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貂熊野外救护和生境维护研究

吕连宽周明

(1.内蒙古大兴安岭林管局野生动植物保护办公室，牙克石，022150；2.内蒙古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莫尔道嘎，022191)

内蒙古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貂熊野外救护和生境维护研究

吕连宽周 明2*

(1.内蒙古大兴安岭林管局野生动植物保护办公室，牙克石，022150；2.内蒙古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莫尔道嘎，022191)

貂熊是中国寒温带针叶林生态系统的典型代表物种。由于生境恶化、食物短缺及人为干扰等因素，处于极度濒危状态，被列为国家Ⅰ级重点保护动物。本文以多年貂熊保护管理工作实践为基础，并结合国内外貂熊研究成果，分析貂熊致危因素，有针对性地提出了野外救护和生境维护措施。结果表明：在貂熊集中分布区要保护好其猎物的丰富度，在食物匮乏的季节和区域适度补饲，以减少食物短缺造成的危害；对受伤染病个体及时进行救治；对受困和非法收容个体及时进行救助；保护好貂熊分布区内的倒木，保持林分适当的郁闭度；为貂熊建造足够数量的适宜人工洞穴。同时倡导开展人工繁育研究，建立人工种群，适度野化训练放归自然，达到拯救野外种群的目的。

貂熊；

貂熊(Gulogulo)是典型环北极动物，也是寒温带针叶林中的旗舰物种之一，被誉为中国泰加林里的“大熊猫”。貂熊广泛分布于北纬48°～77°范围的欧亚和北美大陆北部[1-2]，世界最南端分布在中国，最北端分布在北美地区[3]。在中国仅见于大兴安岭北部和新疆的阿尔泰林区，被列入国家Ⅰ级重点保护动物，《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将其划分为稀有(R)的濒危等级中[4]。

由于栖息地恶化，食物来源减少，中国境内大兴安岭地区貂熊仅存200只左右。2009年在大兴安岭林区针对貂熊种群数量及分布所进行调查的结果表明，目前大兴安岭林区貂熊种群数量207只，其中大兴安岭西坡123只，大兴安岭东坡84只[5]。处于极度濒危状态，应引起当地政府和林业部门高度重视，切实加强监测和保护。

1 研究方法

以多年貂熊保护管理工作实践为基础，并结合国内外貂熊研究结果，分析貂熊致危因素，针对食物资源、生境和人为干扰等关键因素方面展开分析论述，综合分析有效进行生境维护和野外救护的方法和内容。

2 研究地区概况

内蒙古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大兴安岭西坡北部额尔古纳市境内。保护区西北以额尔古纳河为界，与俄罗斯隔河相望；东北与奇乾林业局毗邻；西南与额尔古纳市吉拉林林业局接壤；东南与莫尔道嘎林业局相连。总面积124 527 hm2，地理坐标为：E120°00′26″～120°58′02″，N51°29′25″～52°06′00″。自然保护区内保存着大面积的以兴安落叶松(Larixgmelinii)和樟子松(Pinussylvestrisvar.mongolica)为主要植被类型的原始寒温带针叶林，是大兴安岭北部山地欧亚针叶林植物区的缩影。

境内最高海拔1 030.6 m，最低海拔415 m。本区属大兴安岭林业气候区，并具有大陆性季风气候特征。年平均日照时数2 614.1 h，年降水量414～528 mm，多集中在7～9月。积雪期可达200 d左右，年平均气温-6℃～-4.0℃，极端最高气温33.9℃，极端最低气温-50.2℃，无霜期100 d左右[6]。

内蒙古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现有脊椎动物338种，包括兽类6目16科48种，鸟类18目44科238种，爬行类2目3科6种，两栖类2目4科6种，鱼类6目12科40种。保护区内典型代表物种包括貂熊、紫貂(Marteszibellina)、棕熊(Ursusarctos)、水獭(Lutralutra)、马鹿(Cervuselaphus)、驼鹿(Alcesalces)、雪兔(Lepustimidus)、黑嘴松鸡(Tetraoparvirostris)和大鸨(Otistarda)等[6]。

