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情绪地理学研究进展与启示

2016-04-21 12:03蹇嘉甄峰席广亮翟青
世界地理研究 2016年2期

蹇嘉 甄峰 席广亮 翟青

摘 要:情绪地理越来越成为人文地理研究的重要领域,从地理视角开展情绪的研究,有助于深化对场所空间的理解和认识,从而推动人本化的地理研究。文章首先回顾了西方情绪地理学发展的历程,并总结为初步探索阶段(1950年代~2000年)、快速发展阶段(2000~2009年)和多元化发展阶段(2010年至今)等三个阶段的发展特征。在此基础上,分别从场所空间的情绪特征、情绪空间格局的作用机制、情绪的空间分布与可视化研究等方面对西方情绪地理学研究的主要内容进行详细阐述。文章进一步指出,目前以西方为主导的情绪地理学研究体系已初步建立,情绪地理学研究呈现出研究视角的创新性、研究技术的多样性和研究内容的跨学科特征。相比西方国家,我国情绪地理学研究才刚刚起步,迫切需要从多学科视角开展研究,结合不同的情绪数据,重点探索情绪与建成环境互动耦合关系,进而为城市空间功能提升和内涵丰富提供决策参考。

关键词:情绪地理学;情绪转向;西方地理学

中图分类号:K901.6 文献标识码:A

0 引言

情绪地理以探索人、情绪与空间的相互关系为主要研究内容,旨在分析人类快乐与痛苦、希望与恐惧等情绪的空间环境,以及不同特征的地理空间对人类情绪的影响。有关情绪的研究最早起源于西方哲学[1]。西方哲学在经历了经验主义、理性主义、实证主义、后现代主义等发展和变迁之后,仍然将情绪(emotion)视为一种主观的、非理性的东西,与客观、理性相对立。直到20世纪中后期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哲学思想的兴起,“情绪性”(emotionality)开始进入学术研究的视野。各种各样的情绪在社会建构与重构中发挥作用,人们重新认识到它的重要性。进入21世纪,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生理学、人类学等学科强调将理性与情感相结合,非理性的情绪研究迅速成为多学科研究的热点[2]。

情绪地理学是在人本主义地理学、女性主义地理学、文化地理学、时间地理学、城市地理学等传统人文地理学分支学科对情绪与空间关系关注的基础上,逐渐发展而来的一门新兴的跨学科研究领域。人类地理学家帕尔(Parr)认为,情绪地理是带有并影响情绪的空间知识[3],情绪地理学重点关注人、情绪与场所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影响模式。情绪地理不是对传统地理学的取代或颠覆,而是作为对传统地理学的批判或拓展,更侧重对人类行为与活动空间进行理论探索。情绪地理是地理学“社会文化转向”的重要体现。尤其是进入后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随着人们生活质量的不断提升,更加关注人们行为活动和场所空间的关系,情绪地理在地理学研究中的地位更加凸显。

我国在推动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发展过程中,更应强调情绪地理、情绪空间的研究。对情绪地理学的探索对于提升居民幸福感、构建和谐社会意义深远。本文将在梳理相关文献的基础上,对西方情绪地理学的发展历程与主要研究内容进行梳理和总结,并指出未来我国情绪地理学研究方向,以期为我国情绪地理学研究提供参考。

1 西方情绪地理学发展历程

在西方学术研究中,“emotional geography”与“affectual geography”概念相近,对于二者的使用,西方学者尚未形成统一认识。“Affect(情感)”与身体、行为相关,指未经认知系统处理的、原始的身体感受;“Emotion(情绪)”则倾向于具体的、可量化的情绪维度(如愉悦、害羞、嫉妒、骄傲等),强调个体主观体验[4]。为了对情绪地理学发展脉络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基于web of scienceTM核心合集的文献检索功能,本研究分别以“emotional geography”、“affective geography”、“geography of emotion”、“geography of affect”为关键词进行了检索。截至2015年12月3日,已出版相关论文共计2566篇,其中,地理学领域相关文献数量多达1055篇;从相关成果的研究方向来看,情绪地理立足于地理学,同时也跨越环境学、生态学、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等众多学科研究领域,学科交叉性强(图1);从相关学者区域分布来看,地理学领域内情绪地理学研究主要集中在英国(39%),美国(21%)、加拿大(9%)和澳大利亚(7%)等西方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相关研究较为欠缺(图2);从文献统计的时间维度看,西方早期研究成果较少,截至2000年仅81篇,进入21世纪后文献数量呈持续增长态势,2000年~2009年相关成果累计305篇,2010年以来关注度明显提升,2010年至今相关文献已多达669篇(图3)。基于文献出版的时间、数量分布,以及相关学术会议、著作发表情况,并结合不同时期相关研究主题、内容特征,本研究认为:情绪地理学的发展在经历了初步探索阶段(1950年代~2000年)和快速发展阶段(2000年~2009年)之后,目前正进入多元化发展阶段(2010年至今)。

