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教育与电影工业互动的培养模式

张 琦 刘 辉

制片教育与电影工业互动的培养模式

张 琦 刘 辉

美国制片专业特别是艺术硕士（MFA）的制片专业人才培养的独特模式——密切协同和互动教育，为优秀制片人的培养提供了先天机会和基础条件。通过介绍美国制片专业的学科定位、专业建设、课程构建、招生考核等方式，以及实习就业情况，分析了地处洛杉矶高校的电影院系与好莱坞电影工业之间的紧密关系，同时也充分论证了制片人教育培养需要电影工业中软件与硬件的共同支撑，电影工业良性运转也更需要优秀制片人才的持续输入。

电影制片 MFA 好莱坞 电影工业 互动

电影教育于20世纪40年代出现在欧美高校，其中，制片专业在80年代出现于洛杉矶的电影院系中，例如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简称：UCLA)、南加州大学（The 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简称：USC）、美国电影协会学院（AFI Conservatory，简称：AFI），一直延续到今天。这种地域对专业优势并非偶然，地处洛杉矶高校的电影院系与好莱坞电影工业之间的紧密关系，保证了教育和培养一个优秀制片人的种种机会。

随着中国电影产业的发展，电影制片人的重要性日渐突显。相较于好莱坞电影由上而下精确的产业链，中国电影缺少的不仅仅是制作的工业体系，更为稀缺的是专业制片人的人才储备，同时专业制片人才与电影产业的协同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而以洛杉矶为基地的制片专业显示了其独有性与稀缺性，因为它提供了观察的案例，从中可以观察到电影院系是如何利用好莱坞电影的优势、如何保持其与行业之间的关系、如何看待未来制片人的定位。

著名的娱乐期刊《好莱坞报道》（The Hollywood Reporter）每年会对美国的各个电影院系进行排名，虽然南加州大学的电影学院历年第一，但从制片专业来说，更注重独立制片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始终是走在前列，该校强调每个学生的策划水准，注重每期十余人的精英式教育。目前，这两所电影学院表现了洛杉矶特色的制片专业教育，远胜其他电影院系，代表了最高的教育水准。本文依据洛杉矶的制片教育调研情况，专访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制片专业的负责人德尼斯・曼（Denise Mann）教授①。据悉，她所负责的制片专业在这两年开始出现了中国学生和访问学者。

一、艺术学硕士（MFA）概述

艺术学硕士（MFA）从上世纪60年代美国诞生以来，已成为享有盛誉的重要学位，与工商管理硕士（MBA）一样正在国际上取得地位，这是一个有关艺术与文化实践的学位。我国的艺术学硕士（MFA）经过近10年的发展，培养院校也已从最初的32所增加到如今的205所。截至2014年，已招收艺术硕士约4万人，其中近1.5万人已获得专业学位。

与哲学博士（PhD）不同，艺术学硕士属于实践类的学位，它不一定依据一篇毕业论文，而是依据一些艺术作品，可以是视觉作品、剧作或影片。目前的统计数据显示，美国至少有213所大学颁发艺术学硕士学位，其中五十来所是全国和国际知名的大学。艺术学硕士最初专注于绘画和雕塑，近年来极大地多元化，以至于逐渐涵盖了整个艺术领域，从摄影到设计，之间又细分为多媒体、平面设计、视觉交流、数码艺术和工业设计。学制中的一部分日益倾向于强化学生的“创业”精神和“盈利”能力，艺术学硕士增加了商业、实践知识方面（如融资技巧）或文化管理方面的选修和必修课。在多数情况下，艺术学硕士在大学里颁发，但也可能由一些专业学院发放，这些学院可能依附于一些大的文化机构，也可能不是。在艺术领域，艺术学硕士是最高学位，标志着大学学业的结束。近年，随着艺术学硕士这一头衔的成功，其他硕士学位，比如音乐领域的音乐硕士、建筑的建筑学硕士或传统的文学硕士都倾向于融合进独一无二的艺术学硕士学位（MFA），虽然所涉及的学历确切地来说并不属于视觉艺术。戏剧学院从此也向演员和导演授予MFA，超过100所大学发放“文学创作”的MFA。在电影学院，他们今后提供电影制片、导演、剧本写作的MFA，以及动画MFA。这种根本性的演进是至关重要的，让人联想到PhD（哲学博士）的演变过程——最初是“哲学博士”，如今这是博士学位的类名称。

