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曲抒阳
(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沈阳110004)
想象的城市:《间谍》中的伦敦书写
顾华1,曲抒阳2
(东北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沈阳110004)
《间谍》作为约瑟夫·康拉德首部以伦敦为背景创作的长篇小说,是公认的城市小说的经典。通过在作品中运用视觉和听觉的元素以及探讨身体与城市的关系,康拉德想象并建构了属于自己的伦敦。无论黑暗隐秘的迷宫,还是孤独隔绝的洞穴,又或弱肉强食的丛林,伦敦在这部小说中呈现出了不同的城市景观,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也表现出不同的生存状态。借助《间谍》中想象的城市,康拉德既满足了内心由来已久的“伦敦情结”,又完成了其对于现代性问题的探究。
康拉德;《间谍》;城市;伦敦;现代性
《间谍》(The Secret Agent,1907年)是英国作家约瑟夫·康拉德(JosephConrad,1857—1924年)晚期创作的重要作品,“标志着康拉德的一次全新出发”[1]。长期以来,国内学界把康拉德的小说习惯性地分为三类:航海小说、丛林小说和政治小说[2]。《间谍》因内容与无政府主义活动有关而被归于“政治小说”。王松林对此划分提出了异议,他认为“政治小说”与前两类不仅“在语义类别上不相称”,而且“显得过于笼统”,容易引起歧义和误解[3];他主张将《间谍》等三部小说归为“城市小说”[3]28。“航海小说”和“丛林小说”强调的都是故事发生的地理空间环境,“政治小说”显然很难与它们形成并列关系。在国外,《间谍》早已是公认的城市小说的经典,20世纪60年代就有评论家指出,城市才是这部小说的“真正主角”[4]。但遗憾的是,目前国内对于《间谍》的研究多集中于政治反讽和道德伦理,城市议题并未引起关注。本文认为,在《间谍》这部城市小说中,康拉德通过视觉、听觉以及身体感知的方式想象并建构着属于自己的城市——伦敦。在他的笔下,伦敦不仅如迷宫一般隐秘黑暗,如洞穴一般孤独隔绝,更是一个像丛林一样弱肉强食的地理空间。康拉德对于伦敦的书写,既满足了他内心由来已久的“伦敦情结”,实现了他对城市这个现代文明载体的凝视与想象,又表达出他对于现代城市与人之间关系的关注和焦虑,最终完成了他对于现代性问题的探究。
康拉德认为,小说要成为艺术,“就要呼唤人们的情绪”“必须像绘画和音乐一样,是一种情绪对无数其他情绪的呼唤”[5],让读者们“看见”是首要任务[5]111。《间谍》中的伦敦,正是通过印象主义手法的运用被人们“看见”的:维尔洛克的家坐落在“肮脏的街道上”“十分隐蔽”,连“阳光也照不到”[6];“窗外是一堆堆寒冷、黑暗、潮湿、泥泞的断瓦残垣”[6]50,早春的天气“阴冷、黑暗”“在灰暗的天空下”“泥泞的街道上”,行人们“衣衫褴褛、满身泥污”[6]71。康拉德对于城市的兴趣,一方面源于现代主义与城市的亲缘性,另一方面则沿袭了狄更斯以来的英国现实主义传统。评论家们都注意到了《荒凉山庄》(Bleak House,1852—1853年)对于《间谍》的影响,康拉德对它更是怀有“强烈又无法明辨”的钦佩之情,波兰文、英文版都读过“数不清多少次”[7]。尽管伦敦在《间谍》出版时已是个现代化的城市,但却比在《荒凉山庄》中更为黑暗,故事的时间更是被设置在了“重建伦敦的时代到来以前不久”[6]1。康拉德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来“再现”伦敦呢?有学者认为这透露出“一种作家的主观心态”[8],也有学者将此归结于“某种不易觉察的个人情感、潜意识因素的作用”[9]。其实,康拉德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想象并建构伦敦,他再现伦敦的方式体现出其感知城市、理解城市的立场。
西美尔在《大都会与精神生活》中特别提到了人在城市中所受到的强烈紧张的刺激与人的心理之间的关系。对于人这种有辨识力的生物来说,城市在其视觉上造成的冲击力最为直接,“瞬间印象和持续印象之间的差异性会刺激他的心理”[10]。视觉具有独一无二的占有功能,正是通过行人间的对视以及与城市的目光交流,人完成了最为单纯的城市表达,从而拥有并占据了城市。《间谍》中维尔洛克受到外国大使馆的召见而秘密赴约,一路上他用“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停注视着伦敦:透过公园的栏杆他看到伦敦秩序井然,不禁为之欢欣鼓舞;但当他离开热闹的大街走到僻静之处,伦敦顿时变得“宽广、空旷”[6]10,四轮马车看起来“孤零零”,街两边的“窗户闪耀着暗淡的光辉”,一切都“静悄悄”[6]11。