1.1 初期探索阶段(1950年代~2000年)

西方情绪地理学研究起源较早。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地理学家意识到“神圣的空间常常有一种非凡的力量,它能引起强大的情绪反应”[5]。早期地理学视角的情绪研究很大程度上受人本主义地理学、女性主义地理学和非表征地理学的影响[6],情绪地理学发展整体上处于起步和探索阶段。

20世纪70年代,随着地理研究的文化转向,人本主义地理学家开始探讨人与地方的情感关联。人本主义地理学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主张以有意义的“场所(place)”取代抽象的“空间(space)”的概念,并探讨个人是如何感受场所,而场所又是如何被赋予各种情感的。人与特定地方的情感联系受到关注,描述人地情感关联的概念相继被提出,如敬地情结、恋地情结、社区依恋、社区感、地方依恋、地方依赖、地方认同、地方感等[7~12]。Rowles[13]根据经验对老年人的情绪经历进行了实地测量,是地理学中较早明确提出情绪研究的文献。进入20世纪90年代,由于人本主义地理学未能充分体现个体经历中情绪所处的社会环境的差异,女权主义地理学对此提出了质疑,反对过去地理学思想中将理性与感性、精神与身体、客观与主观二元对立的传统学术思维,进而从女性主义视角关注了对犯罪环境的恐惧感、残疾与慢性疾病、心理健康等问题[14~17]。20世纪末,地理学家Thrift[18]提出非表征理论,主张除了文本、语言和视觉以外,还可以通过人类非语言行为与日常实践来关注人的情感。

这一阶段的情绪研究逐渐与场所空间建立联系,情绪被赋予空间特性和地域色彩,基于人地关系的情绪地理研究理论体系雏形初现,但对情绪的空间性和社会性视角的研究较为少见。虽然直到20世纪末,在学术研究中仍很少有地理学家明确提及情绪[19],但这些初期探索为地理学有效挖掘人类场所空间经历的情绪维度提供了重要动力。

1.2 快速发展阶段(2000年~2009年)

进入21世纪,随着全球化、城市化带来的人地矛盾、环境恶化等问题日益加剧,从情绪视角对人地关系的研究兴趣迅速增加,相关成果数量也显著上升(图3)。随着以情绪地理学为主题的国际会议的召开和开拓性著作、期刊的相继问世,情绪地理学理论体系得以初步构建,并进入快速发展与完善阶段。

2001年,Anderson和Smith在《Transactions》发表社论,呼吁将情绪地理学视为一个新的领域, 通过情绪的研究深化和扩展地理学的研究内容[20],该社论也被认为是人文地理学情绪转向的标志性作品。受此学术背景以及相关学者呼吁的影响,2002年至今共有四届情绪地理学国际会议成功召开,会议吸引了地理学者和其他学科学者共同参与,对情绪地理学学科基础构建与跨学科研究起到积极的推进作用(表1)。2005年,情绪地理学研究领域第一部专著《情绪地理学(Emotional Geographies)》试图通过对地理学“情绪荒芜”的激烈批判,寻求地理学领域对情绪研究的普遍关注[21]。其编辑Bondi和Davidson被认为是情绪地理学领域颇具影响力的先驱。2008年,情绪地理学研究领域第一本期刊《情绪、空间与社会(Emotion,Space and Society)》创办,为不同空间、社会环境与自然景观之下情绪的跨学科研究提供了平台。

