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亮
在2013年,我做了一个小手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手术后的阴影,我不得不离开讲台回家休养。其间,同事们代替我上课,没有抱怨,只有安慰:安心养病,别担心工作的事。
我很生自己的气,一堆事情就此放手。学生刚步入一年级,知识、能力、习惯几乎都是一张白纸,我怎么能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离开他们呢?在病床上,我也没有闲着,利用QQ、家校通、电话等通讯平台了解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可是,了解了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躺在病床上的我又能为学生做些什么呢?我心急如焚,渴望重新走上讲台。
一个月后,我终于可以带着手术后的伤疤和嘶哑的声音来到学校,既在意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原来教过的五年级十来个活泼外向的学生早已簇拥在我的身旁,此起彼伏地用甜甜的声音喊着:“徐老师,徐老师,你来了!你来上课吗?身体好多了吧?……”而一年级的学生也很好奇地注视着我,这是我们的新老师吗?学生不断地问东问西,比医生还想了解清楚我的病因与身体现状。可是,由于身体原因,我不得不终止了与学生相处的短暂时光。我还得在家静养。
又过了大半个月,临近期中,我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在家休养。于是,在手术做完的50天之后,我决定克服生活上的不便,再次回到自己心爱的讲台。一年级的学生有了老师的“回归”,动力十足,仅用了几天就度过了适应期。惊喜之情犹如糖果般甜甜地留味于我的唇齿之间。十几天后,我们就顺利地进行了期中测试。
在一个下雨天,两个个子最高的孩子,早早就等候在校门口,搀扶着我一步一拐地爬上三楼,我沉重的身体压在他俩的肩膀上。在大口喘气的间隙里,他俩还不断关切地询问我:“老师,您的腿好点了吗?”一刹那,内心像装满无数个香醇的蜜罐一样甜。恍惚间,身旁的这两位男生,不就是我的孩子吗?
还有一次,由于堵车,我比以往晚了一会儿到学校,那时教室里早已书声琅琅。我步履维艰地小心走着,生怕滑倒。等到下课了,偶遇那两位“护花使者”,他们竟然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老师,您今天怎么那么晚才来呀?我们以为您不来了呢?”“怎么啦?”我心里正犯着疑惑。“我们等了您好一会儿呢!”一股暖流一下子直抵心头,泪水已涌到了我的眼眶。我强压住那股幸福的暖流,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是老师考虑不周,忘了这件事了。谢谢你们!”他俩憨厚一笑便跑了,留下一句重重的“没关系”,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的楼梯口。那情景真像善良、可爱的熊大熊二呀,而我就是那个发自肺腑的“光头强”。回忆着他们湿漉漉的头发,此刻,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瞬间,我又赶紧强忍泪水,匆匆进了教室。我明白了,教室不仅是我工作的地方,更是我的家,这里有爱我的人,也有我爱的人。
不仅仅是自己班的学生关心着我,就连其他班的学生也出乎意料地关心我。在一次美术课下课后,我慢吞吞地走出教室门口,接着就感到身后有两股疾风紧逼上来。定睛一看,两个小男生早已站立在我的身旁。我心想:这么急着上厕所呀,没想到竟然听到他俩说:“老师,要不要我们扶您回办公室呀?”“不用,不用,老师自己慢慢地能走。谢谢你们!”我尴尬而慌乱地为自己的错误判断而惭愧起来。他俩又“呼”地一声回到了教室。看着他们远去的瘦小的身影,我真担心自己会压倒他俩。
谁说低年级的学生不懂得关心他人?他们是一样出色,一样善良,一样纯真。孩子的相伴,使父母的生活有滋有味;学生的相伴,让教师的人生无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