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当下思想的路※

2016-04-03 19:31:03贺伯特博德戴晖
诗书画 2016年4期
关键词:省思所思海德格尔

[德]贺伯特·博德 戴晖 译

通往当下思想的路※

[德]贺伯特·博德 戴晖 译

我们想一起读耶稣。我们不得不立刻就问:为什么?以什么样的权利(理由/正当性)?两者只能够从思的当下任务那里明朗起来。思想的当下的使命不再是哲学的使命;它甚至不再是从对哲学的模仿而来的使命,对哲学的规范性模仿是现代的解释学,而结构主义离开了解释学。海德格尔曾回答“什么是形而上学?”,而这里的使命问自己:“什么是哲学?”海德格尔自己曾这么问,但是在上述“什么是形而上学?”的界限内。不去管现代对形而上学的虚构,问什么是哲学?于是,这样发问是为了区分智慧和哲学。

这个意图从何而来?来自哲学和“形而上学”的区分。思想的当下的使命让我们从思想所完成的使命来认识哲学。这个使命不再是问“什么是形而上学?”,就像海德格尔把它作为“思想的虔敬”所要求的那样,甚至不是把这个问题扬弃到“倾听”,因为哲学在与“形而上学”的区分中教当下之思学会承认和赞同(Anerkennen)。承认和赞同只能够关涉完美的所思(Gedachte)。

在我们的当下,作为其使命,思想接受这个意义,承认和赞同地表示自己的感激。相应地,阅读不再是像在海德格尔的思想中那样具有拢集的意义,而是ANAGIGNOOSKAIN,具有再度相知的意义,重新认识所写下的,认识曾是须承认的,而非评论。亚里斯多德已经完全从承认甚至尊敬出发来把握神学的科学。神学科学,它没有去追问“存在者的存在”,而是问第一须尊敬者的当下,TIMIOTATON ON(第一须尊敬者)的当下,把它理解为TETELESMENON,完美者。哲学的以概念把握的方式完成的使命已经完满,从中产生的新的使命是理解完成和哲学的完满之存在的根据。这里,重要的是关注其所思(Gedachte):哲学区别于先行的智慧,但哲学关涉到智慧。

随着哲学和智慧的区分,智慧作为划时代的知而亮相。于是,也出现一个崭新的历史,完满的概念把握的历史。也就是在自身做划时代区分的历史。①参见博德先生的哲学史著作《形而上学的拓扑学》(Heribert Boeder, Die Topologie der Metaphysik, Verlag Karl Alber Freiburg/Muenchen 1980)。

首先是相互区分的理性。关于这一点,理性的完整区分在我们的世界视域中才是必要的。我们的世界只容许模拟第一哲学的历史。所以,在第一个理性区分的维度内,在解释学的理性内缺少承认和赞同的根基,而这个根基对于概念把握的理性却是本质性的。正是看到这种匮缺,对理性进行辨别是一项使命。不过这尚不是当下之思的规范性任务,同样,哲学和智慧的简单区分也还不是规范和尺度上的,历史时代的划分也不是。这些区分就像世界层面的区分,②指现代世界的三大维度:生活及其实践的世界,科学和技术的世界,人的创造性本质的世界。其充分拓展所形成的三种省思形态把历史、世界和语言从哲学历史的完整性中解放出来,构成现代的理性形构。对人的创造性本质的省思亦称现代的核心省思。参见《现代的理性—形构》的导论“现代的完整性”(Heribert Boeder, Das Vernunft-Gefuege der Moderne, Verlag Kar lAlber Freiburg/Muenchen 1988)。是暂时性的。

在概念理性降而为解释学的理性的地方,也就是在时代原则没落之处,世界理性的省思接过了第一这个位置,它作为末世的省思与技术理性相分离,但是关系到技术理性。③体现世界理性的末世省思是指马克思、尼采和海德格尔构成的现代核心省思。它直指现代人的本性,并且以对现代生活世界的当下所做的区分代替古老的人与自身的区分。至于现代之内的第一哲学④指模拟概念理性的以解释学为基础的对现代生活世界的省思:狄尔泰、胡塞尔和维特根斯坦。,那里,对于哲学为本质性的承认和赞同沉沦于体验。承认和赞同体验,这毫无意义,一种先行或者追加的体验同样毫无意义。历史葬身于体验。末世的理性⑤指现代核心省思。才从这种状态里解脱出来,它从概念理性那里继承了思想的品级。就这样,末世理性打破了技术理性的优先地位,把后者理解为“人为制作的”(machenschaftliche)。技术理性没有被理解为一种理性形态的坚实性。⑥现代技术理性虽然从根本上服务于现代生活世界,但却由弗雷格、石里克和库恩构成独立的思想形态。于是思想一直也缺少泰然自若的态度。这种泰然随着三种理性形态的划分才可能,但是完成这种区分却不在现代本身的思想中。海德格尔的泰然仍是虚构的,原因是它从本质上关系到经受住技术本质(的命运)的将来。

