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江
(杨凌职业技术学院 文理学院,陕西 杨凌 712100)
巴金人道主义思想的形成及其在“激流三部曲”中的表现
王云江
(杨凌职业技术学院 文理学院,陕西 杨凌 712100)
对敌人深沉的恨和对人民大众深切的爱是巴金人道主义思想的核心。人道主义既是巴金关心社会发展和探索人类进步的思想武器,也是其文学作品创作和实践的出发点和终极目标。“激流三部曲”等一系列文学巨著充分展示了巴金独特的人格观念和思想感情,成为传播人道主义思想的有效载体。
巴金;人道主义;思想渊源;激流三部曲;现实意义分析
“激流三部曲”从1931年4月开始创作到1940年7月完成,前后经历了近十年时间,属于巴金的早期作品。作品以高家为题材,以一个主要人物的悲哀痛苦与奋斗追求为主线,反映了封建家庭内部的罪恶和腐朽,控诉了封建制度及其礼教吃人的罪恶,赞扬了在“五四”新思潮影响下年轻一代反叛封建家庭的革命行动。“激流三部曲”真实地记载了巴金人道主义思想形成的过程,成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上的宝贵财富,直到今天仍激励许多国内青年朋友冲出传统约束,走向光明未来。
对敌人深沉的恨和对人民大众深切的爱是巴金人道主义思想的核心。追溯巴金人道主义创作思想的渊源,与其所处的新旧交替时代那特殊的环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巴金的人道主义既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儒家“仁爱”思想,又融合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新兴资产阶级的人文思想。
1.1 “泛爱教育”与家族文化的濡染
巴金人道主义创作思想缘于他对弱者的同情心。童年巴金生活在“有将近二十个长辈,有三十个以上的兄弟姐妹,有四五十个男女仆人”[1](P21)的浓厚封建宗法色彩大家庭里。巴金十三岁就通读了《古文观止》等传统文化书籍,接受了传统文化中的仁爱思想。更为重要的是巴金母亲“爱”的启蒙教育使巴金看到了生活的光明与希望,养成了悲天悯人的爱心以及乐观阳光的生活态度。巴金曾说他的第一个先生就是他的母亲:“她使我知道了人间的温暖,她使我知道爱与被爱的幸福。她教我爱一切的人,不管他们贫或富;她叫我帮助那些在困苦中需要扶助的人;她教我同情那些境遇不好的奴婢,不要把自己看得比他们高,动辄将他们打骂。”[2](P57)给幼小巴金播种爱的希望的还有巴金家中的轿夫老周,“均社”吴先忧先生。可以说巴金母亲的博爱思想、老周的忠诚品质、吴先忧的奉献精神,共同培植了巴金爱的根苗,造就了正直善良的品格和爱憎分明的个性,教会了巴金如何认识社会,如何做人处事[3]。
1.2 “安拉其主义”与理想社会的感召
面对黑暗与残酷的社会现实,巴金为找不到人生出路而苦恼,此时俄国克鲁泡特金《告少年》和廖亢夫《夜未央》走进了巴金的世界。巴金说“从《告少年》我得到了爱人类爱世界的理想,得到了一个孩子的幻想,相信万人享乐的社会就会和明天的太阳一同升起来,一切的罪恶都会马上消失”[4](P407)。克鲁泡特金宣传的无政府共产主义思想对青年巴金渴望自由、平等、幸福生活产生了很大影响,而意大利萨特和凡宰特等无政府主义先驱者为追求信仰的牺牲精神,对在焦灼中寻求救国救民出路的巴金产生了强大吸引力和感召力。[5]在《在断头台上》中巴金写道:“我自己早已在心灵中筑就了一个祭坛,供奉着一切为人民的缘故在断头台上牺牲了生命的殉道者,而且在这个祭坛前立下了一个誓愿:只要我的生命存在一日,便要一面宣扬殉道者伟大的崇高的行为,一面积极地为他们的壮志前进。”[6](P47)安拉其主义所宣传的没有压迫、没有专制、人人自由平等的理想社会及为实现这样的社会而奉献生命的殉道精神催生了巴金人道主义思想。
1.3 “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启迪
“五四”运动作为中国历史上一场影响深远的文化思想解放运动,它以传播西方“民主与科学”、“人性至上”、“现实关怀”等新思潮唤起了中华民族的伟大觉醒。[3]中国的知识分子开始尝试用另一种眼光和立场来看待自我,思考人生。像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许多有识之士,尝试用人道主义作为反帝反封建的思想武器,创作了一大批反帝反封建文学作品,鲁迅的《呐喊》、《彷徨》、《野草》就是这一时期的代表。1949年巴金在《忆鲁迅先生》一文中明确提到自己1926年在北京期间反复阅读了鲁迅的《呐喊》,在以后的几年中也不断地熟读着鲁迅的小说《呐喊》、《彷徨》和散文诗集《野草》。[7]巴金自称自己是五四运动的产儿,通过《新青年》、《每周评论》、《少年中国》、《北京大学学生周刊》等报刊接受了“民主、科学、自由、平等、人权”等新思想,他的目光开始由四川李家小天地延伸到了全国民众大社会。1927年在赴法国留学的轮船上巴金写到:“我现在的信条是忠实的生活,正当的奋斗,爱那些需要爱的,恨那些摧残爱的,我的上帝只有一个,就是人类,为了他们准备献出我的一切。”[3]
