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云,刘 新
(青岛大学 文学院, 山东 青岛 266071)
存在主义维度上的个体自觉
——《狂人日记》与《山上的小屋》对比分析
杨书云,刘新
(青岛大学 文学院, 山东青岛266071)
摘要:鲁迅和残雪在精神气质上的沟通是显而易见的。作为五四时代的精神导师,鲁迅首先认识到了个体的存在,并对个体的精神进行了深度的解剖与开掘;残雪,同样钟情于对个体意识的彰显。《狂人日记》以其精神的先觉丰富了中国的文学史以及思想史,七十七年之后,作为个体自觉的一个里程碑《山上的小屋》诞生于中国文坛。二者精神气质的同质性使立足于个体觉醒的研究方向有了可能。通过文本细读,分析二者以个体意识为中心的叙述方式、对主体精神的深度探究以及二者在个体意识伸张上的精神呼应,寻找作家存在主义维度的个体自觉在文学史轮回上的意义将会是一次有益的学术尝试。
关键词:《狂人日记》;《山上的小屋》;存在主义;个体意识
一
当代文学批评中有人已经注意到残雪与鲁迅创作的内在沟通之处,但是从存在主义维度研究《狂人日记》与《山上的小屋》个体意识的作品却少之又少。残雪的《山上的小屋》原载于《人民文学》1985年第8期,在对人的灵魂的拷问与追寻上,它与鲁迅的《狂人日记》有暗合之处。残雪说,“我一直认为自己在继承西方伟大的艺术传统。除了鲁迅,我并不同中国大师对话。”[1]“(鲁迅)一直是我文学上的榜样”[2]。继鲁迅的《狂人日记》所开创的文学传统之后的七十七年,在残雪这里得到了文学上的实质回应。中国文学向来拙于表现人物幽邃的潜意识世界和“分裂的灵魂”图像,鲁迅和残雪是在这条文学道路上探索的实质进行者,二者都为中国文学开拓出了一个新的向度。在对个体意义的伸张上,《山上的小屋》是继《狂人日记》之后的又一个里程碑。二者最大程度上的沟通,是在存在主义维度上对人的个体的自觉。在此意义上进行深入研究,能够帮助我们了解中国知识分子对于“人”的个体的自觉与认知,从而感受中国文学精神自觉的发展史以及中国文学自身的发展态势。
正如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表示的——虽然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痛苦的,但选择则是自由的,那些敢于反抗黑暗现实,积极自由选择,从而创造自己本质的人,就是存在主义英雄。鲁迅和残雪便是。二者在创作的精神气质上是相通的。他们都对个体的存在主义价值进行了自己的思考。鲁迅的小说“格式的特别”是为了“表现的深刻”,正如邓晓芒所说,鲁迅的真精神“是以自身为标本对整个民族文化传统的自我解剖、自我批判精神即‘抉心自食’”,他的“内心不是一片光明,而是一片黑暗。”[3]残雪的小说创作更是“黑暗灵魂的舞蹈”。[4]细读二者的文本,就会发现,虽然二者身处的时代不同,但是他们都以“灵魂抒写”的方式宣告,世界“普遍的存在一个被压抑的‘自我’”。[5]
二
两篇文本的个体意识彰显一方面是通过主人公对自身存在的敏感性表现出来的。无论是《狂人日记》中的狂人还是《山上的小屋》中的“我”,他们的感受都是敏感的。有人会认为,他们之所以敏感,是因为二者的精神状态都是不正常的,一个是迫害狂,一个是神经质。我并不同意这种说法,而认为是作者需要文本中的人物敏感,才会让其患上精神类的症状,来为这敏感性提供合理的理由。文本中主人公之所以敏感,是因为作者要他敏感。之所以敏感,是因为对周围世界的感知性较强,对自身的存在与感受达到了一个相对较高的程度,即自卫性较强。这是作者个体意识的另一维度的展现。
这所有的敏感都是由于怀疑导致的。怀疑是一种个体思想的表露,在某种程度是一种否定思想。怀疑现实生活,就是在一定程度上对现实生活的否定。鲁迅通过狂人来表现对现实的不满与否定,残雪则是通过有神经质的一个“我”来与现实抗衡。
在《狂人日记》中,狂人的个体感受非常敏感。赵家狗也许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他都认为别有原因;赵贵翁或许平常的眼色,他都认为是怪的;就连书上的字,佃户的话,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佃户吃人,哥哥吃人,大家都鬼鬼祟祟的,妹子的肉也兴许是哥哥吃的,说不定自己还吃了几片。从表面的猜疑来看,狂人确实是不正常的,但细细一想,这种不正常在不正常的社会里,是否恰是一种正常呢?他能够从别人的目光之中看到诡异之处,能够从“仁义道德”的字缝里看到“吃人”,他对整个社会,对周围人的生存状态,甚至对自己是怀疑的。他的这种怀疑,是立足在个体存在的完整性、合理性而产生的。鲁迅是反传统的,他反对所有的精神压制,他支持由一个人的前行来唤醒所有昏睡的人们,进而引起大家精神的“疗救”[6]的注意。这里,狂人的所谓的“吃人”并不是真的对人的“食肉寝皮”,而是指社会所造成的精神的虐杀以及这虐杀所带来的肉体的伤痛甚至毁灭。《狂人日记》是以狂人这一个个体为起点,旨在唤起一个群体的对个体意识的自觉。
