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书店：在乡村，一家书店

钟祥瑜

南京先锋书店，创始人钱小华。书店从一间17平方的小书店到今天拥有11家门店，以“大地上的异乡者，一座城市的文化地标”的姿态活跃于当下，历时19年，数次被英美媒体奉为全球最美的书店之一。2014年4月成立的“碧山书局”是先锋书店的第一家乡村书局，此后又在杭州桐庐畲族乡600米高山上，邀请张雷设计了“云夕图书馆”，下一步将会在陕西榆林尝试“窑洞书局”。

2014年4月，碧山村人字街的古祠堂“启泰堂”挂上了“碧山书局”的招牌，对外营业。这座祠堂荒废多年，在先锋书店钱小华的改建下，成了碧山的新地标。

碧山书局二楼可以惬意眺望村落。

碧山书局的书籍突出徽州文化、乡村建设书籍，涉及徽州历史文化的图书，包含徽州文化、沿革、地理、史料以及当地风俗、工艺等;还有适应新农村阅读需求的乡土文学、人物传记、诗歌、摄影艺术和书院文化等类别，总共近2万册。

不少人会质疑书店对乡村真正的作用，而碧山书局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就拿出了漂亮的成绩。碧山受到更广泛的关注，先锋书店的粉丝蜂拥朝圣，被吸引来前仆后继的文艺中青年们，在为一家书店而旅行后，发现了碧山更多的可取之处。

书局里的汪寿昌老先生，是大家了解碧山历史文化的窗口。他总是坐在大门右侧的书桌旁，等着好奇的外乡人，而书局里热销的碧山手绘明信片，也是出自他的手笔。每当有人对他开始感到好奇，他总是以“我是一个农民”作为谦逊的开场。徽州古镇里的乡村，因为经年文化的滋养，老一辈乡民的文化底蕴，乡绅风度，总是令人赞叹。汪寿昌一遍一遍的“讲故事”中，有碧山历史，有碧山三次关键的人口变迁，有碧山这个地方包容的民风。

坐在书局厅堂里喝咖啡、看书、听音乐，是在这家书店“停留”的最好方式，也可以走上窄小幽暗的楼梯，在二楼凭窗远眺整个村落。书局里的书，主要是有关徽州历史文化的图书，包含徽州文化、沿革、地理、史料以及当地风俗、工艺等;还有适应新农村阅读需求的乡土文学、人物传记、诗歌、摄影艺术和书院文化等类别，总共近2万册。有不少村民会来这里坐坐，看书，或者闲话家常。

碧山不仅是书店，更是一个集艺术展览、人文讲座、咖啡文化、文化创意馆等于一体的多元体验空间，这是先锋实践和探索的乡村书局新模式。创办至今，这里已经举办60余场文化活动，既有文化名流的讲座交流，也有本地黄梅戏演出，名人大拿与村民游客，都共处同一个空间里，恐怕这种氛围，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海峡旅游 ×先锋书店

海峡旅游：作为先锋书店的第一家乡村书局，初期对它有哪些期待？

先锋书店：我们的创始人钱小华出生在农村，对农村有感情。近年来中国的农村，文化、产业凋敝，人口严重流失，我们想用书店的方式为农村文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初期是抱着公益的态度，没有打算盈利。落地碧山后，得到县领导的大力支持，而这里又有特色民宿与文艺青年的基础，本身书店所在的建筑也有特色，百多年历史，是个老祠堂。所以，我们的预期来说，应该既不会造成很大亏损，也能实现书店的价值。先锋书店已有11家分店，每一家都不同，我们有自己的经营理念，不会盲目追求利润。落地碧山后，书局带动了很大的人流来到村落。这部分人不是大众旅游，而是有品质的散客，给当地村民的旅游经营也带来机遇，带动了农副产品的销售，增加了村落的就业机会。

海峡旅游：乡村书店和城市书店相比，有哪些不同？

先锋书店：书店利润较低，资金实力也不雄厚，想要做出特色，就需要好的合作，不能亏损，必须开一家成功一家，这需要很多方面的保障。乡村书店在选址上要特别注意，不是什么村子都适合。我们多数是接受邀请，当地给予一定的支持（如房租优惠）。我们的原则是，乡村要有自己的特色，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建筑本身有特点且周边环境良好，而日后有可能在图书品种规划、经营、活动上独树一帜，充满个性。乡村书店的成功需要很多有利因素相互叠加。例如，我们的第二家乡村书店云夕图书馆就位于浙江桐庐畲族乡600多米的高山上，夯土外墙建筑，邀请明星建筑师张雷设计。我们与张雷团队合作，通过乡建项目为乡村复兴努力，云夕图书馆的经营所得，是捐献给当地学生用作求学费用。

汪寿昌在牛圈咖啡屋。老先生是碧山当地乡贤，在碧山书局工作，是游客了解碧山历史文化的窗口。

乡村书店在产品结构上，以图书为主，兼备咖啡饮品、文创产品等。我们拥有自己的文创公司，每到一个地方开书店，就会延伸自己的文创产业，深耕当地文化，利用民间工艺、“非遗”元素来创作，带动“非遗”传统保护，为村民增加收入。图书销售利润低，受网络销售影响很大，文创产品和咖啡是我们主要的盈利点。不过，在乡村书店，来买书的人群都是为了自己的情怀买单，对图书的价位反而没有那么敏感。目前卖得比较好的书籍，是徽州文化类或乡村类图书。

海峡旅游：乡村书店经营上最大的困难在哪里？

先锋书店：主要是与当地文化的融合、村民的良性互动上。中国的乡村有自己的文化体系，不能去破坏它。我们的书店到乡村，希望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而不是改变。如果书店只是自己受益，对当地没有建设性作用，那也没有意义。所以，我们尤其关注与村民互动。乡村书店的书当地百姓都可以看，很多人以为乡村书局只能卖些养殖、养猪、种水稻、养蚕等等书籍，这是一种误解。在乡村书店里提供小说之类的阅读，反而会给村民打开一个窗口，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也邀请村民参加书店的活动，乐队来演出，名人来讲座，村民都可以参加，哪怕不一定能听懂，这种文化空间也会对他们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牛圈咖啡馆开馆时，我们请村民来喝咖啡;云夕图书馆邀请江苏省作协副主席谈乡村文学，我们买了很多瓜子，让村民们一边嗑瓜子一边听讲座。

海峡旅游：下一家乡村书店开在哪里？

先锋书店：下一步，我们计划在陕西榆林开一家“窑洞书局”，目前已基本敲定。

海峡旅游：有没有到福建开乡村书店的计划？

先锋书店：我们在福建考察过土楼。福建的乡村很有特色，土楼又是世界文化遗产。不过目前各方面条件还没有谈好，我们也期待落地福建，也在等合适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