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叙黄 闫彩红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是中国古典小说的代表作之一,其《香玉》篇被选入高中语文选修教材《中国小说欣赏》,值得商榷。
编选《香玉》的意图何在呢?文前有编者所按:花仙狐女,美丽多情。文章的结尾部分完整地录入了蒲松龄的评价:“异史氏曰:‘情之至者,鬼神可通。花以鬼从,而人以魂寄,非其结于情者深耶?一去而两殉之,即非坚贞,亦为情死矣。人不能贞,亦其情之不笃耳。仲尼读唐棣而曰‘未思,信矣哉!”也许,编者看中的是其中的真情,是蒲松龄通过《香玉》所表达的对爱情的向往与追求。
但是,我们在感受这种超越常规的真情的同时,其中潜在的负面影响亦是不能忽视的。仔细说来,主要有两点。
一、婚外情事实
小说为了表现黄生与香玉之间的真情,除了写香玉死后黄生“作哭花诗五十首,日日临穴涕洟”,且用香玉复活之因“花神感君至情,俾香玉复降宫中”来衬托,最后甚至极力描写黄生死后化为牡丹,但是不幸的是“老道士死,其弟子不知爱惜,斫去之。白牡丹亦憔悴死;无何,耐冬亦死。”白牡丹终于因情而重生,又因情而死了;就连耐冬花仙绛雪因为报答黄生的救命之恩,也随之而去了。怪不得蒲松龄赞曰:“一去而两殉之,即非坚贞,亦为情死矣。”
文章至此,应该是让人感动的,但是我们在赞赏黄生与香玉之间深厚情谊的时候,有没有想到,黄生是有妇之夫!他住道观之中,“胶州黄生,舍读其中。”本是为了清静去读书的。“后生妻卒,生遂入山不归。”说明其在结识香玉之前,早有妻子。而他对香玉的“真情”是缘于“遥望之,艳丽双绝”,也就是说,他对香玉是见色生情。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色”的基础之上,从文章来看,再也找不到他们之间比如共同语言这样的感情基础了。我们试想一下,假如没有了“色”,黄生还会对之“爱慕弥切”“无限相思苦”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另外,即便他们之间真的一见钟情,也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黄生是有妇之夫,所以黄生还应该受到道义上的谴责,因为即使在容许“三妻四妾”存在的封建社会,像黄生这样私自接纳香玉也是不合适的,也是金屋藏娇式的婚外情行为。
二、一夜情倾向
黄生对香玉是见色生情,而香玉呢?香玉知道黄生是一读书人后,随即主动与之见面,但是两人见面的当天,“遂相狎。及醒,曙色已红。”除了色和性,这时能说黄生和香玉之间有爱情吗?
即便他们之间有爱情,在香玉死后,黄生忠于他们之间的爱情了吗?虽然黄生有时还在思念香玉,但是他并未忠于香玉,他对香玉的好姐妹绛雪也起了色心就是明证,只是因为绛雪“性殊落落”,也就是性格比较冷,与他人合不来,且绛雪一再提醒黄生“然妾与君交,以情不以淫。若昼夜狎昵,则妾所不能矣”“相见之欢,何必在此”,黄生这才作罢。
由此可见,黄生对香玉如同对绛雪,都是见色起心,这只不过是一种人妖之恋罢了,并且这种人妖之恋还有现代的“一夜情”味道,如果说他们之间产生了感情,那也是后话了。
《高中语文课程标准》明确指出,“语文具有重要的审美教育功能,高中语文课程应关注学生情感的发展,让学生受到美的熏陶,培养自觉的审美意识和高尚的审美情趣,培养审美感知和审美创造的能力。”但是学生学习《香玉》受到了什么熏陶,培养了什么情感呢?莫非只有象黄生那样,还是象香玉那样才是值得讴歌的纯情?对于当今好模仿、易冲动、讲究个性的高中生来说,这些念头其实是不健康的,也是教育者所不愿看到的。可能有人认为只要教师引导得好,学生对于以上的两点未必能够觉察。这是明显的“掩耳盗铃”式的教育思想,因为,即便他们的感情有真挚的一面,但毕竟还是一种不正当的情感。甚至有学生都能觉察并提出令人尴尬的质疑,不知编者是否也觉察到了呢?
因此,《香玉》不宜入选教材!
[作者通联:王叙黄,安徽浮山中学;闫彩红,河北无极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