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迎春
卡孜库勒漫笔
刘迎春
新疆开展“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活动的第二年,也就是2015年,我被组织部门下派至农村开展此项活动,地点是鄯善县迪坎乡卡孜库勒村,距吐鲁番市70公里、一个靠近沙漠的村庄,也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村庄,时限为期一年。
想想这些,心里就有点犹豫,摆不上桌面的理由也有一大堆,比如小孩还小,却在内地上初中,有时需要照顾;不懂维吾尔语,没有农村工作经历等等,但在“访惠聚”活动的大局面前,这些理由也就不值一提了。同时,我们单位的主要领导马庭宝同志也下农村,而且是我们这一组的组长,那我更没有可说的了。
既然这样,就要面对现实,做一些必要的准备了。首先,要将心态调整好。说来惭愧,我在吐鲁番工作近二十年,真正在基层工作的经历还不到一年,至今不会维语,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农民朋友,我是一个文艺工作者,是一个热爱写作的人,文学的素材来自现实的生活,虽然出版发表过不少作品,但在创作时,由于生活面较窄,总是搜肠刮肚的搜寻素材,日渐有干枯之势。我将下乡的事跟乌鲁木齐的好友二毛说了一下,他是新疆文艺界的著名活动人士,鲁院的同学,多才多艺。他告诉我,去年新疆兵团著名作家、《绿风》杂志副主编郁迪也下乡了,而且还出版了一本书,专门写他下乡的工作和生活的,反响很好。哦,我想起来了,在《新疆日报》、《散文选刊》上,经常看到郁迪老师下乡的系列散文,他将十余万字在散文收集成册,出版了一本名叫《皮恰克松地》的散文集,是迄今为止新疆开展“访惠聚”活动以来公开出版发行的第一部反映住村生活的文学作品。他又说,下乡未尝也不是一件坏事,可以丰富自己的阅历,积累创作的素材,为今后的创作打好基础。我深以为然。
其次,则是要做一些具体准备了。2014年底,我与马庭宝主席去看望在托克逊县铁提尔村住村工作的王新忠同志,他是第一批的住村组长、地区文广局的副局长,是自治区、地区两级的优秀住村工作者。我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向他取经的,了解住村情况,借鉴他们好的工作做法,为我们即将开展的住村工作做准备。那天的太阳亮晃晃的,虽然是在严冬,但给人感觉一种春天般的温暖。走进铁提尔村,干净整洁的村容村貌令人印象深刻;走进办公室,俨然跟城市机关没啥区别。闲聊时,轻松愉快的氛围助长了谈兴,王新忠同志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住村工作的经历,勉励我们将住村工作开展得更好。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的这些小小的准备,竟然对即将开始的下乡工作充满了期待。
2015年2月15日,农历十二月二十七日,一大早,组织部门通知住村工作组成员上午全部到位。怱忙之间,我只带了一些简单行李,坐上同事吐尔洪的小车,向70公里外的卡孜库勒村飞驰而去。
汽车疾驶在吐—乌—大高速路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著名的火焰山下。冬天的火焰山失去了夏天的活力,晨曦照耀下的火焰山竟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簿雾,俨然一幅刚睡醒的样子。车到火焰山中段时,向右拐了个弯,下了高速,向乡村公路驶去。
已是深冬,收割后的农田一片沉寂,空旷如原野。村庄倒是迎来了它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光,农闲的农民们三三两两散落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在一起聊天、下土方、喝酒……小孩们也迎来了难得的假期,尽情的玩耍,车路上不时闪现出他们活泼的身影。我们的车子小心翼翼地穿行期间,生怕惊扰他们幸福的生活。
吐尔洪同事是吐鲁番市人,农村长大的。他深有感触地说,现在农村生活比过去强多了。在农村,只要是一个身体健康、吃苦耐劳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他进一步举例说,吐鲁番地区的农民每人平均有2亩多地,种的都是经济作物,像葡萄、哈密瓜等,平均每亩纯收入就达近万元,只要将地伺弄好,日子就会好。还有一些脑瓜子灵活的,做点小生意、外出务点工,那日子就更滋润了。我是江南农村长大的,对农村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虽有地域有差别,但泥土的气息是相通的,就像“勤劳致富”一样,放之四海都皆准。我深信着这样一句话:农民是土地最好的主人,土地也是农民最好的主人。
