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坞爱情电影:新世纪的拓展与实践

2016-04-04 02:18

王 冰 雪

(浙江传媒学院戏剧影视研究院,浙江杭州310018)



华莱坞爱情电影:新世纪的拓展与实践

王冰雪

(浙江传媒学院戏剧影视研究院,浙江杭州310018)

[摘要]伴随新传播形态的发展与社会变迁,全球电影格局呈现出从全球到本土更为广泛的传播趋势。特别是亚洲电影工业内部多元的发展潜力和市场吸引力,促使世界电影人、电影公司的目光转向,纷纷聚焦亚洲,开拓其在亚洲电影市场的传播之旅。聚焦新世纪以来华莱坞爱情电影,将其放在全球化语境中,通过对比分析两岸三地爱情电影类型,探讨新世纪华莱坞爱情电影的类型拓展与景观化变迁。

[关键词]华莱坞;爱情电影;类型拓展;景观化;跨地实践

伴随新传播形态的发展与社会变迁,全球电影环境随着世界格局的变迁而进行了新的调整。一方面全球电影工业,特别是好莱坞电影在传播中其影响力、文化价值随着电影作品的广泛传播扩散至世界各地,对日常生活带来新的颠覆与挑战,同时也将全球电影工业带入新的竞争环境;另一方面亚洲电影产业内部电影生产制作、审查流通、销售放映等环节渐趋多元,向着更为成熟的商业运作模式靠拢,其强大的发展潜力和市场吸引力,促使世界电影人、电影公司的目光转向,纷纷聚焦亚洲,开拓其在亚洲电影市场的传播之旅。

一、爱情片:情感都市的电影想象

电影是能够调和观众、社会及现实生活,产生互动并在观影体验中表达多重意义,产生情感共鸣的重要媒介。薛晓璐导演的爱情片《北京遇上西雅图》,金依萌导演的爱情喜剧《一夜惊喜》,其国际化的主题内容、叙事风格,加之本土化现实情境的融入,不仅呈现出更符合新世纪全球化语境中爱情电影的叙事风格,也使其广获共鸣,成功走进亚洲电影市场。

通过电影所塑造的爱情影像不仅呈现出电影媒介对于日常生活世界的影像描摹,更折射出当前时代社会发展的趋势、轨迹。爱情电影的成功引起我们的好奇,为什么这个仿佛一切都很充裕,物质甚至过剩的时代,对爱的需求却如此强烈?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看到媒体的各类报道难以回避爱情主题,电视节目难以绕开这个富有潜力的核心元素,电影更是作为一种极具商业价值的类型而大肆拍摄并配合档期投入影院。作为情感都市的电影想象,人们通过电影开始移情到虚拟空间去“找爱”。

《北京爱情故事》里洪江终于离婚了,他认为这样就可以和“小三”沈彦在一起了,然而现实是沈彦怀孕了,和锋子有了新的爱情。“爱”,不论是“真爱”抑或“痛爱”“情爱”“假爱”等都成为如饥似渴被需要的内容。爱的匮乏、爱的廉价与贬值,需要通过电影媒介来弥补、来提升、来完成需求。而这样的问题并不仅仅出现在《北京爱情故事》一部电影中。网络的迅速崛起和日常生活中的渗透已经愈发成了都市爱情影像创作和叙事的重要力量。来自网络空间的事件、网络空间的段子、网络空间的语言、网络空间的特征、网络空间的风格都在向电影空间侵入并延伸开来。这一特征也成为新世纪华莱坞爱情电影,特别是在都市空间中的爱情电影类型中显露出“共性”元素。

媒介发展与时代变迁通过电影影像一一展映,构成了对时代记忆的表述。爱情不再是一个千回百转勾人心结的情感体验,而是一个被时代情境切割的碎片化的都市生活景观,呈现的是喧嚣时代都市情感的丰富多元。对于个体来说这些体验与感受随着爱情电影的渗透向着更深层面扩散,带来对价值观念和情感态度的无形塑造与影响。

二、爱情景观:光影都市的景观化实践

电影对都市的表述中:景观是都市的内容,都市是电影的素材。经历观看、构思、想象、改写、建构、再现等一系列过程后的影像使得都市现实生活空间与日常生活被重构,让我们可以了解所处社会和遥远地区的场景,甚至对于未知社会和空间领域也能通过影像的超越想象而得到图解。让我们可以恣意游走在影像化的景观都市之中,感受现实与想象的混合,使电影与都市之间被赋予多重意义,让电影与都市成为密不可分的整体。