保护区现有野生维管植物654种(包括种下分类群)，隶属于90科315属，主要包括钻天柳(Choseniaarbutifolia)、浮叶慈姑(Sagittarianatans)、野大豆(Glycinesoja)、偃松(Pinuspumila)、樟子松、膜荚黄耆(Astragalusmembranaceus)等。另有苔藓植物52科97属199种，地衣植物15科32属68种(1变种和1亚种)及大型真菌39科110属321种[6]。

3 分析结果

3.1 在貂熊食性方面开展的生境维护和野外救护

貂熊是典型腐食性动物，但在食物短缺时也主动捕食有蹄类大型动物和啮齿类动物。貂熊生性贪吃，食物复杂，喜食大型兽类的肉，包括驯鹿(Rangifertarandus)、马鹿、驼鹿、原麝(Moschusmoschiferus)和狍(Capreoluscapreolus)等大型食草动物，还捕捉赤狐(Vulpesvulpes)、水獭、鸟类和鼠类等动物，也吃蘑菇或各种浆果[7]。

入冬季，大型食草动物的幼崽已经相对长大，难以捕捉。多数情况下貂熊跟在大型食肉动物后面，捡食狼(Canislupus)、猞猁(Lynxlynx)等的剩余食物，有时甚至与之争夺食物[8]。

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仍有些人以猎为生，大量野生动物死在猎人枪下或被夹住套住，貂熊也未能幸免。时下还有极少数不法分子深入林区偷猎，对野生动物的生存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大型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种群数量已明显减少，貂熊种群数量也显著降低。同时，幸存的貂熊种群的生存也更为艰难。由于大型动物数量减少，貂熊的腐食食物来源受到限制，因此更依赖于主动捕食猎物，导致消耗更多的能量和体力。有时数天难以得到进食，甚至因缺少食物而饿死[7]。

为满足食物匮乏期貂熊的取食需求，2009～2014年，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研监测人员在保护区建立了48个投食点，并安放了远红外照相机，覆盖了整个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75.6%的面积。1个星期投放食物2次，每个投食点1次投放食物2 kg，总共投放食物240次，总投食量23 040 kg。结果表明，37个投食点有貂熊取食，并留下了影像记录资料。共记录284次，其中照片197次，视频87次。投放的食物种类主要包括牛肉、羊肉、猪肉、鱼和鸡等，调查发现这些肉类已被吃完，只剩下大块骨头，表明投食效果较好，最有效食物是肉类，其次是鱼类和鸡。

针对上述情况，采取野外救护和生境维护的主要措施包括：(1)首先保护好貂熊集中分布区内的大型野生动物，杜绝人为干扰和破坏，尽量保持其猎物的丰富度。其次是在食物匮乏季节和区域，建立投食点，为貂熊投放食物，解除貂熊饥荒。(2)扎实做好野外救护工作。在保护巡护救护过程中遇到的因在抢夺食物或争夺配偶而受伤的个体，要及时采取医学救治。而遇到饥饿或受病个体时，要在其附近投喂食物，对得病个体如有可能要立即进行救护和诊治，待恢复健康后放归原来栖息地。

3.2 在生境方面开展野外救护和生境维护

生境是野生动物种群生存和发展的基础，其结构复杂，各种生物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因此，研究貂熊与生境之间的关系，弄清貂熊对生境的需求，对拯救濒危的野生貂熊种群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根据张明海和朱世兵研究结果：貂熊喜欢郁闭度适中(40%～60%)，乔木数量较高(≥80棵/100 m2)，倒木数量较多(≥10棵每100 m2)的生境；貂熊仅对中低海拔的地方有正选择性，喜欢坡度小(0°～20°)，且坡向朝东或朝南的生境，选择隐蔽度适中(40%～70%)的生境，往往选择距河流500～1 000 m内活动，喜欢距居民点距离大于或等于20 km，距公路铁路大于等于5 km的生境[9]。

在这些生境因子中，海拔高度、坡度坡向、距居民点河流和公路铁路的距离是不变的，可变的是郁闭度、隐蔽度、单位面积上的乔木数量和倒木数量。当前在搞森林抚育时，均清除过密林分病腐木枯立木和风倒木；过去的主伐抚育伐和卫生伐生产等，都要伐除和清理掉一部分或大部分林木。这些措施无形中使森林郁闭度和隐蔽度降低，林内倒木数量减少，降低了貂熊的生境的适宜性。

