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忆父亲

文　南风



峥嵘岁月忆父亲

文南风

父亲虽然走几年了，但作为女儿，阿香回忆起父亲的音容笑貌和经历还是那么激动万分。大年初四，笔者在营口一个小区里见到了这位50多岁的阿香。

“我父亲小时候被奶奶带着在洛阳生活。那时，奶奶是地下党员，负责送情报。她由于叛徒出卖而被捕，被敌人吊在树上打，但奶奶始终不承认自己是地下党。当时我爷爷在外地也是地下党，听说奶奶被敌人抓去就偷偷回来将我父亲带了出去。父亲那时才十几岁，爷爷带父亲去了延安……”

笔者发现，阿香在回忆这些往事时脸上带着陶醉的神情。

“听我父亲说，他到延安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彭老总，当时彭总担任西北野战兵团（后改称西北野战军、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指挥2万余人的部队同进攻陕甘宁解放区的23万国民党军作战，取得了一个半月内歼敌1.4万余人的骄人战绩，挫败了国民党军对陕北地区的重点进攻，基本扭转了西北战局，保卫了中共中央机关的安全。当时彭老总看我父亲年轻而且很聪明，就将父亲招去当了他的警卫员。具体情节父亲没和我讲过，我也不好问父亲。给彭老总当警卫员的详细经历父亲在世时也没和我们讲过多少，后来我意识到，父亲和彭老总的感情很深，但庐山会议上由于彭老总仗义执言，说了真话而被打入‘冷宫’后，父亲一直愤愤不平，替彭老总在心里‘鸣冤叫屈’，由于害怕伤心，所以一般不提及他跟彭老总在一起的那些岁月。”

阿香回忆说：“父亲一直跟着彭老总进了北京，参加完开国大典的当天，毛主席等中央领导还有我父亲他们照了相，父亲一直珍藏着这张照片。朝鲜战争爆发后，父亲又跟彭老总去了朝鲜。”

阿香说：“我父亲对彭老总的感情简直比大海还深，父亲和母亲成亲就是彭老总给介绍的，所以父亲将彭老总当成最亲的亲人，经常念叨彭老总对他的关心。父亲对我说过，当年打仗多忙啊，但不管多么忙，彭老总还经常询问父亲和其他警卫员的学习、生活和家乡的情况，谁有困难他都放在心上。一次，我父亲的鞋坏了，被彭老总发现马上给他拿来一双新鞋，感动得父亲直流泪。有一次父亲感冒了，但仍然在值班站岗。由于他说话声音变了味，被彭老总听出来，马上叫人给父亲送来感冒药。虽然这些都是小事，但父亲一直念念不忘彭老总的恩情，因此，当彭老总出事后，父亲依然像往常照顾他，一点都不回避。后来，由于我父亲和彭老总‘划不清界限’，被‘遣送’到内蒙的海拉尔，1964年又被调到大兴安岭地区。也许彭老总挨整的事情深深刺激了父亲，以后父亲死活不再当干部，他经常和我们叨咕：谁犯错误彭老总也不会犯，他是多么好的人啊，怎么会反党和毛主席呢……”

阿香继续向笔者披露：“我父亲有一个小名叫‘狗蛋’，所以彭老总一直这么叫，父亲感觉非常亲切，就像父亲喊儿子那种感觉。父亲在离开北京之前去和彭老总告别，彭老总提醒父亲，‘我虽然受挫了，暂时受了点委屈，但你要好好学习进步，少说多干，要相信组织，不要走极端……’父亲含着眼泪直点头。从此，父亲再也没见到彭老总。当父亲得知彭老总去世的消息，哭得死去活来，从此，每年清明节他都带我们这些孩子给彭老总烧纸。”

阿香说了一件让人听了很心酸的往事：“上世纪80年代，父亲因为检举单位的党委书记贪污而被诬告蹲了半个月监狱，后来我去北京找父亲的老战友告状才使父亲冤案昭雪。父亲被平反了，但他的精神受了刺激，经常晚上喊：‘彭老总是好人……”

5年前，近九十高龄的父亲去世了，他老人家在弥留之际将我们6个孩子叫到眼前，说：“咱们老佟家一辈子不能忘记彭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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