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欢乐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王贞瑾

电视剧《欢乐颂》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王贞瑾

都市女性情感电视连续剧《欢乐颂》是2016年一部现象级电视剧。该剧叙事设计独特，剧情紧贴社会热点，捕捉到了当代中国都市女性的需求，引发了受众的广泛关注与讨论。本文以《欢乐颂》为主要研究对象，基于“社会性别构建”的视角，对《欢乐颂》中的女性形象进行探讨。主要包括：针对该剧进行主题与叙事的分析；运用社会性别理论来分析《欢乐颂》的女性形象；分析该剧的意识形态，探索电视剧女性形象表达的趋势。

《欢乐颂》；女性形象；刻板；多元；女性意识

电视剧《欢乐颂》近期掀起了舆论热议。在视频门户网站的电视剧中，《欢乐颂》以113亿点击量位居2016年开播的电视剧榜首。这是一部都市女性题材的电视剧，它讲述的是居住在欢乐颂小区22楼的来自不同阶层、不同出身背景、性格迥异的五位女性的爱情与生活。

一、主题与叙事

《欢乐颂》由曾打造出《北平无战事》《伪装者》《琅琊榜》等多部精品电视剧、在业内备受好评的正午阳光领衔，但相较于《琅琊榜》《北平无战事》多部几近一边倒的好评，业内却对《欢乐颂》出现了不少质疑的声音。两级化的评价多集中于作品的主题定位和叙事创作上。

该剧自热播以来争议不断，社会新闻热点中“符号标签”化的人物及事件——富二代、海归、凤凰女、精神病、经济适用男，打工、跳槽，过劳死、重男轻女、网络暴力等，统统呈现在《欢乐颂》的剧情里，引起了围绕人物主题塑造、金钱财富、社会阶层和价值观的讨论。最为热议的就是指责创作者价值预设带有明显的偏向性，即所谓的“金钱权利搞定一切原则”“有钱就是动人是率真是仗义，有钱就有欢乐有爱情有朋友”，五个姑娘每一次问题的解决，都靠两位精英女的人脉和金钱达成。如从国外留学归来、金玉其外的富二代曲筱绡，仅凭朋友利益就顺风顺水走过了一季，爱情事业双丰收。

现实题材电视剧在三观正和三观真之间如何做出取舍与平衡很值得思考。该剧为季播，分三季呈现一个完整的《欢乐颂》，之后“五美”的剧情发展仍旧有大的波动，曲筱绡的顺风顺水也在第一季的收官终止了。笔者认为，《欢乐颂》不代表“金钱颂”，该剧的主题在于映射时下青年女子的状态，真实展现现实生活中人们在求职上的坚持与无奈和在爱情里的甜蜜与困苦等。制片人侯鸿亮在澎湃网的专访中提出他在叙事创作上的冒险：“这是一次冒险。一是在创作上违背了集中矛盾、集中人物、集中线索的一般创作规律，二是对当下中国人日常观念的一次挑战。”国产电视剧多以两三条叙事线为主，设置有唯一主人公，而《欢乐颂》违背一般程式，安迪、樊胜美、曲筱绡、关雎尔、邱莹莹五个女主角同时亮相，此后故事沿着五个女孩各自的性格发展下去，五线并行。

从剧作本身来看，《欢乐颂》可以说是一部打破了传统影视剧创作常规的作品。一般国产电视剧的创作规律里并没有旁白的设置，许多观众并不能很好地接受该剧这一点设置，因而《欢乐颂》遭到质疑。笔者认为，这样一个“上帝视角”的旁白设置，正是为五线并行的叙事创作服务。没有一个集中的人物，人物关系平行推进，旁白的设置能够及时地将受众带出某一人物的情感中，有利于观众理解创作者想表达的现实生活的本来面目。《欢乐颂》戏剧矛盾集中在后半部分爆发，前半部分讲生活，节奏明显与一地鸡毛、刻意制造矛盾的家庭伦理片不同，而配合旁白，观众跟随剧情的节奏慢慢陷入剧情中时，获得思考。这也或许能解释该剧“低开高走”的收视情况了。

二、女性形象：刻板与多元

电视剧作为大众文化艺术形式在运用影像和声音来表现貌似平常的人生故事的同时，也在表达自己的意识形态。在这个场所内，成为一种重要的构建力量。①一部收视率较高的电视剧中的角色形象，有时候会成为潜移默化的影响或者改变受众的原有价值观。《欢乐颂》作为一部拥有现象级收视的都市女性电视连续剧，研究其女性形象，从社会构建性别的文化语境中深入解读和分析女性形象的内涵意义，有益于“揭示女性景观背后必然存在着的隐秘动机和潜在文本”。②

《欢乐颂》中，五位女性个性突出，颇具魅力，剧中对女性形象的建构既有刻板印象的存在，如美丽时尚的都市女性的标签、仍以男性为中心的角色定位，又呈现了女性多元的主体——独立、自立、潇洒、莽撞、内敛、脆弱、生存等。

