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恩与夏平的科学编史学之科学革命观的异同

徐星慧

【摘 要】科学编史学的研究纷繁多样，其中以库恩和夏平为代表。库恩以范式为核心建构他的科学革命的框架，承认科学革命的存在，反对线性积累的科学知识。而夏平则反对科学革命，以历史主义和社会建构论的立场提出研究科学史要联系历史，而非作为科学的附属学科。

【关键词】科学编史学；科学革命；库恩；夏平；范式；历史主义

科学编史学是对科学史的研究，“主要涉及科学史这门学科的历史方法及原历史问题研究”。科学编史学注重于科学史有关研究。科学革命就是其中的权威性论题。但无论是科学哲学家还是科学史家，科学革命都是一个有很大争议的问题，其中以库恩和夏平为代表。什么是科学革命？科学革命，拆分来看，科学在近代西方是指“自然的学问”，但进入现代，尤其是20世纪以来，科学的定义出现了分歧。而革命在西方最初是用来指科学领域（天文学）的事件，后来引申到政治领域。一般而言，科学革命的本义是除旧布新、革故鼎新的变革行为。

库恩在科学革命观点上，坚持实践取向以及反辉格史的立场。在库恩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清楚的表述了库恩自己有关科学革命的观点。“……科学革命在这里是指科学发展中的非累积性事件，其中旧范式全部或部分地为一个与其完全不能并立的新范式所取代。”库恩的科学革命观的核心是“范式”，他将科学发展的过程归结为这样一种模式： 前科学→常规科学→反常危机→革命→新的常规科学→新的危机，库恩认为科学革命就是一个对新范式的肯定，同时对旧范式的否定的过程，包括新范式全部取代旧范式或新范式部分取代旧范式。这一理论的提出是在库恩主要继承了柯瓦雷和巴特菲尔德的思想上提出的，“柯瓦雷在科学革命问题上持内史论，它的编史学方法是一种反辉哥史的方法，”“巴特菲尔德在他的《现代科学的起源》一书中有一种关于科学转变具体如何发生的提法：即现代科学的兴起并不是来自于一种新的或更精确地观察，而是来自于“换位思考”或心理转换。”在两位思想的基础上，库恩提出了自己的科学革命观，即范式。库恩的范式理论在科学编史学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也展开了新的对科学史的探索。库恩认为科学革命是存在的，他反对累积实证的科学史观，提出了非累积实证的科学史观，在科学的历史中存在着“突变”，这就是革命。但是，库恩在这里把科学革命泛化了，不再仅仅指17世纪的哥白尼革命，而是一般意义上的“范式”的更替。库恩认为科学革命是世界观的转变，主要是针对科学共同体而言。库恩认为科学革命还是无形的。“科学家和普通人对创造性的科学活动的印象，都出自同一个权威性的来源。”“至于这一权威性来源，我想到的是科学教科书以及模仿他们的普及读物和科学著作。”

夏平是当今著名的科学知识社会学家和科学史学家，在国际科学史学界具有重要影响。夏平的科学编史学的观点开启了科学编史学的新阶段，以往的科学编史学主要以实证主义科学观为主，“认为科学是客观的、理性的，与社会因素无关。”在这样一种传统的实证主义科学观下研究科学史，必将陷入了内外史之争。夏平在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库恩的科学编史学以及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影响下，运用社会建构论，建构了它的“建构主义编史学”。夏平利用强纲领理论消解了内外史的争论，站在反辉格史的立场上，运用历史主义方法和强纲领的对称性原则解说历史上的科学争论。

夏平坚持科学史是具有历史性质的学科，而非传统观念的科学的历史，附属于科学。夏平坚持科学革命是不存在的，是对所谓科学革命的“本质”而言的，他认为17世纪根本不存在科学革命，现在科学史中的科学革命即哥白尼革命仅仅只是科学史中的一个，历史上还有很多。他就曾提出历史学家宣称的科学革命是一个“瞬间”，在以后的言论中也有多次提到“瞬间”。正如他曾经说过的“两种科学”：“一个在理论上颇为谨慎的、建基于经验的科学概念，与一个即使用数学工具、也是用实验工具以求理论确定性的科学概念并存着……两种科学概念都一直延续到20世纪末，并且两者的形成挤出都可以追溯到17世纪。”这样的两种科学只不过是同一历史进程中一个渐进的过程。但是，实验科学却被忽略了。因此，夏平提出研究科学史，要把科学史作为历史，而非科学的历史。用历史的所有材料来说话，而不是仅仅只抓住了科学革命这一“主线”，在“主线”之外还存在着诸多科学。

对于夏平与库恩的科学革命观，通过前文的描述可以看出他们的相同点与不同点。

1、相同点：

首先，反辉格史的立场。

无论是夏平还是库恩，都非常重视科学个案的研究。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就有多处引用了大量的科学实例。他曾提出，“科学研究通常有三个焦点，首先是范式所表明的特别能揭示事物之本质的那类事实；第二类是虽然普遍但却较少的事实判定；第三类是实验和观察。”

再次，历史主义是他们的研究方法

“相同的历史研究不但揭示出把个别发明和发展孤立起来有困难，而且还揭示出对科学是由个别科学家作出的贡献而组合在一起的这种累积过程的极大怀疑。所有这些怀疑和困难的结果是在科学研究中发生了编史学革命，尽管这场革命目前仍处在早期阶段。”这是库恩的历史主义。“我把科学理所当然地看成是处于历史情境中的社会活动，它当然要与它发生于其中的环境联系起来理解。”而这一段话则表明了夏平的历史主义。

2、不同点

首先，他们的思想来源不同。

前面我们有说到，库恩的思想来源有很多，主要是柯瓦雷和巴特菲尔德，而夏平则主要是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库恩科学编史学以及科学知识社会学。

再次，他们的科学革命观不同。

这一点是本文的论述中心，从前文可以看出，库恩承认科学革命观，他以“范式”为核心构建了他的科学革命的框架。但他的范式已经不单单指17世纪的科学革命，而是泛化为一般意义上的“范式”更替。夏平则反对科学革命，它以社会建构主义和彻底的历史主义为研究立场，主张科学革命是不存在的，研究科学，要联系历史，放到社会的大系统中去。最后，他们的研究对象不同。

库恩的研究不局限于“科学革命”，而是“诸科学革命”，以范式为连接，这样一来就具有了一般性。而夏平则是研究17世纪实验科学，他反对只注重“科学革命”，但却遗忘了历史的大环境。

【参考文献】

[1] 袁江洋，《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科学编史学教学简介》，中国科技史杂志，2005，（4）

[2] [美]托马斯.库恩著，金吾伦、胡新和译，《科学革命的结构》，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3] 甄达洋，《库恩与夏平的科学革命观比较》

[4] 刘海霞，《夏平科学编史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