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一颗褚橙成了传奇。成功的营销背后,反映了消费者对于高品质农产品的追求。而“本该如此” 这家公司选择了一个更特殊的商品,他们要售卖自己种出来的高品质大米。
大多数中国人主食的大米,实质上乱象重重。被各种重金属和农药污染的米也能进入市场流通。现代科学支持下的农业甚至进入靠农药避免灾害,靠化肥增产的怪圈。新的技术比如转基因又迟迟得不到消费者的全面认同。
“本该如此”的创业故事值得我们深思。
“农民已经不会种大米了!”
初次去五常,正值稻花飘香,王林驾着吉普,驶在田间。眼前的天空蓝得似一块布景,白云零星点缀其中,干净纯粹。阳光下,金色稻田一望无垠,道路两旁的格桑花,像是为这丰收“喝彩”,开得放肆而艳丽。这样的景致,让人心醉。
这一年,王林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只为寻得一个“倾心”的项目,无数次辗转,他将对象锁定在“有机食材”和“O2O社区供应”上,于是,世界三大肥沃黑土地之一的五常,成了他的首要考究之地。
五常景美,更是鱼米之乡,尤其五常大米出名遐迩。不过,一位当地租借车司机的话,却让王林震惊。
——“如今跑到五常来买五常大米,这不是笑话么!”
的确,内行人都晓得,五常大米造假早已不是新闻。很多外地大米被一车一车拉到五常,套上五常的袋子,便成了“五常大米”,而正宗的五常大米被假货以低价排斥,早已没了生存之地。
找当地农民直购,王林察觉问题更为严重:农民已经不会种大米了!
五常自然的地理环境要素使其大米产出品德较高,可随着花费者的采购需求进步,农民只得拼命设法进步亩产——大量使用化肥农药。
不曾想到,农民已然变成农业价值链里最薄弱的一环。
“自身种吧!”
连自身都感觉疯狂的想法,遭到反对并不意外。当初,王林、刘洪燕、刘振华三个大学同窗,一结业合伙创业开广告公司。汗水付诸时间,换回的是事业蒸蒸日上,三人的身家已达千万,财富自在得以实现。
寻故意义的事业尚可,但何必如此“疯狂”?况且,农业的痛点尤为明明:一是加入大,产出慢;二是,从零起步,风险大。近两年,虽有不少创业者挤身农业队伍中,却少有成功案例可鉴。
然而,三人反复思忖之后,下决心:干!
“大不了亏得一无一切,重新打工来过,一个月也能拿一两万工资吧!还输得起。”王林哈哈一笑。他不是打趣,是真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最终, “初心”取胜。
仅仅是一腔热血,远远不够,之后,王林和刘洪燕数次踏上东北之行,直到遇见那个叫郭喜贵的人……
生活,本该如此!
那是一个晌午,王林和刘洪燕走在田间,看见一位老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水稻,看得出神。带着好奇,俩人走上前,与老人打了招呼,道明他们想栽培水稻的来意。老人腾地从地上站起来,眼里闪着光,抓着王林的手说:“那你们可找对人啦!”
没等他们回话,老人便指着眼前的稻田,滔滔不绝地讲起栽培水稻的细枝末节。王林很“荒谬”,向老人提要求:“那你带我们去你家吃顿饭吧!”老人爽快答应。
直到如今,王林都认为,那一天的际遇,是上天给的“恩赐”。
老人家门口,摆着很多坛坛罐罐,里面装着稻谷、米、土壤、水……全是他做钻研所用;储藏室内,一摞记载水稻栽培的笔记本足足有一米多高;饭桌上,碗里米饭晶莹饱满,入口甘甜。王林满心欢喜。
老人名叫郭喜贵,是当地出了名的水稻栽培好手。高中结业后,他便留在家乡,潜心钻研水稻。时间一晃30余载,知识越积越多,水稻却已不是原来的水稻。
他问王林:“你们想种出最好的米?”
王林点头。
“想让水稻回到七八十年代样子?”