车过洋海村,只见茫茫戈壁,不见丁点水星,何谓“洋海”?乃茫茫戈壁也。古人称谓,富有浪漫主义色彩;车过鲁克沁,吐鲁番郡王旧府所在地,汉代柳中城故址,因匆匆路过,还来不及发思古之幽情,转瞬就到了我的住村目的地——卡孜库勒村。
真正意义上的住村工作从此开始。
我的住房在村政府的二楼,是一间十来平米的房间。村政府办公楼去年底才落成,是按照县委的统一设计的规格修建的。占地面积都很大,大概有40亩地吧。办公住宿环境也很好,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的。
我是第一个入住该房间的主人,因是新房,房间显得十分的干净,明显是有人提前将房间卫生收拾好了,只等我将行李铺好,就可入睡了。
毕竟这是我将在乡村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干脆穿上衣服、鞋袜,信步走到楼下村委会的院子去走走、看看。
月光下的村庄一片静谧,月光如水,静静地倾泻着她的柔情蜜意;村庄似一个熟睡的小孩,尽情地享受着月光的抚摸。树影婆娑,远灯如萤,我轻轻地散着小步,独自享受这份难得的心境。是啊,呆在水泥钢筋筑成的城市久了,心就像高低不一的楼群一样,千疮百孔,浮躁不安。
绕院两周,偶有寒意。虽已立春,但气候还在深冬,夜风吹来,冷嗖嗖的。看来,只能回房间了。带有些许的不尽兴、不满足,为身体着想,只得往回走了。
房间小而温暖,充满了温馨。站在窗户边,不舍的目光又望向了窗外。真的,月夜的诱惑是不可估量的。遥想小时候故乡的月夜,是多么的有趣,多么的令人回味。那时江南农村的月夜,是我们小孩子的天堂,趁着朦胧的缥缈,我们捉迷藏、偷果子、听大人讲故事、跑十几里路看电影,每每都玩得兴尽而归。
又想刚来吐鲁番工作时的月夜,那是少年不知愁的月夜,与朋友们天南地北的海聊、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醉了无数次,才学会一些边疆人的豪情、豪放。
转眼人到中年,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月夜,真正有意义的月夜又屈指可数了。月夜是一个充满暇想的文学性十足的词汇,特别是在农村,特别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最易引发思古之幽情。
看来,今夜难眠了。
看来,以后还会有无数这样的夜晚等着我呢。
刚来到村里,我对这个村名发生了兴趣,问村支书吾买尔,“卡孜库勒”是什么意思?他说,这个村名用汉语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地名而已。我有些失望,吾买尔书记看出了我的情绪,又逗我说,还是有一些意思的,不过嘛,我说得不好,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他会让你满意的。我喜出望外,连忙让他说出人来,并请求他带我去认识。他欣然应允了。
村支书吾买尔是一个部队转业的中年人,说话幽默风趣,做事成熟干炼,是一个很有人缘的村支书。我们走出村委向村子深处走去。农村的硬化路面还是较少,除了一些主干道之外,基本上是土路了。因这里长年不下雨,是吐鲁番盆地中最干旱的地方,通往目的地的土路灰尘很厚,一脚踏下去,鞋面就看不到了,脚踝以下全是尘土。我们像在跨越一条小溪,又像在跨越一座小山,在土路上跳跃挪移着,躲避着一个个不知深浅的土坑,跨越着一段段凹凸不平路面,终于,我们来到满园都是杏树的阿不都·热依木的家里。
阿不都·热依木老大爷今年80岁高龄了,是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他有6个小孩,都已另立门户过日子,大都家境很好,孩子们都很孝顺,阿不都.热依木老大爷对当今的日子十分地满意,对政府一系列的惠农政策赞不绝口,与村政府、乡政府的干部都很熟悉,闲聊的时候总是能聊到当今的政策和新闻上来。
吾买尔村支书与阿不都·热依木老大爷打了个招呼,又握手寒喧起来。闲谈中,将我们来的目的说了出来,便将我引荐出来。我也上前与老人握手,用懂得少得可怜的维语向老人问候,他们听着我生硬的维语发音,很友善的笑了起来。
阿不都·热依木老大爷年轻的时候,喜欢听老一辈人说书讲故事,因此他的肚子里装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典故,别人都称他为卡孜库勒村的“百科全书”。他说,“卡孜库勒”的来历有很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在清朝中期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漠,一天,狂风大作,有一个名叫“卡孜库勒”放羊娃赶着羊群迷失了方向,便将羊群赶到这里来了,于是找了一处稍微长着一些草叶的地方暂时呆了下来。由于风沙一下子没有停下来,羊群着急得到处找水喝。牧羊人急得没办法,便用铲子在长有草叶湿润的地方挖了起来,不一会,便有一股清泉喷涌而出,解救了羊群。后来人们便在这里开荒种地,逐渐形成了村庄,人们为了纪念那个放羊娃,便将村子命名为卡孜库勒村。
