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残雪小说中的疯癫

2016-04-13 20:14:41刘世文
昭通学院学报 2016年4期
关键词:梦魇残雪意象

崔 静, 刘世文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 安徽 阜阳 236041)

论残雪小说中的疯癫

崔 静, 刘世文

(阜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 安徽 阜阳 236041)

残雪的小说用一系列不断重复的意象和大量的症候,塑造了一个疯癫的非理性世界。这个非理性世界既是社会真实情况的书写,又是她的文学观念的集中体现。透过这个疯癫的非理性世界,可以窥见人性的“恶”,体会与主流意识形态格格不入的反向性艺术,及背后的反传统反现代文明的内涵。

残雪; 小说; 疯癫; 反向性艺术

疯癫通常是指人们神经错乱和失常,而在文学的范围下“疯癫”一词包含了更加复杂的内涵,它更侧重于指人物心理严重的扭曲、精神的异常、行为的无逻辑等等。本文所探讨的“疯癫”不是单指心理学方面的意义,而是具有更加丰富的含义。米歇尔·福柯曾经说过:“疯癫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没有把这种现象说成疯癫并加以迫害的各种文化的历史,就不会有疯癫的历史。”[1]疯癫是反向性文学艺术常用的表现形式,不被主流意识形态所认可,恰恰就是它的价值所在。残雪的小说中表现出的疯癫意识就是一种否定之否定的反向性艺术,这种疯癫意识背后的讽刺性和批判性正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东西。

福柯曾在《疯癫与文明》一书中将疯癫诸相分为:躁狂症与忧郁症、歇斯底里与疑病症。其中歇斯底里与疑病症的症状又可以系统统一,包括“对冷热和身体某些部位疼痛的特殊感觉;……视力衰退;压抑、绝望、忧郁以致疯癫;梦魇。”[1]128残雪小说作品中存在很多的梦魇和丑恶的意象,而梦魇正是疯癫意识的表现。本文主要选取《残雪自选集》中的中篇小说《苍老的浮云》、《鱼人》、《阿娥》、《黄泥街》;短篇小说《山上的小屋》、《历程》、《公牛》、《长发的遭遇》、《雾》、《归途》、《世外桃源》、《黑眼睛》、《母鼠》等为研究材料,着眼于这些梦魇和丑恶的意象,以期对残雪小说中的疯癫意识进行揭露,更进一步认识到疯癫意识带来的价值。

一、文本对疯癫世界的塑造

(一)“疯子”本身的视角

残雪小说中的故事是在人们的窥视下进行的,人们过度的窥视行为是由于心理的不健康所引起的一种变态行为,这种“疯子”之间病态的窥视充斥在残雪的小说作品中,小说人物以窥探他人的隐私为快感。例如,从短篇小说《山上的小屋》和中篇小说《苍老的浮云》里,就可以看出小说中人们生活在互相窥视的疯癫世界。《山上的小屋》里,“我”的家人有着严重的窥视欲,“我”的窗子上总是被人捅出奇怪的洞眼 ,而且父母常常会趁“我”不在的时候乱翻“我”的抽屉。“我”的母亲一直在暗中对付“我”,她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妹妹的眼光也很毒辣,仿佛能刺痛“我”的脖子,让它长出小疹子来;父亲也用他的狼眼盯“我”。当“我”诉说山上的小屋的时候,家人谁也不搭理“我”,家人与“我”之间感情的交流变成了赤裸裸的窥视与敌意,而“我”则生活在无法摆脱的不安与孤独当中,只能逃离家庭,重新上山,“走进白光里面去”。

《苍老的浮云》则将窥视引入到了相互窥视的漩祸之中,夫妻、邻居、朋友间的亲密关系都演化为变态的相互窥视与戒备。更善无和慕兰这对夫妇就是一对窥视者,慕兰为了能够窥视到隔壁的一举一动,挂了一面大镜子,整日从镜子里侦查邻居。然而,在他们窥视别人的同时,他们本身也受到了别人的窥视,虚汝华的丈夫老况经常紧贴着门缝倾听隔壁房间里的动静,虚汝华也如此,当她窥看到慕兰时就感到一阵快意。更善无的克星麻老五经常上他家借东西,借不到的时候就给他造成一种无孔不入的窥视折磨。更善无所里的人也都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盯视他,并把调侃他作为大家的乐趣所在,以至于他愤怒地抱怨到处都是逃不开的窥视。然而,除了邻里、同事间的窥视,夫妻、父母子女之间的窥视也是无处不在。虚汝华窥视着丈夫老况每天将小便撒在后面的阴沟里,偷听丈夫和婆婆郑重其事的谈话,老况和婆婆也窥视着虚汝华的一切。更善无的岳父同样是一个有着严重窥视欲的人,“他每天都在暗中刺探他的一切,他像鬼魂一样,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了出来,钻进你的灵魂。”[2]虚汝华也同样遭受着母亲的窥视与恶毒的诅咒,母亲也被虚汝华窥见在女婿面前卖弄风情……整个人物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张无孔不入的窥视网,每个人都在这张网中挣扎和反抗,却都难以逃脱。

