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与毁灭:乡村悲剧的升华
——论贾平凹《极花》

2016-04-12 15:43廖智勇
昭通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极花黑亮贾平凹

廖智勇

(四川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四川 绵阳 621700)

●文学研究

生存与毁灭:乡村悲剧的升华
——论贾平凹《极花》

廖智勇

(四川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四川 绵阳 621700)

贾平凹的个人成长经历与现实生活背景决定其文学创作执着于中国乡村的变迁,关注与思考乡土文化的意义以及命运。《极花》是其乡土小说又一个高峰,更是他无法调解城乡文化矛盾与冲突最痛苦的“郁结”之作。作者通过圪梁村人、事、物等一系列生活细节密集性的记录,将读者视野聚焦于拐卖妇女事件的背后,反思在中国经济转型势在必行,在经济全球化势不可挡的大背景下,在城市文明成为当代社会主导文化的社会语境下,揭示了城乡二元文化的对立与冲突,表达他对城市文明挤压、侵蚀下的乡土文明凋敝、没落甚至走向毁灭的担忧,更表现出作为一名知识分子在审视当前中国经济、社会、文化等多重矛盾、冲突交织的困境中,思索个人、农村乃至历史的悲剧命运。

贾平凹; 《极花》; 社会转型; 城乡矛盾与冲突; 乡村悲剧

在中国现当代文坛中,被称之为劳模的“恋土型”作家——贾平凹,其在1990年代以来的小说始终执着于关注中国乡村变迁,对城乡文化的矛盾与冲突表现出的深刻忧思,对被城市文明掏空下的乡土文明的黯淡前景和危机表现出来的焦灼之情,可以说,乡土情结是其小说创作的不竭动力。

《极花》是贾平凹乡土小说又一个高峰,其没有纠结于纷繁复杂的故事叙述, 也没有建构变幻神秘的故事情节,更没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替底层农村人控诉城市文明的无情碾压、侵蚀,也没有站在什么高度来分析、批判当前社会的发展与变迁,而是将读者视野聚焦于拐卖妇女事件的背后,在中国经济转型势在必行,在经济全球化势不可挡的大背景下,在城市文明成为当代社会主导文化的社会语境下,引出了对社会、人性、城乡文明等当代热点问题的关注,对乡土文明苟延残喘的生存与乡土文化不可避免地走向毁灭的观察与思考,从而在反思当前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等多重矛盾、冲突交织的困境中上演的悲剧。

一、城市文明挤压下:农村人的生存悲歌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进行巨大的经济改革、文化发展,尤其是新世纪以来大刀阔斧的城镇化建设,使得传统乡村文明以及乡村人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等受到现代文明的根本性冲击。《极花》一方面通过蝴蝶在圪梁村的所见所闻,真实地呈现出这个村子贫穷落后的生存境况,凋敝破败的生活方式以及趋向毁灭的生命状态。另一方面借助蝴蝶所思所感所想,用水墨式的笔触叙写蝴蝶对圪梁村以及黑亮家人的复杂情感与自己不断的内心变化,揭示了在迅猛的城市化建设中,当代被忽略的乡村令人揪心的悲惨现实。

贾平凹通过密集的生活细节流将圪梁村本真的生活茫然地呈现出来,整个村子住在窑洞中,以挖极花、卖血葱为生,以土豆、南瓜等果脯,即使家境较好的黑亮家也顶多吃上白嬷嬷,儿子满月三桌酒菜都是土豆;全村都是以毛驴为交通工具,只有黑亮家有一辆较为现代的拖拉机;村子还保留看天象、剪纸花、栓彩花绳传统乡村民俗。如此凋敝破败,但蕴藏着自然纯朴的乡土气息,正如韩鲁华所言:“正是这种密集式的细节叙述,使得乡村生活得以原生本真地呈现:自然而又茫然,清晰而又混沌。”[1]即使衣食住行无法与城市相比,也基本满足人生存基本的物质条件,但这个村子在生命繁衍延续上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危机。黑亮满含憎恶地骂道:“我还骂城市哩,现在国家发展城市,城市就成了血盆大口,吸农村的钱,吸农村的物,把农村的姑娘全吸收走了。”[2]121这句话骂出乡村人的心声,映射出国家在现代化发展中,用农村的资源大力建设城市,推动城市文明日益繁荣兴盛,但乡村文明却越发凋敝、衰败。城市的繁华、富裕吸引着农村的女人涌入城市,城市中的女人则不可能流向农村,这就导致了农村中的女人如同极花般稀少而弥足珍贵,而男人似血葱般的漫山遍野疯狂生长。农村中的男人们无法满足生理需求,无法完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之人生大事,进而采取买卖、抢夺等原始的、野蛮的方式强行完成生命的繁衍。而且只有家境富裕的人家才能买得起媳妇,家境不好的男人,便请黑亮爹用石头雕刻女人石像来慰藉自己。只要生活中有机会接触女人,他们就会像恶狼一般扑过来,蝴蝶两次遭一群男人围攻,哪怕黑亮在场的情况下,这群恶狼撕扯蝴蝶的衣服,摸她的身子。

