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檀香刑》中的声音

王晓红+王新惠

基金项目：陕艺课题（2013）0015声乐艺术思维研究。

摘  要：莫言将流传在山东一带的地方小调猫腔贯彻于《檀香刑》的始终，增加了小说的生动性，有力地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同时也恰如其分的反映小说中人物的性格特征，并形成了小说的音乐美，使得小说也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说唱艺术的特点。

关键词：猫腔;檀香刑;音乐

[中图分类号]：J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08--01

莫言在《檀香刑》后记中写道：“构思、创作这部小说的最早起因，也是因为声音。”“第二种声音是流传在高密一带的地方小戏猫腔……那婉转凄切的旋律，几乎可以说是通过遗传而不是通过学习让一辈辈高密东北乡人掌握的。”[1]猫腔在《檀香刑》构思的开始即有着重要地位，它也贯穿于《檀香刑》的始终。

《檀香刑》作为莫言一部杰出的代表作品，通篇贯穿的猫腔唱词是其中最大的亮点。猫腔是流传自东北高密一带的地方小戏。在“孙丙说戏”中作者介绍了猫腔的来历;“话说雍正年间，咱们高密东北乡出了一个名叫常茂的怪才。他无妻无子，光棍一人，与一只黑猫相依为命。常茂是一个铜锅匠，整日走街串巷，挑着他的家什和他的猫，为人家锔锅锔盆。他的手艺很好，人品端正，在乡里很有人缘。偶然的一个机会，他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葬礼。在朋友的坟墓前，他想起了这个朋友生前待自己的好处，不由地悲从中来，灵感发动，一番哭诉……终于有一天……成了专业的哭丧大师。”[2]作者通过讲述猫腔来源的方式，使得猫腔在通篇中的应用更加名正言顺，水到渠成。

在“孙丙说戏”中，作者又介绍了猫腔的演出方式;“一般是一对夫妻带领着一个孩子，夫唱妇随，孩子披着一件小猫衣，把一声声的猫叫穿插在他们的歌唱中。他们有时也为大户人家唱丧……”

作者将猫腔在《檀香刑》中运用时，赋予了猫腔独有的特点。

首先，作者为了作品的需要，对猫腔的角色分类进行了调整，创造出了类似于京剧的角色分类，也就是把“凤头部”和“豹尾部”的每章标题均采用主人公姓名与他的说话特点相结合的方式组成，比如“眉娘浪语”、“小甲傻话”等。这样使得各个主人公分别以不同的特色一一登台亮相，从自身的角度讲述同一个故事，也形成了很多研究学者所说的复调叙述方式。从音乐角度讲，作者这种让多个主人公分别登台，唱出不同声调的写作方式，犹如一个大乐章的不同声部，各自发声，各自协调，共同奏响整部乐曲。

其次，作者将猫腔贯穿于作品中人物的言行举止中，与人物共命运，有力的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无论是作品中出身戏班子的孙丙和眉娘以及义猫们，还是县令钱丁、小甲和刽子手赵甲，他们纷纷用猫腔来抒发感情，表情达意，推动情节发展。在小说中，孙丙是作为猫腔的代言人和集大成者出现的，歌唱充斥了他的一生。舞台表演他歌唱，他的妻子儿女和乡亲被杀害时他歌唱，他号召乡民奋勇反抗揭竿而起时亦在歌唱，甚至他身受檀香刑时也出现了“常猫哭灵”的悲凉的猫腔。甚至可以说，孙丙的一生的波折起伏就是一出出猫腔，在猫腔中他给读者展示了一幕幕悲欢离合的人生大戏。比如“——俺俺俺倒提着枣木棍～～怀揣着雪刃刀～～行一步哭号啕～～走两步怒火烧～～俺俺俺急走着羊肠小道恨路遥”。再看眉娘，作品一开始的“眉娘浪语”中，眉娘就用带猫腔意味的唱腔吸引了读者的眼球：“那天早晨，俺公爹赵甲做梦也想不到再过七天他就要死在俺的手里;死得胜过一条忠于职守的老狗。俺也想不到，一个女流之辈俺竟然手持利刃杀了自己的公爹。俺更想不到，这个半年前仿佛从天而降的公爹，竟然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再次，作者运用猫腔来塑造人物形象时，关注了作品中人物的不同身份地位，故众人在猫腔演唱中也表现出了不同的性格特征，唱出了不同的腔调。比如作品中的人物小甲，他在大家心中是个痴痴傻傻的屠户，于是，作者在给他安排猫腔演唱时采用了猫腔中的娃娃调。因此，小甲眼中的世界发生了改变，“俺老婆还不是一条完全的蛇，她只是生了一个蛇头，她有腿，有胳膊，身上还有两个奶子，头上还长着头发。”再如县令钱丁，作品中将他的文人气息与无奈尴尬处境用猫腔中的醉调表达出来。“漫道这庭院深深，密室隔音，即便在茶寮酒肆，面对着大庭广众，余也要畅所欲言，一吐为快。……你不要以为余醉了，余没醉，余多么想醉，但酒只能醉余的肉体，醉不了余的灵魂。”总之，作者根据作品中人物的性格特点和表达的需要进行布局，让众人唱出了声调各异的猫腔调。

另外，作者在运用猫腔这种地方小调时，吸纳了地方的谚语、俗语、土语和民谣等，并融入了些许韵文散曲的精华，使得小说更具有民间性和地方性，既通俗又富有传奇色彩。

总之，作者将这种流传在山东一带的地方小调猫腔应用于《檀香刑》的各处，增加了小说的生动性，有力地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同时也恰如其分的反映小说中人物的性格特征，并形成了小说的音乐美，使得小说也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了说唱艺术的特点。

参考文献：

[1]莫言.《檀香刑》后记.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3）.

[2]莫言.檀香刑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12 ：343-3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