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嫡
遗书丢失
于得水进士出身,当了半辈子官,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像鱼入大海一样顺利平安,不但自己的官越做越大,已经当到了户部员外郎,儿子于正也有了出息,靠自己的本事考中了进士,到外地当了知县。
于得水本来想帮儿子调个更好的位子,不过想想让儿子先锻炼一下也好,地方官是最锻炼人的,等锻炼出来了,再当京官就容易多了。何况最近自己的上级户部尚书暗示自己,户部侍郎空缺,正是自己再进一步的机会,他的精力也不能分散去多管儿子。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眼看一切顺利,侍郎就要到手了,于得水高兴地喝了两杯酒,却摔了一跤伤了内脏,病情迅速恶化,眼看就要不行了。家里人急得团团转,于得水心里倒还清楚,他告诉妻子:“看来我是不行了,咱家能不能继续荣耀下去,就看儿子的了。这小子学问是不错的,就是我这些年忙于官场应酬,对他的指点管教太少了,怕他不懂为官之道啊。看我的病情,是等不到他回来了。我写封遗书,让管家于成带给他。我已经上了遗折,替儿子请旨带丧办差了,让他不用回来了。咱家以后就全靠他了,得好好干。”
于得水挣扎着写了一封书信,然后指着桌上摆着的一个县官造型的不倒翁,吩咐管家:“把这个不倒翁,连这封书信,一起带给少爷,让他好好干……”话音未落,已经气绝身亡。
全家人号哭忙乱办后事,管家于成擦干眼泪,把书信和不倒翁放在包里,带上盘缠上路了。
一路上,于成风雨兼程,走了半个多月,眼看再有两天就到于正所在的地方了,心里才放松了些。晚上于成找了家客栈,吃了顿饱饭,喝了点酒,洗漱睡下了。
没想到半夜里,于成忽然惊醒,感觉屋里好像有动静,他大喊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一个黑影迅速从屋里蹿了出去,一件东西“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于成一边喊捉贼,一边点亮油灯,这才发现自己的包袱被人打开了,里面的银子、书信等物都不见了,唯独那个不倒翁摔在了地上,好在没摔破,不过脑袋上的两根帽翅却摔断了,好好的知县造型变成了个秃帽子。
店家听见喊叫声,赶紧冲出来看,却没发现窃贼的踪迹。于成急得跳脚,银子他倒是不在乎,反正很快就能见到少爷了,回去的盘缠不成问题。可那封遗书也没了,一定是黑灯瞎火的被贼当成银票一块儿偷走了。问题是遗书是于得水自己写的,别人谁也没让看,写完就封起来了,没人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内容。这一丢,老爷的遗言就永远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店里巡察一番后,找不到贼人,银子不多,店家愿意赔偿,衙门也断没有为了一封遗书而大动干戈的道理。于成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那个断了帽翅的不倒翁上路了。又走了两天,到了于正所在的县境,于成找到了县衙门,见到了少爷。
于正听说父亲去世,哭得死去活来,于成想来想去,没敢说遗书的事,只是把不倒翁拿出来,说是老爷命令送来给少爷的。
于正拿起不倒翁,恭恭敬敬地摆在了自己的案头,又问了问家里的事,催着于成赶紧回去照顾母亲及家人。
送走于成后,于正对着不倒翁出神,他知道父亲肯定是想借这个不倒翁告诉自己一些道理。父亲在官场几十年,历经风风雨雨屹立不倒,自有过人之处,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悟出来。
公正断案
不久,于正的县里出了件案子,一个男人得病死了,这病甚是古怪,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只有肺子烂了,但要说是肺痨,症状又不像。
由于这男人的媳妇名声不好,年纪轻长得漂亮,平日里招蜂引蝶的,因此男人家里的亲人不干了,非说是他妻子谋杀亲夫,弄了不知什么毒药把男人给害了,因此一纸诉状告到了县衙。
公堂之上,那小媳妇连哭带喊,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下过什么毒,虽然自己平日里名声不太好,但自己和丈夫感情很好,做梦也没想过要害丈夫。
这案子让于成十分郁闷,他从直觉上感觉不是谋杀案,但县城里的医生都说不清这男子得的是什么病,这就难以结案。
于正烦闷地回到后堂,盯着父亲送给自己的不倒翁,他随手扒拉一下,不倒翁东倒西歪,但随即又站稳了,笑眯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于正心里忽然一动,不倒翁之所以能稳稳站立,正是因为腹中有物,才能胸有成竹啊。自己不能光指望着那些医生仵作,只有自己有学问,才是最可靠的。
想到这里,于正让人把市面上的医书都找回来,开始快速地翻看有哪些病是会导致烂肺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于正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于正升堂后,问男人的家人,男人在饮食上有什么嗜好,男人的家人说没啥嗜好,小媳妇说:“我男人是在外面跑车拉货的,吃的东西很随便,唯独身上不能缺酒,啥酒都行,防着下雨天、冷天着凉。”
于正点点头说:“这就是了,我看你家院子里有一车生姜,是怎么回事?”