这一时期的情绪地理学研究题材广泛,学术研究与社会人文关怀紧密结合,情绪地理学作为独立学科日益发展壮大。由于情绪所处的位置是“身体(body)”和“地方(place)”,加上受性别、文化等要素的影响,情绪地理学对情绪的关注与构成身体、地方等亲密空间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22]。地理伦理[23]、消费空间[24~26]、家庭休闲[27]、心理健康[28]等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话题逐渐成为学术研究热点。女性视角的情绪地理研究受到更多关注,如女性主义地理学领域期刊《性别、场所与文化(Gender,Place and Culture)》中有多篇文献从女性饮食经历、周末生活等视角探讨情绪、两性、场所与空间之间的相互作用[29~32],呼吁更多地从女性视角对情绪生活与实践的空间性加以研究。此外,受公共政策与文化体制的影响,带有情感特性的种族研究也受到关注,女性主义地理学家从情绪经济(emotional economies)的角度探讨反种族主义,为情绪地理学研究开拓了新的领域[33~34]。这一时期的情绪地理学研究多从微观人际互动层面研究人地关系的情感关联,但大多停留在居民日常生活与行为表面的定性描述及原因的揭示,对其内在机理的探讨较为薄弱。

1.3 多元化发展阶段(2010年至今)

在此阶段,情绪地理研究将全球、区域、国家、地方和社区等不同的空间层次紧密结合,跨学科领域交流日益频繁,研究领域不断向纵深拓展,研究主题也更加复杂化,情绪地理学研究进入思维变革与多元化发展的新时期。

全球化的加深导致人地要素的流动日益增强,地方的独特内质和潜在价值被挖掘,情绪研究被置于多维度的国际社会、经济、文化与政治背景之中。第三、第四届情绪地理学国际会议吸引了来自更多国家和领域的学者参加,其议题多元化特征明显,涵盖了如教育、老龄化、人口下降、幸福感等当今世界的热点问题,学科交叉性越来越强(表1)。第三届会议的特别议题之一即“消费和生产的情感空间品味”,第四届会议还探讨了“政治、情感和空间”等议题。人的行为变化及其对地理空间的影响也受到关注,期刊《情绪、空间与社会》创刊至今仅关于情绪与全球气候变化响应的文章就多达30多篇[35~37],2011年第四期还设立了“城市性、恐惧感与政治行动”专题。此外,全球化过程中带来的社会空间不平等问题也进入了地理学家的视野,如对贫困、水资源冲突、公共服务、殖民主义、激进主义、宗教信仰、恐怖主义、地缘政治、跨国移民归属感等问题的探讨[38~47]。对弱势群体的研究也受到重视,例如儿童,因阶级、种族、贫富等存在差异,教室、运动场等校园空间被划分为不同的情绪空间[48~52]。

这一阶段的会议、期刊、专著以多元的维度、创新的视角,多从宏观社会现实层面或中观社团组织层面揭示了全球化背景下各层次要素间复杂的制衡与关联机制,通过借鉴人类学、社会学、心理学、政治学等多学科交叉视角,研究领域进一步拓宽与融合,情绪地理学学科地位得到强化,这种多元化成为推动情绪地理学持续繁荣和创新发展的源泉。

2 西方情绪地理学研究主要内容

2.1 场所空间的情绪特征研究

2.1.1情绪与场所意义和精神

“场所(place)”是物质活动的中心,不应简单地被定义为由几何坐标构成的、抽象的笛卡儿空间[53]。“场所”是“一个对人有意义的地理区域”,场所意义连接着场所的物理属性和情感纽带强度,因而场所不但具备功能意义,还具备情感意义[54,55]。例如,作为常见的情绪空间,“家”不仅仅被赋予舒适、隐私、归属感、安全感和避难所等积极意义[56~59],还具有消极意义。例如,女权主义地理学家认为“家是辛苦劳动的场所”[60]。Davidson[61]认为有意义的空间感(senses of space)只有通过人与场所的流动来实现。情绪的流动是人与场所产生关联的媒介,当人接近某个场所时,该地就由抽象的物质空间转化为具有场所意义的空间,场所本身的特征与个性作用于人的主体,帮助构成独特的个体地理结构,因此便有了特定的精神属性。毫无疑问,特定情绪能塑造场所空间的意义和精神,切实影响我们所处的环境,帮助我们体验人类生存的世界的本质。