回到思的当下使命:不再是世界的区分,而是语言的区分。在语言这里,不仅有必要解脱在无序的理性中的语言和世界的纠缠,①无序之思:与这种思想形态所模仿的现代核心省思相比较,“B”,亦即在对角线上的事关系项,它在马克思、尼采和海德格尔那里是世界性的位置,而这里变为语言性。所谓“语言和世界的纠缠”涉及梅洛-庞蒂、福柯和德里达对马克思、尼采和海德格尔的思想当下现实(Gegenwart)的颠覆。参见贺伯特·博德《亚现代的装置—关于当今哲学的建筑学》(Die Installationen der Submoderne - Zur Tektonik der heutigen Philosophie, Koenigshausen & Neumann Verlag, Wuerzburg 2006)B语言 相互感知的身体 A世界 C历史C历史 B语言 作为“主体”的事 A世界A世界 C历史 B语言 对他者的责任而且必须解脱在结构主义思想方式中的语言和历史的纠缠。②结构主义之思:与这种思想形态所模仿的现代对生活世界的省思相比较,“A”,亦即在对角线上的尺度关系项,它在狄尔泰、胡塞尔和维特根斯坦那里是世界性的位置,而这里接受了无序之思的语言性因素,成为意识形态化的语言。解释学给予思想的历史意义的优先地位在这里被语言中的世界所替代,所谓“语言和历史的纠缠”涉及雅克布森、巴特和列维-斯特劳斯对解释学的历史现实性的解构。参见同上。A语言 C世界 在语言事件中的思 B历史B历史 A语言 C世界 符号学的阅读C世界 思的社会理解和表达 B历史 A语言在解缚中只有技术理性的转移形式保存下来。③语言分析之思:与这种思想形态所模仿的服务于现代生活世界的技术省思相比较,“C”,亦即在对角线上的思关系项,它在弗雷格、石里克和库恩那里是世界性的位置,而这里接受了无序之思的语言性。思想不再有能力把自身与思想之事分开,这是它的简陋。就现代技术省思模仿了哲学史中的自然理性而言,语言分析之思流露出向哲学的开端的回归的迹象。参见同上。C语言 哲学的迷惑 B世界 A历史A历史 C语言 如何用词来曲解物 B世界B世界 A历史 C语言 语言现实性的逻辑性转向何处?不是转向“人为制作的”,而是转向摆脱干扰的理性。这种谈论关涉赖尔所说的思想困境的特点:赖尔谈到“摆脱干扰的语言”—在赖尔这里“摆脱干扰”指去除荒谬或者不符合,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指在我们思想中的“二律背反的发生器”。

当下要紧的是,不仅排除无序之思及其与从前的(思想之)规定的关系,而且也还排除结构主义之思及其与(思想之)事的关系。这样,达到了思想之简陋的极端。在一种值得关注的向哲学的开端的回归中,我们能够说:这是沉迷于知见的思,因而是充满矛盾的思。必须把思想之贫困(Armut)和思想之简陋(Aermlichkeit)分开,贫困的思想知道从DOXA(知见)中挣扎出来,启程走向记忆,具体说,这种记忆不再知道存在者—就像荷马所说的那样,从前和将来的存在者,而是知道所思(Gedachte),它完全不同于知见的内容,也就是不同于DOKOUNTA(知见的声望)。这种所思要在理性关系建筑学中建筑起来。

让我们更切近地看这项任务:按照老的方式对诸关系做出区分,也就是按照在智慧之内的规定、事和思,我们必须说:理性关系建筑学的建筑不能够以规定开始,而是回忆规定和事。思走在这两者的前面。于是我们看到这样的顺序:思-规定-事。看来如此。最好我们写成这样:C(A和B),以便回忆起智慧的区分,智慧的区分从规定开始,以便认识规定的事。直接地从规定开始,这在当下是不可能的了。在我们的理性关系中,思想的先行性是不可避免的。迎接智慧,这在当下不再发生于概念把握(Conceptionen)的方式中。必须把智慧的诸形态放到其曾经是的给定性中。必须把它们接受到思的区分中,而不是理性的区分中。