小媳妇说:“这是我男人进的货,没想到行市不好,只能先放在家里,等着行市上来。”
于正又问:“生姜在家里放着,你们吃吗?”
小媳妇说:“吃的,用酱醋拌姜丝,当一味咸菜吃,我和我丈夫都吃的。”
于正点点头说:“你男人吃的一定比你多吧。”
小媳妇诧异地看看于正,含泪说:“是的,我男人节省,这么多姜放在院子里,他舍不得吃别的菜,天天挑发红的姜出来吃,他说姜一发红就快烂了,不能放了。他让我吃别的菜,他就只吃姜……”
于正叹息一声,道:“你男人确实是过日子的好手,可也太无知了。你可知道,那生姜发红,确实是要烂的先兆,但发红的姜已经有了毒性,比普通的姜火性更大,肺属水性,这种毒火本身对肺就不好,何况他又喜欢喝酒,两者相遇,医书中记载,姜酒不可长期共用,有烂肺的可能,更何况是这种毒姜,而且他不吃别的菜,只吃毒姜这一味!”
真相大白,小媳妇痛哭不已,男人的家人也抱头痛哭。
这一案子轰动了全省,知府特意当成疑难案件上报朝廷,朝廷嘉奖于正为贤能县令。得到嘉奖的于正回到后堂,向不倒翁深深一拜,不倒翁胸有成竹地看着他,笑眯眯的。
自此以后,于正发奋读书,只要是没事的时候,就手不释卷,天文地理、医术工程、宗教杂学,无所不读。每多读一本书,他就觉得心里更踏实一点,他要像那个不倒翁一样,让自己的肚子里充满知识,这样才能屹立不倒。
然而于正又遇到了一个案子,这次并不是他的知识能解决的。一个佃户把东家的儿子给打了,东家把他告上了县衙。于正打开状纸,里面居然掉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于正冷笑一声,将银票收在了袖子里。
于正将两边的人都带来县衙,详问案情,两边各执一词。佃户说东家的儿子企图非礼他的女儿,因此他才将对方打伤;东家则叫屈,说自己的儿子读书明理,怎么会干这种事?这佃户一贯刁顽,抗租不交。东家让儿子去通知他,如果再不交租,就要把地收回来给别人家种,这佃户就诬赖少爷非礼他女儿,把少爷打了一顿,还声称如果不把地继续给他种,谁敢来他就打谁。
于正大怒,拍案道:“你是地主,他是佃户,我只听说过地主欺负佃户的,还从没听说过佃户欺负地主的,你这话说得倒也奇怪!”
东家吓了一跳,赶紧说:“知县老爷,我说的句句是实情啊,这个佃户的刁顽是出了名的,老爷访查便知。小民虽仗着祖上阴德,薄有家产,平日却并不敢仗势欺人的。”
于正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既然有理,为何还要贿赂本官?可见是做贼心虚,还敢抵赖?”
东家脸涨得通红,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佃户高喊青天大老爷,于正正要宣布判决结果时,忽然发现在县衙外观看的人们交头接耳,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他微微一愣,咳嗽一声:“暂且退堂,明日宣判。”
回到后堂,于正对着不倒翁,脑子里翻江倒海。他以往断案,老百姓都是欢声雷动,怎么今天堂下是那种反应呢?他随手拨了拨不倒翁,不倒翁微笑着摇晃了几下,又站了起来,微微晃动着脑袋。
于正心里一亮:不倒翁为什么能站得稳?不仅仅是因为他肚子里有货,还在于他脑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成见,没有偏见,一切都靠肚子里的学问做主。
于正反问自己:是不是地主一定会欺负佃户,佃户一定不会欺负地主?是不是给当官的行贿就一定是没有理的?自己光靠这个来断案,是不是一种偏见和成见?他站起来,换上便服,化了化装,出门去了。
于正化装的水平还不错,老百姓们都没能认出他来。他在茶楼酒肆里听人家议论这个案子,几乎都是替那地主叫屈的。因为这个地主在郊区,于正了解得不多,听老百姓一说,才知道这是一户善良的人家,佃户的租金并不高,遇上灾年还会主动减租。而那地主的儿子读书学文,虽然没能考中,但也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倒是那个佃户,除了不交租,平时也很无赖,加上练过些功夫,其他佃户都不敢惹他。他又敢玩命,地主几次想收回地来都被他打回去了。看来这次地主宁可花一百两银子,也想把这瘟神送走。