另一种说法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处美丽富饶的水泽之乡,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生活得十分安逸。一条从火焰山来的火龙到处找水喝,它一来到这里,便将这里的清水喝得精光,致使人们困顿不已,民不聊生。这时,该村出来个后生名叫卡孜库勒,他十分的勇敢、机智,他决心为民除害。他告别父老乡亲,只身前往火焰山,找火龙决斗。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搏斗,卡孜库勒终于将火龙杀死,而他自己也化作一条河坝,将流过此地的水源紧紧护住,滋润着这一方水土。人们为了纪念卡孜库勒的功绩,便将该村命名为卡孜库勒村,在这里音译为“水坝上的村庄”。
凄美动人的传说你相信哪一种说法呢?凭心而论,只要是美好的事物,我都相信她们是真的。
阿不都·热依木老大爷的肚子就像“卡孜库勒”的坎儿井水,肯定能滋润我那好奇的心。今后我要经常与他聊天,成为朋友,成为知己,将他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挖”出来,为卡孜库勒的文化传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3月22日,是新疆少数民族传统的节日----诺鲁孜节。该节日距今至少已有3千年的历史,内容与汉民族的春节相似。该节日形成初期,包括维吾尔族在内的突厥部落的先辈过着游牧生活,他们在晚冬初春把昼夜时差持平之日称之为“日生”、“年头”,并把此日开头的月称之为“羊羔月”。此时正值冰雪消融、草木返青、大地复苏、牲畜产仔的时节,这时牧民们—面兴高采烈欢度节日,一面清点安全越冬的牲畜,准备开始草原放牧。随着以牧转农、定居、城郭进程的发展,该节日增添了更丰富的内容。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史料上以“九回鹘”记载的西回鹘用塔吉克语称此节为“诺鲁孜节”。随着时间的推移,该节在保留原始面貌的基础上,增添了浓郁的“艺术节”色彩,男女老少分别跳舞和唱歌,尽兴表达对新春的欢悦之情。中午,维吾尔人要做“诺鲁孜饭”,家家户户用剩余的粮食和食物,加上多种佐料(也加野生调味佐料)煮成稠粥,称作“克缺”或“冲克缺”(丰盛粥)。做这种饭时,不再宰牲畜。“诺鲁孜”节过后,在农村,紧张的春耕生产就开始了。
作为地区文联的工作人员,文艺演出应是我们的长项,在与村支书吾买尔商量的时候,我们提出由地区文联出面,邀请地区歌舞团的专业演员演出6个节目,村委能演多少演多少。谁知吾买尔书记不愿意,他说他们村里的能人多得很,而且都还喜欢上台表演,在家窝了一个冬天了,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大家早就憋不住了,十几个节目随便都能上,质量也还很不错,令我们惊讶不已。
一大早,村民们穿着鲜艳干净的节日盛装,纷纷来到村委会的大礼堂。我们厨房的热娜古丽,今天也穿着一套鲜红的礼服,还敷上了淡淡的粉脂,显得妩媚动人。我跟她开玩笑地说:“哎呀,今天热娜古丽太漂亮了,是要上台表演了吧?那我们可得饿肚子了”。热娜古丽有些害羞地说:“我们村漂亮姑娘多得很,跳舞跳得好的姑娘小伙也多得很,还轮不到我上台呢!不过,今天做的饭菜包你们满意,因为我的心情特别好。”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礼堂很大,可容纳四、五百人。礼堂里,早已人心鼎沸了,大人、小孩齐聚一堂,说不出来有多么的热闹。我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以便观看令我期待的节目。不一会,村支书吾买尔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便宣布文艺表演开始。于是,便响起了激荡人心的音乐声。
主持人是该村的宣传委员,她是一个很有主持经验的农村妇女干部,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一点也不怯场,如换作我,心里便有点虚,肯定是不成的。她将地区文联带来的节目与村里的节目穿插进行,致使演出效果错落有致、异彩纷呈。说实话,我是观赏过一些高档大气的演出的,但像这样观看接地气、原生态的节目,我还是第一次。卡孜库勒村地处鲁克沁镇、达浪坎乡的交汇处,其风土人情很受他们的影响。鲁克沁是著名的歌舞之乡,是吐鲁番十二木卡姆艺术的发源地,卡孜库勒村就有一名十二木卡姆的传承人,名叫苏来曼,四十多岁,他是地区拔尖的农民艺术家,由他牵头组织了一个十二木卡姆演出队,人数达15人之多,为这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保护名录的传承做出了不少的贡献。看他们的演出是一种享受,那种来自自然的天籁之音总是令人十分的感动。年青的古丽与巴郎子们,则是民族歌舞的高手,一曲又一曲,一舞又一舞,人人都参与,你方唱罢他登台,真的好不热闹,他们用自己快乐的心情很好的诠释了这个节日的涵义。