哪里可以看出当下的思想任务呢?首先在哲学之思的转折上—请注意不是“形而上学之思”的转折—走出开端的知见状态,这个状态带着在第一种理性形态中的顺序,亦即自然理性的顺序:C-B-A,然而并非进入A-B-C,这是智慧形态的第一个理性关系(ratio),而是转向C(A-B)的顺序。由此可见:这里没有新的启示,却要求在已经启示了的(知)面前的审慎(Verhaltenheit)。

在回忆海德格尔的位置时关系到技术之思,这里则不再犹豫是否逃避技术本质,也不再犹豫有没有技术本质的消亡。说得准确一些:没有技术本质的逃避,没有技术本质的消亡。两者在无序的亚现代中皆停留为假象,带着尺度的面目。特别是对技术现象的神经过敏独领风骚,就像在德里达身上可以看到的那样。正是这种敏感症错失思之使命所标示出的当下。最后语言分析的情形也如此。那里,思每一次都必须从自找的两难处境中自拔,对这种思想方式我不谈像海德格尔所说的技术制作(Machenschaft)。海德格尔所思的技术制作仍然处在某种规定之下并且有思之事。这对于亚现代的萎缩的思之形态,对于语言分析之思不再有效。

至于所思者之思,它不再冲击现在时的优先权,例如像德里达那样,另一方面它也不仰仗缪斯的记忆。历史、世界和语言的万物(Alles)只能是回忆起的。从语言的区分出发,它最终关注所言(das Gesagte),只要这种所言在整体上给予思,这就是说,它只关注智慧形态的所言,而智慧形态已经从历史的冥界被提取到我们的当下。

让我们总结这个使命:1.在思之中赢得智慧之所思,把它作为所奉献的(ein zugeeignetes)。2.遵守在记忆中的规定。3.只在规定下看思之事。

仅于此智慧的世界进入视线,一如这个世界从在万物中(bei Allem)的在场和缺席的区分中走上前来,这是第一个智慧世界,与此不同的另一个智慧世界来自万物的给予和隐退的区分,而最后的智慧世界源于万物的设定和扬弃的区分。这里不再有现在时的优先权。从自身出发给自己优先权的只是思想所完成的(das denkend Vollbrachte)。只有它给予思,也就是那在记忆中来到当下的,再说一遍:这种记忆不可能是缪斯的记忆。这是我们的、当下的记忆。这个记忆知道:万物皆已得到言说—这里思的本真使命与我们相遇。

但是,这种言说的诸智慧形态被逐出了直接性,它们不再于直接性中说(sprechen)。没有对存在的追问推动着我们,也没有现在时的优先权推动我们,而是遵守这一点:思考已得到言说的言辞(Wort),把它当作已经给予思的,而不是当作给予知(Wissen)的,原因是知要求现在时。

我们的当下的反思萎缩了,它最后是哲学的分析,这种萎缩是我们的工作(Unternehmen)条件,而不是理由/根据。既没有规定,也没有事让思偏离自身。这是我们这里拣起的分析之思的症状。它是自由的,在当下之思在它的所有形态中都做完了之后,它转向智慧。谈论“做完”(Abarbeiten),这只能关涉当下之思。而当下之思,尤其是在最后的萎缩中的思,面对SOPHIA只还有遗忘的暴力,思根本不再认识在智慧的权利和要求中的智慧,更谈不上承认和赞同它。这里没有像海德格尔想过的命运般的隐蔽性。①在海德格尔所思的命运的原始隐蔽性中仍然有对隐蔽着的一方的设定,保留着对思想的尺度的承认:“什么给予思?”对SOPHIA作为如此之智慧的遗忘是我们的回忆的条件,而不是理由/根据。理由在于业已完成的现代核心省思,在于对“形而上学”的克服。现代核心省思的决裂以对哲学的背叛而触及哲学,即使提到的名字是“形而上学”,而非哲学。从“形而上学”中分离出来的现代省思开启了非哲学(Nicht-Philosophie)。因而,进入我们视线的不是向哲学的倒退,而是只是向开端性的“不”的倒退,对SOPHIA说不。这个“不”被(我们)转向面对SOPHIA的审慎,并且出于这样一种经验,即哲学被误认为“形而上学”的经验,误以为哲学是“存在者之存在的理论”。与此不同,这里看到的是先行的承认和赞同的要求。海德格尔经受和完成了与“形而上学”的离别,与这种告别和忍耐截然不同的是对哲学的孤绝之在(Verschiedensein)的洞见,这里有对其所完成的(业绩的)承认和赞同。瞻望其划时代的完满,思的当下使命不是恢复本质上为历史性的哲学,但也不是凭空为SOPHIA杜撰一个当下。不如说使命在于区分当下,并且以这样一种方式,即使是结构主义所设想的,那种语言虚构的当下也脱落下来。