错愕片刻,王林又点了点头。
而后,郭喜贵低喃了一句:“本来就应该这样。”
正是这普通的一句话,连同郭喜贵家的稻谷,在王林心里生了根,这也正是日后“本该如此”品牌称呼的由来。
能遇上郭喜贵,是王林的走运。但更现实的一件事需求他去筹备:组建一支专业的团队驻扎五常。
实际上,五常的现状,正是中国乡村大部分地区的现状——年轻人不愿留在当地务农,相继涌入大城市掘金,留下来的多是留守儿童与孤寡老人,他们知识水平有限,生存技能全然来自父辈们的言传身教。郭喜贵这般堪比“农业教授”的农民实属个例。
一个人围着一件事转,最终全世界都也许围着他转。
王林花两个月时间,找到四川大学和黑龙江农科院8位老教授,组成专家团去五常做考察。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头发斑白的老教授竟似扑入泥田的顽童,兴奋不已。
“那就一心去干吧!”
王林一举承包了25块田地,供以专家团队试验。他们每天在田地里,钻研五常的大米为什么好、寻觅土壤与栽培的最优关系、破解自然灾祸带来的栽培难题、如何种出更好的生态大米……
互联网+大米
《如果我老老实实种米,你情愿一辈子买我的米吗?》,这是王林为“本该如此”做的第一篇文案。早在之前,王林就想好“本该如此”走互联网的路子,创业知识由于互联网产品垂直,容易找到认同其价值的用户,以便大家参加其中。
“本该如此”与用户和农户的关系如何建立?
每年的12月至次年4月,是用户的预定时间段。用户可任意选择预定量,在“本该如此”的微信公众平台预定后,付30%定金,便可获取“本该如此”的初次收费大米配送,余后的大米根据秋收时间配送。
对用户来说,农产品的周期是漫长的,如果用户一次定一年的量,又如何确保产品的新奇度?
王林的方法跟简单:在五常建立低温储藏基地,以带壳稻谷的方式保存,每两个月为用户寄一次大米。由此,下降了用户的库存压力,也确保了产品的品德。
另外,传统合作模式中,企业包地,农户种地,按天数算或按亩产算,都容易浮现“斗地主”的状况。
“本该如此”的农户从播种开始,到施有机肥,再到收购,他们栽培的每个步骤,都有品控团队跟他们一同,按照标准方法操纵,私自操纵者,会被严格淘汰。最终,“本该如此”以高出市场价30%的价格收购。
事实上,“本该如此”根据用户预定,同样有保底量,不是保少,而是保多。
同时,王林想到以B2B模式与社区合作。例如,与龙湖和华润社区合作,再让其与其业主交流,直接在五常建立栽培地。
“本该如此”正式经营的第一年。五常的1000多亩田地里, “本该如此”的牌子散落各处。近一年的进展,“本该如此”已积累了上万用户,为更好地招引、交流、沉淀、服务客户,“本该如此”建立了周备的跟踪流程,定时将稻米的生长状况传达给用户,与他们建立亲密的关系。
用心没有白费,团队将本年栽培的大米送去SGS(SGS是全球领先的检验、鉴定、测试和认证机构,是全球公认的质量和诚信基准。)检测,通过了315项欧盟标准检测(国内大米检测标准32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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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常的地比全国很多地方都强,因为五常三面环山,地势整个呈外排型就是所有从高山上积下的雨水在浇灌过五常的土地后,便流向了其他地方。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带走一些农药等残留,再不回头。从小范围来说,五常的污染循环,会比其他地方轻一些。
即使如此,五常的地也早不如前。据说当年日本侵略中国东三省时,迁至这里的北海道农民带来了较为先进的水稻种植技术,这姑且算是日本人做过的一点好事吧。那个时候,五常的黑土地有七八十公分的厚度,可如今,号称世界三大黑土地之一的东北,黑土地的实际厚度已只有二三十公分,且正在以每年两公分左右的速度在削减。这又意味着,就算人们只是顺其自然地种地收割,能够养育出优质稻米的黑土地也只能支撑十来年,就可能面临消失,这还不算生态污染可能带来的恶化倍增。
如果人们稍有记忆,都怀念小时候的味道,那时即便不在五常,全国任何一个地方种出来的粮食蔬菜,吃到嘴里都有着本真的香味,米都软糯可口,菜都带着植物清香,妈妈们似乎不需要太复杂的厨艺,就能简单地做出让我们狼吞虎咽的饭菜。但这样的感觉在一天天消逝,人们可能也在怀疑,却没有证据,于是只能将信将疑,混沌过日。
