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的梦境

2016-05-09 13:02漆佳
青年文学家 2015年11期
关键词:梦境幻想现实

摘 要:国外的电影有很多对梦境的表达,有的是纯粹的幻想有的是为了生活而做梦。《伊万的童年》和《穆赫兰道》是其中的代表作,一个代表美国文化一个代表前苏联的文化。滋养他们的温床不一样,他们代表的梦境也不一样。梦境和现实,梦中的人物都有不一样的功能。能做梦对人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们可以回忆过去,幻想未来,也能占时麻痹自己。电影中的梦境是导演营造的,我们可以一同经历、体验

关键词:梦境;现实;文化;渴望;幻想

作者简介:漆佳(1990-),女,汉族,籍贯:四川省泸州市,西南大学文学院戏剧与影视学在读研究生,专业:戏剧与影视学。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1--02

电影就是造梦,我们都经历着角色们的生活,好像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是做梦的感受却让人上瘾。很多导演不仅喜欢造梦还喜欢在电影这个梦里做自己的梦,让角色做梦。观众经历着双重的梦境,体会着不一样的人性感受。《伊万的童年》是前苏联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第一部长故事片,伊万的童年蒙受着战争的阴影,但在梦里确实一片繁花似锦、祥和安宁。《穆赫兰道》是美国导演大卫·林奇的悬疑作品,女主角在经历了一场车祸之后,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充满了冒险,梦醒后却是残酷的现实。这两部电影创作于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文化背景,但是对于梦的阐释却那么独特清晰,让观众不自觉走入导演编织的梦境中。

一、梦境和现实

《伊万的童年》是塔可夫斯基第一部长故事片,影片的背景是战争。战争会摧毁一切有生机的东西,毁掉一切美好,这些只能在梦里找到,梦境越美好现实就越残忍。其实伊万的内心还是一个小孩儿,但战争的阴影让他过早的长大,而且是畸形的长大。为了复仇,他拒绝正常的生活,不愿意回到后方去上学,他需要在紧张的生活,复仇能够支持他继续活下去。伊万的梦不是对现实的逃避而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但在现实中是绝不能实现了。伯格曼评价塔可夫斯基“他创造了崭新的电影语言,把生命像倒影、像梦境一般捕捉下来”。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充满了诗意的语言,悲伤弥漫开来很久都散不去。影片的最后死去的伊万还在做梦,梦的最后一棵枯树占满了整个屏幕。塔可夫斯基通过这些梦境让我们了解现实生活中的伊万其实并不是他真正的样子,12岁的年龄正是孩子天真可爱的时候,看看这残酷的战争把孩子毁成了什么样。没有梦境的演示我们就无法看出现实的残忍,战争对孩子的伤害。伊万哪里还有孩子的样子,那充满复仇的双眼,坚定的语气,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适,但他偏偏发生了。

梦境和现实的交互作用能让我们看到单独的一条叙事线索所无法表达的事情。在梦境的线索中,我们更能探寻人物的内心世界,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在梦中一览无遗。伊万的母亲和姐姐死在德军的枪炮下,伊万要为她们复仇,但是伊万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的。《伊万的童年》,其实伊万并没有童年,有得只是战争的创伤。他渴望和平和家庭,渴望一切美好的事物,却始终无法得到。最后,伊万死于绞刑。梦总是会醒的,塔可夫斯基却在伊万死后仍然让他做梦,这不是伊万的梦,是那个时代的梦,伊万的一生结束了,但是他的梦不会结束,梦中的东西是一种象征,反对战争,期待和平。这并不会因为谁的死而结束,这是一个永恒的梦。

《穆赫兰道》的梦显然不同于伊万的梦,伊万的梦是对战争的批判和讽刺,穆赫兰道的梦则是对现实的逃避。戴安娜和卡米拉在梦里梦外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是梦中两人的身份对调了。现实中软弱一事无成的戴安娜在梦中成了好演员,帮助卡米拉找回自己的记忆。这个梦是对现实生活中不可得的事情做的幻想,它不讽刺只是一种期望。《穆赫兰道》是如何开始进入梦境的,影片一开始所有的角色就入梦了,但很多观众并不清楚,甚至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梦。知道影片快结束了,戴安娜被吵醒,观众才开始觉悟,原来之前的是一场梦,但又不敢肯定所有的东西都是梦。那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东西都是因为梦中的混乱,没有逻辑也可以理解。塔可夫斯基对生命的思考,对战争的反思,大卫·林奇对梦境的探索,人性在梦中体现出来,在现实中得到印证。

大卫·林奇编织的梦前半段看起来很真实,似乎它就是现实,到后半段,匪夷所思的事情开始出现,这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出现的。盒子旁边的两个老人,就是玩偶的大小,那场奇幻的表演,那把钥匙,这些都可以和现实中发生的某些事对应起来,戴安娜为了掩饰自己做过的事情,将它们全部锁在最深的地方,将自己做过的事情进行奇异的幻想,好像它们并不真实。但梦境醒来,她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最终绝望自杀。大卫·林奇的梦是奇幻的,有很多不真实的事件,但伊万的梦中没有任何奇幻的东西,只是对现实生活的渴望。梦境和现实在《穆赫兰道》中被可以的模糊了,观众和角色都沉溺其中,入梦和出梦处理的让观众几乎感觉不出来,是梦里做了一场梦还是那个梦。梦境和现实是天平的两头,在生活中,现实占据了绝对重要的位置,但是两位大师的电影里,梦境却承担了最重要的作用,一切的意义都实现在梦里。