新世纪以来,爱情表达随着全球化意识增强,跨地流动的频繁,爱情在现实生活和电影中都以更具多样性的爱情模式呈现,塑造了颠覆世俗传统中对于爱情的“固化”交往方式,形塑了“非传统”的多样爱情景观。一方面,新世纪以来都市生活方式与情感呈现开放与多元,令全球化时代爱情生活形式愈发多样化:同性恋、单身父母、组合家庭、阶段性伴侣、离散家庭等,不再是“特殊化”存在,渐渐浮现于日常生活,在不同层面中获得认知与认同。“跨越地理、文化和政治界限的爱情、婚嫁移民、远方的母爱、求子旅行、全球组合家庭等全球化爱情的产物”[1]154。从恋爱、结婚、生子这种“相夫教子”的经典恋爱结婚节奏到今天同居、丁克、收养等多样家庭组合方式,跨地婚姻、移民家庭等“组合”形式的多样化、扩散化和日常化。

另一方面,在家庭上,几十年前还饱受歧视和迫害的同性恋伴侣现在在很多国家可以正式登记注册,甚至可以结婚。离婚曾经意味着背负罪名、被逐出社交圈,现在也变得极其平常。几十年前遭人唾弃的男女关系模式现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效仿,关键是这些新的生活形式获得了社会认可。许多以往要遭受道德谴责的行为如今已成常态,成为多样生活的一种。“非传统”的爱情景观必然有着一种潜在的二元对立思想,即有“传统”爱情的景观。“传统”爱情并非一种标准,更多的是一种生活中约定俗成或更为“大众化”的日常交往方式。面对更为开放的社会环境,更为丰富的信息流通和社会交往渠道、路径,爱情的观念不再被统一化、模式化呈现于电影作品中,开始将爱情的多元、爱情的不同面向、不同表情、不同形式融入其中。

因而,在新世纪华莱坞爱情电影类型中所展映的是冲破了地域、年龄、性别、身份阻隔与束缚的多维爱情景观。

(一)异地恋:抗衡地域阻隔

在网络上流行着这样一个段子:“要是问我,异地恋是什么感觉,我想说:‘就像在手机里养了只宠物’。”贝克说:“异地恋是指恋爱双方相隔两地,少则相距几百公里,多则跨越不同的国家甚至不同的大洲。现今人们择偶的重要标志是选择范围被最大限度地拓宽了:一个曾经遍布爱情界限的世界变成一个充满爱情可能的世界。”[1]79在异地恋的爱情模式中,需要抗衡的不是恋爱双方的情感,而是爱情与地域的抗衡,异地恋不仅呈现出跨地域的地理阻隔,更为突出的是其在情感与地理两个看似完全不相关联的维度之间的纠葛。成败往往取决于对地域距离的征服或退让,而非单纯的爱或者不爱的情感变化。因而异地恋在新世纪以来的爱情景观中因为社会流动的频繁和日常化而成为更普遍的一种爱情模式。

在异地恋中因为爱情距离成为了可以测量的实际地理距离,因为较之其他模式的爱情更为复杂,不仅有着两个人相处之间的情感距离、心理距离,还多了一层地理距离带来的双重或多重阻隔。对于异地恋的情侣来说,与天斗、与地斗、与对方的家人斗、与身边的小三斗,却始终抵挡不了距离这个无形的阻隔。

乌尔里希·贝克,伊丽莎白·贝克-格恩塞姆写道,当‘外来’一方的伴侣为了爱情远走他乡,……迁居的一方有时在几个月甚至几年内陷入孤独,离开了熟悉、信任的环境,他(她)经常感到不安、不独立、处于弱势,并且丧失了部分自信,甚至是原来内心中的自己。……如果他(她)像很多人那样没有得到这些(工作、收入、地位等),就得接受远在其能力水平之下的职位,要么就失业。当这些发生时,伴侣间便产生了力量的失衡,并且这与个人的性格、能力和成就无关。本地一方的伴侣往往具有显著的权力优势。他(她)不需要忍受文化的断层并保持着一直以来的生活。……通常情况下,由于地理位置的转变可能带来一段关系内部角色的转换。