“窥视”成为了残雪笔下人物感受外部世界、获取自我存在意识的重要途径,病态的窥视和神经质的反窥视充斥着他们的精神世界。人物对窥视的极大兴趣,不仅使他们之间的沟通失效,也造就了他们神经质的精神状态。

(二)“常人”的视角

纵观残雪的小说,她摒弃了传统的故事情节、人物刻画,反而运用大量重复的意象塑造人物在窥视之中的隐秘欲望,而这些重复的丑恶的意象在“正常人”看来似乎是异常的。在残雪小说作品中不断重复的意象有白蛆、蟑螂、蚯蚓、死麻雀、蚊子、绿头蝇子、狂奔的大老鼠、病吟的蟋蟀、墙上的花蛾子、窗上的蜘蛛网、腐烂的动物尸体等,这营造了一种无意识的疯癫环境。比如,《山上的小屋》里“我”的脑袋上正爬着一条肥腻的蚯蚓,“我”看能看见风中有许多只大老鼠在飞奔。《黄泥街》中的茅厕旁边长出了蜗牛,又长出了巨大的花蛾,花蛾飞起来还会发出呼呼响声。“我”在冬天腌制了一坛鱼,结果后来鱼全被蛆给吃了。《公牛》中“我”看见在玻璃门上到处都爬着苍蝇,那些苍蝇还从门洞里探出头来。《母鼠》里“我”喜欢喂养母鼠,期盼着“我”的母鼠长得和松鼠一般大。《鱼人》里的剩饭剩菜总是被老鼠爬过。

残雪小说中还出现了大量的症候:猜疑、恐惧、焦虑、狂躁、妄想、幻听、强迫症等,表现了人的病态和疯癫。比如,《山上的小屋》中有幻听和猜疑,“我”总是感觉到有小偷在小屋周围来回的走,晚上睡觉时又感觉有人被反锁在隔壁小屋里,小屋里的人愤怒的敲打着木板要逃出来。还有妄想的症状,“我”妄想着自己掉了一把剪刀在井底,还妄想在梦中把它打捞上来。而“我”老是疑心父母、妹妹对自己有恶意,这其实是一种被迫害妄想症。《历程》中人们焦虑担忧得从来不敢睡觉的,反而越是到了深夜就越是精神充沛。《公牛》中的“我”妄想被一只大蚊子叮了一口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雾》里的母亲幻想着其实“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外套,还产生一种幻觉,像是摸到了父亲的外套,而父亲不在外套里。这时,“我”又幻想母亲衣裳里软绵绵的肢体其实也是空无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归途》中“我”似乎是在梦中一般毫无逻辑,沿着下坡路走到尽头,回去时竟然也是下坡路。《世外桃源》中人们猜忌小孩围着石磨看,很可能已经被碾碎了,早就和粮食混在一起,被大家吃下肚了。《黑眼睛》里“我”总是焦虑有一双黑眼睛偶尔从草丛中冒出来看着“我”。《鱼人》里有这样的人,他从来只跟鱼说话交流,不愿意同人打交道。《阿娥》里“我”妄想着在某一天夜里被人猛地揭开伤口上的痂。小说中每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在噩梦中度过,过着紧张却又麻木的日子,这恰恰是反映了残雪笔下整个人类的精神状态。

除了从大量重复的意象和症候中可以看出残雪小说中的疯癫意识,从残雪小说中的大量的“噩梦”描写中也可以看出。噩梦的描写可以深入探索人的内心世界,人性的罪恶或弱点都会在梦中呈现出来。这种非理性的梦的意识,也是表现人的精神和疯癫世界的重要途径。比如残雪的小说《苍老的浮云》中有这样的梦魇:更善无梦见屋前的院落被大雨冲刷成了泥潭,一只大眼珠的乌龟爬向他们的屋子,在泥潭里挣扎着,总是爬不到屋子前面。这只乌龟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在泥潭中苦苦挣扎,象征着男女主人公苦苦挣扎于生活的泥沼之中逃不开,也寓意着人类无法逃脱的悲剧命运,无法走出被界定的命运。更善无伴随着花香入睡却不停做恶梦,老况即使在梦中也担心贼来偷东西。残雪在她的小说中呈现出来的梦魇世界仿佛是一个地狱一般的存在,在这里人们没有温情和包容,只有相互的仇恨憎恶,人与社会的关系也以一种变形诡异的方式出现。丑恶的意象、疯癫的病症表现、极端的梦魇,这些在常人看来,确实是异常的,是一个疯癫的世界。

