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改革对天然气产业链的传导效应及对策建议

高 军吴欣桐石 凯李有斌龙孺湘

1.西南石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2.四川石油天然气发展研究中心3.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矿区服务事业部 4.四川华油集团重庆凯源石油天然气有限责任公司

高军等. 价格改革对天然气产业链的传导效应及对策建议.天然气工业，2016，36（1）：146-151.



价格改革对天然气产业链的传导效应及对策建议

高 军1,2吴欣桐1石 凯1李有斌3龙孺湘4

1.西南石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2.四川石油天然气发展研究中心3.中国石油西南油气田公司矿区服务事业部 4.四川华油集团重庆凯源石油天然气有限责任公司

高军等. 价格改革对天然气产业链的传导效应及对策建议.天然气工业，2016，36（1）：146-151.

摘 要天然气价格改革是我国能源体制革新的重要领域。为了总结我国天然气价格改革的政策效果，明确未来重点改革方向，以2014年和2015年的天然气价格改革为背景，从天然气产业链关联角度，通过VAR模型分析验证天然气价格改革对产业链产生的传导效应。模型分析结果表明：①价格传导机制从门站价格发生中断，无对外作用，无法对天然气生产量和消费量产生影响；②天然气产量、消费量和相关产业的发展只会在时序上对价格改革政策的发布时机产生影响，但是天然气价格调整方向仍然是独立的，受政府政策的影响大；③相关产业的发展会对天然气产量和消费量产生巨大影响且影响方向复杂，并在价格传导过程中发挥重要的中介作用。结论认为：①天然气价格应该与其他能源价格挂钩并适度管制、适度放权；②天然气价格改革需要发挥能源产业的交叉强化作用；③在价格改革的过程中，应从产运销链的角度，实施统一的价格改革。

关键词天然气价格 传导效应 VAR模型 天然气产业 价格改革 中国

1 天然气价格改革历程

2013年6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家发改委）发布了《关于调整天然气价格的通知》，针对天然气门站价格、存量气和增量气价格、居民用气价格提出了调整方案，由此拉开了天然气价格改革的大幕。2014年8月，国家发改委又发布了《关于理顺非居民用天然气价格的通知》，适当提高非居民用存量气门站价格，进一步放开进口液化天然气（LNG）气源价格和页岩气、煤层气、煤制气出厂价格，在上游逐渐放开天然气价格管制。2015年2月，国家发改委再次发布《关于理顺非居民用天然气价格的通知》，实现存量气与增量气价格并轨，理顺非居民用天然气价格，试点放开部分直供大用户供气价格。同年5月18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批转国家发改委《关于2015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重点工作的意见》强调，要研究石油天然气体制改革总体方案，在全产业链各环节放宽准入。2015年的价格调整是我国价格改革中，首次大幅下调天然气价格。但是，即便如此，在国内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及国际油价下跌的大背景下，我国的天然气价格机制仍缺乏市场竞争力，有待进一步理顺与改革。

国家的天然气价格调整措施，其目的在于用“价格改革”来调整我国天然气产业链的协调发展，促进供需平衡。但是价格改革一直没有收到预期效果。由2013年7月（价格改革之始）至2015年8月天然气月产量与消费量的时序图可见（图1），在政策发布的节点上，各轮改革方案并没有对天然气产销量产生明显的影响，消费量波动较大，而产量较稳定，造成供需缺口不稳定。这表明：历次天然气价格改革在保障天然气市场供应、促进天然气产业发展上，作用不显著或作用效果滞后。

图1 2013年7月—2015年8月天然气产销量时序图

2 研究现状

在天然气价格改革与传导效应方面，一些学者已经开始重视天然气价格在产业链中的作用，并进行了传导机制研究[1-5]，结果表明：能源价格之间存在传导效应，对国民经济和相关产业发展均有显著影响，但这仅属于天然气产业链外部的价格传导。此外，胡奥林[6]、刘毅军[7]、毛家义[8]等对2015年非居民用天然气价格改革的政策变化也进行了较为及时的研究分析。