在《山上的小屋》中,这种个体意识的敏感性(即怀疑或否定)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我”的神经末梢异常灵敏,能够感知到周围环境的所有变化,肉体也产生一系列的反映:妈妈每次来我的房间找东西,总把我吓得直哆嗦;妈妈盯着我后脑勺的时候,“我头皮上被她盯着的那块地方就发麻,而且肿起来”;小妹的目光直勾勾的,“刺得我的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等等,这些反常的体验在中国文学史上是独一无二的,“我”的精神的脆弱以致由这脆弱所造成的肉体的反映都是让人刻骨铭心的。残雪笔下,精神与肉体如此紧密,甚至肉体是要受精神支配的。残雪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世俗亲情所本该有的温情脉脉,她追求的是一种个体的精神的自由,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我从小时候起就想要否定社会亦有的‘现实’观念。因此,我写的作品完全属于我个人的创作行为,……用最少的材料,发挥最大限度的想象力,创造自己的世界。”[7]
残雪笔下的“我”之所以敏感,是因为怀疑,怀疑是对“由来已久”(出自于《山上的小屋》,在《狂人日记》中的表述是“从来如此”,对此狂人给了大胆质问:“从来如此,便对吗?”笔者认为,这一问与哈姆莱特的“存在还是灭亡”同样振聋发聩。)的传统以及现实的大胆否定,这种对传统的不屈服与反叛姿态,“其精神源泉主要有二:一是来源于卡夫卡以来的现代主义文学对人性异化的展示,一是来源于鲁迅以来彻底的反传统精神。”[8]其实,鲁迅、卡夫卡、残雪在精神的深层次上是互通的,都致力于彰显自身的存在与价值。
另一方面,在两篇文本中,主人公与他者、与周围环境的关系是充满敌意的。这敌意源自于个体意识的自觉捍卫——他者或者触犯到了个体的生存权利、价值信念,或者触犯到了其精神的自由与独立,而这些,正是主体所要竭力维护的。
狂人所面对的敌人,除了赵家的狗,赵贵翁,打孩子的女人,佃户,哥哥,陈老五以及哥哥引来的医生,他们或者“吃人”,或者是“吃人者”的帮凶。特别是在狂人与自己家人的对峙中,狂人的怀疑精神所带来的“敌意”已经超越于亲情之上,这正说明狂人反抗的彻底。狂人孤身奋斗,与所有的人争辩,但全无效果。当然,最值得一提的是,狂人自身也在他的敌人之列,“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现在也轮到我自己”。这也许是鲁迅作品最伟大的地方。鲁迅“我时时刻刻解剖他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的解剖自己”。狂人之所以与周围的所有人包括自己为敌,是因为他反对“吃人”。表面来说,狂人对周围人的敌意是因为他们对其生命(即要吃他的肉)造成威胁,他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就鲁迅的精神根柢来分析,周围的人甚至几千年来的传统以及这一心一意传承着这传统的现实社会是狂人精神压迫的施压者,狂人毫无保留的对自己的大哥、对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以及这社会的大胆的质问,就是捍卫自身精神自由的大胆尝试。就此看来,与其说个体意识已经在狂人的头脑中萌芽,不如说鲁迅已经开始了捍卫个体意识的行动,并打算以自己的行动(即狂人对周遭环境的大胆质问与《狂人日记》小说以及其他精神深刻文本的抒写)唤醒其他还未意识到或者习惯于被精神奴役以及肉体摧残的“铁屋子”中的人们。
《狂人日记》中真正有个体意识的只有狂人一个,特别是对家庭成员的态度,狂人与哥哥的敌对关系是单向的,狂人对传统对现实甚至对自己的敌视都是一个人进行的。但是在《山上的小屋》中,出于敌对关系中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个体意识,“我”与家人之间的敌对关系是双向的,出现了对亲情的双重解构,这种敌对更有绝对性。每一个家庭成员都有自己的精神世界。父亲说,“每次你在井边挖得那块麻石响,我和你妈就被悬到了半空,我们瑟瑟发抖,用赤脚蹬来蹬去,踩不到地面。”“我(父亲)奔回屋里,朝镜子里一瞥,左边的鬓发全白了。”母亲也有自己的敏感性,“我开关抽屉的声音使她(母亲)发狂,她一听到那声音就痛苦得将脑袋浸在冷水里。”“被你房间里的光亮刺激着,我(母亲)的血管里发出怦怦的响声,像是在打鼓。”小妹妹更是在对别人的窥视与揭发中寻找存在感,她会给我偷偷报信,告诉“我”抽屉被“他们”重新清理了,并且母亲想弄断我的胳膊。之所以对“我”有疏离甚至敌意,是因为“我”的动作有意无意触犯到了他们的精神自由。家庭中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敏感性,并努力的捍卫着这种存在的坦然。而彼此之间的窥视与敌意正是每个人的强烈的存在感使然,这种存在感超脱于亲情。