不知不觉间,中午已过,但欢乐的人们意犹未尽,仍在翩翩起舞,而我因早餐吃得太少肚子有些饥饿了。此时,空气中又飘过阵阵饭香,我更坐不住了,便从人群中挤出了礼堂来到村委院子的空坪上。空坪上置了两口大锅,几个中年人正在那里熬粥,空气中的饭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哦,原来他们在熬“冲克缺”(丰盛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锅熬这么多的粥,便好奇地走了过去。熬粥的几个人都是村里的民兵,其中一个叫阿不力米提的一看见我就说“冲克缺,亚克西”!粥刚熬好,他便给我盛了一碗,让我先尝。因为确实有点饿了,我也不推辞,接过碗就吃了起来。因熬的粥里都是五谷杂粮,又配有刚出来的野菜,味道还真不错,我一下子就将一碗满满的粥吃完了,正犹豫是否再去添一碗时,阿不力米提已将一大勺粥递了过来。哈哈,今个可混得个肚儿圆了。
这样的节日,真的很快乐。
住村工作,首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入户走访了。通过入户走访,与农民们交朋友,及时了解他们的生活、生产和思想状况,对存在的困难、问题及时梳理和解决。
卡孜库勒村委是一个基层组织建设有点软弱痪散的组织,村委班子人员换得比较勤,长年累月积累下了不少问题,需要通过耐心细致的走访工作,全面了解村委、村民的详细情况,是工作组急需开展的工作。
因我维语懂得太少,与我一组的是村里的团委书记热孜万古丽、乡卫生所的努尔古丽和阿米娜,以及我单位的年青小伙李明,一个组5人竟然有3个漂亮的古丽,工作起来效率肯定高。
当晚,狂风怒吼,飞沙漫舞,白天肯定是一个沙尘暴的天。我们约好是早晨九点半出发的,我一看那种灰蒙蒙、呛鼻的沙尘天,我想那些古丽们肯定得推迟了。不曾想,九点半还没到,她们已到了办公室等我们了。
我们走访的是第三自然村,这次走访的对象是7户重点户和贫困户。果不其然,我们的工作效率非常高。因三位古丽是本地人,对走访的对象十分熟悉,她们就像走亲戚一样,随意又温馨,半天时间,便将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趁着时间尚早,她们提议说绕着村庄走走,熟悉一下村庄的自然环境。我立即应允了,因为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时机。我们在村庄的土路上走的小心翼翼,因为路面都是尘土,飞尘还未散去,能见度还很低。古丽们比我要走得稳健得多、快得多,我就像一只脱水的鸭子,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走过几段土路,绕过几处村落,我们来到了一处河坝边。虽是扬沙天气,竟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时值阳春三月,都是杏花怒放的时节,因了这恼人的沙尘天,我都忘了春天已经到来这档子事。
河坝里没有水,竟然有一大片杏林。杏花是调皮任性的小孩,才不管你什么沙尘天呢,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不是吗?他们一个个嘟哝着小嘴,张着一张张粉嫩的小脸,引得成千上万的蜜蜂不顾劳累、嗡嗡地吵个不停,河坝从此再无宁日。
热孜万古丽告诉我,以前河坝里是有水的,随着开荒种地的面积越来越大,致使地下水位急剧下降,河坝里已很少有水了,于是,有些精明的人在此种下了杏树,大概是土肥的缘故吧,杏树长势很好,没几年功夫,便成片成林了。
杏花虽好,但掩盖不了河坝的干裂。我连忙向热孜万古丽说这样下去不行,没有水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她也有些心情沉重地说:是啊,这是个严峻的现实。好在政府已重视这事了,严禁开荒种地,推广滴灌技术,开源节流,收效还是很明显的。
哦,是这样,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驰了下来,但愿今年的河坝,能有水流过。
卡孜库勒村,人口近3000人,占了迪坎乡人口近一半,乡政府就设在卡孜库勒村的属地上,按照属地管理原则,乡政府还被村政府管理着呢。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孜库勒村是迪坎乡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在卡孜库勒村第四自然村中,就有一个巴扎,巴扎不大,是一个长约500米、宽约100米的长方形小集市。但名气不小,每逢周二巴扎日,云集了附近的商贩,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巴扎离我们的住宿地方很近,在心情很好又有空闲的时候,就想到那里去走一走,看一看,顺便买一些能用得着的东西。