(三)作者的视角

从作者残雪的角度来看,残雪在创作中是用着荒诞疯癫的话语在描述的,她的作品中充满了怪异的场景:在《黄泥街》中,作者写黄泥街上会落鱼,甚至家里的老鼠也能把猫给咬死。在《苍老的浮云》中,头上的天花板里经常会冒出一只脚来,屋子旁的一棵枯树上常常冒出人的头发,也不知道那些人的脚和头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在《世外桃源》中,当“我”瞌睡时,脑袋里就会出现许多的马,这些马只有头部,并且朝着天空不停地嘶叫。在《长发的遭遇》中,“我”感觉自己身体有东西被挤出来,挤出来的东西一直升到天上……残雪的小说作品中充满着毫无逻辑的话语,不仅故事中的人物是疯癫的,连整个小说世界都是疯癫的。可见,残雪用她的笔墨在有意的塑造着一种疯癫的世界。

二、疯癫世界的建构何以可能

通过上文的梳理,毋庸置疑的是残雪的小说中充满了疯癫的意识,在小说人物的变态窥视和梦魇中处处都体现了疯癫,那么残雪笔下为什么能出现如此惊人的疯癫世界呢?

首先,残雪的小说一直或自觉或不自觉地吸取着西方的营养,她希望能够挖掘出文学中的非理性、潜意识,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学风格。残雪一直受到早期的现代主义作家影响,她曾说“西方人硬要把我当作一个奇迹,神秘的天才,我讲我一点也不神秘,就是集大成,集他们的,然后再加上我中国的背景。”[3]西方的文化为残雪小说添上了一层神秘感,中西结合的背景为她创作疯癫世界奠定了基础。

其次,残雪在论说自己的创作意图时,曾说过自己是一个“精神分裂者”,“将自我不停地分裂下去,是我的创作方式。”[4]《黑暗灵魂的舞蹈》中残雪还写到“我是属于那种精神有分裂倾向的人,冲动而暴烈;所幸的是,我从父辈的血液里遗传到了那种坚不可摧的理性气质。”[5]残雪从她早期的作品就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灵魂分裂的状态,小说的人物用一种变形的方式对话,显示出他们精神上的异常。可以说残雪小说中的世界是在她人格分裂的情况下创造出来的,她笔下的小说人物是分裂的、疯癫的,而她所有的小说都是她灵魂的自传。当然这种自传并不是随性乱写,而是残雪在理性与非理性之间强烈的思想冲突下完成的。残雪在她的自传中描绘的是一些最“负面”、最疯癫的人物,但这些看似不正常的人物,往往是最本质的,凝聚了作者的创造激情。残雪的笔下写的是灵魂的东西,她并不是在叙述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她所要表达的是她个人的独特感受,而这种主观性的感受成就了她自身的疯癫艺术世界。

残雪自己说道:“全没有事先理性的构思,单凭一股蛮劲奋力奔突,所以我的作品也许是非理性的。”[6]残雪之所以会成为一个“精神分裂者”,写下充满疯癫意识的作品,要从残雪的生活来究其原因。残雪在青少年时期就遭遇了异常的苦难,她的母亲被迫进行劳动改造,父亲遭到整风运动的影响,祖母因饥荒年代挨饿甚至死于水肿病。这样的环境造就了残雪的“自我分裂”,而这种疯癫意识在她写作时又不自觉的表现在她笔下的世界里。

三、疯癫世界的建构意义

(一)疯癫世界的文学史意义

“疯癫”意象是一种特殊的文学表现形式,在中国历代的文学作品中都出现过,作品中阮籍、范进这样的疯癫人物形象会让读者眼前一亮。近代以来,西方的各种文学思潮传入中国,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而残雪将西方现代主义文化很好的吸收了,并在她的小说中创造出独特的疯癫世界。残雪的小说所表现的疯癫内容、所采用的艺术手法虽然让中国读者感到陌生,但残雪文学的出现让人们突然发现了一个经验与感知无法抵达的世界,于是人们开始再次讨论文学的本质问题。

同一时期的中国也有其他作家描写过疯癫的主题,但他们的描写重点在人物个体的疯癫上。而残雪描写的是整个社会的疯癫,在她的小说中整个世界都是疯癫的。残雪文学所描写的疯癫世界是过去中国文学家少有涉足的领域,而这个领域又是文学应该有的领域,是文学优先表现的领域。戴锦华如此分析残雪:“在80年代,乃至当代中国文学史的版图上,残雪堪称独步。不仅是作为文化的个案,而且是作为文学的特例……”[7]可见,残雪在文学史上有重要的影响,她创作的疯癫世界也有着重要的意义。