大学在文化职业的培养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同样有助于文化产业领域大规模地提供艺术家中的生力军。不一定所有MFA学位的毕业生都必然能在好莱坞取得成功，但是洛杉矶乃至整个加州，因为拥有成百的视听制作企业，广告事务所，制作衍生产品、电子游戏或者艺术软件的创业企业，以及几十个有线电视台，所以为MFA的毕业生提供了数以千计的工作机会，美国经济最有活力的领域——今后人们将这个领域称为创意阶层，总共提供了几十万工作岗位。鉴于MFA的重要性不断增加，鉴于大学用来发展这一系统的各种手段以及所涉及的巨额资金，我们可以假设一下，与商科的MBA一样，与文科的PhD一样，MFA将成为全世界创意领域的参照学位。②

二、洛杉矶的电影学院的制片专业状况

下面列举三所洛杉矶的电影学院的制片专业，它们混合了MFA、研发以及与文化产业的对话，它们能说明为什么高校能拥有这些整体活力。

（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及影视戏剧学院的制片专业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是一所重要的州立大学，位于离好莱坞不远的地方。从战争时期开始，它发展出一个电影系，其性质与方式让我们看到大学在美国起到的一种未被人了解的额外的作用，即研发（R&D）。“研究与发展”这一表述来自于科学和医学研究。在美国，有研发文化的地方数不胜数。参观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电影学系，就会立刻对文化领域的研发有了一个概念。从技术角度来看，设备质量、录影棚的数量以及实施的资金手段令人目瞪口呆。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以及其他许多洛杉矶的大学，未来的电影被创作出来。因为它们的教学使命，因为它们是非营利的，这些大学可以让人进行发明，进行创造，在市场压力之外进行冒险。

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戏剧、电影、电视和数字媒体学院”创建于1946年（“数字媒体”的表述是后加上的）。它所拥有的3个专业电影摄影棚、3个电视演播厅和50个剪辑室分散在一些大型建筑之中，它录取本科生，但主要录取研究生。不论摄制、剪辑、合成、特效还是电脑图像处理，所有这些手段都是超现代的，被公认的这些不凡的技术手段堪与迪士尼公司的相比，此外它还有一个精选的教师团队。电影学院是由教师们推动的，他们是技术人员、音响师或导演，他们因自己在好莱坞的工作而得到人们的承认。除这些长期教师之外，还有一些活跃的专业人士，经常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校友，他们受聘进行年度授课。位于西木区（Westwood）的校园毗邻好莱坞仅10公里，可以密切联系各大电影公司、电视机构、制片人、律师、中介人和学者。学生可以发掘自己的领域，获得全面且前沿性知识：从马丁・斯科塞斯到达斯汀・霍夫曼，从奥利弗・斯通到弗兰西斯・福特・科波拉，还有圣丹斯电影节的老板杰弗里・吉尔莫都来讲过课。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影视戏剧学院的“制片专业”成立于1984年，并开办了制片人项目（Producers Program），授予艺术硕士（MFA）学位，主要培养具有创意的制片人和监制，在全美授予MFA学位的制片专业中排名第一。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影视戏剧学院的核心理念是叙事方式（Storytelling），并被视为是任何娱乐行业工种的核心。因此，如何讲故事和如何打动观众成为各工种——包括电影、电视、网络、移动媒体、视频游戏、体育产业的制片人的基本能力。这也就决定了制片专业的课程设置，始终围绕创意策划和推广策略两个方面。

图1.马丁·斯科塞斯

为确保每个学生都能受到良好的培养，艺术硕士制片人项目的每年招生名额仅为15人。其教学强调每个学生的独立性培养，促使学生在两年学习中形成自我观点，完成个人的策划案，并携带该策划案进行面试求职。该专业所有的师资和管理团队都致力于培养学生的个人能力和专业素养。从而，每个学生都发展出一套故事叙述、个人展现、团队合作和人文素养的独特品质。德尼斯・曼教授还表示，15人是人数上限。一般来说，申请人的素质是否优秀最为重要，并不一定要招满。例如2014年招生为11人，2015年招生为8人。