把诸智慧形态放到思的审慎之中,思在规定和事的单纯关系(Beziehung)面前的审慎。②指前面提到的顺序:C(A-B)看起来如此。然而,这个关系(Beziehung)不再落入A-B-C的关系(Verhaeltnis)之中,显然,思把自身与历史分开。③A-B-C的关系是历史中划时代的智慧形态的关系顺序。从历史放逐到世界,思不是在规定中发现立足处(Halt),而是发展规定,思在现代以世界性的理性从“事”(这个关系项)来展开“规定”(关系项)。请您想想马克思从“事”关系项的开始(Einsatz)。正因如此,在现代核心省思内规定必然显现为令人作呕的(widerwaertig)。④现代核心省思的规定分别是:马克思的资本主义,尼采的虚无主义和海德格尔的对存在的遗忘。只有当思不是从规定出发,而是从事出发,把规定思作是可恶的,这才变得可能。而亚现代的当下的萎缩才促使思本身的那种转折,在转折中思到达面对SOPHIA的审慎,但是思并不在SOPHIA中。

一如我前面所提示的那样,我们所讨论的关系⑤指这学期研讨班的教学主题。并非C(A-B),而是C(A-B-C)。思的当下使命要求,把从前的A-B-C关系提取到思忆中,包括在所思模态中的思。这样,本质上业已完善的所思始终不同于作为当下之思的思。而恰好在此,解释学的整个灾难性跃入眼帘,具体说,在一种自身相续的生活中激活先前所体验的。解释学重复概念把握的关系或者概念把握的理性的关系A-C-B。相反须作一个了断(Schnitt),并且是以C这个开始(Einsatz),在括弧里的智慧顺序(A-B-C)紧跟着C。于是,思想挣脱了生活连续性,一如这种连续性对于解释学是(过去时)基本构成性的。

关于我们的回忆的当下就到此。它不允许在任何地方遗忘其来源—哲学和SOPHIA的区分。在SOPHIA面前,哲学不可能消失,显然只有哲学和SOPHIA的区分清楚地保证那能够在所思之内作为SOPHIA而确立的(东西),能够按照所思的可理解和可继承性(Conceptionsfaehigkeit / Concepierbarkeit)确立起来,没有让双方的区别在概念继承(Conception)中萎缩。⑥哲学的最后一个时代的概念继承理性由康德、费希特和黑格尔构成。黑格尔处在集大成的位置上,他在其科学体系的入门之作《精神现象学》的前言中宣告:“真理实存的真实形态只能是真理的科学体系。共同致力于让哲学接近科学的形态—(致力于)这样的目标,能够放下它的‘爱知’的名字,而就是现实的知—这是我所预先设定的(任务)。知是科学,这个内在的必然性在知的自然中,对此令人满意的解释只是哲学自身的呈现。”(Hegel, Gesammelte Werke 9, 11-24, Felix Meiner Verlag, Hamburg 1980)黑格尔的科学体系的完满使得哲学本身就是知。与哲学并行的智慧(荷尔德林)在黑格尔同时代的人那里的确实遭到忽略,以至于造成一种假象,仿佛随着哲学史的圆满,智慧也沉寂了。哲学和智慧的区别“在概念继承(Conception)中萎缩”指上述历史现象。黑格尔特指的“知的自然”,与其说是自然理性的直接的自然,不如说是《哲学全书》中由概念的稳健的创造力所呈现的经过中介的自然。然而这个哲学传统已经结束,相应的“内在必然性”不在我们的当下。

关于中世纪,由此可见的是:SOPHIA作为圆满的整体,在SOPHIA之前的审慎必须让思与信仰分开,一如信仰是一种思的模态。只有这样对三大时代中的每一个的尊敬才是可能的。再来一遍:思,一如它是我们的思,它始终严格地区别于信仰之思,也就是那作为关系项出现在SOPHIA的ratio(理性关系)内的思。这样,区分首先必须是思自身的区分。区分属于思,一如这种思在诸智慧形态的所思面前持审慎态度。只有考虑到已经完成的诸概念继承(Conceptionen),诸智慧形态的界限才是可能的。否则,没有确定界线的根据。

※ 本文是博德教授在奥斯纳布吕克大学哲学研讨课的开讲辞,研讨课的题目是《耶稣的告别辞—约翰福音XIII-XVII》(Die Abschieds-Rede Jesus – Joh. XIII-XVII),时为1997年4月28日。注释皆为译注,篇题为译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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