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能智近期在学古斋(上海)的个展取名为“独角戏”。标题与他画面中常常出现的一个孤独感强烈的个体有意地呼应着,在赵能智创作生涯中,几乎每件作品都给观众传达着无法喘息的无助和疲惫;充斥着视觉暴力而又提示着观众一些不可回避的伤害感。其实这是赵能智一向擅长的命题,艺术家字典里的“欲望”与“绝望”,“物质”与“精神”就是这次展览所要展现的气质。
造型的边缘线是艺术家自四川美院毕业后在绘画构图上一以贯之的醒目要素。新作《2014》系列作品中深化了人与空间的关系。狭窄空间里的身体,更像是个体与社会的关系。艺术家此前的作品背景大多以黑色为主,新作背景处理得更加简单和虚空,给观众呈现出似有似无的飘渺感觉。画中人物表情奇怪甚至有些丑陋,但传达出的情绪却是含蓄的。其实艺术家在处理画面时的“少”是想体现精神层面的“多”,新作中人物外轮廓的处理更加明显,面部形象依旧模糊,艺术家通过外形节奏的变化去传达造型上所需要的表达。例如《2014 No.8》画面中的儿童带着慌张尴尬的表情站在一个结构不稳定的椅子上,虚与空的状态隐隐浮现。赵能智2012年前的作品一直都与身体有关,敏感和慌张感一直他是创作的主线和内核。当然,这与艺术家自身的生存状态密切相关。2005年至2015年,艺术家从成都迁移到北京创作和生活已经有近十年的光景,或许和大部分在北京生活的艺术家一样,这里再怎么粗粝也是令人着迷、灵感涌动的城市。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个展中艺术家展出了由几件颜色乌黑的阴沉木创作的雕塑,阴沉木被四川当地人形象地称呼为“乌木”。它是在两千年至四万年前,古四川地域天体发生自然变异炭化过程而形成的木材。艺术家第一次尝试把这种媒介用于雕塑创作,乌木长时间被埋藏在地下、被挖掘、被艺术家发现成为作品的介质,这个过程像是一种能穿越黑暗的神秘力量。这与赵能智创作上需要“力量”不谋而合。在三年前的个展结束后,艺术家的创作生涯遇到了困惑,那时他常常思考“画与自身是什么关系?与从前是什么关系?”那一年赵能智只创作了很少的几幅油画,大部分时间在画小稿,不满意的撕掉,在下笔时故意克制着,但又不去设想构图。颜色、笔触和情绪……画面被处理得更简单。画着画着新的感觉和思路出来了,赵能智从100多幅四十公分的小稿中寻找到灵感,随后创作了这次展览中《婴儿》系列作品。
“我想回到绘画本身。”赵能智自嘲年轻时想做当代的、前卫的艺术,如今那些想法已经失去意义。2014年的第一天在工作室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不搞艺术、专心画画”。是的,赵能智想用最简单的媒介去寻找和传达想要表达的观念。是不是艺术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艺术有时会带来混乱、灵感、无聊、疯狂……但缺少它生活就有点无聊。(采访/撰文:白晶 图片提供:上海学古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