维尔洛克的视线始终是游离徘徊的,所到之处停留的时间都不长,间谍的身份让他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防备:猫在他看来“做贼心虚”,警察则显得“对任何事物都无动于衷”,就连“神秘”的伦敦地名也无法欺骗他,因为这是市行政当局的一个秘密[6]11。伦敦在他眼中充满了流动性与不稳定因素,他也冷静地以一种“局外人”的视角回应着城市,眼睛如摄像机般迅速地将捕捉到的一切记录下来。刚到伦敦时,康拉德也是一个“局外人”,喜欢夜晚独自一人漫步伦敦[7]22,他观察城市的方式与维尔洛克并无本质区别,所以维尔洛克与城市之间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康拉德城市观的表征。
《间谍》里还出现了《荒凉山庄》中贝克特式的侦探。城市对侦探来说就是一个巨大而混乱的场所,他们穿梭于伦敦并监视和窥探城市。德·塞托创造性地把城市看成一个文本,行走之于城市就如言语行为之于语言,因此理解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行走其中并观察、感知它。小说中副总监为查明爆炸案真相而秘密拜访维尔洛克,走到街上就像“走进了一个水已经流光、黏糊糊的养鱼缸”,四周“阴暗潮湿”“灯光阴影错杂混乱”[6]130,他还故意“把上衣衣领朝上翻起”“搓了搓两撇黑胡子”[6]131。“在人人都像密谋者的恐怖时期,人人都处于扮演侦探角色的情形中”[11],副总监和维尔洛克一样警觉,对城市的熟悉和精明自信使他更适合扮演波德莱尔诗中的“游荡者”,但由于缺乏本雅明所说的艺术家的气质,他只是在被动地行走、观察,无法抓住稍纵即逝的东西并理智地掌控城市,无法真正享受并利用城市带来的各种复杂体验。不仅如此,迷宫似的城市反而将他困于其中,让他被“浓密的烟雾包围、压抑、渗透”,令他“喘不上气来,几乎要窒息致死”[6]132。
听觉对于康拉德的小说创作至关重要,正如他宣称的:“我所要竭力完成的任务是用文字的力量让你们听到,让你们感觉到”[5]111。在《“水仙号”上的黑家伙》(The Nigger of the“Narcissus”,1897)的结尾,伦敦的喧嚣如波涛般出现在水手的耳边,“无情而又强劲”[5]263,但到了《间谍》中听觉意象则无处不在,成为全书的重要组成部分。《间谍》是一部关于秘密的小说,因此“寂静显得尤为必要”,故事中的声音具有扰乱功能,“暗示着秘密的显现,意味着破坏”[12]。的确,小说中充满了各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维尔洛克的商店门上系着一只破铃,“只要受到极轻微的冲撞”,它就会“厚颜无耻地发出恶毒的声响”[6]2;“送牛奶的车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6]11,孩子们在小巷“尖声吼叫、又吵又闹乱成一团”[6]56,远处传来“低沉的隆隆车轮声”[6]84;大使馆的房间里“一只苍蝇扑着窗玻璃嗡嗡叫着”[6]23;壁炉里的煤块“发出轻微的爆裂声”[6]44;维尔洛克睡觉时在“黑暗中持续不断听到轻微的鼾声”[6]49,还有“均匀的脚步声”“楼梯拐弯处平台上的那座古老的时钟滴答作响”[6]51。如果说小说中的人物通过行走和观察来勾勒出伦敦的视觉景观的话,那么这些无时不在的声音则构筑出伦敦独一无二的听觉景观。对于城市听觉景观的阐释,为解读康拉德的城市想象增添了一个新的维度,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意义。
西美尔曾说,“耳朵是十足的以自我为中心的器官,它只获取而不给予”[13]。其实相对于视觉来说,听觉更为客观公正,因为它是无法被随意打开或关闭的。听觉不仅在《间谍》中参与了城市景观的想象性建构,还再现了伦敦的混乱无序,揭露并颠覆了现代城市的虚假秩序。除了日常生活中形形色色的声音外,小说里还出现了一架高大的自鸣钢琴。它孤零零地伫立在无政府主义者集会的地下大厅门口,突然掷地有声地演奏起来,“琴声戛然而止,跟开始演奏一样,突如其来”[6]51;当绰号“教授”的小个子向其他人展示爆炸装置时,“钢琴铿锵地奏着玛祖卡舞曲”“急促粗犷,仿佛是一个粗俗无耻的幽灵在炫耀自己”[6]60;集会结束时人们惊奇地发现“钢琴前面连个凳子也没有”[6]71。钢琴的出现与地下大厅秘密集会的氛围格格不入,诡异的是它竟会自动演奏,琴声的响起和终止都显得不合时宜。自鸣钢琴诞生于19世纪90年代,代表当时先进的机械技术,象征听觉上的现代性。突兀的琴声不仅扰乱了无政府主义者的聚会,更是对他们的无情嘲讽,暗示着他们行动的无能和思想的狂妄。钢琴的演奏大部分听来都是不和谐的噪声,它就像一位沉不住气的观察者,一边对无政府主义者们冷眼旁观,一边不时鼓噪地插话,渴望被人理解却始终无人聆听。钢琴的出现打破了伦敦地下世界的安宁,它以机械技术的方式突显出城市的不可掌控性,成为构筑城市听觉景观的重要环节。