为了保护森林生态系统，目前国家天然林保护二期工程已经启动，大兴安岭林区全面停止商业性采伐，但林区还存在一定规模的森林抚育生产。当地百姓为了解决烧柴问题，不断从林子里捡拾倒木站干，严重影响了貂熊生存和活动。

为此应采取的生境维护野外救护措施：(1)公安资源林政部门严格执法，严禁在貂熊集中分布区捡拾倒木站干。(2)当地政府和林业主管部门在组织森林抚育活动时，强调保留林地的倒木，尤其是那些粗大胸径的倒木，抚育后林分保留适当的郁闭度和隐蔽度。

貂熊在非繁殖季节无固定的巢穴，栖息于岩缝或其他动物遗弃的洞穴中。在繁殖季节筑巢于树洞、悬崖和石缝中，或占据其他动物巢穴[10]。在繁殖巢穴类型上，有分娩巢穴和育幼巢穴；分娩巢穴是幼仔出生的巢穴，随着幼仔的长大，分娩巢穴不再适合时，幼仔将会被母亲带到育幼巢穴[11]。较好的巢穴是一种稀缺资源[12]，能保证洞穴期母子安全和食物需求。在一定程度上，条件良好洞穴，对提高貂熊的繁殖成功率非常重要，影响着貂熊种群生存和发展。缺少合适的繁殖巢穴，貂熊的幼仔将面临更严峻的生存环境及被捕食风险。

既然巢穴对貂熊如此重要，我们不妨在貂熊的集中分布区，按着貂熊各种类型洞穴特点和规格为貂熊建造洞穴，并保证足够的密度和数量。

3.3 在人为干扰方面开展野外救护和生境维护

大兴安岭林区大规模开发建设及其他经营活动，对大兴安岭生态系统产生了严重影响，直接导致生境原始性降低，野生动物栖息地片段化，生境质量下降，生物多样性降低。这些变化既影响了貂熊本身，也影响了其猎物。为此国家和地方采取的综合措施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1)2012年以来，国家把生态建设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强调加快国有林场和国有林区改革，继续推进天然林保护工程建设，全面停止商业性采伐，整个生境质量将向好的方向发展。预计经过30到50 a的保护和恢复，林区生态环境将接近开发初期的水平。

(2)严格执法，死看死守，像爱护眼睛一样，珍惜爱护野生动物。偷猎是造成貂熊种群数量减少的直接原因，也是主要原因。公安干警和保护区工作人员要经常深入保护区开展保护救护巡护工作，严格执法，加大打击偷猎力度，营造一个保护野生动物良好气氛和环境。杜绝偷猎盗猎行为的发生，保证野生动物安全，为恢复貂熊和其他野生动物种群的数量和分布提供保障。

(3)对因猎捕而受伤的个体要及时进行医学救助，对非法收容的个体，及时前往解救，放归自然。

(4)进一步开展关于貂熊人工饲养繁育方面的科学研究。积极开展生态生物学研究，建立繁殖基地，掌握繁殖规律，发展人工种群，并进行野化训练，为最终恢复貂熊的自然种群奠定基础。

4 讨论

4.1 貂熊的家域较大，雄性为422～1 506 km2，雌性为73～335 km2[13-14]。但领地大小可能与食物丰富度、理想洞穴密度和大型食肉动物有密切关系。猎物丰富，理想洞穴可获得性较高，大型食肉动物较多，貂熊的家域范围将相对较小。猎物足够丰富，貂熊捕捉猎物的时间能量消耗成本较低，而不至于在食物匮乏的季节，长途跋涉去寻找食物。理想洞穴密度足够大，貂熊便可轻而易举地找到洞穴御寒休息。在繁殖期雌性貂熊可很方便地找到繁殖洞穴，在那里它们可以安全分娩，安全哺育幼崽，而不受其他捕食者打扰。大型食肉动物足够多，证明那里的猎物也很多，貂熊可以捡食它们的剩余食物或主动夺取食物充饥[15]。

4.2 种内或种间竞争也是该物种致危的重要原因[16-17]。两个或两个同性为了争夺领地互相厮杀，有时甚至将对方置于死地。几个雄性为了争夺配偶可以将对方咬伤甚至杀死[16]，这样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种群的发展。