小说中用大量的笔墨描写圪梁村男人的欲望,描写血葱与极花异常失衡的生长情况,贫穷的生活似乎已退居其后,圪梁村不再惧怕贫穷,而惧怕娶不到媳妇。村子里谈论都是买媳妇、讨媳妇,他们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娶媳妇,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讨到媳妇,这或许直接导致当前偏远地区拐卖妇女事件日益猖獗,而大量人口涌进城市是农村女人减少的重要原因吧!贾平凹深谙这一事实,其在《极花》后记中写到:“中国大转型年代,发生了有史以来人口最大的迁徙潮,进城去,几乎所有人都往城市拥聚。”[2]206这种盲目掠夺式的人口迁徙不仅带来光棍村的问题,还产生留守儿童,空巢老人,环境污染,高房价等等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不断地拷问中国城市化的发展。圪梁村只是中国乡村中一个缩影或者是一个典型代表,这些被忽视的乡村世界,在城市物质文明冲击下,整个村子凋败、贫穷,性关系混乱不堪,整个村子拐卖人口、抢夺媳妇屡见不鲜,甚至成为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无形之中导致乡土的人们心灵产生了变异。即使如黑亮一般,善良,有头脑,能干并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的男人,当社会现实无情地碾压他对生活的憧憬,当生存成为问题时,黑亮也只能通过买老婆来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做出囚禁,强奸蝴蝶之丧尽天良之事。

很显然,作者在文中揭露了人性的阴暗面,对人性异化也进行抨击与反讽,但我们又清晰地感觉到,这种反讽浸染在具有浓厚乡土风俗的“水墨画”中,看到黑亮对蝴蝶的无尽温柔与爱护,看到黑亮爹始终维护传统风俗——恪守与蝴蝶接触的距离,不会一人独自到蝴蝶住所内,看到当地婚丧嫁娶中依旧流传着剪纸艺术,以及老老爷保留着看星象等等乡土民俗。这些极具乡土文化的描写不但削弱了对人性异化的反讽,而且为圪梁村增添了几分凄凉、悲痛的情感。正如作者自己所言:“我将我自己看到的问题写出来,不想关注案件本身,更关注的是怎样挖掘当代人的生活状态与精神状态。我也实在也不想把它写成一个纯粹的拐卖妇女儿童的故事,拐卖是残暴的,必须打击。可能谁理会窝在农村的那些男人在残山剩水的瓜蔓上,成了一层不结瓜的谎花呢。”[2]207作者并没把圪梁村以及黑亮刻画成的刽子手和悲剧的制造者,而是用水墨式的虚虚实实的笔触将黑亮、老老爷以及整个圪梁村描画成悲剧的受害者,甚至他们身上正在上演着更大的生存悲剧。在城市文明无情的挤压下,“当代农村已经不能给予农民一座有价值的生命意义系统,这才是中国经济在高速增长和物质文明现代化后的真实农村。”[3]因此,在《极花》中作者克制与收敛了乡村变迁引发的悲愁,直面逼视中国农村现实生活状态,甚至直接质问乡村人性,乡村文化何以至此的根源。

二、城市文明侵蚀下:乡土文明的毁灭

圪梁村仅仅是中国城市化发展中一个记录与代表,在乡村现实生存悲歌的基调中,贾平凹直指乡村异化的人性,乡村文化即将消失的悲惨命运。他在《极花》的访谈中讲道:“原来是经济可能把一个村子毁掉,现在是从性上彻底毁掉,从人种上彻底把村子毁掉,这是从根子上把人毁了。”[1]67-68当前城市对乡村的掠夺与碾压已经超越物质层面,而从人性、从人生命延续上摧毁一个村子。因此,贾平凹试图站在农村的角度来叙述,确实拐卖妇女是违法的,应当严厉打击,但如果不拐卖妇女,那么整个村子很可能会消失,谁也不会关心、帮助农村里没有老婆的男人,这个不是作者建构中圪梁的命运,而是在城市化过程中,中国现代农村遭遇的真实命运。如果按照“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规律来定论,中国农村恐怕是早晚的事吧,于此作者没有预言只有忧思与叩问。

他在叩问中反思曾如“桃花源”的乡土文化如今已无处可寻,“上几辈人写过的乡土,他自己写过的乡土,发生巨大改变,习惯了精神栖息的田园已经面目全非。虽然我们还企图寻找,但无法找到,我们的一切努力也将是中国人最后的梦呓。”[2]208几十年来乡土文化一直被认为是中国人精神栖息的家园,如今濒临毁灭的边缘,在此作者引申出《极花》的另一个重要内在主题,也是贾平凹写该小说的最想表达的内容之一。