与各种声响和自鸣钢琴的弹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维尔洛克开的小店里的寂静以及他与妻子间的沉默寡言。商店是各式可疑人物和无政府主义者接头的场所,维尔洛克任何时候都会“不动声色”[6]2,妻子温妮站在柜台后面,“柜台就像是一层壁垒”“深不可测、满不在乎”[6]3,将她与外面的世界隔开。维尔洛克“在家里一言不发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他甚至回家后一个半小时内毫无动静,直至“一言不发地来到餐桌旁边”[6]34;他对温妮说话时“声音沙哑,少气无力”[6]4,与演说时的口若悬河判若两人;在房间内二人各怀心事,温妮“好像是在隔着一堵很厚的墙,在墙外面讲话似的”[6]52。书中“墙”这个意象多次横亘在他们夫妇之间,当温妮得知弟弟惨死的真相时,她就一直盯着丈夫身后的白色墙壁看。和柜台一样,墙将温妮同外界的声音隔离开来,它既象征夫妻间的隔膜与障碍,又体现了城市的不可接触性与都市生活的冷漠、拒斥。现代人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中,正是一堵堵有形或无形的墙把他们相互隔绝,让他们彼此无法倾听和交流,最终陷入精神和灵魂的孤寂。
《间谍》这部小说的核心事件是格林威治公园爆炸案,但它除了以想象的方式出现在温妮的脑海中外,在视觉和听觉上都是“缺席”的。另一方面,康拉德却花了相当多的笔墨来描写爆炸案后斯迪威身体的残骸:“那人被炸得粉碎、惨不忍睹”[6]77,防雨布包着“一堆烧焦了的、沾满了血污的破布”“这堆肉也许可以给吃人肉的野人做一桌宴席”“这一堆讨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尸体,简直像从屠宰场或者破布店里捡来的下水或者破布”[6]78。从惜字如金到不吝篇幅铺陈血腥乃至怪诞的身体,康拉德这样做的目的在于探讨人的身体与城市之间的关系,彰显城市这个现代“丛林”中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斯迪威心地善良但有些弱智,从小生活在母亲和姐姐温妮的溺爱中。他受维尔洛克指使试图将爆炸装置放在格林威治天文台上,不料被树根绊倒提前引爆炸药。他是全书中最敏感脆弱、最富有同情心的人物,因此也对城市的道貌岸然最为抵触。在和温妮一道送母亲去济贫院的路上,斯迪威看到车夫企图鞭打瘦削的老马,他气愤地喊道:“不要用鞭子打它”“它疼”[6]139。与他的激动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其他人的顺其自然。西美尔把都会精神生活的特点归纳为世故、务实,他认为“对都市现象的反应使器官变得麻木不仁”[10]133,并把这种自我保全、消极的精神状态称为“自我隐退”[10]133。的确,“现代城市不断延伸的地理形态,与人类身体失去感觉的科技相映成趣”[14],是城市让生活于其中的人变得无动于衷,直至冷酷无情。对此,康拉德在书中不无调侃地写道:“人们熙熙攘攘,像蝗虫一样众多,像蚂蚁一样勤奋,像一股自然力一样没有思想,一味盲目地秩序井然地向前推进”[6]73。幸运的是,斯迪威并没有受到这种刻板疏远的理智生活的影响,生性单纯的他不会故意伪装,更不会克制自己的感觉。身体的纤弱敏感让他不同于其他人,也让他在旁人看来很是反复无常,甚至夸张怪异。在他身上体现的是人的身体对于城市及城市景观的最原始直观的感受,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周围人感觉的迟钝与情感的匮乏,还有他们的身体对于城市的漠然处之。维尔洛克的身体在穿街走巷时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觉,温妮的身体更是麻木得连丈夫的示爱也感受不到。有关身体对于疼痛的感受,维特根斯坦有过精辟的论述,在他看来疼痛是一种语言的建构。斯迪威未必能真的对老马的疼痛感同身受,这里的“疼”是他对城市中的种种贫困、肮脏及不公正现象的一种话语投射。“能够接受疼痛的身体才能算是市民的身体,才能感受到他人的痛苦”[14]383,但小说里除了斯迪威,没有人会喊出“它疼”,更没有人能对他人身体的疼痛有所感知。现代人只有回归身体和身体的真实感觉,才能真正恢复被城市文明和高科技所排斥掉的身体本真并重获感觉的自由。