在经济模型方面，Sims将向量自回归（VAR）模型引入到计量经济学中[9]，研究变量、变量滞后项组成的经济系统。该模型不需要区分内外生变量。大多数的宏观经济数据都具备单位根的非平稳一阶单整的形式。因此，VAR模型对于宏观经济的研究，有很好的适用性。

笔者以2014年和2015年的天然气价格改革为背景，从天然气产业链关联角度，通过建立VAR模型来研究天然气上中下游的传导机制，验证天然气价格是否会对天然气消费量和生产量产生正向价格传导或反馈价格传导，对天然气价格改革政策效果进行验证，并对未来的改革指出重点改革方向。

3 模型设定、数据与研究方法

3.1 模型设定

根据我国当前的天然气产业发展现状和价格形成机制，借助经济学价格理论，分析认为:天然气产量、门站销售价格、工业增长率和天然气消费量之间存在传导关系。模型设定如下：

式中y1,t为在t时间点上的天然气产量，108m3；y2,t为在t时间点上的天然气消费量，108m3；y3,t为在t时间点上的天然气门站价格，元/m3；indt为在t时间点上的工业增长率，无量纲；P是滞后阶数，Ap为滞后P期的对应系数，B为工业增长率的对应系数；εt为残差变量。

国内天然气价格改革对天然气产业链的传导效应有两个途径：正向传递和反馈传递。正向传递是通过“产量—门站价格—消费量”途径，供给影响价格，价格推动消费，验证天然气产量能否促进价格改革进程、价格改革是否能够影响下游天然气消费；反馈传递是通过“消费量—门站价格—产量”途径，需求影响价格，价格倒逼产量，验证下游需求能否推动价格改革，价格能够促进上游天然气生产业的发展。

3.2 变量选取

笔者选取2013年7月—2015年8月的天然气月产量、月消费量、工业增长率等数据，数据来源于2013—2015年的能源月度报告；门站价格按照国家发改委对能源门站价格的规定，并用月度燃料、动力类购进价格指数对此进行修正；使用Eviews7.2软件做数据处理和计量实证分析。

首先对相关变量进行单位根平稳性检验，对于非平稳性变量，进行一阶差分后的Johansen协整检验，以此判断天然气产业链之间的长期关系；借助Granger因果检验，分析各个变量之间是否存在统计上的因果关系；建立VAR模型并进行脉冲响应分析来验证假设。该方法能够将天然气产业链中的信息纳入一个系统，进而能够反映系统的完全信息，估计出变量冲击的时滞及影响程度，从而解释价格改革一直没有收到预期效果的原因，为下一阶段的价格改革方向提出建议。

4 实证分析与讨论

4.1 平稳性检验

建立VAR模型前，要对各个变量的时序数据进行单位根平稳性检验，用Prob值代表原假设的显著程度。如表1所示，这4组数据的一阶差分序列都通过了单位根的平稳性检验，y1、y2、y3和ind在取对数之后，都是一阶单整，即一阶差分后平稳，需要进行Johansen协整检验来判断是否进行Granger因果检验。

4.2 协整性检验与Granger因果检验

协整性检验主要是判断一组非平稳性序列是否存在共同的随机性趋势。由于天然气产量、门站价格、消费量和工业增长率都是处于同一产业链中的数据，一定存在相同趋势。为了防止伪回归问题和一阶差分平稳后失去较多信息的问题，需要进行协整性检验。基于图1中呈现出的滞后现象，并综合考虑天然气产业链的连续性生产过程，将滞后期选择4期。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2中的4组数据之间存在2个协整关系，可以进行Granger因果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1 天然气上中下游数据的平稳性检验表

表2 天然气上中下游数据的协整性检验表

表3 天然气上中下游数据的Granger因果检验表

由Granger因果检验结果可以得到价格传导机制图形（图2）并得出结论：①有且仅有一条回路，即“天然气消费量—工业增长率—门站价格”；②天然气生产量、消费量和工业增长率都在促进天然气价格改革，但是价格传导机制从门站价格发生中断，无对外作用，无法对天然气生产量和消费量产生影响；③其他相关产业的发展也在促进天然气上中下游产业的发展。