（一）刻板

在消费主义观念盛行的今天，电视剧对于性别文化的构建会更多地集中在“女性被看的层面”。③电视中女性形象的肤浅、表面化和程式化的印象进一步得到强化。《欢乐颂》中的五位女性虽然家庭背景、性格乃至人生经历都不相同，但有两点是共通的，一是都来自外地，对繁华的大上海都有陌生感，代表着来自异乡不同类型的都市女性；二是他们时尚靓丽，颇具魅力。海归企业高管安迪，精致利落；外企工作的灰姑娘樊胜美，成熟风情；“小妖精”曲筱绡，古灵精怪；热心肠的莽撞少女邱莹莹，甜美可爱；外企职员乖乖女关关，知情达理，内敛乖巧，在第二季更是有形象大转变的设置。她们五个女性形象各自都有自己的美丽，再搭配上服饰和妆容，成为观众“目不转睛”的凝视对象。

有文章指出《欢乐颂》是女性主义影视剧。的确，该剧一部分内容强化了女性意识，但最后仍存在局限性，其社会角色仍是以男性为主，生活的中心没有离开爱情与婚姻，女性自主意识在男性话语叙事中被压抑和忽略。例如剧中邱莹莹被白主管骗色被分手后，死去活来；口口声声说着“我们这些外地女孩子，工作才是唯一的依靠，绝对不可以在没出息的男人身上冒险”的樊胜美，内心却一直渴望拥有一个有车有房有钱的结婚对象；霸气外露的高管安迪因为内心缺乏安全感与自信，无奈和奇点分手；乖乖女关关默默关心暗恋对象的一切行动；洒脱的曲筱绡，被分手后仍是低声下气求和好。这样一系列的剧情发展，看似独立个性的新女性形象，仍逃离不了以男性为中心的刻板印象，处于依附地位。

（二）多元

相较于以前电视荧屏出现的女性形象，《欢乐颂》五线并行的叙事模式让剧中女性形象更为多元。而该剧之所以热播且引发强烈讨论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每个女人都能从《欢乐颂》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安迪虽外表高冷，但在她心里，人没有三六九等，没有居高临下之态，她有着孤儿身份和精神病遗传基因，也因此有着强烈的社交障碍；嚣张的富家女曲筱绡不学无术，做生意全凭高人指点以及小聪明，也因文化层次被男友嫌弃，但她受家庭影响，洞悉一切潜规则，人情练达。

相比安迪和曲筱绡来说，2202房间的三个人物更贴近大众。作为挣扎在大都市里想站稳脚跟的平凡女孩儿樊胜美，不停地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压榨，盲目拜金，一心想挤入上流社会。但她善良、讲义气、有担当。来自小城镇的邱莹莹“一根直肠通大脑”，不仅教养欠奉，还有点不知好歹。起初最不受人喜爱的她经历了几处挫折，误打误撞找准人生的方向，开始努力拼搏，已不再是百分百的“傻蠢萌”。乖乖女关雎尔来自中产阶级家庭，努力奋斗，最没有存在感，她是最努力的职场菜鸟，勤勤恳恳，埋头苦干，生活在无休止的加班中。2202的三个人物代表大部分城市中的奋斗群体。他们注重现世安稳，踏实专一，潜意识里更关注物质层面的保障，同时他们吐槽现实社会贫富不均、重男轻女等等不公，又用自身的实际行为来积极地与这些负面现象进行抗争，虽然不时遭遇挫折和打击，但最终还是获得了成长，给那些境遇与之相似的青年观众很多精神上的慰藉。

三、结语

电视剧作为市场规律运作下的文化商品，收视率成为其生存的关键因素。那么电视剧对于性别文化的构建就会更多地集中在女性“被看”的层面上。但我们依然会在很多思想蕴含较为丰富的电视剧中，听到女性的“声音”，看到女性的自我表达。

当今社会由于一些发达城市职场女性的独立意识开始增强，知识女性越来越多，女性意识慢慢觉醒并开始发声。《欢乐颂》原著作者阿耐承认自己是一个坚定的女权主义者，“我当然是一个坚定的女权主义者，但是我生活在一个男权社会。”也正是因为如此，《欢乐颂》打败了众多家庭伦理婆媳、小三剧、宫斗剧市场，剧中女性虽仍不可避免地处于一个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里，依附于男性，但是该剧女性意识的觉醒尤为强烈。22楼的五位女性生活的重心不再是讨论怎么嫁人、怎么处理婆媳关系、怎么争夺宠爱，而是作为都市职场女性，讨论如何生存与进步、如何寻找人生的航向。

注释：

①李庚.女性·历史·消费［M］.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11：72.

②李庚.女性·历史·消费［M］.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11：73.

③朱晓兰.“凝视”理论研究［D］.南京大学，2011.

（作者系湖南大学新闻传播与影视艺术学院2015级新闻传播学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