异地恋情侣不仅是跨地爱情的代表,更成为两个不同地点之间的连接,两地不同文化、社会以及发展的互通渠道。作为两地的个体连接者,异地恋成为爱情的想象式存在景观。它所呈现的是在日常生活中的理解、宽容、信任、接纳、坚持、谅解和隔阂、猜忌、怀疑、不安、争吵、冷战、心灰意冷、以及抵不过寂寞和诱惑的最终放弃。地域带来的距离差异和地域阻隔在交通工具打破地理界限时,这种距离和阻隔依然不再构成交通运输层面上的阻碍,也由此打开了更为广阔的“大千世界之门”。正因如此,在异地恋情侣之间情感博弈成了“在一起”还是“分手”,关系感情存亡的重要“一战”。

跨国恋,成为全球化时代爱情电影新景观。《好雨时节》(《成都,我爱你》)选用了与《纽约,我爱你》《巴黎,我爱你》同类的名称,讲述了一段跨国异地恋。韩国青年东河到中国成都出差,他的好朋友在机场接待了他。两人相约去杜甫草堂碰面。然而,东河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看望相恋的、目前在旅行社从事导游工作的中国同学五月,这次相遇,让两人的心再次碰撞出爱情火花。他们回忆着生日派对的誓言、彼此亲昵的举动,甚至是关于自行车的留恋,但是两人却给出了不同版本。他们相约在雨夜,共同品尝中国的菜肴。然而,当东河主动进行爱的表白时,她却左躲右闪。由于公司安排,东河要离开中国。在雨中,他挽着她的手翩翩起舞,但是气氛似乎显得过于沉静,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作多情。但是,一场机场送别却让两人重新敞开了心扉。

乌尔里希·贝克,伊丽莎白·贝克—格恩塞姆写道,现在的情侣们希望从任何形式的束缚中独立出来,不再需要共同的地域、共同的语言或者共同的国籍。如此看来异地恋也可以被看做是一种浪漫的升华,大幅度地摆脱了社会和文化的束缚,具体表现为不受国度、人种和地理距离的影响。……市民阶层中早已出现‘异地恋’和‘世界家庭’的雏形,只是到21世纪初这类模式才被正式命名,并且被民主化和大众化。

与“无真爱”的爱情观完全成对立面的便是“异地恋”的守护者们,靠着“信念”在恋爱,靠着回忆和想象的混合而憧憬的恋爱模式,这种爱情正是对“无真爱”的身体力行的反驳。《恋爱地图》中东京、台北与上海的“相遇”让几对来自不同地方的年轻人产生交集:尧远从台湾来到东京深造,梦想是成为电脑动画师。但是苦于没有灵感,创作枯燥。一天在大街上偶遇一个浑身散发着哀戚气息的女子,他对她一见倾心。女子是年轻的画家美智子,最近正在遭逢失恋的痛楚。因为爱情的感染,其重新激发了创作的欲望,为美智子画下一张张画。在台北的阿苏彻夜不眠,组装书架。厚重的零件让她招架不住,便找来好友阿铁。阿铁第一次来台北,不懂中文。本以为可以发展一夜情的他看见只是干粗活,不过善良的他也痛快地帮起忙来。天亮了,阿苏请求他去跟前男友传个信,可是等来的回复从一句中文也不懂的阿铁嘴里说出来,已经支离破碎,阿苏哭了。坐在阿铁的摩托车背后穿越长长的隧道时,她紧紧抱住了他。云是一个爱打瞌睡的女孩子,和母亲相依为命,自从日本美少年修平来到上海并租了他们家一间房屋后,云的感情就起了变化。她开始关注他,可是他对日本的恋人还念念不忘。

《一生一世》隐含的跨国异地恋中,双方相处需要的不仅是简单的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居住地点的改变虽然带来地理空间上的迁移,然而更多的在于在一个已经形成生活习惯、社会身份、文化习俗等方面的全部放弃,而重新建立一套生活、价值和文化体系。表面上居住地迁移实际成为了决定异地恋走向成功或者失败的关键。这其中所隐含的是:在居住地迁移这个决定中,伴侣双方需要重新平衡力量达到和谐,如果无法平衡的话,这段感情会面临严峻考验,而谁做到了,就会为双方打开了美好的前景和未来。

此外还有更为复杂的跨地跨国、跨民族等恋爱组合形式,而这些现象在今天的城市日常生活中已屡见不鲜。全球化的深入不仅在地理阶梯上从东部向西部延伸,流动的更加迅速,在深层的文化、生活、观念、选择等方面也都带来重要的影响。

