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雯
你被疯狂尖叫的闹钟惊醒,起身狠狠地给了它一耳光,再在片刻的宁静中寻找昨夜梦的影子,贪婪地享受着残留温软的被褥。六十秒后,你机械地起床,刷牙洗脸换衣行云流水一般,可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却全然迷茫。直到迈出家门,冰冷的空气冲上来给你一个热切的拥抱,你方才灵魂回笼,望一眼闪着幽光的路灯,天边沉沉的夜色,心情无奈。
老杨走近教室,用一贯催眠的磁性嗓音讲着文言注释;倩姐“惊堂木”一拍,震惊满堂函数;方见余老慷慨激昂歌颂时代伟人,又现“度娘”巧施锦囊,解决声光力电。讲台如江山易主,红尘滚滚中,唯有台下昏昏欲睡的你们是忠诚的听众。
下课铃打响时,仍有同学玩笑嬉闹,只是再不似往日风光,大多数人还是在试卷堆成的险山恶水间跋涉泥泞,步履维艰。每一日你都在奔命似的越过一道崖瀑,而第二日就多出一条万丈沟壑,仿佛一失足就万劫不复。
窗外一朵红雨飘然坠落,好像你一去不返的悠然时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幸而在这如中世纪的黑暗里,你有比黄昏更温暖的陪伴,父母、老师,还有同甘共苦的朋友。
还记得考试前夕你的神经紧绷到快要断掉,就像一只易怒的小狮子。于是他们不再对你说一句重话,于是他们可以包容你的无礼刻薄于是他们可以原谅你的喜怒无常,于是可以在你自己一次次跌倒都想放弃的时候搀起你。
他们在你身边,一直在。
“你”其实就是过去的我,只是当我隔着光阴回首,却已恍若隔世。历史车轮太快,碾过岁月,灵魂伤痕斑驳。
那年,我初三。
那年,却再也回不去。
谨以此文,献给我痛苦而热烈的初三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