（二）南加州大学电影学院的制片专业

南加州大学同样开设了制片人项目（Peter Stark Producers Program），排名第二。德尼斯・曼教授认为，“很大程度上我们的教育方式是相同的，它们和我们的课程建设一样，教授学生好莱坞电影制片的规则和管理方式，所有课程围绕创意和管理两个层面，强调提高学生的艺术技能和判断力”。

南加州大学一直与好莱坞大公司有着紧密的合作，课程结构也强调好莱坞电影工业体质。因此，制片专业会根据最新的行业变化，调整课程结构。但是，创意和想象力是核心培养目标。1981年，南加州大学制片专业成立第一届艺术硕士班。今天，毕业生遍布娱乐产业各个领域，不论是创意、市场，还是制作、发行。一些毕业生成为编剧和导演，一些毕业生成为中介人和职业经理，而最多的毕业生成了制片人。其中，不乏获得过奥斯卡、艾美和金球奖的校友。

南加州大学制片专业的负责人是劳伦斯・楚曼教授（Lawrence Turman），他的教育观念是：“一方面，学习商业的实践技能，获得生涯的职业选择；另一方面，专注于思维水平的提高，提高自己的创意能力”。学生是创意和商业的新人，作为未来的制片人，应该具备将自己的艺术见解转化为作品的能力，获得评论和商业上的成功。因此，制片专业强调娱乐产业知识与创意项目两方面的学习。学生必须学习每一个环节，从一个电影概念的生发到设定全球发行的步骤和市场策略。学生要选择自己的职业道路，就必须从创意、商业和管理的层面上提升自我。他们学习的课程包括娱乐工业史、经济学、法律、片场管理、制片预算、市场营销、独立制片。所有这些知识都必须在娱乐项目中实践学习，不论是电影、电视，或互动媒体，要从剧本到银幕的全过程中得到提升。

（三）美国电影协会学院的制片专业

美国电影协会学院（AFI Conservatory，简称AFI）是美国电影学会（American Film Institute）的分支机构之一，1969年成立，约三分之一的在校学生中为海外学生，81%的毕业生在业内工作。

美国电影协会学院强调电影专业职业技能教育，打通电影各个专业界限，使学生能成为电影创作的多面手。其制片方向不局限在制片管理，更强调制作和创作技能。因此，美国电影协会学院教学培养的核心价值为“合作”，强调耐心、专心、勤奋及沟通对于合作成功的必要性。

在专业设置上，美国电影协会学院只开设艺术创作硕士课程，无本科与博士教学课程。分设导演、编剧、制片、摄影、美术、剪辑六项专业，两年学制。每年招收学生不超过140名，导演、编剧、制片、摄影各招收28名学生，美术、剪辑招收14名学生。该学院尤其注重实践，学生入校后的第一个月，就立即投入实践。从检查摄影机等各种电影制作设备的最基本常识学起，然后学拍摄与制作，开始阶段多为2-3分钟的叙事片，以此对摄制工作进行初步了解和体验，之后再步步深入。尽管美国电影协会学院的研究生按专业分科，但并不封闭。学生在学习专业课的同时也开展联合制作。通常从每个专业选一个人组成一个摄制组，在练习拍片的同时，培养协作精神。步骤一般是由剧本创作专业的学生先拟出剧本，然后制片人根据该剧本，考虑如何筹款，接下来导演的任务是协调和指挥拍摄工作。至于演员，学院有一个机构，专门联络外面的演员，很多好莱坞的大牌演员都乐意被邀请参加拍片。

（四）洛杉矶的电影制片专业的优势简析

制片人项目授予的是艺术硕士（MFA）学位，这确定了强烈的实践性质。事实上，洛杉矶各大学的制片专业多是邀请好莱坞一线电视、电影人授课，包括投资人、制片人、监制、律师、经纪、导演、演员等等，甚至课程也多在晚上进行，保证这些电影人下班后从好莱坞来到校园。电影院系和好莱坞之间，形成了紧密的知识关系，而一线各方面电影人的纷至沓来，也为学生提供了丰富的人脉资源，这为学生未来成为优秀制片人奠定了基础。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德尼斯・曼教授表示，只有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和南加州大学的电影制片的教学模式相似。美国电影协会学院也有制片方向的艺术硕士，但更强调导演技巧的教学，电影产业的课程很少。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以及其他许多洛杉矶的大学，未来的电影被创作出来。因为它们的教学使命，因为它们是非营利的，这些大学可以让人进行发明，进行创造，在市场压力之外进行冒险。

