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文
“十二五”是我国扶贫开发取得新成效的五年,数千万人口脱离贫困梦魇,为“十三五”发展奠定了扎实基础。
说起“十二五”之初的2011年,中国扶贫开发事业有多个历史节点值得铭记: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召开、《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正式发布、扶贫标准大幅上调至年人均收入2300元……
过去的五年,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把扶贫工作摆到了更加突出的位置,大力度、宽领域、多层次向前推进。习近平总书记作出了一系列重要指示,把扶贫开发工作提升至治国理政新高度,广泛凝聚社会各界力量,推进实施精准扶贫方略,提出到2020年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的目标。
这五年,只是历史长河里的一个小小片段,却注定是一场渗透着智慧和勇气的探路,也是顶层设计与基础布局的融合,还是一次满载希冀的出发,更是在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战略布局下,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迈进的关键一步。
这五年,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的扶贫成果可圈可点,攻坚重点稳步突破,精准扶贫氛围浓厚、活力释放。
亮点一:财政投入不断增加。
从2011年到2015年,中央财政专项扶贫资金从272亿元增长到467.45亿元,几乎翻了一番,交通、水利、农业、国土等行业部门也进一步加大对贫困地区的支持力度。尤其近几年,我国中央财政扶贫专项资金以平均每年超过100亿元的速度递增。
以数据为例——
“十二五”以来,青海省累计投入财政专项扶贫资金87.1亿元,是“十一五”的3倍。2015年,中央财政给青海的专项扶贫资金达 11.94 亿元,年均增幅 24.3%;青海省级财政扶贫资金达到 8.53亿元,年均增幅 35.9%。五年间,上百万贫困人口直接参与产业扶贫项目,并从中受益,累计减少贫困人口 84.63 万人,年均脱贫 21.2万人。
尽管扶贫攻坚的征程异常艰难,但在青海省执政理念的不断驱动下,各级扶贫人团结互助,用勤劳和智慧让一项项扶贫措施从“瞄准”到“紧盯”,再到“扎实推进”转变,由变中突围解题,以更接地气的思路创出了一条脱贫发展“新路子”。
同样,西藏自治区扶贫投入在“十二五”期间也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共投入财政专项扶贫资金91.9亿余元,较“十一五”增加65.6亿余元,增长了2.49倍。其中,中央财政扶贫资金投入69.4亿余元,自治区财政扶贫资金投入17亿余元。地(市)、县两级财政也加大自身投入力度,两级财政共投入财政专项扶贫资金5.4亿余元,为解决全区贫困群众脱贫提供了财力支撑。
据统计,2011年至2015年,西藏通过实施整乡推进、以工代赈、到户扶贫、产业扶贫及兴边富民,全区五年减少贫困人口近58万人。
亮点二:兴边富民双丰收
众所周知,我国与14个国家和地区接壤,是世界上陆地邻国最多的国家,陆地边境线2.2万公里,其中1.9万公里在民族地区,9个边疆省区的 136个边境县中,有107个在民族自治地方。长期以来,我国边境地区面临着自然环境艰苦、国家投入不足、经济社会发展较为滞后等问题。因此,民族地区各族群众如何脱贫致富,是国家脱贫攻坚的一项重要工作,是民族经济发展工作的重要内容。
“十二五”以来,中央已下达56.22亿元扶持人口较少民族发展专项资金,实施基础设施建设、生产发展、社会发展等各类项目9000多个。其中,国家先后实施了少数民族事业发展、兴边富民行动、扶持人口较少民族发展、特色村寨保护等多个专项工程,并通过选派干部赴基层挂职等多种方式,全力以赴帮扶少数民族群众脱贫致富。
