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地水库：两广共治护“水缸”

钟奇振 梁亚青

从九洲江鹤地水库护生园乘船到渠首，一路轻舟划开万顷碧波，远望湖、岛、林景色美不胜收，近看水质清澈干净，鹤地水库——湛江“大水缸”旧貌换新颜。

几年前，地跨广东、广西的鹤地水库遭遇严重污染，局部水质曾经沦为V类，400万群众生活用水安全受到威胁。如今，经历了三年跨省区联合“铁腕”攻坚治理九洲江，鹤地水库再次以汩汩清水，滋润着古老的雷州半岛。

生态补偿激发内生责任

九洲江发源于广西陆川县，流经广东廉江市，注入北部湾。50多年前，30万干部群众肩挑手提，在九洲江上筑起大坝，建设了鹤地水库，基本解决了雷州半岛“十年九旱、赤地千里”的局面。可是，近十多年来，鹤地水库却长期饱受污染之苦，水质不断恶化。

2013年4月的水质监测结果显示，鹤地水库多个点位的水质均未达到相应的水质功能区目标，氨氮、总氮等多项指标的监测数据均超标。

鹤地水库污染，上游广西的来水水质恶化是重要原因。监测也显示，水库上游广东廉江市与广西交界的断面石角监测点的水质已属V类。

九洲江的饮水安全，牵动着省委省政府的心，像一根纽带，将分布东西的两广紧紧连在了一起。曾经被视为禁区的上下游横向生态补偿，更是在两广主要领导的提议、推动下，率先在九洲江破冰。

2013年8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同志在湛江和广西考察时主动提出，广东和广西在九洲江流域进行试点，以广东对口帮扶广西的形式，破解流域生态补偿难题，得到广西主要领导的响应。在两省（区）主要领导的大力推动下，2014年8月，粤桂两省（区）政府签署了《粤桂九洲江流域跨界水环境保护合作协议》，开启两广九洲江流域共治共享之路。

2016年3月21日，在财政部、环保部联合召开的横向生态补偿机制建设工作推进会上，广东省政府与广西自治区政府签署九洲江流域水环境补偿协议。根据协议，广东出资3亿元，作为三年的水环境补偿资金，补偿九洲江上游的广西玉林市陆川县、博白县。同时，协议要求，九洲江跨省界的石角断面年均值要达到Ⅲ类水质。

“广东地处江河下游地区，主动提出进行横向生态补偿，充分体现了广东的大局意识和敢于担当”，环保部华南环科所专家指出。

同时，湛江、茂名也与广西的玉林等流域地市建立联防联治机制，多层次两广联合治水攻坚机制不断完善，推动九洲江水质改善提速。

铁腕治污砍断污染黑手

“百万头猪同时往水库里拉屎，水怎么可能好得了？”负责鹤地水库管理的湛江雷州青年运河管理局副局长陈培说。

村民吴大叔还记忆犹新，以前水库旁边经常可看到一排排的猪舍，下面库区被隔开十几口鱼塘，肆意横流的粪便直排鱼塘。

养殖污染，是鹤地水库恶化是首要原因。从2013年底开始，鹤地水库污染治理力度开始全面升级，广东、广西两地政府开出的第一个“实招”，就是对鹤地水库周边及九洲江沿岸的养殖场进行清拆。

“我们联合划定了九洲江-鹤地水库流域周边畜禽禁养区，实施‘清库行动，对非法养殖进行全面清拆。”湛江市环保局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累计清拆生猪养殖场共2342家，其中湛江市913家、广西1429家，鹤地水库库区200米范围内湛江辖区912家猪栏清拆任务已全部完成。清拆围库造塘925亩，清除非法渔业网具2600多张。

清拆工作往往会遇到“钉子户”，“村民们将我们围起来，那种气氛，非常紧张，真有一触即发的感觉。” 负责清拆动员的湛江工作组负责人记忆犹新。“获得广大群众的理解和支持，提高公众参与度，这是鹤地水库整治工作顺利推进的重要基础。”湛江市环保局负责人介绍说，通过大篇幅、高密度、全方位宣传报道，使广大群众感受到市委、市政府的决心和气魄，使保护湛江“大水缸”成为群众的共识。在整治工作过程中，充分发挥乡镇、村委贴近群众、了解群众的优势，组织镇、村两级干部进村入队，与群众面对面交流，讲解政策、表明立场，消除群众的思想顾虑和抵触情绪。