再次开庭后,于正手里拿着一叠证据,历数那佃户的无赖行为,最后判了三十大板,把那佃户的无赖劲打没了,当堂表示愿意悔过自新,好好种地,好好交租,只求不退租就行。于正让他立了字据,三年内将欠租缴清,再敢耍无赖,立刻赶走。
那地主感动得连连磕头,于正把银票交还给他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贿赂朝廷官员也是罪,念在你平日与人为善,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地主连声说:“我糊涂,以为当官的都要钱,否则有理的事也给判没理了。我心里没底,才听了别人的主意送钱。想不到老爷如此清廉刚正,我好生惭愧。”
这一次,堂下再次欢声雷动。
不畏强权
三年任满,屡获嘉奖的于正顺理成章地被朝廷提拔为知府。官职高了,管的地方大了,接触的官场层次也高了。眼看于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官场新星,不但下级官员拼命巴结,同级官员大力结交,就连上级的官员们也都想把于正争取到自己这边来。
于正对朝廷内的党争并不感兴趣,他只想堂堂正正地做个好官,像之前一样再度升迁,光宗耀祖。但知府想再往上升却不是那么简单了。知县在官场里角色小,只要你干得好,就能得到提升。知府想提升,除了干得好,还得有后台,不找个二品以上的大官当靠山,想升迁十分困难。
现在朝中两派里,最想争取他的是户部尚书,他本来就是于得水的靠山,现在见老部下的儿子成长起来了,自然顺理成章地想把他拉过来跟自己干。户部尚书正在谋求当宰相,这一步却也不那么容易,需要大量的人脉。而另一派是兵部尚书,也盯着宰相的位子,他的势力也不小,眼看于正对他的拉拢不感兴趣,就开始动脑筋想把于正撤掉,换上自己的人。
这时,于正的辖区里出了件案子,一个官员的夫人一时恼怒,打死了一个顶撞自己的丫环。丫环的家人不干了,告到县衙。
知县审理之后,认为丫环被卖到官员家中有卖身契,说好了走死逃亡各安天命,主人打死仆人,按律法不抵命,只判了赔偿一百两银子。
刚巧这案子就出在于正原来当知县的那个县城,现任知县也是进士出身,上任刚一年,卷宗井井有条,清清楚楚。于正复审了一遍后,觉得没有问题,于是按规定,批复同意,放进命案一宗里准备呈交刑部。
不料第二天,那丫环的父亲竟然到于正的知府衙门击鼓鸣冤来了。老头一进门就先被打了二十大板,这是朝廷立的规矩,不管你有理无理,越级上告先挨二十板子,谁也免不了这规矩。如果越两级上告,就是四十板子,以此类推。如果直接告御状,先滚钉板,能活下来再审,即使赢了官司,也要流放三千里。所以没有冤情,不会有人去越级上告的。
于正心里顿时觉得不妥起来,他接了状纸,那老头痛哭流涕:“知府大老爷,我闺女给他家当丫环不假,可并不曾签卖身契啊。我家原是那老爷家的佃户,他们家缺人手,就让我闺女进去当了丫环,每月给工钱,并不是卖身为奴的啊。那卖身契是打死我女儿后,他们怕人命关天,找人伪造的呀。他们半夜抓了我,打昏了我,硬按了手印。知县老爷存心偏袒他们,说物证人证俱在,我是无理取闹,让我拿了银子赶紧走。我女儿死得冤啊,大老爷啊!”
于正心里一惊,如果这老人说的是真的,那真是骇人听闻的一件事。可看着老人身上的累累伤痕,他觉得老人不会为了诬陷别人而受这么大的罪。他想了想,决定下县城走一趟。
到了自己曾经管辖的县衙门,现任知县王清迎了出来。后堂看茶后,于正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白了。
王清微微一笑:“大人,这番话那老头在公堂上也说过,但被告一方的卖身契白纸黑字,又有他的指印,这是物证;其他仆人丫环都证明原告的女儿确实是通过卖身入府的,这是人证。您说,我总不能放着人证物证不看,只听原告的一面之词吧。”
于正沉吟一下:“卖身契何在?拿来给我。”
王清愣了一下,从案卷中拿出了卖身契。
于正看了一眼,说:“这卖身契上写明是三年前所签,你看这印泥和墨渍,可有三年?”
王清的笑容顿时不见了:“这个,卑职倒未发觉。”
于正说:“这是松墨,松墨着纸后,半年之后墨迹有黄边,这墨是新的!这印泥是南山泥,南山泥过一年后会变得暗红,这指印殷红如血,怎么可能是三年前所印!”
王清的脸上已经有了汗,于正越说越气愤:“还有这纸,这是用酸漂白过的纸,这种纸张放上三年早就发黄了,怎么会如此白净?”
王清低头道:“卑职不学无术,大人学识渊博,卑职佩服。”
于正冷笑道:“既然知错,本府暂不深究,明日重新开堂,我要听审!”
