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符号学白裤瑶服饰装饰图案解读

[摘要]本文目的是运用符号学的观点与方法论为白裤瑶装饰图案研究开拓新的空间。方法是以符号学的角度系统化、科学化地解析白裤瑶装饰图案视觉造型的内涵和外延，为本土民族设计提供新的思路和途径。通过分析与研究图案符号化的媒介物的指示行为，既能更加透彻地解读白裤瑶装饰图案，认识其源流及走向，使其丰富的内涵得到挖掘和继承，又能从民间装饰文化中为符号学的理论提供丰富的素材。

[关键词]符号学；装饰图案；白裤瑶；服饰

符号学是交流的理论方法，其目的是建立交流规则。它是多领域跨学科的研究领域，是逻辑学、语言学、哲学、文学、艺术学、宗教学等多门类的交叉学科，侧重于符号的构成、表意和交流方式的研究。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符号学，能够实现人文学科的科学化、条理化、系统化，少数民族的装饰图案其本质就是一个视觉的艺术符号，所以利用符号学来研究白裤瑶装饰艺术能使之更加系统科学化。服饰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使生活中的服饰图案作为一种特定的符号被广泛应用，发挥着标志、象征、指示的功能。以逻辑学、符号学为代表的皮尔斯提出过“三分法”，第一组“三分法”分为性质符号、单一符号、法则符号；第二组“三分法”分为图像符号、指示符号、象征符号；第三组“三分法”分为名词符号、命题符号、论证符号。在皮尔斯看来这九组符号分类涵盖了基本的符号分类，其中第二组符号分类是表征分类，是皮尔斯最重要的学术遗产，这组分类能有序地分析出媒介物与指示物之间的内在关系，适用于我们研究白裤瑶装饰图案符号的分类解读。

白裤瑶是瑶族的偏支，他们世代居住在广西南丹县里湖瑶族乡、八圩瑶族乡和河池市拔贡镇，以及贵州省荔波县瑶山乡。白裤瑶居住地交通不便，与外界隔绝，受外族文化影响小，所以保留着很多突出的民族特征，被称为“民族的活化石”，其中服饰特征最为鲜明。白裤瑶是瑶族的分支，白裤瑶主要以男子着“白裤”而得名，是我国少数民族中服装最有特色的民族之一。

图像性符号是以写实或模仿的手段表征对象，具有相似性。这里指的是装饰图像的形式与内容之间具有“形象相似”的关系，用原来已有含义的事物来表达符号的意义，它的特征是自身的形式与模仿对象之间有相似性。就白裤瑶的图案分析而言，指的是相对写实的图案，通过简化、提炼自然形象，虽然不同于对象的完全投射，但是仍然具有对象的基本特征，我们对于这类符号具有一定的直党性，通过形态的相似就可以认知对象。

动植物纹样的图像符号。白裤瑶的服饰中动植物的抽象图案是一种再现性图像符号，表达了白裤瑶人民的喜好和民族心理，这类图案是通过简化、概括、提炼而成的，多用主体图案的辅助装饰，增加整体服饰图案的多元性。鸟纹样是白裤瑶服饰图案中最常见的动物，主要出现在女子上装背牌的四个角落，乌的造型是高度概括的图形符号，是抽象性的图像符号，像鸟飞翔的翅膀，体现了白裤瑶人民非同一般的艺术创作能力，这种艺术创作也来源于白裤瑶族人对自然的崇拜与敬畏。鸡纹样是白裤瑶重要的图形符号，主要应用在童帽、男子的腰带、男女衣襟、绣花绑腿上。这种鸡纹样是一种方形的纹，内部骨骼是以密集排列方形化的线组成的图案，基本是对称的图形，主要以蜡染和刺绣两种形式绘制。花纹样是大自然中美好的事物，自然也被白裤瑶人民再现于自己的装饰中，白裤瑶服饰图案装饰的花纹主要有太阳花、竹筒花、剪刀花、花枝。太阳花是由中心向外绣制而成，象征着光明。据说在每件白裤瑶的服装中都会有，代表着白裤瑶人民勤劳善绣。竹筒花的形像竹筒一样向四角发射，寓意着粮食丰收。