二、文化差异下的梦

《伊万的童年》是前苏联的作品,电影背景设置在二战期间,德国法西斯的铁蹄让前苏联的民众饱尝苦难,当时的苏联人民都渴望和平。电影拍摄的时间是1962年,二战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战争带给人们的伤害还没有远离。塔可夫斯基通过伊万的梦,表达了人民对自由和平的渴望。故事非常的简单,一个被战争折磨的孩子,为了复仇成为了一个麻木的人,他没有了童年,没有了生活,有的只是对侵略者的恨。塔可夫斯基用了很多长镜头,在第一个梦境里,伊万奔跑的镜头,在井边喝水的镜头,节奏是那么缓慢,最终枪声打破了一切的安宁和谐。塔可夫斯基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表达一种感受,和平的生活是那么美好,那么值得珍惜。这一切到了大卫·林奇的手里简直换了一个模样。紧凑的情节,荒诞的故事,扑朔迷离的结局,故事的内容那么丰富,那么多种组合情节的方式,观众不停地被眼前的信息轰炸,甚至没有时间细细的思考。造成这样的差距最重要的两个国家的文化不同。美国的文化就像麦当劳一样,是快餐文化,生活节奏快,生活压力大,人们容易出现紧张烦躁的情绪。《穆赫兰道》中的戴安娜就是其中的一员,现实生活将她压的得不过气,导致做出了极端的举动。但是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却没有这样的压迫感,他的讲述缓缓而来,观众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责任在谁,我们应该要怎么样。他不是在讲故事而是在讲述生活,生活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平凡的力量更能直击人心。《穆赫兰道》确实是悬疑片中的佼佼者,梦境和现实的穿插让观众如坠云端,却不能抽身出来,那一刻,仿佛戴安娜的命运和我们自己联系在一起,她是那么的无助和可怜,却又做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用英国人类学家泰勒的定义说:“文化,就其在民族志中的广义而论,是个复合的整体,它包含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个人作为社会成员所必需的其他能力及习1。”

苏联和美国显然具有莫大的文化差异,自然它们对梦境的表达就不同。《伊万的童年》中对梦境的使用是为了补充现实这条线索的缺陷,告诉观众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穆赫兰道》准确地来说就是为了表现梦境,美国导演对梦境的表现是根据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来进行的,人在梦中的逻辑是混乱的,会出现很多奇怪的东西、奇怪的事,它们和现实生活中的某个东西相对应,除了做梦者和导演,观众需要努力地从影片中发现蛛丝马迹。塔可夫斯基想要让你发现电影的意义,让观众开始反思战争,震撼心灵,反对战争的念头越大战争就越不容易发生。涓涓细流往往有很大的力量,能让你在无形中受到影响。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最重要的对生活对人性的思考,最不重要的就是故事,他不过是导演向观众传递信息的载体,这个载体不需要多丰富的语言,只要蕴含足够多的信念。大卫·林奇却不是这样,众所周知,美国电影最精彩的地方就是故事,强烈的戏剧冲突,紧凑的情节铺排,环环相扣的发展链条,每一个步骤都不是多余的,它对情节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每一分钟的时间观众都会被情节所吸引无法抽离,直到影片结束。《穆赫兰道》在讲故事上不是传统的好莱坞电影风格,它一点也不好懂,但却传承了好莱坞的精髓,紧张刺激,无论是配乐还是情节,纵使你根本不懂这个情节实在讲什么。它没有什么留白,每一处都有导演留下的线索,亟待你去发掘。

三、梦中的人物

《伊万的童年》中,伊万的梦境里总会出现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他的母亲和姐姐。这两个人物是伊万改变的开始。由于德军的侵略她们都离他而去,她们代表的是美好,所以在梦里她们总会出现,她们成为伊万活下去的动力,也许一切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和她们在梦中相聚。《伊万的童年》梦境中的人物很简单,人物关系也不复杂,都是一眼就明了的状态,但是每个人物都代表着一种力量,有的力量给予伊万希望,有的力量摧毁伊万的一切。《穆赫兰道》梦境中出现的人物,也是戴安娜在现实生活中认识或者见过的人,不同的是,他们在梦中都换了一种身份,与原来的人物相去甚远。这样的状况更像我们理解上做梦的状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一定是对现实生活的某种反馈。在戴安娜的梦里,她想为自己创造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她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她在梦中还是没能忘了自己在现实中所做的一切,所以她梦到了一切诡异的事情都和她杀人有关。

人物是故事的灵魂,没有人物就不构成故事。我们平时做梦不一定非得梦到人,也许有动物也许是怪兽。在电影中,为了能基本的交代出故事,梦境中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人物,有的是做梦者自己捏造的,有的是真实的。《伊万的童年》人物都是真实的,现实和梦中人物的身份性格没有差异,这使得伊万的梦境更像是回忆,是他曾经拥有却又失去的东西。《穆赫兰道》中,人物的形象是真实的,但他们的身份和性格都是戴安娜幻想的,现实中并不曾有这样的人物存在。某种程度上这表示,戴安娜并没有经历过梦中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幻想。她希望得到这一切,所以她幻想出不同的人物来满足他,人物与现实生活中必须存在极大地差距,否则她就不能达到目的。《伊万的童年》和《穆赫兰道》梦境中的人物有着完全不同的设置和作用,前者代表美好的回忆,后者代表荒诞的幻想。

电影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观众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也许就忘了。电影中的梦境也是如此,梦境和现实的对照能让观众感受到角色正在经历的纠结,看到他们内心的渴望,不管是《伊万的童年》还是《穆赫兰道》,梦境里都有者做梦者的期许,这是所有梦境的共同点,不管梦中的是曾经的现实还是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留给观众的,只能是梦中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的来自对生活的思考和表达,有的来自导演对现实的疑问,总而言之,电影中的梦境,是导演和观众一场共同的梦中梦。

注释:

[1]Tylor.The Qrigins of Culture,Harper and Brothers Publishers[M],New York,195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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