王清忽然抬起头来:“大人,你知道这家官宦是谁吗?”
于正愣了一下:“谁?”
王清得意地说:“若论官职,他不过是个县丞,比卑职还小一级,可他实为户部尚书的亲侄子,因为没考上进士,户部尚书安排他先挂个名,指日就要高升的。”
于正大为意外,一时沉吟不语。
王清压低声音说:“大人是朝野闻名的能员,卑职十年寒窗,也想有所进步,户部尚书对大人的令尊极为器重,眼下对大人也是十分看重的,卑职愿追随大人。这件案子,是卑职一手承办的,大人只需转交刑部就行了。其实尚书大人的侄子早就把这事告诉他叔叔了,而尚书大人也已经和刑部打好了招呼。当然,大人放心,这功劳还是大人的,卑职不争。”
于正闭上眼睛,脑海里翻腾着读书的辛苦,做官的不易,以及家里人对自己光宗耀祖的期望。但最后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印象,就是那个不倒翁的样子。他忽然想到了,为什么那不倒翁的帽翅是断的?为什么?他猛地睁开眼睛:这是父亲在提醒自己,要想做个好官,堂堂正正屹立不倒,就要有随时被脱帽罢官的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说:“明天开堂,我听审!”说完拂袖而去,扔下目瞪口呆的王清。
这个案子又一次轰动了朝野,于正一手扭转了整个案子,还了丫环一个天理公道。那打死丫环的官太太,也就是户部尚书的侄媳妇被判抵命;王清也因办案糊涂,被革职候补。由于案子轰动太大,舆论之下,刑部也无法袒护,只好启奏皇上御笔亲批后执行了。
此案让于正再次得到了升迁,但也彻底得罪了户部尚书。户部尚书对他恨之入骨,认为他忘恩负义,明里暗里地拼命整他。于正毕竟官位还低,户部尚书位高权重,势力满朝,想整他还是很容易的。
从此,于正做官更加小心谨慎,一点错都不敢犯,累得半夜里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倒是兵部尚书那边,见于正和户部尚书翻了脸,又开始派人来拉拢他。于正心里烦闷,又一次踱步到不倒翁前,习惯性地去拨弄。不倒翁一次次被拨拉倒,又一次次站了起来,左摇右晃就是不倒。
于正忽然心里一亮:不倒翁能不被打倒,是因为他不硬去对抗;不倒翁之所以不倒,是因为他胸有正气,人有主见,不会随波逐流,不管多大的风浪,打过来时我避开,风浪过后我再起来。打击的力越大,反弹起来的劲就越强!
没多久,于正上书朝廷,声称当年父亲去世,代自己上书留职办差,现在自己想起来总觉得未能尽孝,因此恳请朝廷开恩,让他回家为父亲守孝。
对于这样一个能力很强的官员,皇帝是不想让他走的,但户部尚书极力劝说,皇上也就顺水推舟了。
遗书真相
于正回到家后,闭门读书,不再和任何官员来往,但同时,他暗中搜集着官场的一切动态。由于他不在官场了,也就没人再关注他了,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有太多大事要忙,都顾不上他了。
倒是王清,因为在上一次的案子中表现突出,得到了户部尚书的赞赏,一有机会就把他重新提拔起来了,而且官升得很快,两年就当上了知府。
就在两边党争最激烈的时候,民间忽然出现了一首歌谣,这首歌谣不长,但清楚明白地唱出了两大党派之间的党争,以及他们为此干过的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
没人知道这首歌的来历,开始两大阵营还想用歌中的内容去打击对方,但很快就发现这歌谣传播得太快了,他们开始联手禁唱歌谣。
可惜,歌谣比野火还要难以扑灭,这歌谣很快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他本来就对党争的事有所察觉,这次抓住机会命人彻查,两大党派瞬间冰消瓦解,株连官员无数。那个王清作为户部尚书的党羽,自然也难以逃脱。
党争平息之后,那些没有选边站的官员都得到了重用,于正被起用,重用为巡抚。他的官职已经比父亲在世时还要高,算得上是真正的光宗耀祖了。他感慨道:“这都是父亲的功劳,没有他的不倒翁,我恐怕永远也坐不上这个位子。我还要继续努力,做好官,做大官!光宗耀祖!”
于正上任巡抚后,像以前一样,经常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有一天,他路遇一个乞丐,正在晒着太阳捉虱子,他凑到跟前,扔下几个铜钱,和乞丐搭起话来。
乞丐说了一会儿本地治安和流民的事后,忽然说:“你这人,做买卖问这些干什么,搞得像当官的微服私访似的。”
于正一愣,微微一笑:“这话说的,你咋知道当官的微服私访啥样呢?”
乞丐“呸”了一声:“看不起我?告诉你,我也当过官,而且当到了知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