图2 Granger因果检验下的天然气产业价格传导机制图

4.3 VAR模型与脉冲响应函数分析

VAR模型是用模型中的所有当期变量对所有滞后变量进行回归分析，来研究变量之间的动态关系，且不需要任何前置约束条件。笔者将滞后期数设定为4期，R2（模型的解释能力）明显上升，模型对数据的解释程度更高。滞后期数与对应的调整后的R2如下表4所示。

为了进一步分析天然气产业链中各个环节之间变动程度的相互影响，需要进行脉冲响应分析。由图3可以看出，滞后期为4期的VAR模型，其单位根均落在单位圆之内，说明模型是稳定的，能够进行一个标准差的脉冲响应函数分析。

表4 VAR模型的滞后期数与调整后的R2统计表

图3 滞后期为4期的VAR模型单位根检验图

图4 天然气产量、消费量和工业增长率对门站价格的脉冲响应图

按照图2的传导机制进行分析，天然气产量、消费量和工业增长率一个标准差脉冲对门站价格的影响总体上处于一个较为平稳的状态，脉冲响应图如图4所示。天然气产量和消费量一个标准差脉冲都会在3~4期以后对门站价格产生明显的影响，以正向影响为主，但长期来看，其影响趋于零。工业增长率一个标准差脉冲会在4期以后对天然气价格产生负向影响，并快速趋于零。这与Granger因果检验的结果并不一致。这说明，在时序上，政府会根据天然气产量、消费量和相关产业的发展，选择合适的政策发布时机来对天然气价格进行改革，但是天然气价格调整方向在长期均衡状态下，仍然是独立的，受政府政策的影响更大。

工业增长率在价格传导系统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脉冲响应图如图5所示。首先，工业增长率（相关产业的发展）会对天然气产量和消费量产生巨大的影响，且影响方向复杂：①相关产业的发展、相关工业技术的提升，会带动下游天然气能源的消费，同时促进上游勘探开发的效率。②天然气能源替代产业的发展，又会挤占能源市场的市场份额，对天然气产业发展造成威胁。③天然气消费量的变化，也会影响着相关产业的发展，双方具有双向反馈作用。

图5 工业增长率在价格传导机制中的脉冲响应图

5 天然气价格改革的对策建议

图2展示了Granger因果检验下的天然气产业价格传导机制。如果在天然气门站价格与工业增长率之间添加箭头（即加强门站价格与其他相关产业的发展关系），就能够在天然气产量、门站价格、消费量之间建立起2条回路，借助相关产业发展来起到中介作用。同时，针对变量对门站价格的脉冲分析结果与Granger检验结果不一致的情况，笔者认为：天然气产量、消费量和工业增长率只能在时序关系上给出统计上的因果关系，决定了价格政策调整的时机，而价格变动的方向较为独立，因此，结果并不能表现四者之间的动态变动关系。据此，对天然气价格改革提出如下的对策建议：

1）将天然气价格与其他能源价格挂钩。能源价格能够很好地反映工业发展，加强天然气价格与其他能源价格的联系，能够使气价与工业增长率形成双向反馈机制，这样一来，门站价格能够在工业增长率的中介作用下，对天然气产量和消费量产生传导作用。

2）促进天然气产业链之间的价格传导。天然气产业链之间存在价格传导不畅的现象：在上游，通过上调和取消价格“双轨制”、执行国家计划指导价，使得价格可以在基准价格上下浮动，同时在2013年制订了非居民用天然气门站价，采取政府指导价并实行最高限价管理，但是价格管制程度仍然很高，价格无法成为天然气生产商增产的驱动力；在中游，主要执行老线老价、新线新价两种管输费制，两种管输费费率差别较大，且“一线一价”使得管输费在多气源、多管道联网供气的情况下，定价和结算十分困难[10]，不利于输气管道的第三方进入的改革大方向；在下游，非居民用户已经实现了增量气与存量气价格并轨，居民用户用气价格拟全面实行按量分段递增的阶梯气价，但只涉及20%的居民用户。由此可见，上下游的天然气价格传导过程都不同程度受到国家政策的干预与限制，因此必须在适度管制的前提下，增加他们在指导价基础上的价格浮动范围，实行天然气差别价格，提高天然气与替代能源价格的紧密联系。

