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与《野性的呼唤》中的自然主义对比

2016-03-29 09:38
长春师范大学学报 2016年9期
关键词:白牙巴克呼唤

杨 明

(华东交通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西 南昌330013)



《白牙》与《野性的呼唤》中的自然主义对比

杨 明

(华东交通大学 外国语学院,江西 南昌330013)

本文对杰克·伦敦的两部作品《白牙》与《野性的呼唤》中所表现的“适者生存”观点予以肯定并适当理解其别样观点,并从遗传与环境两个角度对比展现杰克·伦敦的自然主义写作风格,阐释环境和遗传对生物的双重影响,以及作者对当时社会的自我认知。达尔文提出的“适者生存”局限于激烈的生存斗争中,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而从杰克·伦敦这两部作品的对比中,我们可以清晰地认识到,文明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适应文明而存在的生物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者。在这个过程中,起关键作用的是爱。

适者生存;自然主义;荒野;雪原;野性;文明

自然主义是文学艺术创作中的一种倾向,起源于19世纪中后期的法国。它的创作特点在于既排斥当时盛行的浪漫主义思潮中的想象、夸张等因素的影响,又对现实主义对现实生活的典型概括表达轻视和不满。它在法国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久,却影响到了一批批优秀甚至卓越的文学、艺术创作。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生长于这种思潮盛行的时代,在他的作品《白牙》和《野性的呼唤》中,有一种隐含的却能够让读者信服的“环境决定论”和“遗传决定论”两种相辅相成的哲学思想存在,这是自然主义在他的文学作品中出现并进行影响的明证[1]。笔者以上述两部作品为例,解析杰克·伦敦的写作风格及特点,尽量使读者更深层次地了解其自然主义风格以及他对人类社会生存现状的审视和反思。

一、写作背景和生存写照

杰克·伦敦,1876年生于美国加州一个破产农民家庭,艰难贫困是他从小到大的生存标志,所幸喜爱读书的他有机会把兴趣和精力放在读书上,在工作之余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知识的海洋中[2]。贫困没有压弯他的脊梁,相反,这些痛苦的精力打磨着他,使他的作品展现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光辉和文学价值,深邃复杂却处处透漏出一种隐约的豁达,从而获得了文学界乃至艺术界的高度评价。而同时代的那些大家的思潮也对他产生极大影响,譬如文中随处可见的“适者生存”这一由达尔文提出的高明见解也被他巧妙地化用在作品中,从而传播在每一个读过他作品的人的心中。

《荒野的呼唤》主要写的是一条生活在人类文明世界中的狗——巴克。它生活在一个法官的家庭里,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而当苦难降临时,它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那天它被狗贩盗走并卖到了远离以前生活的北方城市,这里不再有每天准备的丰盛餐饭,气候也变得寒冷[3]。作为一条在人类眼中与其他动物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狗,它的待遇并不会因为曾经的养尊处优而有任何改变,它有了从未有过的体验,鞭打就像曾经的喂餐一样频繁,被套上器具为人类拉雪橇,从文明的中心一下进入原始世界,它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可这并不能改变它的处境。它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人类的冷酷无情以及同类之间赤裸裸的毫不加以掩饰的争斗。为了生存,它不得不学会一种和以往生活完全不同的哲学“只求活命”,开始变得机智或者说狡诈,争勇斗狠。在这个过程中,它慢慢挣脱了人类强加给它的文明枷锁,野性渐渐复苏[4]。

《白牙》则是完全相反的一个类型。白牙生于荒野,很早就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道理,在吃与被吃中间。它继承了它的狼父亲的凶狠和勇猛,在它母亲回到自己主人身边时,它也被人类转送给其他好友。它表现出来自母亲的忠诚的基因,顺从、忠诚,而且遵守纪律。在主人手下,它作为领头的存在,可是在又一次被转送后,它的生活不得不回到原来的基调上。新主人以训练残忍好杀的白牙为乐,它只有拿出曾经的好勇斗狠来保证生存的意义。后来在与另一条狗的争斗中,战无不胜的白牙差点“阴沟里翻船”,让它活下去的并不是它引以为傲的本事,而是一位有教养的人的善心。生存的惯性使得它无法迅速接受这种转变,可在那个人的感化下,它决定用来自基因深处的忠诚和爱来回报最新的主人。后来它为了救主人几乎丧命,却又奇迹般地恢复过来。白牙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路,脱离了原始世界,进入文明中心,文明也在它原本被生存环境黑化的心中生根发芽。它成为了一条脱离低级趣味的狗,并在人类社会中安度晚年。