三、电影制片人项目专业的培养模式与招生考核

（一）培养理念

据了解，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电影制片人项目的课程皆围绕“叙事能力”展开。其电影制片教育的培养理念就是“学生要具有强烈的叙事能力（storytelling）”：创意热情和商业头脑只是前提，他们需要从零做起，理解娱乐产业的每一个部分，而起点就在于故事。德尼斯・曼教授提出，大部分学生报考制片专业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对影视行业的全面认识。而他们需要在自己的项目中实践这些专业知识。

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电影制片教育的培养目标是：培养两种制片人——独立制片人、片场或电视制片人。因此，学院会提供给学生各种各样接触业界“购买者”的机会，而年轻的“制片人”能够作为“卖者”，开始他们的制片人生涯。

制片专业的培养方式和目标是最为特殊的，迥异于电影学院里动画、编剧和导演方向的艺术硕士专业。因为，制片专业将创意生产（即“卖者”角色）和市场运作规则（即“购买者”角色）融为一体；而其他专业仅仅关注前者——创意生产。

（二）培养目标

按照专业的培养理念，电影制片的培养目标是每个学生都能成为优秀的叙事高手。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有一些准确的规划，经常与编剧、导演共同磨合，这也要求制片专业学生在职业早期就在校园内形成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同时，学院也会提供学生到行业内实习和工作的机会，譬如毕业后担任助理工作。在两年的电影制片学习中，学生都会在一些公司进行实习，所以能够很快适应行业内的工作要求。截至目前，90%的毕业生都能够在6个月至一年内进入到业界工作，而且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职业道路。

学校以工作坊的形式还开设了“制片计划”课程，专门制作一部电视预告片（课程名：独立剧情片制作策划）。另外，所有制片方向的学生必须担任制片人的角色，和导演系、摄影系的学生合作完成一部短片（如果不是本院的导演和摄影师，需要提交申请）。除了项目的启动经费外，他们还可以得到一些课程的赞助（图2）。

图2.电影制片人项目（MFA）专业课堂

（三）招生和考核

作为加州的公立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招生需要照顾本州学生，无法如同私立的南加州大学那么自由。但对于制片专业来说，尽量照顾国际生生源，例如2015年的8个学生中，5个是美国学生，3个是国际学生——分别来自中国内地（首次的中国生源）、奥地利和冰岛。而且，只有国际专业的国际生，第一年可以获得三分之一学费的奖学金补助。其他专业方向的MFA是没有的。

可以看出，制片方向的艺术硕士招生是不拘一格的选拔，而来自不同国家的毕业生也充分反映了全球多元的电影文化，包括女性、少数民族、国际学生。重要的是，每个制片专业的学生必须具备制片人的商业意识。他们将会在片场、中介公司和制片公司实习；同编剧一起讨论素材；监制几部低成本短片；或参与到具体的项目运作中，例如策划、推广、法律和制片管理。

因此，对于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制片人项目来讲，国际学生的招生标准和美国境内招生一样，评估申报所需包括：学业成绩、毕业大学排名、兴趣、工作经验，对电影、电视剧的故事控制能力以及综合考评。

四、艺术硕士电影制片人项目特殊的课程体系

（一）教学定位

德尼斯・曼教授提出，电影制片人项目的学习除了涉及电影本体外，还涉及商科和法学。制片人的定位是与编剧共同完成剧本策划案，然后交给导演。所以，课程就是学生提前组成团队的训练。

该学科中的大部分课程，其他专业方向（动画、编剧、导演）的艺术硕士学生可以选修。只有少数课程针对制片方向的学生开设，例如“艺术和商业生产概论”“制片专业文案写作”。另外，如果座位允许的情况下，还会邀请安德森商学院（Anderson Business School）的工商管理硕士专业的学生和法学院娱乐法专业的学生参与。

（二）课程基本架构

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电影制片人项目的学制是两年，两年的课程体系由核心课程1(表1)和核心课程2(表2),以及业界导师课、实习，四大部分组成。其中，核心课程1和核心课程2基本是稳定的。但是，兼职的业界导师课程会根据情况进行一些增减。