由此可见,巴金早年在家庭生活中受到母亲及周围人言传身教影响而形成的和谐、友善的仁爱思想成为巴金人道主义创作思想形成的内因;在接受无政府主义后确立的反封建、反压迫的民主思想成为巴金人道主义创作思想形成的外因。这二者共同构成了巴金具有鲜明个性色彩的人道主义思想基石。在此基础上,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特别是在阅读了以鲁迅为代表的反帝反封建的新文化文学作品后,巴金的早期朦胧的人道主义思想得到了进一步升华,最终形成了巴金反压迫、反专制、争取自由的人道主义思想。
巴金说尽管自己周围是无边的黑暗,但他并不绝望,也不孤独,人道主义信仰鼓舞着他,激励着他,使他坚信光明终会战胜黑暗,旧的家庭必然灭亡,新的生活必定到来,这是社会发展的历史趋势。对敌人深沉的恨和对人民大众深切的爱是巴金人道主义思想的核心。“激流三部曲”从社会黑暗制度内部挖掘了封建礼教和家族宗法制度的吃人本质,揭露了封建家庭制度摧残鲜活而又可爱生命的残忍性,作品中所孕育的反压迫、反专制、争取自由的人道主义思想,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年轻人走上反抗旧世界的革命道路。
2.1 揭露了封建旧家族制度的腐朽、虚伪和残忍
封建制度、封建观念、封建礼教与巴金人道主义思想有着尖锐的冲突。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社会是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社会动荡,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巴金将其全部情感融入到《激流三部曲》中,给我们展示了封建家庭由兴盛走向灭亡的历史进程,揭露了封建大家庭的腐朽和残忍,歌颂了青年知识分子的觉醒与反抗精神,诠释了封建家族制度腐朽没落的根源。如《家》中在描写高家时作者写道:“门开着,好像一只怪兽的大口。里面是一个黑洞,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望不见。” “夜死了。黑暗统治这个大公馆。点灯光死去时发出的凄惨的叫声还在空中荡漾,虽然声音很低,却是无所不在,连屋角里也似乎有极其低微的哭泣,欢乐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是哭泣的时候了。”[7]这些悲哀的文字渲染了高家宅院的冷漠和黑暗,给人一种恐怖、畏惧、血腥之感,暗示了这个封建大家族是一个残忍的吃人地方。再比如在梅小姐死后,借觉慧之口巴金对吃人的家族制度和封建迷信思想进行了强烈控诉:“一些哭声,一些话,一些眼泪,就把这个可爱的年轻的生命埋葬了。梅表姐,我恨不能把你从棺材里拉出来,让你睁开眼睛看个明白:你是怎样给人杀死的!”巴金曾说:“我要向一个睡死的制度叫出我的控诉”、“我所憎恨的不是个人,而是封建家族制度和封建礼教束缚的制度。”[7]“激流三部曲”揭开了封建大家族的种种罪恶,鞭挞了各种扼杀正义、公平、自由的封建势力代表,宣告了一个不合理的制度的死刑,彰显了巴金的人道主义启蒙思想。
2.2 赞扬了具有新思想的年轻人的真善美
2.2.1 塑造了封建制度的控诉者
巴金敏锐地感受到“五四”新文化运动这一时代脉搏给中国妇女带来的追求个性解放、寻求自身存在价值的社会大潮流,凭着自己人道主义的良知,在“激流三部曲”中着力塑造了中国妇女的苦难生活历程。巴金所赞美的鸣凤、梅、瑞珏、蕙、淑贞等女性人物,是一群受难者的天使,她们外表漂亮,心地善良,接触过新思想、新文化,对美好生活有着憧憬设想,但受封建思想影响较深,对传统封建道德仍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无条件地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遵循着封建礼法道德对女性的约束,结果因自己的软弱、妥协而承担了自己不该承担和无力承担的痛苦,在封建传统家长制度的压迫下过早结束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如婢女鸣凤在经历八年的衷心的、繁重的苦工劳作后,最终还是被高家当做礼物送给伪善的冯乐山做姨太太。究其根源,鸣凤是一个婢女,是一个丫头,高家根本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人来看待,而是作为一个礼物来对待。面对封建社会强加给自己的不公平命运,为了捍卫自己的贞洁情操,她以跳湖自杀的方式表达了抗议与不满。当然,鸣凤这一无奈举动成全了自己的高洁品性,彰显了其不愿屈服黑暗势力压迫的反抗精神,但无法阻止封建礼教等级制度、宗法制度继续残害年轻人的性命,婉儿成了《家》中的第二个鸣凤,《秋》、《春》中的蕙、梅就是第三、第四个鸣凤。