只是因为叙述视角的不同,“我”的存在意识、个体意识彰显得更为强烈,并且“我”与狂人不同,“我”永远都不会怀疑自身,“我”对自身的价值追求也有着绝对的信赖。
残雪,她强调的是个体精神自由的绝对性。
三
《山上的小屋》是对七十年前《狂人日记》所倡导的个体自由精神的重新回归。但是因为二者面临的社会环境不同,作家的个人经历以及思想观念不同,这种回归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精神“复制”,虽然都是伸张个体意识,但二者的侧重点是不同的,并且这种不同被认为是文学史意义上个体意识精神转向的结果。
细读两篇文本,我们就会发现两位主人公都有对特定空间的追寻。只是,狂人一心想要摆脱的是家庭、屋子等的禁锢,追求的是开放的自由的空间,而事实上,他所向往的外界并不尽人意。《山上的小屋》中的“我”却不然,我衷心于自己的封闭空间“抽屉”,“我”并没有想过逃离家庭去寻找广阔的天地,但是“我”一心寻找的“山上的小屋”除外,虽然风雨飘摇,那里却是“我”的灵魂安歇之处。
在狂人的“日记”里,可以看出,狂人闲来无事,喜欢 “出门”,到街上走走,并且他的所有的见闻都是从外界获得的。“早上小心出门”、“我闷得慌,想到园里走走”等,对外界的向往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为对封闭空间(屋子、家宅等)的拒绝,“陈老五劝我回屋子里去。屋里面全是黑沉沉的。横梁和椽子都在头上发抖;抖了一会,就大起来,堆在我身上。”可以想见,屋子给了狂人压抑的、沉闷的感觉,他想逃离出去,与外界对话,但是外面的人、事也并不能给予他解脱。早上小心出门,赵贵翁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昨天街上的女人打他儿子,眼睛却看着“我”;街上的小孩子,全都恶狠狠的看着我;从外面来的二十岁左右的人跟“我”也话不投机……所有这些让狂人无处可逃,最终,他找到一个出口,便是把希望寄托于“没有吃过人的孩子身上”。鲁迅对于社会有着清醒的认识,并且原罪意识也让鲁迅的思想更加深沉,他知道自己不能逃脱自身产生、立足的社会,只能寄希望于未来,甘愿自己“肩扛起黑暗的闸门,放孩子们到新生去。”
相对来说,残雪更倾向于塑造自己的内心世界。同样是对特定空间的追求,《山上的小屋》中的“我”与“狂人”的方向正好相反,“我”追求的是更封闭的空间,企图回归自己的精神世界,找寻精神的自由。
其中“抽屉”和“山上的小屋”是文本中最重要的两个意象,是两个具有符号意义的存在。它们代表着一种个人空间,是“我”的精神的栖息地,但却总是会被别人入侵。个体意识只有在受到侵犯时才会被察觉,残雪用现实与个体意识的冲突来强化个体意识,这正是文本叙事的张力所在。
其中“抽屉”是现实中的存在,也代表着“我”现实之中自由的空间,可这个空间却总是不得安宁。我每天都在家中清理抽屉,这是对个体自由空间的享受性行为,可是母亲却说,“抽屉永生永世也清理不好。”母亲在根本上是否定“我”的个人空间的存在的。并且家人“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我享受自己的空间,可是家人的存在与窥视让“我”在对个体空间的追求过程中充满焦虑感,所以“我”一直看到更确切的说是希望山上有一个小屋存在,“山上的小屋”毋宁说是“精神的小屋”,是除了抽屉之外另一个个体精神寄托的地方。
鲁迅和残雪精神呼应的一个地方,便是都倾向于用精神、感觉的荒诞模拟人的焦虑恐惧的生存处境。虽然二者身处的时代环境不同,精神自由的追求方向也不同,但是他们的共同点是都追求精神的解放,追求人权、人性的解放,都坚持不懈找寻个体存在的意义。
希望与绝望是两篇文本精神呼应的另一个所在。他们也是永远缠绕于鲁迅心头的东西,因为存在的必然意义,虽然身处令人绝望的境遇,也说服自己满怀希望;但是他又是清醒的,知道现状是不易改变的,绝望便伴随着希望而来。这种精神在《狂人日记》中有着典型的体现。狂人写作日记的过程正是“希望”建构的过程,日记是个体精神的解剖,鲁迅这是借此来“引起疗救的注意”,所以最后才发出“救救孩子”的呐喊。但是,狂人愈后最终还是赴某地候补,狂人曾是鲁迅希望的寄托于表征,但是狂人一旦病愈,这种表征便被瓦解,解决是绝望的,但是鲁迅正是以《狂人日记》文本的出现于发表来告诉我们,虽然希望本无所谓有,但是我们不能否认文本中希望建构的过程,这个过程正是精神启迪的过程。正如鲁迅在《野草·希望》中所说的,“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由怀疑希望的存在,至视绝望为一种虚妄,鲁迅正在跨越黑暗的深渊,实现着心灵的升华、自我的飞跃。”[9]这也许就是《狂人日记》的价值或者说是鲁迅思想的深沉所在。