以事实为例——
云南是多民族省份,要打赢脱贫攻坚战,实现全面小康,摆在眼前最大的困难之一,就是如何让从原始社会末期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直过”民族脱贫。在云南,居住着9个“直过”民族,由于特殊的历史、地理、社会发展程度等原因,“直过”民族聚居区成为云南省脱贫攻坚最难啃的“硬骨头”、攻坚拔寨的“拦路虎”。
拉马古社区位于云南丽江市古城区东北部,海拔1418米至2900米左右,集亚热带气候、暖温带高原山地气候和寒温带高山气候为一体。居住着包括傈僳族、纳西族等7个民族。多年来,“贫苦”是这里的真实写照,连接拉马古社区5个居民小组与外部世界的通道基本上是土路或羊肠小道,既狭窄又崎岖,一到雨季,道路泥泞无法通行,基础设施的滞后制约了这里的发展。
为了啃下这块“硬骨头”,丽江市古城区委、区政府把拉马古这个辖区内唯一的民族“直过区”作为全区脱贫攻坚的重中之重,围绕拉马古社区基础设施薄弱、社会事业发展落后等问题,因地制宜,制定拉马古社区基础设施建设具体行动方案,采取超常规措施,确保民族“直过区”脱贫致富,让每个贫困户都有2项以上稳定增收的主导产业,增强自我发展能力,实现稳定脱贫。
地处武陵山区的湖北省宜昌市车溪村,如今是三峡地区颇具影响力的土家族民居展示区和民俗旅游区。而就在几年前,车溪却是藏在深山无人识。一条秋冬看来极不起眼,春夏汛期桀骜不驯的小溪蜿蜒流淌于深山峡谷间,一山一水阻隔了车溪与外界的联系。“笔陡笔陡两面山,中间只有丈把宽,出门都是光棍汉,油盐全靠卖鸡蛋”,当地人曾这样形容车溪的贫穷。
2012年,国家民委在总结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保护与发展项目试点工作基础上,编制出台了《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保护与发展规划纲要(2011-2015年)》。车溪村被纳入了试点村寨,改变便由此开始。车溪试点成功,正是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保护与发展的缩影。
亮点三:金融扶贫撬动新活力
缺资金、贷款难,一直是阻碍贫困户脱贫致富的“拦路虎”。为此,各地结合实际,不断探索金融扶贫创新手段:
过去五年,广西扶贫小额信贷风生水起,尤其以田东县为代表,以“信用”为内核,裂变出不少创新亮点。内蒙古的小额信贷联保机制,贵州的流动金融服务,四川的小额扶贫保险等,各有特色,值得相互借鉴,取长补短。青海实施利用扶贫风险资金撬动10倍银行贷款,助力农牧区发展特色产业。西藏创新金融服务方式,在偏远地区设立“马背银行”“摩托车银行”“汽车银行”等,深受贫困老百姓青睐。
这里多用点笔墨,说说甘肃。
甘肃省按照“政府引导、财政撬动、金融支持、发展新型经营主体带动贫困户脱贫致富”的基本思路,在实施精准扶贫专项贷款工程工作实践中,各地结合实际探索形成了四种具体运作模式,走出了一条具有甘肃特色的金融扶贫新路子。
这四种具体运作模式,分别是贫困户直贷模式、龙头企业带动模式、合作社或能人带动模式和村内担保模式。
贫困户直贷模式,主要针对既有经营能力、又有贷款需求的贫困户,由政府设立贷款平台,提供“一站式”服务,集中办理贷款、直接发放到户,贫困户自主发展增收项目、按期偿还贷款。
龙头企业带动模式,针对无力经营但又有贷款意愿的贫困户,采取“农户贷款、带资入股、就业分红”的形式,通过签订协议等方式,把优惠贷款投放到龙头企业,贫困户按比例分红,包盈不包亏,并在企业务工获得劳务收入。
合作社或能人带动模式,有贷款意愿但经营能力较弱、需要帮助发展的贫困户,采取“农户贷款、带资入社、按股分红”的方式,将优惠贷款注入专业合作社,贫困户按比例分红。
村内担保模式,针对有贷款意愿但抵押物不符合要求的贫困户,由乡村两级组织向金融机构提供担保,贷款户再以土地承包经营权、林权、宅基地使用权和农机具、农业设施,或以多户联保、双联干部担保等方式,向乡村两级组织提供抵押担保,形成“贷款户+乡村两级组织+金融机构”的反担保机制,有效防范信贷风险。