两部作品中都出现了文明与原始的碰撞,令人欣慰的是两位主角都得到了从属于自身意志而不是接受他人压迫的归宿。巴克从文明走进原始,不得不适应原始森林里的争斗法则;白牙则是从原始状态一头撞进被人类统治的文明世界,它的好勇斗狠在最初时候是想被隐藏的,可是它那残忍的主人也是大多数人类的共性。虽然自诩远离野蛮、向往文明,可是那种原始的天性植根于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当然,也会有一部分像救下白牙的那个白人的存在,他们被其他不同属性的人诟病为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可正是他们的存在才让我们感受到人性的光辉,让我们清楚文明的存在并不只是文过饰非,而是当真有着存在的意义[5]。

我们可以认识到“适应”这种植根于生物本身的本能性存在。文明世界的巴克可以在原始生活中迅速找到生存下去的必备技能,因为周边的危险使得它不得不这样做。这里再也没有它以前所熟悉的文明,只有棍棒和野性的存在,“公平”这个概念或许不会在它的大脑中存在[6]。它只是在努力生存,它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在原始社会中生存已久的白牙则是另一副形态:争斗是流淌在它身体里的本能,它愿意忠诚于自己的主人,可是主人回报给它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原始法则。在生活的压力下,它并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要么做要么死。求生的意志带它前进,直到看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存在,它开始接受到另外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明天的太阳会不会被它感知到。这是一种胜利,它接受这种生活方式,对它来说或许就是一种平安喜乐。

我们可以想象得到,达尔文的进化论观点已经在作者笔下若有若无地表现出来。他并不是强行说教,而是通过我们未曾看到的角度让我们接受并理解这种观点,因为这是真理的存在,并不会因我们自身的意志而肯定或否定[7]。

二、自然主义中的环境以及遗传双重因素展现的哲学光辉

尽管《野性的呼唤》与《白牙》这两部小说描写的对象不同,写作手法也有着明显的差异,然而其蕴含的哲学真理有一定的一致性。杰克·伦敦的作品体现了鲜明的自然主义色彩,作者善于将血腥的、弱肉强食的思想以及体现生存竞争的场面展现在读者面前。在阅读作品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切身体会到,巴克和白牙就是作者自身的一种写照。首先,巴克与白牙都有着不平凡的出身。巴克是弥勒法官家的狗,它的父亲是圣彼德纳大种犬,母亲则是苏格兰牧羊犬。因此,巴克自出生便带有一种十足的王室气派。而白牙是印第安人的母犬走失后与狼所生。由于出生后生活环境的不同,它们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巴克由于轻信人类而被坏人绑架贩卖,此后又被三次转手。在此期间,巴克时刻都要面对来自人、狗群和自然三方面的种种挑战。生存竞争残酷无情,它很快学会了在险恶环境下生存所需要的一切手段和伎俩。它能从巢里捉松鸡,杀死睡梦中的野兔,连慢一秒没跳上树的金花鹿也被它在半空中逮住,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袭击比它大几倍的糜鹿。在主人面前它是大步走路,但是主人没有看到的时候,它立刻悄悄地潜行,像猫一样跷手摄脚,在树影里忽隐忽现。环境把曾经养尊处优的巴克逐步改造成一只狡猾、凶残、嗜血成性的狼一样的狗。巴克最终背弃文明,走向荒野。而白牙一生历尽坎坷,遍经沧桑。白牙伴随着动物界的你死我活的斗争而诞生,它身上带有狼的本性,具有一定的韧性与战斗力。经过多次生死搏斗,它已经成为一只名副其实的战狼。作品中对白牙的战斗场面进行了详细描述,白牙的战斗血液沸腾奔涌。在多次战斗中,它得到了新主人的庇护。它一直努力改变自己的狼性,它将自己交付于主人,一心报恩。为了维护主人,它身负重伤来维护主人的安全。最终,白牙走向了驯良,实现了由野性到文明的转变。尽管如此,其体内残留的与生俱来的狼的野性却永远不会消失。