貂熊能捕食大型食草动物，但它的捕食能力并不十分强大，有时在捕食时可能会受伤。有时有可能被大型肉食动物当作猎物捕食，有时在与大型肉食动物争夺猎物时受伤，甚至被杀死[17]。

4.3 人为影响是貂熊种群数量减少的主要原因。偷猎可使貂熊种群数量直接减少，还使貂熊的猎物即大型食草动物减少，也使大型食肉动物减少。林区的长期开发建设使貂熊的原始生境破碎化和片段化，而貂熊生存区域较大，在当前情况下很难满足其需求，需要长时间的恢复。狩猎、偷猎及林区生产作业等人为干扰因素对貂熊种群产生了不利的影响。要加大宣传力度，充分利用电视广播报纸网络等媒体，宣传《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森林法》，宣传野生动物是我们的朋友，森林是我们可爱的家园，将保护森林和野生动物变为全体人民的自觉行动。公检法严格执法，严厉打击偷猎盗伐等违法行为，用实际行动保护好我们的环境和野生动物的生境。

4.4 建立以貂熊为主要保护对象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在我国先后建立了以丹顶鹤(Grusjaponensis)、大鸨、东方白鹳(Ciconiaboyciana)、大熊猫(Ailuropodamelanoleuca)和朱鹮(Nipponianippon)等珍稀野生动物为保护主要对象的保护区，但特以貂熊为保护对象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却至今还没有建立。因此，应在貂熊集中分布的大兴安岭北部和新疆阿尔泰林区尽快建立专门的貂熊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使貂熊种群得到切实保护。

4.5 内蒙古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与俄罗斯共同边境线长120 km，边防部队为了防止有人偷越国境，在边界线附近架设2.4 m高铁蒺藜网，严重影响了貂熊等野生动物的自然移动或扩散，缩小了活动区域，甚至致使产生种群退化现象。额尔古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正在与当地边防部队协商，在边境每隔300～500 m开设一道生态通道，确保貂熊等野生动物互相流动，促进其基因交流和种群增长。

4.6 倡导开展貂熊人工饲养繁育方面的科学研究。在国内外关于貂熊方面的研究成果很多，但人工驯养繁殖成功案例并不多见，所以，开展人工驯养繁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必须从头开始，首先从貂熊的生物学特性、生态学特性、生理生态和营养生态等方面入手，深入开展人工饲养繁殖试验，逐步建立人工种群。其次，对人工繁育的种群在自然条件下进行野化驯化，提高其适应野外环境的能力，适度野放，最终达到恢复貂熊野外种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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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Field Rescue and Habitat Management of Wolverinein Inner Mongolia Erguna National Nature Reserve

Lv Liankuan1Zhou Ming2*

(1.DaXinganling Forestry Authority，Wildlife Protection Office，Yakeshi，022150，China；2.Inner Mongolia Erguna National Nature Reserve，Mordaga，022191，China)

Wolverine is a typical species in boreal forest ecosystems in China.Due to habitat degradation，food shortages and human disturbance，it is extremely endangered，and was listed as a class Ⅰnational protected species.In this paper，based on many years of wolverine protection and management practices and research achievements domestic and abroad，we analyzed the threat factors.Here we make recommendations for field rescue and habitat maintenance.We should maintain prey abundance in the central distribution area of wolverine and provide food during seasonal food scarcity to reduce the harm caused by food shortages.We should rescue and treat the injured or sick individuals promptly.Trapped or illegally possessed animals should be rescued promptly． Fallen trees should be maintained in wolverine habitats and suitable forest coverage should be maintained． Manmade shelters for wolverines should be installed． Meanwhile，we recommend research on captive breeding，founding of a captive population，and carry out re-wilding for reintroducing wolverines to the wild to protect and rescue the wild population．

Wolverine；

稿件运行过程

2015-12-15

修回日期：2015-01-15

发表日期：2016-02-10

Q958.1

A

2310-1490(2016)01-15-05

野外救护；

生境维护；

莫尔道嘎

Field rescue；

Habitat maintenance；

Mordaga

吕连宽，男，50岁，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野生动植物研究。E-mail：lgjbhc@126.com

*通讯作者：周明，E-mail：medgzm@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