除了鸣凤这样的婢女,作为长房长孙的少奶奶瑞珏同样也被那些愚昧、迷信、蛮横的封建家长撵到老城外生产,善良的瑞珏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高觉新和长房长孙媳妇的身份,最终还是顺从地遵循了封建迷信搬到城外生产,结果因难产而结束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在彻头彻尾的封建礼教维护者的管教下,人们宁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也不愿意越雷池一步违反封建礼教。还有,像梅、蕙等封建家庭的大小姐们也同样遭受了非人的摧残和伤害。蕙在父亲严厉的管教下变得逆来顺受,没有一丝反抗意识,再加上丈夫的心灵萎缩,智能低下,顽固不化,蕙只能窒息地走向死亡。
巴金以人道主义情怀,对生活在这样一个封建礼教家庭里的受难者们给予了极大的同情和赞扬,对造成这些悲惨命运的封建制度进行了极大地控诉与憎恨,表现出了作者对现代社会女性的人文关怀。
2.2.2 人道主义的忏悔者
巴金的伟大就在于他把对别人的控诉变成自己的反思和忏悔,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负载在自己身上,拷问自己的灵魂,《随想录》在这方面表现尤为突出。人道主义忏悔精神在巴金“激流三部曲”中同样有所体现。高觉新和高觉慧两兄弟便是作者精心塑造的两个忏悔者典型人物。
高觉新是作者在“激流三部曲”中塑造的一个悲剧性人物,也是人道主义的忏悔者代表。作为长房长孙的高觉新身上承担着许多不该他承担的家庭责任,面对一个个年轻生命的消失,其心灵不安的煎熬更加痛苦。高觉新忏悔的主要根源来自于梅小姐和妻子瑞珏的死亡。觉新与梅小姐感情真挚,但由于双方家长的矛盾导致二人放弃了追求幸福生活的机会。觉新始终觉得梅小姐的一切不幸遭遇都是由于自己的放弃所致。瑞珏遵循高家掌权者的意志为躲避血光之灾不得不到城外生产,结果意外导致死亡,觉新自责地认为这是由于自己的懦弱造成了妻子的悲剧,于是,高觉新内心不停地忏悔反思,成为其心理活动和性格特征的主要方面。高觉慧通常被人们认为是一个叛逆者代表,其实也是作者塑造的又一个人道主义忏悔者典型。尽管高觉慧敢于打破封建等级制度和婢女鸣凤恋爱,却因为自己忙于为报社写文章,没有听完她要说的话,让一个无助的婢女走向了不归之路。在高觉慧看来,鸣凤跳湖自杀这一悲剧的发生是由于自己工作忙和粗心大意所致,没有遵守当初自己对鸣凤许下的诺言,没有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于是心里不断受到良心的谴责,也就成了一个不断忏悔的人道主义践行者的典型。
如果我们回归历史当时的环境,面对等级森严的封建宗法制度,无论是顺从的高觉新,还是叛逆的高觉慧,都无法改变以高老太爷为首的封建家长们的意志和决定。婉儿顶替鸣凤就足以说明凭个人力量不可能改变这一残酷的现实。作者让高觉新、高觉慧承担本不该承担的责任,遭受良心不安的谴责,其用意就是要通过他们宣传其人道主义忏悔精神。
2.3 批判了以高老太爷为首的封建礼教维护者
巴金在“激流三部曲”中同样也塑造了以老太爷为首,包括克明、克安、克定及其帮凶周伯涛、冯乐山等在内的一批封建制度及其礼教的维护者。他们凶残虚伪、迂腐顽固、荒淫无耻、追求享乐,是维护封建家族制度的核心人物,控制着整个家族其他人的命运。为了自己的私利,这些卫道士们表面上温文尔雅、和蔼友善,背地里相互倾轧、相互陷害,并以封建礼教招牌掩盖其淫乱、野蛮、伪善的本性,不惜牺牲自己的子女的青春和幸福,制造了一幕幕惨痛的人间悲剧。[7]
这一人物形象中最为典型的便是高家最高统治者高老太爷。他道貌岸然,处处讲道德仁义,其实是个放荡不羁、生活腐化的封建老顽固。作为封建礼教的最大受益者,面对动荡不安、疾风暴雨般的社会变革,仍顽固不化做着四世同堂的封建家长美梦,殚精竭虑地维护摇摇欲坠的封建家长权威。他无处不在,蛮横无理,冷酷无情。高家只要是高老太爷的命令,谁也违背不了,谁也反抗不了,是他一手直接、间接地制造了许多年轻可爱生命的悲剧。高老太爷可以说是封建制度的幽灵,为确保高家多年积攒的家业繁荣昌盛,让儿子高克明当律师,让孙子高觉新办公司,企图保持住自己多年打拼下来的家业,采取了他自以为是的防御措施。高家衰败灭亡是历史必然的命运,不是一个高老太爷能左右了的,他的努力只能是徒劳无益的垂死挣扎。
巴金在竭力批判与否定这些封建制度坚定守护者所犯的罪恶的同时,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作为一个人道主义者的关爱情怀。在高老太爷病入膏肓的时候,作者通过高觉慧的心理感受,描写了高老太爷对亲人的怜爱、理解与眷恋,原谅了曾经多次冒犯他的孙子高觉慧所犯的一切过错。衰弱的身体、浓烈的家庭观念和对孙儿的眷念揭开了高老太爷平日道貌岸然的虚伪面具,他不再威严可怕和蛮横无理,像一位至亲老人那样善良和宽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表现出对亲人的留恋与不舍。显然,给高老太爷安排这样的结局与巴金要批判、要控诉封建专制制度的意愿是不相符的,但我们从另一个层面可以发掘出巴金内心深处对所有人包括这些封建制度的维护者的终极关爱情怀。对人的终极关怀是人道主义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在巴金以后的作品中一直有所反映。