为深化乡土文明即将没落的主题,贾平凹在《极花》中一改之前小说人物非常态的生命状态,如引生是个疯子,狗尿苔长不大却独开天眼。贺仲明所言:“他所塑造的如成义、引生、高兴等农民形象往往缺失独立而完整的性格逻辑,更缺乏自我主体精神,他们完全按照作者的思想来行动,与其说他们是独立的、生活中的人,还不如说是作者心中理念化的化身与代表。”[4]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不少学者认为贾平凹描述乡村文化比较的褊狭,其小说中的人物形象缺失乡土生活的广阔性与真实性。但《极花》中的一系列人物都具有独立的精神人格,蝴蝶拜倒在城市文明的石榴裙下,即使与捡破烂的父母寄居在破旧的出租屋,也抵挡不住她追求美的心,她喜欢高跟鞋,喜欢小西服……。如此迷恋城市生活的蝴蝶会甘心被困于农村吗?因此她咆哮、愤怒拼命抵抗,伺机逃跑;当发现自己怀孕时,第一反应是想通过各种办法让自己流产;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蝴蝶也似乎接受自己的命运,但内心依旧会泛起涟漪,这些都符合一个正常人的行为与心理。黑亮可以说是圪梁村男人中最优秀的一位,积极向上,耿直仗义,但依旧讨不到媳妇,关押蝴蝶一年之久,蝴蝶依旧不屈服,后来在众人的嘲笑中强奸了蝴蝶,也完全符合一个男人的正常心理。作者用正常人的生命视角讲述着各自悲惨的命运,将圪梁村人真实的精神生活赤裸裸地呈现在大众面前,更确切地说他们已经没有精神生活,整个圪梁村传统乡土文化遭遇史无前例的毁灭。

贾平凹小说中众多人物形象中必定会出现一位具有神秘寓意的人物,《极花》中的老老爷便是如此。如果说蝴蝶等是现代文化象征,那么老老爷就是乡村传统文化的代表,他坚守在这片贫穷落后的土地,固守传统文化与伦理道德规范,在圪梁村贫穷、衰败的现实场景中显得孤单、落寞。正如杨琳等人描述“在神秘与现实的参照中写尽了人世的沧桑与无奈,显示了人类的渺小无助和自然世界的无限,也显示了人的局限和把握世界的艰难。”[5]星象文化是我国古代传统文化重要内容,其能预知人事避免祸害,在观察自然中蕴藏着丰富的人文思想。老老爷一直执着地观察星象,在数不清的星星中找到自己的那颗,也在一直引导蝴蝶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可以说,如此安排的情节不但表达贾平凹对淳朴乡村文化的怀念,而且也折射出乡土文化即使在城市文明的缝隙间也无法存活,老老爷去世后村子里还会有人看星象吗?老老爷作为乡土文化与城市文化的见证者,他经历乡土文化孕育、成长、繁荣、落寞的过程,也看到了城市文化蔚为大观的当下,明白自己固执保留的神性智慧终究抵挡不住城市文明蛮横的铁蹄,无法带领圪梁村人追赶上喧嚣的城市文明,最终只能汇入到永恒的蛮荒时间长河中。

拥有超乎常人洞察力的贾平凹看到乡土文明日益凋敝的现实,乡村人在生存与毁灭之间做出了艰难抉择,但他并没有直接呼喊出哈姆莱特式生存与毁灭的生命质问与哲学探讨,而是从生活在城市文明的夹缝中乡村生活的表层中,窥探乡土文化濒临毁灭的悲剧。他在后记中说:“我关注的是城市在怎样地肥大了, 而农村在怎样地凋敝着,我老乡的女儿被拐卖到的小地方到底怎样,那里坍塌了什么,流失了什么,还活着的一群人是懦弱还是强狠,是可怜还是可恨,是如富士山一样常年驻雪的冰冷,还是它仍是一座活的火山。”[2]207当社会城市化发展成为无法逆转的社会趋势时,原本蕴藏着中国传统道德人格,具有传统文化审美象征意义的乡土文明,在城市文明的侵蚀下或将全面崩溃。

因此,我们也就理解了贾平凹对圪梁村人性的反讽与揭露,并不是那么的尖锐,凶狠,因为作家更为深切的关注点并不在社会表层的生活现象,也不是仅仅是被极度城市化所造成的被掠夺后的乡村荒芜与凄凉的现状,而是荒芜与凄凉中隐含的文化与人性的撕裂与变异,更是乡土文化即将毁灭,乡土伦理以及传统文化的即将灭亡的现实,这才是贾平凹内心无法抚平的悲痛。