3）促使天然气利用产业协调发展。在理顺产业链内部价格传导的基础上，需要进一步强化天然气最终用户主体，尤其是化肥、发电、冶金、建材、化工、机械、军工等非居民用户，这样价格传导机制就能够即在天然气产业链中进行，又拓展到下游的工业产业链中[7,11]。

4）提升天然气产业链内部价格的连续性。天然气产业是一个完整的生产、运输和利用链，具有整体性。天然气从上游生产、到城市燃气，都有“销售”的过程，但是价格并不存在连续性。我国天然气出厂基准价格可调整幅度过小，管输价格的分类管理过于简单，居民与非居民用气价格价差较大，天然气现货交易市场（上海石油天然气交易中心）尚不完善，这使得价格传导发生中断。因此，在进行价格改革的过程中，不能只重视某一环节的价格改革，而应该从天然气全产业链上实施统一的价格改革措施。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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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聂光华. 中国天然气价格变动传导效应分析[J]. 天然气工业, 2012, 32(12): 114-117. Nie Guanghua. Analysis of the transmission effect of natural gas price fluctuation in China[J]. Natural Gas Industry, 2012,32(12): 11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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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ims CA. Macroeconomics and reality[J]. Econometrica, 1980, 48(1): 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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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回稿日期 2015-12-04 编辑 陈 嵩）

Transmission effect of price reform on natural gas industry chain and countermeasures

Gao Jun1,2, Wu Xintong1, Shi Kai1, Li Youbin3, Long Ruxiang4
(1.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outhwest Petroleum University, Chengdu, Sichuan 610500, China; 2. Sichuan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of Oil and Gas, Chengdu, Sichuan 610500, China; 3. Field Service Department of PetroChina Southwest Oil and Gasfield, Chengdu, Sichuan 610500, China; 4. Chongqing Kaiyuan Petroleum &Natural Gas Co.,Ltd., Sichuan Huayou Gas Corporation Limited, Chongqing 400021, China)
NATUR．GAS IND．VOLUME 36，ISSUE 1，pp.146-151， 1/25/2016．(ISSN 1000-0976；In Chinese)

Abstract:Natural gas price reform is an important part in China’s energy system innovation. Based on the correlation of natural gas industry chain, the transmission effect of natural gas price reform on industry chain was verified by means of VAR model analysis in the background of natural gas price reform in 2014 and 2015. Then, policy effects of China’s natural gas price reform were summarized and the important reform direction was proposed. Model analysis reveals the following situations. First, price transmission system is interrupted at the city station and its effects can not be delivered externally, so natural gas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 are not influenced by the price transmission system. Second, natural gas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related industries can only affect the issuing time of price reform policies in time sequence, but the adjustment direction of natural gas prices is still independent and mainly influenced by government policies. Third, the development of related industries have immense and complex effects on natural gas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 and also exert an important intermediary effect in the process of price transmission. Therefore, it is concluded that natural gas price should be pegged with the prices of other energies and regulated moderately. Moreover, it is necessary to exert the cross reinforcement effect of energy industry on natural gas price reform. In the process of price reform, the unified price reform should be adopted from the viewpoint of production-transportation-distribution chains.

Keywords:Natural gas price; Transmission effect; VAR model; Natural gas industry; Price reform; China

作者简介：高军，1978年生，教授;主要从事石油工程管理、技术经济及管理方面的研究工作。地址:(610500)四川省成都市新都区新都大道8号。ORCID:0000-0002-2935-5628。E-mail:swpugaojun@126.com

基金项目：四川高校科研创新团队建设计划资助项目(编号:15TD0006)、四川省社会科学高水平研究团队建设计划资助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编号:10CZZ038)。

DOI:10.3787/j.issn.1000-0976.2016.0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