所有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制度性设置与安排,导致党内党外“制度无涉”至于意识形态混乱失控,这都需要引起高度重视。
二是意识形态科技性发展与领导。现代社会更加突出技术性、整合性的意识形态领导权。根据马克思主义劳动异化理论,西方发达国家越来越懂得掩饰阶级意识,越来越看重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越来越注重将科技的工具性与人文压制的价值性等融于一体,多少缓和了阶级矛盾并使无产阶级意识形态领导权旁落于现代资本阶级。这也是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如葛兰西等强调在西方发达国家需要进行意识形态阵地战的重要原因之一。但从历史角度看,意识形态领导权是一个渐趋有序、日趋扩大的社会参与过程。即使西方国家擅长利用科技力量,也挡不住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社会性、群众性以及“自由人的联合体”这一大趋势。又如,中国封建社会意识形态从秦朝苛法性,西汉儒教化与杂霸性,东汉谶纬性直到明清八股性、“文字狱”等虽具一定稳定性,但少有创新性。尤其统治阶级一代不如一代的重要原因之一,就在于唯恐失去意识形态领导权而故意抹杀开放性、创新性和文化多元性等。总体上,意识形态领导权是一个从统治者操控、官僚者管控、知识精英把控的历史地位,逐步向社会参与、公民社会、公众参政议政、民主监督、政治协商发展的过程。同时也是民权与人权渐稀得到改善、加强和保障的过程。例如,中国共产党从更好体现人民当家作主角度,在宪法中加入“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等,无不昭示中国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人民性、群众性和大众性特征。
三是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不同路径。“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 。从社会发展史看,中西方意识形态领导权相似点主要表现在:1.意识形态领导权逐步形成制度化并回归社会化以促进社会改革和创新,解放人性,实现社会生产力发展。例如,近代西方工业文明的崛起,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等。2.意识形态领导权过度制度化、官僚化而非满足民众权益的社会化,继而产生制度惰性、扼杀人性,阻碍社会生产力发展。例如,西方中世纪宗教迷信凌驾社会之上,前苏联官僚垄断等。再如秦朝统一后急于从制度上稳固意识形态正统性,结果苛暴的焚书坑儒造成“文化寒蝉效应”。这就提示当下,在注重物质生产力发展的同时,不能让意识形态制度化、社会化偏离方向、脱离正轨。按照马克思主义观点,西方国家更多强调意识形态领导权的蒙蔽性、资本性和现代殖民性,而中国则强调意识形态领导权的群众性、公共性和公益性。中国共产党需要将意识形态领导权与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统一起来,与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整合起来,与开放性、有序性、协商性、民主性涵容起来,这样可以更好发挥意识形态领导优势和制度优势,巩固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注释:
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读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5.105.
唐书文.六韬·三略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31.
恩格斯致康拉德·施米特、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12.612.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1-4).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列宁选集(1-4).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4]俞可平主编.西方政治学名著提要.江西:江西人民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