斯迪威身体瘦小但漂亮,与维尔洛克的肥胖、丑陋形成鲜明对比。不仅如此,书中充斥着各种肥胖懒惰的身体,符拉迪米尔胖得油光可鉴,米凯利斯则腆着个木桶般的大肚子,可在奥西朋这样的无政府主义者看来,斯迪威才是“退化”的象征。康拉德对于城市的理解虽不像奥西朋似的机械,但也受到了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影响。他笔下的城市实质上就是个封闭的空间,需要依靠各种机制来运转,这些机制再现了丛林中的原始斗争。斯迪威是《间谍》中唯一具有艺术家气质的人,但同时也是城市生活的弱者,在推崇适者生存的城市中,他的身体最终被炸成了碎片,被黑暗但坚不可摧的城市所吞噬。在温妮杀死丈夫的那个晚上,维尔洛克家的餐桌上摆有一大块烤牛肉,这既是献给斯迪威的祭品,又呼应着他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从《黑暗的心脏》(Heartof Darkness,1899年)开始,康拉德就试图告诉读者,所谓的文明与野蛮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间谍》则映证了城市“食人”的特性,正如评论家所说,“丛林与城市的区别,只在于其复杂的程度,而不在于其本质”[15]。
康拉德对城市的关注归根结底是对现代性问题的探究。在《间谍》序言中,他已表明了对于现代力量的感知:“那城市有着巨大的动力,人造动力而不是天然动力”[16]。济贫院、自鸣钢琴、格林威治天文台,还有无政府主义者的恐怖活动,现代性在《间谍》的城市中不乏各种表征。标志子午线的格林威治天文台是现代性“时空压缩”的象征,炸毁它是对科学的挑衅,更是对现代性的宣战。爆炸案后岿然不动的天文台,则再次映证了城市和现代性的不可摧毁。康拉德在《间谍》中继续着现代小说家自詹姆斯的《卡萨玛西玛公主》(The Princess Casamassima,1886年)以来对于城市的探索,而这种探索经由康拉德,最终在乔伊斯的《尤利西斯》(Ulysses,1922年)和伍尔夫的《达罗维夫人》(MrsDalloway,1925年)中得到了最为集中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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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Imagined City:London in The Secret Agent
Gu Hua1,QU Shuyang2
(College of Foreign Studies,Northeastern University,Shenyang Liaoning110004)
As thewidely-acknowledged classic in urban fiction,The Secret Agent is Joseph Conrad’s firstnovel written in the background of London.Through applying the visualand auralelements,aswell as the discuss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body and city,Conrad imagines and constructs a London ofhis own.Nomatter how it is depicted:the dark and secretmaze,the lonely and separate cave,or the cannibal jungle,London takeson different looksasurban spectacles,and the Londoners reveal their differentstateofsurvival,too.Through this imagined city,Conrad hasnotonly fulfilled his long-ago“London Complex”in heart,butalso finished hisexploration ofmodernity.
Conrad;The Secret Agent;city;London;modernity
I561.074
A
1674-5450(2016)04-0120-04
2016-03-01
顾华,女,新疆奎屯人,东北大学讲师,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硕士,主要从事族裔文学、应用语言学及外语教学研究。
【责任编辑:赵践 责任校对:张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