这就是土地对人类所有行为的答复,大自然惩罚都不能叫报复,因为自然本身也无可奈何。因为人们大量地从土地夺取资源,却从不回馈,甚至只回馈农药和化肥等土地无法消受的化学品,那些千百年来已经形成自然生态循环,曾经可以促进农作物健康生长的优质自然元素被一天天带走,却无法形成良性的循环,只有伤害,所以,好东西越来越少,农作物的自然衰减就成为必然。
五常最有名的稻花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证。和所有杂交水稻以及转基因作物都不相同,稻花香是自然选育的品种。故事听起来像是外婆口中的龙门阵,真实而可爱。传说五常人世代种稻为生,突然有一天发现有一茬稻米特别香。香到什么程度呢?只需要撒一把到锅里,混着其他的米一起煮了,就足以香气四溢。这就是自然选育,是大自然的馈赠。但自然选育的最大缺点,便是人们无法把控他们的变化,当土地变得一天天糟糕起来,稻花香的品质也在逐年衰减。到今天,就算是一锅米全煮上稻花香,也才勉强才能吃得到当年的香味。但即使如此,这仍然是全国最好的米。或者说,我们正在失去这些好米。
我确信中国必须有这样一批人来改变,但我不确信他们什么时候出现,或者这几个人是不是就是。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只需要一元钱就可以预订来年的新米,这一元钱,是他们要用诚信征服消费者的一种诚意。为这份诚意,我交了一元钱。不是玩,是真心实意的一份信任。
这不到一年的日子,我是看着王林哥的日记,和我的米一起成长的,浸种、育苗、插秧、抽穗……收获的季节,还意外地被他们邀请去了一趟黑龙江五常,当站在那片照片上已经熟悉无比的土地上时,密不透风的金黄色的稻子并不如我相像般麦浪翻滚,因为重得完全吹不动了……真实地就像自己真的当了地主,而一旦收获了这片金黄,明年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因为这未来的一年,都不再纠结于买什么米才不会慢性中毒了。
这真的不是笑话,恶劣的现状是,我们正处于慢性自杀和互杀中。满世界都是有机米在销售,但能像本该如此这样,拿一年给你讲述一粒米成长的故事的,却几乎没有。他们甚至都不会让你知道,真正的有机,除非土地至少三年以上不使用任何农药和劣质化肥等。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恐怕很难存在有机。
我对本该如此的特殊信任,大概是因为他们第一次不把消费者当傻子,愿意把现状的不堪和真相撕裂给我们看,而不是粉饰太平。当然,自从向朋友吹嘘我在东北种了几十斤米后,嘲笑我天真、与我辩论如何判断真伪的朋友无时无刻不在,我就像本该如此不领工资的销售小强,和朋友大谈这样的信任是如何建立的,而我还真帮他们拉了几个确定的客户,虽然我知道,他们其实都是相信我,就像我相信本该如此的刘洪燕、王林一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信任真的是举步维艰。纵然我看到了很多,但我仍然无法保证自己看到的就代表全部真实,我看得到数据,却看不透出数据的人……这样的辩论进行到最后,总会陷入一个我们自己设下的局:人不信人。这就是不可逃避的悲剧。
还记得,去五常的那天,是在金秋九月,五常的景色一如想象,正进入了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这里空气中的PM2.5,低到我们成都的百分之几。全国各地来了不少本该如此的消费者,多是母亲和父亲,他们和川大的梁教授、本该如此的王林等,盘腿坐在本该如此的种植顾问贵叔的炕上,吃着贵嫂端出的自家种的北方果子,激烈地争论着我们要如何确保这样的信任时……他们其实都和我一样,是支付了那1元诚意金、愿意透支信任去相信一次努力的人。
在那样一刻不停唇枪舌剑中,我突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我们建立信任的最好方式,不再永远点头,不必盲目迷信,争论本身的存在,就呈现了我们对未来还有希望的样子。而沉默,才是通往毁灭的最可怕途径。
五常的稻子熟了,我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少。站在地头,似乎可以看到了自己种的那几十公斤米,在金黄的壳里冲我咧嘴。
我就愿意这样,有希望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