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清
众所周知,阅读教学是语文教学的重中之重,在语文教学中花的课时最多,教学界对此的研究也最多。但同样众所周知,现今的阅读教学中存在着教师本位的痼疾。表现形式很多:有教师一言堂,把学生当作容器给其灌输教师理解的;有教师设置问题,让学生带着问题去阅读的;有让学生自主合作学习,但却让学生根据时代背景、作者介绍、分段分层、段落大意、主题思想、写作特色的套路分析文章的等等。这些现象有的是从形式到实质的师本位,有的是形式的生本位,实质的师本位。对于这类现象的论著颇多,笔者无意多花笔墨,根据有限的教学经验,笔者主要从文学作品阅读这一块,用文学理论的文学活动观来分析师本位产生的原因,并试图找到解决的对策。
一、教者的强势加入使读者对作品反映的社会生活或社会现实,即世界的理解出现了偏差
诚然,如果光就对作品中作者所试图摹写、反映的真实世界的理解与重构来说,孩童的偏差显然比教者大得多,但众所周知,文学阅读是一种再创造,这种再创造从对世界的理解便已开始。文学作品中反映的世界并不与真实世界本身一样,孩童对作品中世界的理解也并不等同于教者对世界的理解。孩童与教者虽说处于同一个现实世界,但由于年龄特点、生活经历等各方面的差异,真实世界在他们的心中所成之像是不一样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每个人除了用肉眼看世界之外,还都是在用心眼看世界,而用心眼看到的世界才是被其真实感受的世界。作为成人的教者更多看到的可能是柴米油盐、社会百态。而作为孩童,其看到的可能更多是鸟语花香、生活乐趣。如斯威浮特的《格列弗游记》本意是通过对大人国和小人国的描写,揭露英国上流社会的黑暗,政治派别间的勾心斗角,但在孩子眼里这却是一片神奇的童话世界。
二、教者的插足打断了读者与作者的交流
在文学创作中,作者通过创作文学作品来表达他的感受,并试图以此唤起读者相应的感受。文学作品阅读的过程是读者同作者心与心交流的过程,心与心的交流是最忌讳被第三者插足打断的,而教者在此时却很容易做一个第三者。不管作为读者的学生与作者是否处于同一层次,是否适合交流,但他们之间确乎是在交流,特别是在阅读童话作品时,作者在写童话时就是试图用孩童的语言完成与孩童的交谈。而教者总是觉得自己更适合与作者交流,于是总是把作品所表达的主题、思想感情灌输给学生,强行把学生与作者的交流打断,甚至引入歧途。笔者就亲见这样一个事例,教者在与学生讲《丑小鸭》这一作品时,告诉学生只要心灵美好就会由丑小鸭变成美丽的白天鹅,似乎文章的主题在其这一点播中得到了无限的升华。当然,笔者不可能知道那一班学生的理解是否如此,但笔者也曾在自己班上问过学生对《丑小鸭》的感受,他们说丑小鸭本身就是一只白天鹅,只是时候未到,形似鸭子而已。我不敢下结论教者跟学生的见解到底哪一个更高明,但不管如何,孩童与作者的对话在此不幸被扭曲了。
三、教者的积极引导阻碍了读者与文本的对话
读者阅读文学作品,既是从作品中了解作者的思想,了解作品中描写的人情世态,同时也是读者在自己的生活经验、文化修养的基础上运用想象、联想,使作品内涵在头脑中具体化的活动。在西方谚语中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之说,同样是读一部《红楼梦》,理想主义者会偏爱林黛玉,而现实主义者则更欣赏薛宝钗。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同一部作品每一位读者都有独特的感受,而教者的积极引导无疑是把各个学生对作品的感受同一化了,这显然违背了阅读活动的基本规律。如国标本三年级语文有一篇课文《三袋麦子》,教师在教授此课时先入为主的基调就是小猴的做法是正确的,而小猪的做法是错误的。设想如果没有这个基调,或许学生会读出小猪的做法更好地促进了消费,拉动了经济增长,小牛的做法比较大众化,属于会过日子的一种,而小猴比较有经济头脑善于理财等让人惊喜的结果来。
是不是在文学阅读活动中对教者现有地位的否定,就意味着教者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呢?当然不是。毫无疑问,教者是不可或缺的,要正视的问题只是教者该以何种姿态出现,该做哪些方面的工作。 由于年龄特点、生活经历等的限制,学生对世界的了解还是不完全的,他们的阅读技巧还相当薄弱,他们的阅读行为还有一定的盲目性。教者对学生阅读的指导任务还是相当繁重的。
首先,教者应帮助学生解决一个“读什么”的问题。不管是什么作品,只要孩子读过,就一定会在其头脑中留下些什么,日积月累就会形成孩子自己的文化。毋庸置疑,多读内容健康、质量上乘的作品,孩子建构的就是偏向积极的文化,多读内容欠健康、质量低劣的作品,孩子建构的就是偏向消极的文化。因此,在启蒙教育阶段,我们应重视孩子阅读的内容,作为引导者的成人应经常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的孩子应该读什么长大?”在这里,作为教者的教师就要当好学生的“营养师”,推荐学生多读“具有典范性,文质皆美,富有文化内涵和时代气息”的作品,从而引导学生建构自身积极的文化,进而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其次,教师要帮助学生解决“怎样读”的问题。一定的阅读技巧是必要的,在这方面,教者可以训练学生培养一定的阅读速度,要求学生做适当的积累。但阅读主要不是一个技巧性问题,而是一个文化建构的问题。在这方面教者的地位很是微妙,教者似乎不应多插手学生的独立阅读,但却应引导学生把握正确的阅读导向,使学生在阅读中确立正确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如读《三袋麦子》,学生固然可以读出对小猪、小牛、小猴的不同角度的欣赏,但却绝不应读出对小猪懒惰的欣赏,在这方面教师要注意大方向的把握。教师也可以在学生读出自己感受的基础上作适当的引导,如可说:“我更欣赏小猴的做法。”通过不失时机地点播,让学生的理解在不经意间能够逐步得到提升。
我们相信,只要通过教师不懈地努力,学生在阅读训练中业已被部分扼杀的自主性、创造力一定能再一次被唤醒。总有一天,学生在面对“雪融化了会变成什么”这样的问题时,答案将不再只是千篇一律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