水库非法采砂也被全面叫停。“过去几年河沙价格猛涨，库区内非法采砂的船最多的时候有100多艘，那时候黄黄的、浑浊的水布满了水库。”陈培说，湛江市、玉林市、茂名市三地多次集中开展执法行动，出动执法人员2000多人次，共捣毁非法采砂场（点）93个，销毁非法采砂船170艘，立案处罚49宗，有效震慑了库区非法采砂行为。

在鹤地水库第八号坝附近，水库清澈见底，关闭的采砂场已经改造为生态文明教育基地，社会捐助建设的牌坊、广场、苗木、石凳等成为了游人参观学习、接受生态文明教育和休憩的去处。

为解除鹤地水库周边工业污染源对水库水质的威胁，流域内进一步加强了工业企业的环境监管。目前，九洲江-鹤地水库流域周边共整治涉水工业企业96家，切实控制了工业排污。

生态修复保障持续改善

湛江市委书记魏宏广说，鹤地水库是湛江的“大水缸”，作为水库的直接受益者，有责任有义务管理好维护好鹤地水库。作为经济欠发达的湛江，近年来已累计投入约2.3亿元用于鹤地水库环境综合整治专项工作。

“桉树等商品林施肥多，农药、化肥等污染水库。”据湛江环保局介绍，库区加强水源涵养工作，推进库区林相改造，编制了库区水源涵养林建设和改造方案，实施商品林改造成公益林，补贴资金800多万元，完成林区改造1万多亩，生态公益林规模不断扩大，水源涵养和水土保持能力进一步提升。

“整治之前，厚厚的水葫芦覆盖了整个江面。”廉江市鹤地水库石角水质监测站站长伍仕武说。水生生态系统治理也逐步推进，累计清理水浮莲27.5万吨、水藻类30万立方米，投放鱼苗1800万尾，水质富营养化状态进一步改善。

库区环境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加强。省环保专项资金安排500万元、湛江市财政自筹3200万元，建成3000吨/日的石角污水处理厂，解决了库区石角镇上万人的生活污水问题。“这是我市首个建成的镇级污水处理厂，在粤西也是第一个镇级污水处理厂。”廉江市环保局负责人介绍。

为解决鹤地水库周边广东农垦红湖农场生活污水污染问题，湛江市财政出资600万元，为农场场部配套建设3套大型人工湿地型污水处理系统，目前3号污水处理系统已建设完成并投入运行，1号、2号污水处理系统正在抓紧建设中，将有效解决了周边7万多人的生活污水排放问题，大大降低了生活污水对鹤地水库库区水质的影响。

此外，建成石角镇和河唇镇2个镇级垃圾转运站、200条自然村垃圾收集点以及红湖农场2个场部垃圾转运站、39个生产队垃圾收集点，流域周边垃圾收集处理率进一步提高，减少了垃圾污染。

为防止广西境内的非法抽砂船和漂浮物进入广东水域库区，湛江还在交界水域设立水上拦物工程。拦物工程总长度为150余米，用16个浮箱连接，将有效阻止非法采砂船进入库区大水面采砂，对上游一些漂浮物起到阻拦和防止扩散作用，也便于集中打捞清理工作。

联合规划深化共治共享

“水质从原来的Ⅳ类、Ⅴ类甚至劣Ⅴ类提升为现在的总体Ⅲ类，个别时段、区域达到Ⅱ类，是近五年来的最好水平。” 陈培说。经历了三年的治理之后，今天的鹤地水库正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

目前，记者环绕鹤地水库采访，发现沿途所到之处水体已经变清，没有异味，绿色的水面上时有水鸟飞过。在原来水质污染最严重的九洲江断面石角监测点，150多米宽的江面上几乎看不到垃圾和“水葫芦”的踪迹，江岸边透过江水能清楚地看到水下的泥沙。

鹤地水库库区人多地少矛盾突出，经济发展相对落后，防止非法养殖场、采砂等容易回潮。“要一鼓作气，完成整治。” 湛江市市长王中丙近日又专门听取鹤地水库整治汇报，部署巩固前期成果，启动电子监控设施建设和分类整治围库造塘，谋划在水库周边有关路口设置限高龙门架，建立长效管理机制和联防联治机制。

两广合作也进入了新阶段。据悉，广东、广西两省（区）环境保护部门均已组织编制了九洲江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目前已整合形成《粤桂两省区九洲江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并已征求了各相关单位意见，待修改完善后报两省（区）政府批准、环境保护部备案后共同实施。

同时，两省（区）发改、环保等部门也在积极向国家相关部委争取在良好湖泊生态保护项目等3个方面给予支持。目前，财政部、环境保护部已将鹤地水库纳入《水质较好湖泊生态环境保护总体规划（2013～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