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墨香寄深情

杨辉宗

2016年5月14日，开国元帅聂荣臻辞世24周年。24年前的今天，帅星陨落，山河同悲；24年后的今天，盛世神州，深情缅怀。

作为聂帅在家乡的一个晚辈亲属，我曾有幸陪同江津县（今重庆市江津区）委领导多次拜望聂帅，聆听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聂帅20岁离开家乡，只有1955年在西南地区调研兵工企业时短暂地回到江津县城，连吴滩镇老家都没有回去。然而，家乡是他永远的牵挂。现仅就聂帅为家乡的题词扼举几例，透过缕缕墨香，去感受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博大情怀和浓浓乡情。

“江津是个好地方”

作为国家的重要领导人，党、政、军、群都希望得到聂帅的题词，但他并不随意题词。记得当年重庆烟草公司兴建烟草大厦，重庆有关领导让我请求聂帅为这座标志性建筑题词“烟草大厦”时，聂帅当即表示“我与烟草无缘”，婉言谢绝了。但家乡江津请他题词，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梯子乡志”“吴滩老龄协会”等均获聂帅的珍贵墨宝。

聂帅给家乡的题词都深深铭刻在家乡人民的心中，或成为家乡的代言词，如“江津是个好地方”。当初，为了宣传江津，让海内外了解江津，我们特地请聂帅题写了“江津是个好地方”，这也是聂帅对家乡的寄语。如今，这7个大字，已成为江津对外开放、吸引国内外投资的一张“城市名片”。四面山，江津的天然“绿色明珠”，集山、林、水、瀑、石于一身，融幽、险、奇、雄、怪、秀为一体，旅游资源独具特色，被联合国生态保护专家确定为地球上难得的“天然物种基因库”。

1987年2月，受原江津县政协主席罗树乾委托，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给聂帅寄去一套四面山风景照，呈信请求老人家在健康状况许可的时候题写“四面山风光”几个字，满足家乡人民的愿望，推动四面山旅游开发。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两个月后，我收到一封来自北京的信件。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四面山风光”5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扑入眼帘。“聂帅来信了！”“聂帅为家乡题词了！”我怀着激动的心情马上向县领导报告此事。当县领导看到一叠厚厚的作品（很多是试笔）时，眼眶湿润了。他们都知道，聂帅在85岁以后就不能步行了，只能用

轮椅代步。他身患脑平衡神经失调、高血压、心脏病等多种疾病，前不久我还从聂帅秘书处得知，聂帅曾在春节期间患肺炎发高烧达39.2度。

然而，为了满足家乡人民的愿望，久卧病榻的聂帅强撑病弱之躯，用连握笔都艰难的手颤抖着书写了这么多作品供选用。由此可见，聂帅对家乡的感情是多么的情真意切！

“做新一代最可爱的人”

国无防不立，军无民不安。江津具有光荣的革命历史，也具有拥军的光荣传统。作为人民军队的缔造者之一，聂帅对家乡的驻军部队也寄予厚望。

1988年，驻江津某部37师奉命开赴南疆值班防御。我有幸参加了党委和政府组织的赴前线慰问活动。期间，该师部队长陈庆云表达了“请聂帅为部队题词”的想法。为了将拥军爱民活动推向深入，我与聂帅办公室秘书周均伦联系，并将題词内容报请参考。周秘书复信说：“聂帅办事一向严谨，对不了解情况的部队是不会轻易题词的。”

我并不气馁。因为在赴前线慰问过程中，我亲眼目睹了将士们在极其艰苦的环境下执行保卫国家的特殊任务。他们默默无闻、无私奉献，捍卫着祖国的尊严，维护着和平安宁，他们需要理解，更需要激励。怀揣这些想法，我再次写信报请周秘书转呈聂帅，希望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亲笔题词。

1988年11月，周秘书告诉我，聂帅给37师的题词已经写好了，内容是：“珍惜部队的历史荣誉，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做新一代最可爱的人——题赠37师全体官兵。”此前，我们拟了一些参考内容寄给聂帅，如“光辉历程再展雄风”“人民敬慕的英雄，威震南疆的铁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英雄之师”等，但聂帅的这幅题词更贴切，更富有感情和意蕴。这不仅寄托了聂帅对驻津37师官兵的厚望，更饱含了聂帅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全体官兵的激励与期翼。

我当即用军线向老山前线的37师部队长通报了这一喜讯。消息传出后，军营内外一片欢腾。后来，部队凯旋归来，将聂帅的珍贵题词珍藏在红军师师史馆。

大桥飞架兴帅乡

1997年12月20日，全国第一座县级单位自筹资金（含引进外资）为主修建的江津长江大桥正式通车。望着南桥头上“江津长江公路大桥”8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聂帅这幅珍贵题词的由来再次涌上心头。

1989年10月31日，根据副县长王继剡的嘱托，我给聂帅写了一封汇报信，向他报告家乡人民渴望已久的一件大事：9月9日，国家主骨架公路之一的“南宁——贵阳——重庆”公路川黔段江津方案座谈会在江津举行，会议一致赞同江津修桥，以连接川黔公路和成渝铁路……。这个方案将缩短87公里车程，减少公路建设费用，节省大量油费。恳请聂帅关怀。

同年11月16日，周秘书复信说：“建桥之事，我报告后，聂帅表示：江津应该有一座桥，但当前国家财政极度困难，他很难表示具体意见，嘱将信和县府会议纪要转肖秧同志（时任重庆市委书记）酌情处理。我已办理。”1990年，江津被评为全国第一个“双拥模范县”，在陪同县长康刚有向聂帅汇报时，我又向周秘书汇报，“修建江津长江公路大桥，是时间迟早，总是要干的，……可不可以在老人家健在时，为大桥留下桥名”。周秘书表示赞同。随后，周秘书和陈秘书一道向聂帅报告此事。聂帅同意用他过去的字拼接“江津长江公路大桥”8个字，署名“聂荣臻”，以表对家乡的深情和期待。

在聂帅预留桥名的激励下，经过多方不懈的努力，江津长江公路大桥由江津与马来西亚满景（香港）国际有限公司合资修建，于1994年开工，1997年建成，桥通路畅，城市面貌日新月异。大桥营运12年后，于2009年由江津出资回购，提前结束了收费营运，优化了江津的投资环境。

（作者系原江津市政协副主席）

（责任编辑：韩西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