巴金的人道主义既根植于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仁爱”思想,又融合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新兴资产阶级的人文思想。巴金以人道主义思想作为关心社会发展和探索人类进步的武器,始终站在被欺压、被剥削的小人物这一边,对反动敌人表现出深沉的恨,对劳苦大众表现出深切的爱。“激流三部曲”正是这种人道主义创作思想历程的真实记载,凝聚了巴金早期的人生经历和情感寄托,成为反映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社会变革的一份珍贵艺术品。巴金通过其作品暴露和控诉封建家庭制度摧残生命本质的同时,也在一步步推动着封建家庭的叛逆者逐步走向觉醒,达到了唤醒民众,改造社会、影响社会,弘扬人道主义思想的目的。“激流三部曲”文学名著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年轻人走上了反抗旧世界的革命道路。阅读“激流三部曲”必须从这一点切入,才能发现其所拥有的现实阅读价值和所传递的社会正能量。
[1] 巴金.巴金全集(第9卷)[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211.
[2] 巴金.短简 [M].北京:文化生活出版社,1949:57.
[3] 赵爱英.巴金无政府主义思想的生成与终结[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5(2):59-61.
[4] 巴金.巴金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407.
[5] 赵雷.人的理想与人性的深度[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4(4):49-53.
[6] 巴金.巴金全集(第11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47.
[7] 王云江.巴金人道主义创作思想透视[EB/OL].http://www.studa.net.
(编辑:刘彩霞)
The Formation of Ba Jin's Thought of Humanism and its Performance in the Torrent Trilogy
WANG Yun-jiang
(School of Arts and Sciences, Yangling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Yangling 71210,China)
The deep hatred of enemy and deep love of the masses of the people is the core of Ba Jin's humanistic thought. Humanism is not only the ideological weapon of Ba Jin's concern for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he exploration of human progress, but also the starting point and ultimate goal of his literary creation and practice. Torrent Trilogy, a series of literary masterpiece, fully demonstrated the Ba Jin's unique concept of personality and thoughts and feelings, become effective carrier for the dissemination of humanitarian ideas.
Ba Jin; humanism; the intellectual context ;torrent trilogy; practical significance analysis
2016-06-27
陕西省2015年科学研究项目(15JK1845),杨凌职业技术学院2016年公共课教改项目.
王云江(1968—),男,陕西千阳人,副教授,研究方向:主要从事语言文学及职业教育研究.
I207.42
A
2095-8978(2016)04-006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