2.1.2特定场所的情绪空间特征研究

情绪地理学研究倾向于优先考虑情绪的社会空间维度而非过去一般意义上的物质空间。在实证研究中,学者探讨了人类情绪与不同尺度、类型场所的关联特征,其中既有对学校、避难所、办公场地、商店、监狱等实体空间的情绪特征及属性的分析[62~66],也有对赛博空间等虚拟空间的研究[67,68]。人在不同场所有不同的活动经历,所产生的情绪体验也必然有差异,由此场所便具备了独特的情绪空间格局。例如,Hemming[69]定性地探索了儿童的价值观和经历,并根据不同的情绪感受在手绘图上展现健康或不健康的场所空间及其生活特征。有学者对全球尺度的情绪空间进行了划分,如Moisi[70]将“9·11”事件后世界上特定区域划分为希望、耻辱和恐惧三种情绪空间。Golder&Macy;[71]通过两年时间内对twitter网站全球84个国家用户、共计240万条tweets的追踪,利用语义分析方法解析人们的情绪,并以世界情绪地图的形式呈现情绪的空间分布格局。

2.2 情绪空间格局的作用机制研究

2.2.1建成环境对情绪的影响机理

建成环境是指与土地利用、交通系统、基础设施等多种物质环境要素相关联的空间组合,尤其指那些可以通过政策和人的行为加以改造的环境[72]。从物质环境要素来看,建成环境承载着城市物质要素与空间精神状态,物质环境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满足人的生理与心理需求,将直接影响到居民的精神状态。从环境空间尺度来看,建成环境在空间上有着多样化的尺度,小至房间、家、社区、城市,大至区域甚至国家均可成为情感所依附的空间单元[73]。从场所功能组织来看,建成环境内分布着具有交通出行、居住、公共服务、商业网点、生活娱乐、就业办公、户外公共等多种城市功能的场所类型,这些场所承载着居民日常活动,将直接作用于并体现居民的情绪体验。Lüscher等人[74]以英国大城市为例,利用地形图数据库分析城市空间地理特征,融入居民情感和经验等人文元素对城市中心区的类型加以判别。此外,受信息技术发展的影响,建成环境空间要素流动性增强,固定场所的物理特性将被削弱,并催生新的情绪空间依附机制。瑞士与德国的大学合作研究项目ESUM通过挖掘社交网站数据,识别用户的活动情绪,进而尝试建立情绪与建成环境的关联分析模型(图4)。

2.2.2情绪对场所空间的作用机制

情绪是个体对场所空间格局认知后的反应,情绪的产生以场所空间为载体。场所空间不只是纯粹的物质实体,人们通过主观情绪体验赋予场所空间象征意义、思想感受、价值属性,并探究这些地理空间背后隐藏的实质性内涵。个体对场所空间的情绪联系强度与对场所空间价值判断密切相关,并随着个体空间感知的变化而改变。有学者通过对居民情绪的空间分析,将基于建成环境差异而产生的共性情绪差异直观地呈现在城市物质空间中,进而总结出普适性的情绪空间分异特征,以便区分城市居住环境与居民生活品质的差异(图5)。Cranshaw等[75]从基于用户地理位置信息(LBS)的手机服务网站Foursquare中挖掘1800万条居民情感数据,并以此为依据进行城市功能区的识别与划分。Hogertz[76]通过挖掘社交网站的签到文本数据,分析居民在不同场所的情绪和感受格局。在建成环境各空间要素的作用下,居民产生积极或消极倾向的情绪,并对建成环境采取接近或回避的态度或行为,通过进一步探寻不同情绪空间的形成原因,进而可以推断各类场所空间布局的优化方向,最终提升场所空间的品质。

2.2.3特殊人群的情绪空间特征研究

情绪地理学在一定程度上是“边缘”对“中心”(如西方,精英、男性、白人、理性等)的“抵抗”[77]。一方面,情绪研究试图寻找新的语言、符号和表达方式以参与到理解和解释世界的“挑战”之中,另一方面,女性、同性恋者、老人、青少年及底层阶级等被边缘化的特殊人群急切寻求情绪表达。情绪地理学为这两者的结合提供了很好的出口。女性主义地理学主张人的情绪与空间感本质上是相互影响的关系[61],通过大量参与“后福特”经济体情绪寄存的实证研究,女性主义视角的情绪地理研究已处于研究前沿。Heimtun[78]通过调查中年单身女性独自外出度假就餐的经历,从解构女性主义的角度对旅游动机理论加以阐述。Mansson[79]对穆斯林妇女头巾的含义进行了探讨。Tan[80]基于表演理论,将新加坡举办“女士之夜”的某俱乐部视为性别表演的悖论空间。除了上文中提到的对儿童的研究外,还有针对女同性恋、无家可归的精神病患者、焦虑症患者、艾滋病患者、澳大利亚非土著居民、低收入单身母亲和女性难民等弱势群体的实证研究[81~87]。出于社会公正和伦理关怀,特殊人群尤其是被日常社会边缘化的弱势群体正成为情绪地理学不可或缺的研究对象。