表1.艺术硕士电影制片人项目核心课程1

艺术硕士电影制片人项目的核心课程1(表1)包括16门必修课，主要偏重制片理论、产业概述、工业体系运作规则、电影产业链各个环节的运行、创作基本技能等基础核心课程，为学习专业进阶课程奠定基础。

表2.艺术硕士电影制片人项目核心课程2

艺术硕士电影制片人项目的核心课程2(表2)类似必选课程，学生必须选够6门，这些课程属于有利于专业发展的进阶课程，课程实用性更强，使学生能更好地适应行业的变化，更好地进行职业规划。

此外，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制片专业还为全院的本科生开设一些娱乐产业的选修课程——“制片1：影视策划”“制片2：娱乐经济”“制片3：市场和发行”“当下好莱坞电影业概论”“当下电视业概论”。不论是本科生、辅修学生都可选课。

（三）创新的电影工业互动教学模式

1.业界导师的引导和管理模式

在协同合作方面，UCLA制片专业与好莱坞电影公司之间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电影制片人项目的课堂上一般为25-30人，而80%的课程都会由来自好莱坞电影行业的专业人士授课。这些兼职业界导师都是经过仔细评估而择出的，他们会认真制定课程大纲，安排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另外，已经有200-400位左右的业界人士参观过制片专业的课堂教学，一些人做了讲座，一些担任了业界导师，或对学生的作品进行打分。在每年6月份，系里会举行一场名为“制片专业推广”的活动，推出一些受到业界认可的学生作品，并发给优秀制片学生PGA-TFT Vision Awards等等。

系里还聘请了一些业界的著名人物担任兼职教师，还会帮助学院建立课程大纲，辅助教学过程。这些兼职业界教师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这个行业，他们普遍会在三个学期的“艺术和商业生产概论”课堂上做一次讲座。在课下，学院会经常举办一些专业性聚会，让这些兼职教师之间互相认识。

制片课程的老师，80%是来自一线的专业人士，为了方便这些业界导师的工作安排，电影制片人项目的课程大都在晚上七点开始，有固定的课程计划，但有时一些业界的制片人需要完成自己的项目则无暇授课，就会进行一些课程调整。课程内容相对稳定，但关键是教学内容要吻合当前娱乐产业的发展趋势。

德尼斯・曼教授还为我们提供了部分导师的名录，其中包含了一批影视娱乐业的负责人、行业精英，里面既有任职于六大电影公司的负责人，又有独立电影公司的总裁，还有影视运作的成功人士，这些导师为学生投身实践，会起到积极的推动引领作用。

2.在产学研融合中创新

好莱坞最大的电影公司的技术总监、“环球”或“时代-华纳”的负责人都到这里来给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学生授课，产业界与大学的交流在这里是持续进行的。为了不甘落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竞争者洛杉矶南部的南加州大学（USC，非营利性质的）与其他电影公司合作，与“梦工厂SKG”合伙创建人大卫・格芬保持着联系。

图3.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这些合作可能采取更加隐蔽的形式，可能是对研究的资助。在美国称为“研究基金”，是按照筹款的模式进行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电影学院享受由商业电影公司提供的巨额资金来从事研究、评估项目并进行创新。从事文化研究的大学承认它们一直处于对产业界的妥协状态。有时，人们不禁自问，大学是否只是在给电影公司做研发？与产业界的这种微妙关系却是明确地受到大学公立的或者非营利的法律地位的制约的，大学的负责人表示自己在这一点上很谨慎。比如，学生的所有课业，即便受到电影巨头的资助，仍然属于它们的创作者的知识产权（有时是属于大学，但不可能属于电影公司）。同样，教学仍然是他们首要的关注，授课的专业人士应该牢记这一点。

事实上，当前的学校教育还深受独立电影的影响，在互动中创新。电影学院负责人罗伯特・罗森解释说：“目的不是按照好莱坞现有的路线来培养学生。相反，我们必须创新，必须处在未来电影的尖端。”比如，迪士尼公司的研发部门“意象”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电影学院有着特殊联系：迪士尼公司创意部的负责人、电影编剧和导演常年在这里授课，与学生们相处，有时我们会在学生取得MFA之后雇佣他们。罗伯特・罗森肯定地说：“对于电影巨头和学生而言，这是双赢局面，双方都从中获益。”