白牙与巴克的经历既存在相互交叉性又存在互相平行性。巴克从舒适的加利福尼亚开始,被迫遭受很多危险与艰苦,一直适应,一直学习。在残酷的寒冷环境中,巴克恢复了野性,最终成为了一匹狼;与其相对应的白牙,却对这一过程进行了逆转。巴克和白牙在生命垂危的时刻都受到了人类的帮助,虽然让它们陷入困境的也是人类,可这并不影响这其中展现的光辉。它让我们清楚,生活不是一味的美好,也不是一味的坏,而是相互交织,美好和丑恶都是必须经历的存在。在周围环境的驱使下,人们往往不得不做那些曾经没有想过或者厌恶的事情。每一样事物都像是黏土,而环境是造物者一般的存在,不脱离当前的环境就不会获得新的生活方式和方法。假设巴克不曾被盗,白牙不曾走进人类社会,它们会在周围环境下遵循某种不可见的规律,各自成为真正的宠物和野兽。而上帝给了他们另外一种生存的机会,驯化的巴克苏醒了体内的兽性,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野兽;而曾经野蛮的白牙在主人的善意下成为了驯服的宠物。这是它们各自的快乐,也让我们看到环境的莫大力量。它们能够迅速接受环境的改变,也让我们感受到遗传对于它们的意义。流淌在体内的不曾真正消磨的基因决定了它们能够也必须接受环境的突变,而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他用一种前人不曾或者说很少使用的方式成功地推出一种崭新的并且极为有效的写作方式,用自然主义的构思使读者能够迅速准确地明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愿[8]。

三、结语

自然主义是西方现实主义发展到极致而出现的一种崭新思潮,是尊重历史发展规则的产物。它强调客观事实的存在和意义,从根本上抵制之前人类思想中的唯心主义。杰克伦·敦两部作品中的描述让我们看到他的坚定意志,阐释环境和遗传对生物的绝对影响,有着积极与遁世、乐观和宿命的对决,有矛盾却又同样展现出不屈的生存意志,充满生命力的特质,是一种优秀的存在。

[1]申冬梅.杰克·伦敦自然主义探析——从《荒野的呼唤》《雪原》透视杰克·伦敦的自然主义[J].现代交际,2012(9):84-85.

[2]李秀芝.“适者生存”的别样理解——再读《野性的呼唤》和《白牙》[J].作家,2014(22):95-96.

[3]光峰,张辉辉.杰克·伦敦小说中的动物权利探究——以《野性的呼唤》、《白牙》、《褐狼》为例[J].湖北社会科学,2012(12):134-136.

[4]陈月,胡奇军.在文学阅读中培养大学生的生态观视角——以杰克·伦敦《野性的呼唤》为例[J].教书育人(高教论坛),2015(10):94-95.

[5]吴艳华.自然的呼唤本性的回归——对《野性的呼唤》的生态伦理学解读[J].陕西教育(高教),2015(6):14-14.

[6]崔童,解斌.人性和野性的美——解析《野性的呼唤》中巴克双重性格[J].小作家选刊,2015(23):252-252.

[7]李一飞.追求自由,呼唤人性——基于人性哲学解读《野性的呼唤》[J].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3):93-97.

[8]邓伟英.从神话原型的角度解读《野性的呼唤》中巴克的形象[J].兰州工业学院学报,2016(1):116-119.

2016-03-15

杨明(1967- ),男,副教授,从事比较文学研究。

I712.074

A

2095-7602(2016)09-01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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