远距离的恋爱塑造了一种能够跨越地理距离的、通过媒介感知带来的亲近,这种亲近反而能够填补近距离恋爱情侣之间那种“习惯性沉默”和“相对无言”。通过爱情电影,表现了当今时代社会爱情观念的一种呈现,对于爱情的幻想在今日被越来越物质、金钱和赤裸裸的交易冲击,建立的爱情价值观念不断被冲刷,大量的社会新闻所呈现给受众的就是这样一种爱情观转变中的种种极端现象。爱情观念从之前的结婚生子,“从此以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种迪斯尼童话建立的“萌芽”爱情观开始向着现实社会、物质社会转变,对于选择的现实和利益的赤裸裸追求也让位于这个群体。而结婚生子也被颠覆,结婚丁克,结婚离婚都成为了共存的爱情观念到家庭实践的一种关联。

(二)忘年恋:冲破年龄禁忌

爱情的年龄差异除了进入婚姻之时有着法定的“适婚年龄”外,其实并无特别的法律限定,然而在社会生活的约定俗成中,爱情却有了年龄的“限定”或“标准”,如“男的不能比女的小”“男的不能比女的大太多”等等总会被提及,然而究竟小多少?大多少却很难界定,一般三到五岁都在接受范围,尽管有着“女大三抱金砖”的俗语,然而真遇到这样情况时多少也会受到内心的挣扎和家人的论证。进入新世纪这种“爱情年龄”的“标准和讨论仍然继续,然而社会现实的变迁和诸多因素如金钱、家世、物质条件等的注入,一方面爱情年龄的标准在社会生活中,在家长里短的讨论中仍然继续;另一面现实的情况也在不断瓦解。

忘年,意为对于年龄概念的忽视或忽略不计。关于年龄的“标签”也开始越来越多的在社会流传,在不同群体、不同身份的人身上打上烙印,“大龄剩女”、最为“锥心”,此外“小鲜肉”“大叔”“大婶”等等称呼成为焦点。女性不结婚成为“过错”,成为被社会“无法放过”的群体。而别具年龄魅力的“成熟男性”将其延伸成对于性别和年龄看待的双重标准,成为当下社会“新风气”。当前日常生活中的“忘年恋”新闻已经不再惊人眼球,特别是在越来越多的同类事件之后,年龄仿佛已不再是爱情的困扰因素,而人们的接受尺度也日渐放宽。不仅结婚年龄越来越晚,年龄差异也慢慢放宽。《我老婆未满十八岁》中当大部分青少年还在校园享受着“早恋”或“懵懂”的校园爱情时,张十三与YOYO却突破了“十八岁”这个既成人又非法定婚姻年纪的界限,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师生恋”+“忘年恋”的全新爱情故事。

《大叔,我爱你》中十八岁的“红星社二代”乐队主唱沈绮在酒吧演唱后与另一乐队发生激烈争执,阴差阳错与早上发生交通冲撞的方家成再次见面。方家成为了在母亲面前隐瞒在香港失业无奈回到上海的秘密,瞬念之间“绑架”沈绮当女友。情窦初开不识风情的沈绮,就此一发不可收拾,酒吧买醉,江边狂呼,现场邀唱,死乞白赖,萝莉不善爱情,只能真情呼唤。这场忘年的爱恋因一个从黄浦江里捞上来的旧箱子揭开了一段“大叔”+“小萝莉”的甜蜜爱情。

除此之外,“大龄剩女”也成为新世纪的爱情“问题”。在《我愿意》中,32岁的唐微微在今天社会的“界定”中已然成了“苦难户”,既是设计公司的白骨精,也是大龄剩女,这样的身份让她自身不得不多了一个“迫切待嫁”的“舆论”标签。闺蜜靳小令在怀孕期间热心为她网络征婚并安排了相亲。结果却是唐微微装孕妇吓跑了大多数,只剩下一个杨年华,两人由此相识。电影将女主角设置成条件优厚的“大龄剩女”,由此进入两男之争的情敌大战。这一情节设置与欧美商业爱情电影的叙事情节设置有相似之处,整部影片结构与情节设置也多有参照《情归阿拉巴马》《曼哈顿女佣》《情敌大战》《随波逐流》等影片,虽然故事情节不同,然而结构和模式却非常相似,这也是今天此类被称为“爱情小品”的商业元素和市场运作需要下的爱情电影模式。