巴扎就设在一条贯穿村庄通往南山矿区的公路两旁,我们就慢悠悠挨个的看过,小小的巴扎上,商品还真不少,有蔬菜、水果类,有五金百货类,有服装鞋袜类,竟然还有苗圃花草虫鱼类……真是应了那句俗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然,最有意思的还是发生在巴扎上的有趣的事儿。
我们刚住下来,需要购置一些劳动工具。我们来到一处专卖农具的地摊上,摊主是一个十分热情地中年维吾尔男子,说着一口维、汉相杂的话语,间或还带有十分夸张的手势。我们问一把铁掀多少钱,他用右手指指着左手的食指盖说:不贵不贵,就这么一点点就行了,惹得我们哈哈大笑。在付钱的时候,因我们没有讨价还价,就拿出10元钱硬塞给我,说是对我的奖励,下次再来奖励更多,后来仔细想想,这位老兄对生意经是十分精通的,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他的精明。
还有一处特别的风景,就是生意成交最小的摊主。那是一位打扮十分鲜艳的中年妇女,在她面前平铺的一张报纸上,摆了十小捆香菜。沙塔尔是我住村的同事,精通维、汉语,可以给我们当翻译的,因为好奇,我便叫上他一起前去询问,问香菜的价格,又问这香菜从哪儿来的?她告诉我们,这香菜是从别人那里批发过来的,8毛钱一把,她卖1元钱一把,若全部卖完,她可以赚2元钱。如此情景,我们也不好受起来,商量了一下,就把那10把小香菜全部买了下来,因为我们工作组成员的伙食是自行采购的,全部买下也就是两三天就能消费掉的,又不浪费,何不作个顺水人情。果然,摊主一连串串的“艾合买提(谢谢)”让我们也心情舒畅起来。
最有意思的是苗圃花木类,这里的村民喜欢在房前屋后栽种一些果树类,在家里养一些鲜花类,看来,这里的村民还是十分爱美的。那个卖盆景花卉的还是我的吐鲁番朋友,他说,他经常来这里赶巴扎,生意还不错。那个卖苗木的摊主是从221团赶过来的,生意也不错。
卡孜库勒的巴扎,还真的名声在外。
今天,阳光明媚,杏花吐蕊,迎来了一阵阵鸟儿的欢唱。阿不都热依木家要盖晾房,一大早,他匆匆忙忙吃就着热茶吃了点馕饼,就扛着铁锨到工地去了。还未走到工地,已有比他去得更早的人已经开始忙开了。
阿不都热依木家境比较贫困,在村民兵连当民兵,他家有三亩葡萄地,以前的晾房还是在他爷爷的手里修建的,已破烂不堪了,今年再不盖新晾房的话,葡萄只能烂在地里了。
民兵连的小伙子们精力旺盛,又乐于助人,听到这件事后,觉得不把自己身上的力气发挥一点的话,有点对不起窝了一个冬天的身体;村里的团委书记听说后,觉得自己也应该干一些事情,于是,她又组织了一些身力壮的小伙子加入到了战斗序列;工作组的同志们听说了,更应觉得做些事了,就身体力行、自告奋勇地跑了过去,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工地上便热火朝天起来,有的和泥,有的搬砖,有的打地基,有的砌墙,一道道工序同时运转,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又有条不紊,相互配合默契,劳动效率就很高。不一会,地基就打好了,墙体冒出了头,晾房的雏形便展现了出来。照着这个雏形继续砌上去,高过3米,就可以了。
我是其中凑热闹的一员,因好久没干这么重的体力活了,一个小时的强劳动下,身体就有点吃不消了,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生命在于运动,身体在于锻炼。想我也是农村出生长大的孩子,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曾干过,那是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我高中毕业时候,家境不好,利用暑假的时间打工赚点学费钱。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到建筑工地做小工,要挑着三、四十公斤重的泥灰送到四、五层楼高的地方砌墙,那时没有现代机械,都是用人工完成。工地上布满了用竹子、竹板搭的脚手架,人走在上面,吱吱呀呀颤颤悠悠地,很是叫人担心。半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苦不堪言。这时,小包工头看出了我的疲态,就说让下午不要干了,免得多了个凑数的人。这句话实事求是,但很伤人。那时我还不到二十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哪能受得那股气,硬是硬着头皮,压破肩膀,没拖后腿地咬牙坚持了一下午,拿到了一天5元钱的正式小工的工钱,证明了自己在存在。
回到现实,虽是早春的太阳,正午直射下来还是有点灼人的。站起身躲到阴凉处,与以前在烈日下不服输的少年又隔了二十多年。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摸摸腰酸背疼的身子,真是大不如前了。好在有眼前这帮生龙活虎的小伙子,手脚麻利,上蹿下跳,欢歌笑语,看他们干活,还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他们盖得很快,两天的功夫,就将这高约3米的30平米的晾房盖好了。