再说说起步虽晚的湖南,主要围绕“有需求、贷得出、收得回”三个环节,瞄准建档立卡贫困对象,打造金融产业扶贫特惠平台,其特色体现为“一授、二免、三优惠、一防控” 。一授:专门对贫困农户评级授信; 二免:贫困农户小额贷款免抵押、免担保;三优惠:贷款利率优惠、贷款期限优惠、贷款贴息优惠 ; 一防控:设立小额信贷风险补偿基金。湖南的探索,应该说在精准金融扶贫方面走出了一条路子,在实现金融机构和扶贫系统合作共进方面做出了样板,金融机构带着感情做,扶贫部门积极主动做,体现出一种大家合作共赢、共同推进的态势。
金融扶贫不仅仅是一个金融问题、经济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社会问题,对于促进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推动社会和谐发展,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亮点四:挪出“穷窝”创新家园
“吃水基本靠担,生活基本靠田”“一方水土难养一方人”是甘肃省许多贫困山区农民生活的真实写照。面对农村人口多、贫困程度深的问题,“十二五”以来,甘肃省委、省政府把易地扶贫搬迁作为扶贫攻坚行动和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重要举措。
“十二五”期间,甘肃省累计投入各类资金133亿元,其中,国家易地搬迁专项资金25.86亿元,中央财政扶贫资金5亿元,省级财政配套资金11.85亿元,地方配套资金4.96亿元,群众自筹资金85.35亿元。共搬迁71个县(区、市)的贫困群众12.7万户63.5万人,搬迁规模是“十一五”的1.8倍。
在庆阳市镇原县三岔镇高湾村,一栋栋新房依路而建,砂石路已通到群众家门口;村民活动中心、便民商店、绿化带、群众健身器材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走进村民李伟章家,让人眼前一亮,所有房屋统一用瓷砖贴面,防盗门、太阳能、太阳灶等安全生活设施应有尽有。“今年,我们家借助易地扶贫搬迁项目,新修了大房子,烧上了暖气,我做梦都没想到能住进这样的房子。”李伟章开心地说。
在镇原县郭原乡,村庄的变化更是被村民和邻乡人津津乐道:以前,村里水、电、路等基础设施非常落后,山区老百姓多数住在土窑洞,出行走山间羊肠道,吃水要到沟里去挑。如今,政府借助易地扶贫搬迁项目,修村道、打水井、建新房、兴产业……短短几年时间,翻天覆地,老百姓打心眼里高兴啊。
同样,在宁夏西海固地区,移民搬迁带给老百姓的不仅仅是住所的改善,更重要的是生存与发展的变迁。“原来的地方,只能种点洋芋,孩子上学也不方便,基本没有其他经济来源。”40岁的村民马文俊说,在老家西吉县兴隆镇,出村的唯一一条路被大沟断开,出行极为不便。如今搬迁到40公里外的固原移民新村,出行、打工方便,加上政策扶持,全家生活大为改观。
甘肃和宁夏的易地扶贫搬迁项目成果,仅仅是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缩影。未来5年,我国将通过政府创新融资机制,投资6000亿元易地扶贫搬迁1000万人,约占现有贫困人口总数的六分之一。而千万群众将搬出“穷窝”,在新家园里创造美好新生活才是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根本目的。
亮点五:社会扶贫释放活力
“十二五”是社会扶贫的发展与创新关键期。
定点扶贫和东西扶贫协作工作继续发挥示范引领作用,不断深化、细化、具体化,民营企业、社会组织和公民个人参与扶贫开发的热情空前高涨,力量不断增强。
扶贫事业人人皆可为、人人皆能为。
2014年10月17日,首个全国“扶贫日”见证了全社会参与扶贫的活力和潜力。“扶贫日”期间,中国扶贫基金会及各地社会组织通过社会扶贫公益项目开展“扶贫日”公募活动,参与人数达数千万,且仅省级层面就募集资金近50亿元。