（四）先进的软硬件教学支撑体系

为更好地将电影学院根植于大学的环境，除商业电影公司之外的其他一些机构也支持在彼此之间建立桥梁。

电影与戏剧、电视和新技术的平行教育具有极强的孕育能力。这些专业的交叉导致横向的交流、探询，导致对话机会和一个非常“跨界”的侧面（超越专业边界和门类）。凭借一个完全数码化的电影资料馆——比利・怀尔德剧院。由这位导演的遗孀资助高达500万美元，一个有288个座位的放映厅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所有学生提供高品质的电影节目。电影学院同样管理着20万部电影资料片，并在新的保存中心加以保护，这让他们可以利用这些收藏来放映国外影片、独立电影或者稀见的影片。因此，这个学院不仅为自己学院的学生服务，还通过其电影资料馆向全校学生提供服务，他们都可以来这里增强自己的电影素养，这是许多大学常见的模式。通过选课和交换学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其他学院的学生，比如工程和信息专业的学生，同样能够接触到文化领域的一些教育或技术研究，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大学的研发能够取得成就的一个关键因素。③

五、制片方向学生的实习与就业特点

（一）规范的实习模块

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强调教学实践和实习环节，实习教学包括“实习课程讲授”“电影公司实习”“实习报告撰写”，并建立了完备的实习匹配机制。20年来与上百家影视公司（包括“六大”、独立公司、经纪公司、网络公司、影视项目等等）有过接洽与合作。学院10年前就开通了制片专业实习信息的网站，供在校生登陆查询。

（二）辅以实习课程讲授

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为本科生开设了《实习培训课》（The Professional Internship class），请从业者介绍实践内容和实践经验，让学生能更好地适应未来的实习工作，也为研究生开设了《实习指导课程》（The Professional Internship：a “directed study” course)，帮助学生深入实习环节，做好实习工作的调研和分析报告。

（三）建立实习匹配机制

学院专门有负责给学生做实习工作匹配的教务人员。作为“中介”的教务人员会分类整理信息、细化信息，对接起“学生”和“实习机构”：一方面，教务人员会定期向学生推送各类需求信息（六大公司、独立公司、各类制片人助理的需求信息，各类影视项目人才需求情况）；另一方面，学院还会为符合要求的学生写实习推荐信，直接寄给相应的实习部门。

（四）体系化实习安排与就业指导

学校的教学安排会平衡“课程讲授”“论文撰写”以及“实习工作”并强调艺术硕士制片专业学生在两年的学习阶段中必须要有3-6次的正式实习工作经历。据了解，今年在读的8名艺术硕士学生（包括1名中国学生）已经得到了较好的实习机会，其中的公司包括：迪士尼电影公司、派拉蒙影业、哥伦比亚电影公司、UTA经纪公司等。

学院得益于与产业的密切互动，90%的学生在毕业半年内都能找到在电影娱乐行业的相关工作。30年来制片专业毕业的学生包括：传奇影业副总裁Alex Hedlund，福克斯动画公司总裁Vanessa Morrison，狮门影业制片部门负责人Jeyun Choi Munford，圣丹斯国际电影节负责人Caroline Libresco，以及CAA知名经纪人Barry Kotler等等。同时，著名校友也会定期来学校讲授相关实践课程，介绍从业经验和行业发展情况，拉近学生与业界的距离。其中的一些校友也被聘为业界导师成为固定课程的老师。

六、全球化及跨界融合背景下制片教育的发展

面对Netfilx、YouTube这些影视新形态的涌现，对于电影制片教育来说也提出了新的机遇和挑战，但从某种层面上说，制片人对于内容的控制能力，是超越了媒介平台。

德尼斯・曼教授讲授的“网络2.0时代的数字制作”课程就是制片专业第一门致力于娱乐产业数字生产的课程。课程旨在让学生深度认识商业新趋势，了解视频流、数字点播平台等新型商业模式。另外，课程还展示一些新型的数字产品，适用于YouTube、Vimeo、Snapchat、Facebook、Videoplayer等数字平台。同时，德尼斯・曼教授与两家数字机构有合作关系：哈瓦斯集团推广部（Havas Media Marketing）和圣丹尼斯电影节的“前线”单元（Sundance New Frontiers），这些机构会来到课堂，观看学生的成果展示，并提供积极的反馈意见。她还与这两家机构共同研发了一门辅助课程，让学生与业界专业人士合作，学习制作3部系列数字短片。另外，制片专业还有一些课程，教授学生如何应对从传统电视到现代数字视频的转变。除了制片专业的课程，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工程、媒介与表演中心”（REMAP④）也开设有相关课程，这些课程与YouTube、Google Glass有着战略合作关系。