阿不都热依木家的葡萄有新房住了。
湖南故乡的五月,正是梅子黄时雨纷纷的时节,想想这应是一个充满诗意的时节,“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宋朝的大诗人贺铸为我们留下了千古绝唱。但一件事物对于我们每一个人的感应来说又是千差万别的,就像一千个人看同一个月亮,都会有不同的感觉一样。我是很讨厌这种天气的,因为那时的连绵细雨下个不停,一连几天甚至十几天都看不到太阳。小时候上学,要走十来里的山路,泥泞的小道让我吃尽了不少苦头,因为路湿地滑,容易摔跤,经常弄得浑身都是泥水,少不了父母的责骂。那时我就想,只要馋人的梅子熟,不要烦人的雨纷纷。
对应着故乡的五月,地处吐鲁番沙漠边沿的卡孜库勒村,迎来了一年中最早的水果飘香季,黄澄澄的杏子已挂满了枝头,探头探脑地打量着新鲜的世界,有些急不可耐地要出去旅游了。
我们的村支书吾买尔很会选天气,他昨天就预言了,今天是个好天气,会刮一点风,也会下一点雨,到时带我们到他家的杏园吃杏子。那时我们都不相信,因为当时的天气是艳阳高照,气温将近40摄氏度,立夏以来的最高温,我们都躲在空调下喘粗气,谁也没把他的话当真,如果明天还是这么热的话,哪怕是去吃仙桃,我也是不会去的。为此,我们还打了一个小赌,如果明天果真下雨,我们请他喝酒。吾买尔书记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小刘,你可输了,我有秘密武器,到时别后悔哟。”他说他看过天气报,又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得出的结果。我一听说是“天气预报”的结果,差点笑岔了气,这年头,“天气预报”能准吗?
这里的天气就像一个老人,难得变一次脸,如果真被吾买尔书记言中,也算是一件美事。晚上闲着无事,躺在床上看小说,正看到入迷处,忽然一阵狂风,把打开的窗户砰然关上。起风了,要变天吗?晚上天太黑,看不出什么情况来,只等天亮才知道了。关紧窗户,卧听风声,也算是另一种境界了。
天亮,推门,一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真的变天了,太阳失约了,没有如期挂在树梢上,天阴沉沉的,偶而还滴几滴小雨。难得的好天气,令人心快如怡。
吾买尔书记开着他的小皮卡如约而至,笑咪咪地望着我,“怎么样?吃杏子去。”当然啰,这样的好天气,哪怕是出去兜风,也是求之不得的。我们便像沙丁鱼一样,争先恐后地挤进了皮卡车,向着杏园驶去。
吾买尔书记家的杏园建在一处靠近一片水池的平地上,占地50亩,杏树已有八年,正是丰产期。品种繁多,有小白杏、桃杏、梨杏,……还有一种新品种,叫不出名字,个头很大,有点像哈密大枣,我们便把它取名为“吾买尔大杏”,惹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杏子结得真多,千颗万颗压枝低,有的把树枝都压折了,引来我们一阵叹息声。杏子的味道真好,脆脆的,甜甜的,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这时,吾买尔书记说了,杏子不能多吃,会影响胃液的分泌,引起消化不良;吃杏子后不能喝热水,否则会拉肚子。哦,还有这么多讲究,真是好的东西也不能没有无原则的事拥有。
当我们准备回家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像是为这好天气再做一些锦上添花的事。当汽车刚启动的时候,我回头望望雨中的杏园,那黄澄澄的杏子在雨中愈发明亮起来。
礼貌可能是人类文明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它可以帮我们解决很多很多的问题。“谢谢你”、“对不起”、“请”这些礼貌用语,如使用恰当,对调和及融洽人际关系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礼貌是指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的意念和行为,是言谈举止对别人尊重与友好的体现。礼貌是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一种规范,是人们在日常交往中应当共同遵守的道德准则。它包含着对他人的尊重、宽容、谦让、与人为善等良好品质。对一个人来说,礼貌是一个人的思想道德水平、文化修养、交际能力的外在表现。人的潜意识里可能都渴求别人的尊重和赞赏,于是产生了礼貌。
中国是世界闻名的礼仪之邦,“礼”是中国文化的突出精神,也是中国古代伦理思想的基本概念之一。好礼、有礼、注重礼仪是中国人立身处世的重要美德。
在我们住村的地方,那里的人们特别的热情好客,随便走进一户人家,主人不管有多忙,也要放下手里的活,笑脸相迎,连忙上前打招呼,问好,然后将客人请到大厅的木床上,倒上刚泡好的热茶,互相有问必答地聊起天来。农家的房屋很少上锁的,一到夏天,这里的人们又喜欢在屋外睡觉,因为这里的偷盗行为非常的少,历史上传说中的“夜不闭户”的太平盛世景象在这里可窥一斑。