类似影片还有《非常幸运》《非常完美》中的大龄姑娘苏菲遇到各种挫折和困境却都有王子般男生救场,并虏获其芳心;《一夜惊喜》中范冰冰与“年下男”的爱情成为众多姑娘幻想中的爱情模式。《爱出色》《20、30、40》《夏日嬷嬷茶》《百年好合》《恋上你的床》《志明与春娇》《亲密敌人》《我知女人心》等多部影片都有这样的、符合今天受众市场对于爱情的幻想、对于现实中爱情多元模式的视觉体验、对于市场票房的需要的模式和元素,不仅激励着“大龄姑娘”爱情总会到来,不要悲观的潜台词,一边积极鼓励,一边却将年龄问题不断放大,通过强调“大龄剩女”这一标签而迎合社会现实与观影好奇。

(三)爱情仪式的景观化塑造

在电影媒介的影像渲染下,东、西方婚礼仪式和庆典画面都大量涌现。《家有喜事》系列结尾四对“新人”惯例式婚纱礼服,双双对对出场不仅为剧中爱情画上了圆满句号,也让婚礼成为整部电影表演的完美句点。婚礼这个仪式不仅在电影中成为爱情完满的句点和婚姻生活的开端,也仿佛是现实生活中爱情的归宿。很多都市里的年轻情侣、新婚夫妻,为了婚礼可谓煞费苦心,也带来各种各样的婚礼故事。有的因为办不办婚礼而吵架,有的因为办什么样的婚礼而借钱,有的因为讲排场而悔婚,有的因为婚礼助兴而毁了新人,各种社会民生新闻中我们看到不仅婚礼仪式让人向往,婚礼引发的诸多事端更能吸引受众的眼球。一段时间以来“婚礼炫富”成为热议话题:几十公斤金镯子,扁担挑钱等刺激着大众的神经。而在生活中多少人又为了婚礼份子钱这个“红色炸弹”而叫苦不迭。婚礼,成了爱情之路的仪式化“结晶”,仿佛领证并不等于结婚,办了场婚礼昭告天下,才算是光明正大。在这种观念影响下,电影对于婚礼的关注度也随各种社会新闻和事件而得到关注。

新世纪以来越来多的爱情仪式被放置在电影中,刻意渲染着社会对于“考验爱情的标准”。如爱情电影中的求婚,就是重要的景观化爱情仪式呈现。电影中导演、编剧、演员、场景、道具、灯光……众人煞费苦心,想出完美、浪漫、独一无二的求婚桥段,在电影院感动一些对婚姻、爱情憧憬向往的人们,然而从虚拟的影像空间回到现实生活中,这些挥之不去的浪漫情节却成为日常生活中的“困扰”。成为了被模仿、被参照的形式,仿佛求婚不用心、场面不够大、不别出心裁,就无法表达爱之深,或是成了“不用心”“不爱我”的“罪证”。而这种电影化的都市生活和电影的都市化倾向所营造的都市奇观,不仅塑造了新的认知与判断,电影传播的价值观念还通过具体实践得到体验、经验。

三、开启爱情影像的多元景观

在这个没有“真爱”的年代,爱情不再是“忠贞不二”的,而“专一”“唯一”也不再是爱情的标签。“劈腿”“分手”“欺骗”等成为被突出强调的爱情问题。这并不是要探讨爱情本真,而是描述电影中的爱情所呈现的爱情的选择和相处方式的残忍与伤害的“恶”行为。爱情的模样是难以描摹的,可以“小清新”纯爱,也可以“重口味”虐恋,然而不论是哪一种爱情的样貌,在电影中都只是呈现了爱情的一个侧面,并没有将爱情固定、标准化和全景式呈现。爱情中的暗面是一直存在的,正如爱情的美好、爱情的幸福始终存在一样,这种“存在”本就是在不同的情侣之间通过交流和相处而获得不同体验,并非一种固定的“价值”判断。然而爱情是美好的,却在长期的日常中被塑造和不断宣传,或者大量突出了爱情的美好时刻,而相对于爱情之恶被“理想化”所掩盖,爱情的向往都在不断被现实摧毁,电影也更为赤裸裸的展现了一幕幕爱情的“恶”。爱情的暗面开启新世纪华莱坞爱情电影的不同景观。爱情的背叛、爱情的伤痛都成了电影中的真实“标记”,更贴近新都市日常生活百态。