指示符号又被称为标志符号，它与表征对象之间有因果或者是空间关系。除此以外还有符号所表达的符号与符号对象之间的因果关系或者空间关系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约定的。标志符号恰恰与图像符号相反，如果把其对象移除，标志符号会一下子失去它作为符号的那种特性，这两类指示图式符号在白裤瑶的装饰图案中都有表现。

白裤瑶服饰图案中多见的“十”字纹和“米”字纹属于第一类的与表征对象有因果关系。在上古文明中，“十”字是东西南北的表征，而“米”字是在一个“十”字基础上重叠另一个“十”字，寓意着八方。

在白裤瑶服饰中还有一种特殊的图式符号，一种指示着“公”“母”的图案，这里的“公”“母”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理解的性别含义，而是代表着权利大小的符号。这种图案一般出现在女子服饰背牌的装饰中，回纹中间正方形图案面积大的代表着“母”，含义为有威望、有能力。另一种“井”字造型中回纹面积小的正方形四周辅助装饰长方形的图案代表着“公”，代表着权利较小的意思。

象征符号，指符号与表征对象无直接关系，是约定俗称的结果。皮尔斯对于象征符号的解释为：“象征这个词含义十分丰富，对它补充新意也许是对那种语言的一种损害。我并不认为我赋予它那种意义，它是一个约定的符号，或一个依赖于习惯（天生的或后天习得的）的符号，这与其说赋予它一种新意义，不如说返回到原初的意义。”表明了象征符号与图像符号、指示符号相比关系是最疏远，最具有任意性，是人们长时间感受偶尔形成的集体意识，有一定的社会习俗。“瑶王印”和“血手指印”就是白裤瑶最典型的象征符号，它们是白裤瑶先民对本族的集体意识再现。

“瑶王印”的形态框架都是以正方形为基础，局部分部着大小不同的小正方形作为辅助装饰，这样的布局给人一种规整而富有韵律变化的纵深感。据当地人介绍，这类图符代表着当年被土司抢走的瑶王印，白裤瑶族一直穿这类衣服来表达民族平等，争取自由的愿望。如果有人胆敢改变服装，就是对民族的背叛，会被赶出村寨。在历史上瑶族确实有多次被镇压的历史，形成了“岭南无山不有瑶”的局面，所以他们通过服饰的象征，获取族群的意志凝聚力。

“血手指印”的形态是在男子下装膝盖部位绣着五条长短不一的红色竖条纹，竖条纹顶端是十字形的图案。相传百余年前，白裤瑶人为反抗土司的压迫，起来抗粮抗税，同土司斗争。他们的首领带伤而战，最终惨遭镇压，为了永远不忘民族之志，告诫族人团结不涣，首领将自己带血的双手印在同胞的白裤上。男子裤装的血手指印与女子背牌的大印相呼应，同样记录着祖先的抗争精神，赋予后人以勇气和力量，凝聚了白裤瑶深厚的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

卡西尔认为人创造符号的活动是人的本质特征，而人借助于符号活动脱离了动物世界，创造了一个精神文化世界，依靠符号化的思维和符号化的行为，人类得到发展与进步，人通过符号的媒介，获得了自由。图像符号、指示符号、象征符号在符号学中成一种递进的关系，在符号的发展过程中，这三种符号的媒介物和指示物逐渐分离、不断演化，使得符号学的内涵不断丰富。装饰图案是民族文化的承载物，所表现的是地域性实用价值取向。白裤瑶的装饰图案通过符号学分类来解读，我们能更深入地理解白裤瑶装饰图案符号媒介物和指示物之间的深层关系，我们对这种内在关系的分析，能对白裤瑶的民族审美、民族风俗、民族行为、民族心理形成民族文化的系统性、科学性进行分析。对白裤瑶图案符号的研究有助于形成富含本土特色的艺术设计，使传统民族图案艺术在现代设计中得以延伸发展。

[王颖，广西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