大人们的这些好习惯、好风谷自然而然地传承给了下一代,这不,经常到村委会来玩的帕吉甫小朋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是一个刚满七岁、才上幼儿园大班的小孩子,记得我刚到村时候,刚进大门,一声清脆响亮的“你好!”声响起,我还以为是其他一些人在打招呼问好,我也就没在意,继续往前走,不想一个小孩猛地窜到我跟前,仰着头看着我,并又大声地说着“你好!”同时伸出小手要与我握手,看着他那副小孩子的大人状,我有些忍俊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连忙伸手与这个小大人握手言欢。
帕吉甫小朋友有很多好的习惯,见面打招呼、问好就不用说了,他还力所能及地、义务地帮村委干一些清洁卫生之类,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一天,我到他家去走访,他的父母不在家,他的爷爷、奶奶不太会普通话,小小年纪的帕吉甫便充当了我们的翻译,使我们的走访工作很成功。临走的时候,他又一次伸出他的小手,与我话别,这次他说的是“艾合买提(再见)了”。
小朋友讲礼貌,还有一次印象最深刻的,那是2006年的夏天,我到贵州遵义革命老区采风,那时我们坐的是当地文联的一辆桑塔纳小车。当我们的车在崎岖山路上冒着濛濛细雨慢慢行驶的时候,我看见前面一群刚放学的小孩,都带着红领巾,有的带着斗笠,有的打着雨伞冒着风雨吃力的行走。当他们一看到我们的车子,立刻整齐的站在了路的两边,举着右手向我们行少先队队礼,顿时,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孔夫子说过“礼失问于野”,还真是有道理的。
人这一辈子,肯定与锁有扯不尽的关系。到大街上随便一走,便会发现无论男女,手头都会紧攥着一把或许多把钥匙,就连蹒跚学步的小孩,脖子上也时常吊着一把钥匙,可见锁与我们的生活是多么的息息相关。
锁,古已有之。但是,在原始社会、公社氏族时期,那时的物质贫乏,我想那时是没有锁的。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属于个人的私有财产越越来越丰富,锁就应运而生了。时至今日,锁具与科技腾飞,琳琅满目,大有把人类自己锁在各自建造好的房屋里之势。
与锁日益较量的,当然是偷窃之术了,再好的锁,也有被小人破解开的。“防君子不防小人”则是锁们的生动写照。想当年一时心急,出门忘记带钥匙,随手将门一关,就将自己关在了外面,想尽办法也进不去房里,只好叫来那个在公安局挂上号的开锁师傅。只见他拿着一张卡片往门缝里一塞,顺着门缝往锁孔处一划拉,门应声而开。我对他的技术钦佩不已,想跟他学几招,以防不测。这可是人家的绝门技术,怎肯轻易多个竞争者,当然只是一厢情愿,无功而返了。还有为此搭上一条性命的,那是十年以前的事了,老家的一位堂兄在乡水管所工作,出门时忘记带钥匙,门便关上了。这位老兄在部队当过兵,身手还算是比较敏捷的。他徒手从三楼的窗户上爬出去,想到一墙之隔的办公室把钥匙拿出来,不想脚底一滑,便从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当时就没有了气息。想想,这钥匙有多重要。
不想,在我们住村的地方,也发生了与锁有关的事情。
我们的宿舍是在村政府的二楼,新盖的房子很是令人舒服,房子是新的,门锁也是新的,一切都是新的,我们怎么看怎么都舒服。我们每天把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从而带领大家把村委会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进而把村周围的环境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环境一好,我们的心情就更好,我们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工作着,生活着。
在六月初的一个黎明,在似睡非睡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老鼠在游动。我不觉纳闷起来,新新的楼房,怎能有如此之物?我连忙坐了起来,想找寻那可恶的身影。不想此时隔壁传来了同事的气急败坏声:“快来帮忙,我们的锁坏了,出不去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连忙穿衣走了出去。
我们这个工作组,是一个团结、战斗力强的组,一听说这事,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聚了过来,围着坏了锁的门出主意、想办法。在坏锁终于把我们折服之后,同事张纲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用他那一脚踢死牛的劲道,猛地踹了过去,房门应声而开。原来,这锁也是服硬不服软的种。
关于锁的话题,还有很多很多,一时半刻也说不完。提出话题,见好就收,也是“锁”精神的一种,你说是吗?