德尼斯・曼教授指出，制片专业的大部分教师对好莱坞电影工业体系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主要关注的是美国的媒介。但是，随着国际学生融入制片专业，多元的电影文化工业和传统能够在洛杉矶的课堂融为一体，共同面对后网络时代全球媒体产业的扩张。她也表达了对中国电影的期待，“我曾经有幸在中国的大学进行过几次访问，例如中国传媒大学、上海大学等。我分别在2002年、2004年和2014年到过中国，深感变化巨大。现在，中国的媒介产业发展迅速，我和许多学者都认为其规模将会在未来几年超过美国。她希望两国之间能够互相学习对方的电影和其产业，从各自的角度出发，互惠互利的提高。”

七、对国内MFA（电影制片）教育的启示

随着电影产业化的推进，中国电影工业体系雏形已初步显现，电影制片人的地位也在逐渐提升，国内的电影制片方向的艺术硕士教育也应运而生。据了解，北京电影学院管理学院在国内最早开设了制片方向的艺术硕士研究生教育，而中国传媒大学艺术研究院、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影视学院也相继开设了影视制片或创作方向的艺术硕士教育。

作为亚洲最大，世界前列的电影学院——北京电影学院强调“单科指向多科协同”的学科定位，这也标志着我国电影人才培养从电影本体、电影技法、向运作管理、产业管理等多维度进行了拓展。因此，艺术硕士教育的培养方向也从电影理论向着制片、营销等领域纵深发展，很好地匹配了当前全球化、产业化趋势下电影的发展方向。

当前，国内的电影制片教育已开始重视学科间融合，注重培养跨学科高端复合型制片管理人才，重视“三个面向”社会服务功能的发挥——面向市场、面向社会、面向实践，充分加强国内外资源的整合。美国是电影工业发展位居前列的国家，通过与德尼斯・曼教授的对话，我们也深深感受到，处在好莱坞电影工业的中心——洛杉矶，电影教育与电影产业的发展更是互为映衬、协同共赢的，在这一完备的电影生态体系中，电影教育尤其是电影制片人才的培养也是与整体产业链融为一体的，而不是闭门造车，其教学内容也十分吻合当前娱乐产业的发展趋势。

洛杉矶的制片教育经验为我们学科建设带来了很多启发，特别是在专业建设和课程设置上，电影制片专业的授课除了要含有电影理论的知识，还应该融入娱乐产业与创意项目开发的知识；学生必须学习电影运作的每一个环节和运作规则，从一个电影概念生发到设定全球发行的策略和市场推广的方案；学习的课程应包括娱乐工业史、经济学、法律、片场管理、制片预算、投融资、独立制片、市场营销等等。此外，教育要时刻关照行业动态，要与产业形成有机的互动和关联，如整合业界资源，参与行业实践，增加业内精英等等。最后，教育还要结合我国实际情况，关注技术的革新和全球化的推进等新形势。

笔者相信，“对话”才刚刚开始，未来，对于海外电影强国的借鉴与学习，特别是还要综合中国特色，所以电影教育者和管理者还都需要不断持续地探索和实践。笔者希望通过本文推动电影教育与产业二者的互动研究，为教学研究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

【注释】

①本文的撰写主要依据洛杉矶的制片教育调研情况，专访了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的影视戏剧学院制片专业的负责人德尼斯・曼（Denise Mann）教授。笔者希望通过对海外电影制片教育模式的分析与总结，为我国的电影制片专业带来启示与借鉴。

②本部分参考了弗雷德里克・马特尔(Frederic Martel)，《论美国的文化:在本土与全球之间双向运行的文化体制》，商务印书馆有限公司，2013年1月1日。

③同上

④REMAP全称是The Center for Research in Engineering, Media and Performance(REMAP)，是戏剧影视学院与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Henry Samueli School of Engineering and Applied Science，简称HSSEAS）合办的研发机构。

张琦，北京电影学院管理学院讲师。

刘辉，深圳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