2.3 情绪的空间分布与可视化研究

2.3.1情绪的时空间特征

情绪受活动和场所的双重作用,而活动和场所的时空路径又受到情绪的影响和制约。不同空间尺度的场所在与人心理互动的过程中催生的地方情感不尽相同,社会经济格局的转变促使场所空间特质与内涵在历史动态中不断更新,情绪在时空间转换的作用下呈现出多样的地理空间格局。情绪具有即刻性、暂时性和变化性的时间性特点,空间则是一种与时间相对应的物质存在形式,地理研究对情绪的时空间特征尤为关注。Kwan[88]指出,在大多数情况下,时间地理分析框架中不应忽视时空路径的情绪成分。McQuoid[44]以旧金山市低收入单亲母亲为例,认为贫穷赋予个体独特的生理特征、文化形态以及社会经济属性,这对于人类日常生活的时空间路径来说是高度个性化和情景化的情绪体验,情感成分理应被纳入时间地理学研究框架之中。关美宝等[89]指出,将情感、感觉、伦理等引入时空路径,有利于解释人类行为与社会生活的多样性和差异性。Schwanen等[90]基于时间地理学方法对日常活动中的居民幸福感进行了探讨。基于不同群体情绪感知、不同量化评价方法的情绪评价,为系统把握情绪时空分异特征提供了有益的视角。

2.3.2情绪的测量与分析

情绪具有动态性、抽象性和复杂性,测量难度很大。传统的情绪测量方法以心理学科基于主观评价的质性研究为主,随着测量学与统计学的快速发展,自主神经系统测量等生理测量和计算机脑电测量技术得以运用。地理学与情绪的结合为情绪的测量和可视化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已有文献大都采用日志、深度访谈、观察、自述、摄影与录像等质性研究方法,通过个体的主观描述挖掘内心想法来了解情绪空间格局形成规律。但基于主观经验的传统研究方法过于简单、缺乏严谨论证,近年来,更加客观、可信的以统计分析为核心的定量研究方法逐渐占据重要地位。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为核心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应用将空间置于剧烈转型的过程之中[91],GIS、GPS等技术为时间地理学融入质性分析提供了方法论基础,数据获取方式和数据内容日益多元化,为人与环境的情感关联等之前难以量化的问题提供了有效的数理分析与表达途径[92]。定量与质性相结合的混合研究方法正成为情绪地理研究分析的新趋势。

2.3.3情绪地图与情绪空间可视化

地图以符号及符号组合向人类传递地理空间信息[93],以GIS、GPS为核心的地理信息技术在情绪空间格局可视化方面做了很多有益的尝试。作为GT(Geospatial Technologies)实践者,Bennett[94]致力于研究如战争、环境问题、自然灾害的危机响应等特别的议题。Young等[95]与研究对象一同进行参与式地理信息系统(PGIS)研究,探讨如何在计划的地图成果之外引发情感和情绪的正面效果。情绪地图的应用有助于从整体上直观地探索情绪的空间表达模式。Mackie[96]通过日记解读,在“地图”上为读者呈现了某公民在东京参与反安保运动时的情绪经历。Jang[97]利用韩国荣山江流域的GPS数据,使用GIS空间分析三维可视化情绪地图,研究其历史与文化遗产的情绪特征。Nold在其主持的“生物/情绪映射(Bio/Emotion mapping)”项目中,使用全球定位系统(GPS)和皮肤电反应仪(GSR,Galvanic Skin Response),呈现了将客观生物特征数据、地理位置与主观故事进行可视化的革命性方法。此外,地理信息技术还与质性研究方法结合,如Power[98]利用照片、声音和语言的数据与方法讲述了农村青年的情绪地理故事。Kwan[88]开发了协作3D-GIS摄像(Collaborative 3D-GIS Videography),综合采用音频录音、田野笔记、活动日记和地图草图等混合研究方法,用不同颜色和路线描绘了“9·11”事件后一个妇女所感知的危险区域及其身体和情绪的时空轨迹,实现了叙事分析方法与GIS可视化的融合。信息地理学可视化分析方法与技术因其多维、直观、交互的优点成为人们认识情绪空间环境强有力的工具。