“残雪的小说建构起了一张神经症人格之网,让人物相互之间在毫无意义的生活中捣碎那生存的图景,在绝望中结构绝望,在虚无中呈现虚无,无论是人格的衰微,还是人物的扩张,最终都逃不过存在的无意义之网,而坠入存在的悲剧深渊。”[10]就《山上的小屋》这个文本看来,“抽屉”和“山上的小屋”是作者的希望所在,但是就前者而言,“抽屉”总是被别人清理,作者的希望总是遭到破坏;而“山上的小屋”,是作者最后的希望所在,但在文章结尾,作者告诉我们,“我爬上山,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也没有小屋。”小屋并不存在,作者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绝望的结局而否认文本中自由精神的建构过程。对于残雪《山上的小屋》中绝望的理解可以有两种,第一种,是以一种“纯文学”的标准来理解,纯文学“也不是纯粹的形式主义,其中无疑包含着作家个人对生活。对生存事相的更具自由度的把握。”[11]残雪并不在乎绝望,只是跟随自身心灵的走向,心灵的呼唤使文本以此而终;另一种是,任何一种文本在面世之后,都有一个文本接受的问题,正所谓“一千个读者,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笔者认为,“山上小屋”的最终消失,残雪的最终失望,是一种对现实的失望,溯洄文本,文本中也充斥着由于现实环境的不理解(包括家庭、夜晚等等)所带来的种种压迫感、逼仄感。其实,绝望是充斥于整个文本的。
绝望是存在于希望中的,也许是作家个人气质中的悲观所致,鲁迅和残雪的文本中都有对希望建构的尝试,但最终希望还是被解构,绝望占领了精神的高地。这不是作者对现实的妥协,而是其对现实有着清醒认知的结果,但不可否认,希望建构的过程,正是作者个体意识建构的过程。鲁迅和残雪,都肯定个体存在的意义。
结语
在个体意义的追寻上,《狂人日记》和《山上的小屋》都表现出了自身的价值。无论是从精神内核还是文体选择,残雪和鲁迅都有内在的沟通,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残雪个人对鲁迅及其文学观的认同,更直接的原因是残雪与鲁迅作为文学家的精神的共鸣。两个文本,相隔七十多年,但是这七十多年的文学史,无论是文学的创作手法还是文学的创作倾向,都是个体意识发挥以及自由书写的巨大断层。在个体意识的抒发上,这两篇文本有相同亦有相异,相同说明个体意识在文学抒发上走过了一个轮回;相异,更旨征个体意识在文学史意义上的时代走向。
参考文献:
[1]张守刚,残雪. 除了鲁迅,我并不同中国大师对话[N]. 北京娱乐信报,2005-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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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邓晓芒. 鲁迅精神与新批判主义[J].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1996,(5).
[4]残雪. 黑暗灵魂的舞蹈[M]. 上海:文汇出版社,2009:38.
[5]南帆. 现代主义、现代性与个人主义[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103.
[6]鲁迅. 鲁迅全集(四)[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512.
[7]残雪. 为了报仇写小说——残雪访谈录[M]. 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33.
[8][10]罗璠. 残雪与卡夫卡小说比较研究[M].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13.
[9]李玉明. “人之子”的绝叫:《野草》与鲁迅意识特征研究[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62.
[11]陈晓明. 不死的纯文学[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149.
收稿日期:2016-03-03
作者简介:杨书云(1991-),女,山东滨州人,青岛大学硕士,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 刘新(1968-),男,山东胶州人,青岛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现代作家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40(2016)03—006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