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芝燕
论《重返巴比伦》中悖论的意义和作用
冯芝燕
《重返巴比伦》是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它描述的是一个迷途知返的父亲查理要回女儿霍诺莉娅抚养权的故事。故事主要表现的是美国梦破碎之后,人们内心的挣扎和修复,想要回归到最初温暖安定的愿望,但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奈。本文通过对文章中一些悖论的分析,发现主人公查理内心理想的生活状态,以及回到现实之后无法接受的残酷。作者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寄托在查理身上,查理作为作者的影子存在于文章中,体现了作者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本身在经历情感创伤以及美国梦的破碎之后,遭受的理想与现实间巨大落差的内心痛苦挣扎。
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重返巴比伦》 挣扎悖论
现代许多作家们似乎特别热衷于在小说中设计一个充斥着伤痛的世界,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状况。而且小说中的世界往往比现实还要残酷破败。然而,另一方面这些作者们也不忘赋予小说主人公坚定的信念和意志去追寻一个完整恬静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每件事都是完满充盈的,每个主人公都在积极乐观的追寻个人乃至人类的救赎。因此,现代小说也就自然而然充满了一些悖论,比如理想的完满和现实的分裂之间的悖论。不论是在现世生活中还是故事里,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经历了双重的内心挣扎与矛盾。而且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所刻画的许多主人公身上都能看到他自己的影子。那么,作为司各特·菲茨杰拉德最经典的巨著之一,《重返巴比伦》将这种对立矛盾以及悖论的运用表现的淋漓尽致。
《重返巴比伦》在1931年就已经问世,它为纸醉金迷的十年画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警醒了沉醉于其中的个体和社会。《重返巴比伦》这部小说中不断地出现追寻与迷失的简单情节,主人公在重返巴比伦后孤单落寞的离开,渴望肉体和精神的救赎。然而在消极的社会规则处于登峰造极之时,这部小说注定成为宿命的宣判。文如其名,整个小说的基调是充满忧思和焦虑而又很哀伤。作为一国之都,巴比伦重视享乐与奢靡高于一切,这也为美国的爵士时代提供了依据。但是遭受过经济大萧条的冲击之后,巴黎却一反常态表现出了沉寂和无趣,最终走向没落,犹如一颗巨星陨落。在启示录中,天使将石头投进大海并宣称:“伟大的巴比伦在暴力中被摧毁,将永不再现。”这样一来,充满希望和幸福的重返注定含恨而归。
相反地是,霍诺莉娅被作者赋予爱与希望的使命。孩子们本身就不会对世事变迁有多大感受,更何况是生活中的悲剧呢。也就是说他们从来不会被外面的肮脏玷污。霍诺莉娅在小说中的形象本来就是趋于完美,家里的好孩子,学校里的好学生,本身就带有被人追寻的价值。这次重返可以被视为奥德赛式地归途,不仅是到霍诺莉娅的童年还有一个完整的家。自从查理的妻子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爱和温暖,查理努力追求一种可以被呵护倍至的生活。不同于奥德赛,查理最终还是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他失去霍诺莉娅的感受就如同他当年失去妻子海伦那样痛苦。查理妻子的名字海伦很巧妙地重现了查理当年的背叛,而城市的名字巴比伦则展现了他事业上的失败,这两者的出现简直是天作之合。
《重返巴比伦》中的叙述时间和心理时间都是混乱的。小说从对过去的轻描淡写开始,接着回到了正常的复杂叙述,似乎是在提醒大家过去永远不会消逝,要把过去带到现在。就像查理一样,作者菲茨杰拉德对于物质充裕抱有两面性的态度,实用主义和享乐主义。例如查理在文中说的两句话:“如果永远富裕那该有多好!”“我们有一种贵族的特权,这样简直太美妙了!”部分地查理沉浸在已经消失的辉煌过去中,对他来说,那是真正的金钱带来的特权。“如果你不要天下雪,给它钱就好了。”尽管他重修布拉格旧业的渴望是一场白日梦,他也愿意为之倾其所有。查理渴望回到过去美国式的生活,毫无节制的挥霍,而现在也只能重复的提及过去布拉格的辉煌事业来满足自己的想象。查理的过去就像迷魂药荼毒了他的现在,一会儿生活在梦中的巴比伦,一会儿又被拽回到当下,记忆是过去的载体构成了现在。
然而过往就像锋利的刀片切开记忆的保护罩,查理总被赤裸裸的现在所惊醒。在查理的世界里,现在的每件事都和他过去的传奇格格不入,他无法抓住现在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饱受过去的折磨。查理渴望着建造一个温暖幸福的现在,却又沉浸在传奇奢靡的过去中无法自拔,导致了他最终找回女儿的失败,这在文中又是一个悖论的体现。
在《重返巴比伦》里,父亲虽然没有得到女儿的监护权,也没有把她接到布拉格,但他却在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时也不曾有过再度贪杯的念头。他的美国梦比别人碎的早,“在大萧条以前的大繁荣时期,我就已经输光了一切,我现在的所有磨难都是在为过去的奢靡纵欲赎罪”。这让我看到了费茨·杰拉德,这个在自己鼎盛时期输给酒精的人,这个“每天都是凌晨三点”的人。无论如何,他是个不如意的人。搜索他沉迷社交界醉心名利场,她的金元妻子,那个曾让他爱得死去又恨得活来的女人,在他成名后便成了疯子。他渐渐失去了用真心写作的能力。这无疑是毁灭性的。说句公道话,让一个作家如意简直比登天还难,没有愤怒没有反抗没有质疑没有挣扎,那思考的动力便少之又少,小说不是山水画,更多时候阴暗比光明更能策动那一支支笔的挥舞。
托·马斯曼在有明显自转痕迹的小说《托尼奥·克勒格尔》里也曾提到过,春天的景色与阴暗的小酒馆,作家会虽不情愿却也甘心的钻入后者的怀抱。但酒精与一杯杯地举起它的人们,他们与文学之路恐怕只有越来越远。借酒浇愁的费茨·杰拉德只是在借酒求饶。费茨·杰拉的美国梦比谁都沉,醒来时比谁都痛,于是他喝的比谁都多。当他想依靠《夜色温柔》翻身而失败时,他其实已经失去了看上去他拥有的最后本钱,自信。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潦倒得靠写点儿小剧本维生。他的挣扎与痛苦,在《重返巴比伦》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小说的尽头,你可以看到他忏悔的决心与勇气。就这点来说,我打心眼里敬佩他。信心使他重新拿起了笔,也开始了六章的《最后一个大亨》,也让他残败的身体在一个操劳的工作日后彻底的停止了工作。他是这样的象一个赶集的农民一样死去:集市上熙熙攘攘,没人在意你的状态,只想看看你到底可以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他们的关注。我想为你哭泣,但又觉得在你哪怕最不如意时,也不会要谁的怜悯。你还是就这样去死吧,我那最后选择与勇敢并肩站里的费茨·杰拉。
小说中最大的冲突存在于查理自身,不仅仅是过去的查理和他所做的罪行之间的矛盾,还有现在的查理和他所面对的诱惑之间的矛盾。查理很努力地想要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过一个完全不同于过去的生活,但是过去的生活让他养成的不良习性造就了他追寻自我的困难。在《重返巴比伦》这部小说中,作者揭示了上瘾人格的人想要打破自己成就新生活是特别艰难的,而本文简要的展示了文中的悖论,目的在于让人对于《重返巴比伦》中的矛盾点有一个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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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