3 结论与展望

3.1 结论:西方情绪地理学发展成就

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发展,西方情绪地理学研究体系已经初步形成,并呈现出研究视角创新性、研究领域跨学科性等特征。情绪赋予场所空间特定的意义和精神,并与地理空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随着以“场所空间”为核心内容的地理学对个人情绪、心理因素等空间要素作用机制的关注日益增多,情绪研究为地理学提供了新的视角、思维和方向。

人与环境通过情绪的流动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传统的人地关系正被赋予新的内涵。情绪的空间性与社会性研究结合日益紧密。出于人本主义的社会和情感关怀,对特殊群体尤其是弱势群体的研究受到重视。观察法、日志、深度访谈、问卷调查、自述等质性研究方法的运用有利于解释微观个体活动的时空间行为模式。基于数理模型、统计分析和GIS时空分析方法为宏观尺度上探索建成环境的情绪空间格局提供了新的思路,进一步推动了情绪地理学方法创新与技术变革。

3.2 展望:中国情绪地理学发展方向

当前,情绪地理学以西方研究为主导,我国相关研究起步较晚,尚未明确提出情绪地理学研究。但已有一些学者开展了初步探索。如荆其敏[98]认为城市、建筑、环境等都是有情感的,呼吁加强城市设计的情感气息。邵培仁等[99]梳理了情感与地理相互作用的矩阵模型,进而将传播情感地理学研究概括为时间、空间和社会化三个维度。蒋志杰等[100]作了认知、态度、情绪等对小尺度环境地形认知的影响研究。张捷等[101]根据开放问卷对书法知觉场所地方记忆报告和眼动仪分析,对不同类型书法景观的地理场所进行了划分。张雪帆[102]使用分析性叙述方法,回归“社区”一词作为“人与人情感共同体”的本源,并建构出城市分区与社区发展的互动逻辑模型等。关美宝等[103]将个体主观性与情感融入地理空间技术,进行人类时空间行为研究。侍非等[104]对城市情感空间研究领域中的空间叙事方法演进过程作了阐述。陈淳和朱竑[105]认为校园空间、家庭空间对于儿童来说是一种情感空间,呼吁进行儿童地理学与情感地理的交叉研究。总之,情绪地理学仍是一个全新的学术领域,尚有很大的空间值得我们去探讨和挖掘。

情绪地理学研究将有利于我国宜居城市、幸福城市、健康城市和文明城市的打造,对于盘活城市空间、促进可持续发展意义深远。我们有必要将情绪地理学作为人文地理学二级学科下的一个重要分支进行专门性的研究。未来我国情绪地理学发展可从以下方面入手:

(1)推动情绪地理学多学科交叉与融合研究,尤其是充分挖掘情绪的地理学和社会学特征,基于城市居民行为-活动的社会空间研究视角拓展研究领域。情绪的产生不仅嵌套在社会结构背景下,还包含于人与人、人与地方以及人与社会之间。在全球化背景下,既要关注宏观社会现实层面或中观社团组织层面各层次要素的相互作用机制,也要重视微观人际互动层面人对于活动、地方、场所或空间的情绪关联,并揭示其内在规律。

(2)在人本主义思潮引导下,进一步深化和创新情绪地理学研究内容。增强城市规划、气候变化、地缘政治、智慧城市、公共生活、商业消费、心理健康、性别平等和人际交往等热点或新兴领域内的情绪地理研究,从多元的视角解释主体情绪在不同地理情境下的时空活动规律。综合考虑地域环境、身体状况、文化氛围、性格特征和生活方式等因素,针对不同群体,尤其是女性、难民、同性恋、残疾人、儿童等弱势群体,通过微观案例的行为模式研究寻找普遍规律,从地理学视角为情绪与主体的互动过程提供新思路。

(3)使用地理学研究方法呈现情绪的空间性,探索情绪与空间的互动关系。在信息社会,情绪同时存在于实体空间和网络空间之中,这进一步加大了情绪捕捉、测量和呈现的难度。移动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和智能手机的普及解决了研究的技术瓶颈,为未来情绪地理学研究方法突破与内容创新提供了技术保障。通过挖掘社交网络、点评网站和位置信息服务(LBS)的文本或日志数据,提取其情绪信息,应用GIS技术,结合情绪地图、时间地理学等分析方法对城市居民情绪值的时空间分异特征进行可视化分析,探索情绪与建成环境相互作用机制,为城市规划设计与空间布局优化提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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