(二)疯癫世界的现实意义

以“疯癫”为主题的残雪小说,显示了现实世界中人们灵魂的挣扎和分裂。面对残酷的社会,我们常常畏缩胆颤或是歇斯底里,而残雪的小说无疑展示了这样的一个现实:在强大的现实面前我们无所作为,于是只能被逼的发疯。同时,残雪小说中的人物不是一两个人疯癫,而是所有人都疯癫。在所有人都疯癫的环境中,有一两个人或许清醒了一点,却反而遭到格格不入的待遇,被认为是疯子。发疯是一种消极的自我防护机制,如果一个人发疯是为了保护自己,那么当整个世界都处在疯癫的状态时,这种群体性的疯癫就在说明着大家都消极的抗争着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在一个普遍处于疯癫状态的世界中,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种疯狂性,疯狂作为非理性的表现,也昭示着人性的邪恶,而精神变态的各种症候都可以用来表现人的邪恶。此时,面对着一个人们普遍疯癫的世界,作家既要能够避免因现实世界烦扰而失真,又要避免陷入空虚迷茫之中。而残雪正是抵挡了世俗又避免了虚空,为我们创造了一片天地。在这里不仅作家自身远离了世俗的喧哗,作家笔下的疯人们也化身为远离现实的代表,表现着平凡人内心澎湃的情感世界。

残雪的创作自觉地与主流意识形态保持着距离,并形成自己坚守的观念,以此来对抗外在的社会对自己的异化。陈思和在《中国当代文学教程》中这样描述残雪:“她用变异的感觉展示了一个荒诞变形、梦魇般的世界,阴郁、晦涩、恐惧、焦虑、窥探和变态的人品中纠缠在一起,不仅写出了人类生存的悲剧,而且写出了人类生存的悲剧。”[8]残雪用梦呓的方式描述着一个污秽、阴森以及罪恶的艺术世界,表现出了自己对于疯癫的独特感受。在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通过塑造一个疯癫的世界的方式,抒写了与人性的自私和丑恶。残雪采用疯癫这一反向性艺术,因为反向性艺术具有强烈的否定的情感力量,是对时代的精神错乱似的喧嚣与躁动的忠实记录和否定。“它不事逢迎,只径直的指出我们的错误所在;它操着反叛的姿态,去违背常理与天伦。……激起无数内心的骚动,从而引导着他们去动摇旧时代的理想。”[9]作家残雪就是在用这种疯癫的反向性艺术讽刺世界反抗现实。

残雪在用疯癫的艺术认识世界,她笔下的疯子们从个体走向了整个社会,让整个社会都成了一个疯癫的世界。这种疯癫的艺术展现了人性的深度和现实社会背后的深意,而这正是残雪作品中疯癫世界的现实意义。

四、结语

残雪借助小说的形式给人们描述了一个疯癫的精神世界,展现了作者独特的自我感觉。疯癫是社会的产物,在个人对社会的无力反抗后,才出现了疯癫。在残雪的小说中,恶意的窥视、各种病态症候、丑恶的意象、梦魇和作者荒诞的描写话语处处都显示着一个疯癫的世界。这种疯癫世界的建构是对理性世界的另类反抗,是对纯文学和更高精神境界的追求。现代社会中人们对于疯癫已经麻木了,甚至懒得去思考疯癫对理性的反抗,此时残雪小说对于疯癫世界的塑造,警醒了人们麻木的内心,有着非凡的意义。

[1]米歇尔·福柯. 疯癫与文明[M]. 北京:三联书店,2003:58.

[2]残雪. 残雪自选集[M]〗. 海南:海南出版社,2004.

[3]邓晓芒, 残雪. 文学创作与理性的关系——哲学与文学的对话[J]. 学术月刊,2010( 5):17—25.

[4]易文翔, 残雪. 灵魂世界的探寻者——残雪访谈录[J]. 小说评论,2004(4):25—30.

[5]残雪. 黑暗灵魂的舞蹈(代序)[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4.

[6]残雪. 我是怎么搞起创作来的[J]. 文学自由谈,1998(2):50—51.

[7]戴锦华. 残雪:梦魇萦绕的小屋[J]. 南方文坛,2000(5):9—17.

[8]陈思和. 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272.

[9]荣格. 荣格文集[M]. 北京:改革出版社,1997:263.

On Madmen Consciousness in CanXue’s Novels

CUI Jing, LIU Shi-we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Fuyang Teachers College, Fuyang 236041, China)

Can Xue’s novels with a series of repeated images and a lot of symptoms, created an insane irrational world. The writing is both irrational real world social situation, but also embodies her literary concept. Through this non-rational world, we can get a glimpse of humanity “evil”, the experience with the mainstream ideology incompatible reverse arts, and behind the anti-traditional anti connotation of modern civilization.

Can Xue; novels; insaneness; incompatible reverse arts

2016-04-08

崔静(1994— ),女,安徽巢湖人,学士,主要从事文艺美学研究。

I207.42

A

2095-7408(2016)04-005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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