(一)“情伤”系列

如《百年好合》《高海拔之恋II》《同居密友》《游龙戏凤》《单身男女》《非诚勿扰》《致青春》《同桌的你》《爱LOVE》《志明与春娇》《春娇与志明》《醉后一夜》《我想和你好好的》《我爱的是你爱我》《被偷走的那五年》《分手合约》《第一次》《我的早更女友》《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女人不坏》等,这一类电影以男女主角曾经受到爱情伤害,并且获得严重打击,丧失生活信心,通过与另一个陌生人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展开一段“治愈”爱情之旅。

(二)“阴谋”系列

这一类爱情叙事是以爱情中的“阴谋”和“斗争”为主,其结果并非获得美好大团圆式的结尾,而是以“因果报应”为爱情的结局来呈现爱情中的阴暗和悲观。如《双食记》《当爱来的时候》《不能说的夏天》以及香港导演叶念琛“爱情三部曲”《独家试爱》《十分爱》《我的最爱》以及《婚前试爱》《人约离婚后》等。

两类电影中可以看到对于新世纪华莱坞爱情电影的选择和趋向,对于爱情的“理想化”“浪漫化”“盲目化”的呈现比例有所改变,开始更多关注爱情在现实中的样子,将爱情的好与坏都通过电影得以展现,而不再塑造过分简单的爱情幸福让受众去崇拜、迷恋、沉溺。当然也因为新世纪以来成长起来正值恋爱时节的男女对于爱情更为现实这样一个认知之下,仅仅歌唱爱情,宣传爱情的美好很难获得共鸣,向着“现实”爱情转向,更突出爱情的多维度,表达爱情的危险,爱情的伤痛,从而获得更深层次的共鸣。而第二类电影并非获得特别突出的票房成绩,然而这种表达方式却将爱情电影引向一个新的尝试。

以叶念琛的“都会爱情三部曲”:《独家试爱》《十分爱》《我的最爱》为例,他以秉持“无真爱”的爱情观拍摄了一部部充满爱情阴谋的“爱情悬疑片”,体现了以香港普通人为代表的现代都市人对爱情的“解构”,对爱情的满不在乎,对爱情态度的不认真、玩弄和利益心态等“百态”爱情“欺诈”模式。借用网络流行的一句话来表述:“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种爱情中的尔虞我诈,欺骗背叛,满不在乎展现了当前消费社会中年轻人对于爱情的“消费”态度,将爱情当“快餐品”,更加随意的选择、消费、使用、丢弃,而对于爱情中的信任、坚持、责任、承担等重要的相处要素淡化、忽略甚至无感,这也反映出当前社会的浮躁不安和当下年轻人对爱情观的颠覆与无所谓态度。然而较为遗憾的是这一方向的爱情电影更多的还是导演呈现和实验阶段,并没有获得更多的共鸣或者深入挖掘。反而“金钱化”“物质化”的爱情电影更能够迎合市场,让大众陷入盲目之中。

四、结语

电影的核心价值就是体现在世界共享性上,能够跨越国界、年龄、性别、种族、身份、语言、文化等诸多因素限制的爱情,不仅是生活中最美好的情感,更是世界电影人镜头中永恒不变的经典主题。跨越时代变迁,新世纪华莱坞爱情电影,在跨地合作越发频繁,全球流动更趋多样的大环境变迁中,爱情电影类型在内容创作、叙事风格、影像呈现等多个维度也呈现更加多元、多样的不同景观。作为联结世界,沟通世界的集结符号,我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爱情电影所被赋予的情感期望、美好向往以及多样、丰富的镜头语言、创作元素,都使其成为一种世界性语言。这有助于我们从全球电影环境中去了解世界,认识自我,为华莱坞电影的国际化生存提供新的视野与维度。

[参考文献]

[1]乌尔里希·贝克,伊丽莎白·贝克-格恩塞姆.全球热恋:全球化时代的爱情与家庭[M].樊荣,译.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责任编辑鲁守博)

[收稿日期]2016-02-22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中国梦’影视创作与传播策略研究”(15ZD01);浙江传媒学院戏剧影视研究院重点课题“‘中国梦’与‘美国梦’影视创作的比较研究”(ZCXJYS15ZD04)。

[作者简介]王冰雪,女,山东济宁人,浙江传媒学院戏剧影视研究院助理研究员,文学博士,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博士后。

[中图分类号]J9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040(2016)04-008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