三、社会转型时期乡村悲剧的升华

关注农村现实,刻画农民形象始终是贾平凹文学创作的核心,这也就奠定了贾平凹小说的悲剧基调,其1990年代以来作品都是从人性角度出发,在城市化建设中突出城市与乡村二者之间的对立与冲突,通过记录生命个体自然生存状态,表达出乡土文化及其命运的深刻忧思。《极花》更是贾平凹无法化解城乡文化矛盾最痛苦的“郁结”之作,其展开对人性、社会、城乡发展、乡土文明等热点问题关注与思考,表现出对城市文明掏空后乡土文明衰败、没落的无奈与担忧,但是我们看不到那种声嘶力竭的呐喊,听不到对道德沦丧、生活困难的控诉,我们也看不到作者站在怎样的高度与立场,认可什么样的价值观,而只看到他在呈现重大社会问题时更为关切生命个体的生存状态,思索个体命运存在意义与人格建构。因此,《极花》所折射的不仅仅是乡村的悲剧,更是历史的悲剧,社会的悲剧,个人的悲剧,是个体(无论是人还是农村)在中国现代化发展中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悲剧。蝴蝶、黑亮等人在痛苦与不幸中展现反抗精神与生命意义,但他们在生活困境里常常又是无奈的、被动的,只能任凭周围环境的摆布,任由周围环境吞噬自己;即使黑亮努力上进也无法改变圪梁村贫穷落后、缺女人的实际现状,蝴蝶逃出圪梁村回到城市,却被铺天盖地的新闻与舆论压得喘不过气来,最终不得不又回到圪梁村。

贾平凹关于圪梁村一系列凋敝的、残忍现实记录中,为我们勾勒出置身于社会中的个体无奈与落寞的情感,以及人性异化背后的悲痛,表达出作为知识分子在社会转型时期反思与探索中国文化人格重建和灵魂的回归,并最终将这种情感从个体生命推向整个乡村的命运,从个人命运的反思导向整个社会的反思,从而将个体与社会命运的悲剧上升为历史发展的悲剧。虽然贾平凹无法给出明确的救世之道,但《极花》中悲剧命运则给我们留下了震撼人心的力量感,不可置否,这也是作家自我反抗社会困境和精神困境的一种方式,也是作家探寻自我人格精神的尝试,就如他在后记中所言,苏轼一生经历了多少坎坷与苦难,但他的作品超越现实的困苦“领悟到了自然和生命的真谛而大自在”。

总之,贾平凹真实地描绘被经济发展边缘化的农村生活的悲剧,并将其放在在中国经济转型势在必行,在经济全球化势不可挡的大背景中观照、透视历史现实,他在传统与现代,历史与现实之间徘徊,从中国当前经济、社会、文化等多重矛盾、冲突交织的困境中艰难地抉择与反思,他在悲痛、无奈中求解,在求解中沉思,在沉思中迷茫,体现了他对人类本质矛盾冲突:生存还是毁灭、反抗还是妥协的思索与探寻。

[1]韩鲁华. 写出乡村背后的隐痛——《极花》阅读札记[J]. 当代作家评论,2016(3):62—71.

[2]贾平凹. 极花[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121—207.

[3]权维伟. 城市文明侵蚀下的乡土生存悲歌——评贾平凹新作《极花》[J]. 江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6,18(2):31—44.

[4]贺仲明. 犹豫而迷茫的乡土文化守望——论贾平凹1990年代以来的小说创作[J]. 南方文坛,2012(4):5—10.

[5]杨琳, 马俊. 贾平凹小说神秘性的审美探究[J]. 唐都学刊,2006(2):28—31.

Survival and Destruction:The Sublimation in RuralTragedy

——Comments onJiHuaof Jia Ping-wa

LIAO Zhi-yong

(Sichuan Preschool Educations College,Mianyang 621700, China)Abstract:Ping wa ’personal growth experience and background to determine their real-life literary obsessed Chinese rural change, attention and thinking about the meaning of local culture and destiny. “Pole Flowers” is the Native Novels another peak, but he is unable to mediate urban and rural cultural contradictions and conflicts, the most painful “stagnation” of the work. series of intensive recording details of life the village of Qi Liang people and things, will focus on the reader field of vision behind trafficking in women events, reflect China’s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imperative, economic globalization is unstoppable in the background, in the city civilized social context become the dominant culture in contemporary society, the opposition and conflict reveals the urban and rural culture, urban civilization express his squeeze, depressed local civilization under erosion, declining even to destruction concerns, but also as an exhibit intellectuals examine the multiple contradictions in China’s current economic, social, cultural, interwoven in the plight of conflict, the tragic fate of individual thinking, rural and even history.

Jia Ping-wa;JiHua; the transformation of Social; Urban and rural contradiction;rural tragedy

2016-10-10

廖智勇(1966— ),男,四川绵阳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I207.42

A

2095-7408(2016)06-00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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