吾甫尔老人腰弯背驼,行动已很是不便,最可恼的还是眼睛不行了,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有时对身在咫尺的老伴如同视而不见,低头撞上好几回了,惹得老伴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吾甫尔老人拄着拐杖有时在桑树下一坐就是一下午,嘴里不停唠叨着:“人老了,不中用了,干什么事也干不成。”
最近有件烦心的事缠绕着他:大孙子从市里的技校毕业了,学得是烹饪专业。小伙子聪明好学,炒得一手好菜,本来在城里的酒店、餐厅找工,收入也很不错。不知道他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前几天跑回来说,他不想在城里打工了,要回来自己开个农家乐,自己给自己打工,自己过过当老板的瘾。吾甫尔老人问他开农家乐的地方,大孙子大声告诉他,就在这里,就在自家的涝坝旁边。
吾甫尔老人世代务农,一直生活在这涝坝附近。这涝坝的水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从这涝坝出来的水冬暖夏凉,当时大家觉得有些奇怪,也并未深究。这回大孙子带回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叫“温泉”,听起来还很顺耳舒服的。大孙子说,他的农家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温泉农家乐”,生意肯定很好。大孙子的设想是用温泉旁的四亩葡萄地开发出来,铺上空心砖,搭上铁架子,盖上小房子,做一个集餐饮、休闲、娱乐为一体的旅游胜地。吾甫尔老人对后面的设想没什么兴趣,他只在乎他的四亩葡萄地,还未等大孙子把话说完,他就站起来反对了:当农民的不种地,今后吃什么?未等大孙子分辩,就气鼓鼓的走了出去。
吾甫尔老人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世道真的变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看不懂。他沿着门前的涝坝不停地走着。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掉进涝坝里而去的。想想大孙子说的话,他不禁对这涝坝仔细打量起来:这是村中最东面的一块葡萄地,也是村中最靠近沙漠的一块葡萄地,当年生产队分地时,好多人都不愿意要,害怕沙子向前一移动,地就没了。吾甫尔老人当时是一个“巴依”(地主)的儿子,没有什么发言权,别人不愿意要的地,只有他要。于是,他就一直待在这里,精心侍弄着他的葡萄,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浸透着老人的汗水。
在葡萄地的最东面,离沙漠也就十几米的地方,有一沙泉,刚开始并不大,也就刚够灌溉用吧,老人年轻的时候经常对泉眼进行疏通,泉水也随着越来越大,在浇灌完葡萄地后,流进了不远处的低洼地带,逐渐形成了今天的涝坝温泉。有水就有树,沿着泉水流过的地方,长出了高大茂密的榆树、桑树、白杨树、柳树等,水中还长出了茂盛的芦苇。因水的丰盈,这里的小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善,因树林茂盛,夏天就特别凉爽;因泉水冬暖夏凉,村里的小孩一年四季都喜欢在涝坝里游泳,许多孩子在这里寻到了快乐,度过了快乐无忧的童年、少年。这里是村里难得一处欢乐园。
大孙子那没边际的设想惹得老人一肚子气,不过静下心来想一想,说得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吾甫尔老人不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他也喜欢新生事物,比如家里的电视、电脑,他就喜欢看一些新闻类的节目,了解外面的新事物,对一些新潮的名词,他还会顺便说出一些来,什么“网购”、“世界之谜”、“国内动态”等,别人还称他是“新老头儿”。
年轻人就是气盛,做事不计后果。吾甫尔老人想道,大孙子回家创业是好事,但不能一下想吃成个大胖子,先开上几个包房,看看情况再说,如果生意好了,可以再扩大规模,如果不太好,也好减少损失。
想到这,吾甫尔老人就急着往回赶了,他想把自己这个折衷的想法告诉大孙子,让他就这么干,保证万无一失,姜还是老的辣嘛。
吾甫尔老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