2014年12月,万达集团与贵州省政府签署协议,承诺在5年内至少投入10亿元,帮助丹寨县人均收入翻番、实现整体脱贫,开创了民营企业“包县脱贫”新模式。据了解,万达集团注重长期与短期结合、产业与教育结合、提高人均收入与整体脱贫相结合,结合丹寨县产业特点,选择当地多数农民擅长的硒锌茶叶种植和土猪养殖两个行业,建设万吨规模的硒锌茶叶加工厂,对全县农户种植的硒锌茶叶订单收购,提高农民收益。
2015年第二个全国“扶贫日”,也是第23个国际消除贫困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习近平发表主旨演讲,指出中国特色减贫路中的“五个坚持”,强调了精准扶贫“对症下药、靶向治疗 ”的对策,并强调要把扶贫开发作为经济社会发展规划的主要内容,大幅增加扶贫投入,出台更多惠及贫困地区、贫困人口的政策措施,提高市场机制的益贫性,推进经济社会包容性发展,实施一系列更有针对性的重大发展举措。
2015年12月18日,贵州省毕节大方县来了一位“大方人”——恒大集团。在银川村,81岁的彝族老人陈登明接过2000元慰问金,紧紧握着恒大集团负责人的手,不停地说:“谢谢,谢谢……”这位“大方人”带来的不仅是慰问金和送给110万老百姓的食用油,还带去了30亿元帮扶资金和“不脱贫,不脱钩”的承诺。
“致富思源,富而思进。脱贫攻坚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底线目标,民营企业是打赢脱贫攻坚战的重要力量。现在,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主动承担起社会责任,踊跃参与到帮扶行动中。”国务院扶贫办主任刘永富说。
与此同时,在全国工商联组织下,“万企帮万村”行动也已拉开大幕。全国1万家以上民营企业将对口帮扶1万个以上贫困村,建立开发式、造血式扶贫的长效机制,激活内生动力。这意味着,民营企业将在到村、到户、到人的精准扶贫战役中,继续作出创造性贡献,为脱贫攻坚写下生动注脚。
亮点六:精准扶贫不留“锅底”
从2013年底开始,全国各地以实施精准扶贫为核心,全面开展贫困识别,对8900万贫困人口全部建档立卡,为瞄准帮扶对象精准发力奠定了基础;各地向12.8万个贫困村派出驻村工作队和第一书记,为精准扶贫到村到户提供管道和平台;改革贫困县考核机制,建立贫困县约束机制,研究贫困县退出机制,引导贫困县党政干部树立以民生建设为重点的政绩观,把主要精力放到扶贫开发上来;完善财政扶贫资金管理体制,项目审批和管理监督下沉到县,将钱用在刀刃上;拓展金融扶贫渠道和方式,鼓励金融扶贫创新,让贫困地区老百姓享受到方便快捷、成本低、服务优的现代金融新服务。
2015年11月,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通过了《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首次提出“发展生产脱贫一批、易地扶贫搬迁脱贫一批、生态补偿脱贫一批、发展教育脱贫一批、社会保障兜底一批”的“五个一批”工程,对脱贫攻坚提出明确要求。
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农村贫困人口从2014年的7017万人减少到5575万人,减少1442万人(比上年多减210万人),贫困发生率从2014年的7.2%下降到5.7%。年度减贫1000万人以上的任务超额完成,“十二五”扶贫开发圆满收官。
“精准扶贫,不落一人”是目标也是动力。久久为功,殷殷之情,拳拳之心,一项项有针对性的举措瞄准贫困“病根”,实施“靶向治疗”,实现从“大水漫灌”到“精准滴灌”的巨大飞跃。
“以前出台一项政策、采取一项措施就能使上百万甚至上千万人脱贫,但现在减贫政策效应递减。到2020年只有五年时间,必须以更大的决心、更明确的思路、更精准的举措、超常规的力度实现脱贫攻坚目标。”刘永富强调,要确保5000多万贫困人口做到全部如期脱贫,不留“锅底”。
眼下,“十三五”已经开局,历史的车轮从未停滞,又一个五年发展的宏伟计划必将给5000多万贫困百姓带来直接“红利”,也为未来五年播下了富有生命力的“良种”。
下一个五年,让我们共同见证凤凰浴火,涅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