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渡
高中时第一次遇到E小姐,她梳着那种被称为非主流的发型,耳朵上戴着五个耳钉,坐在我的前面。E小姐的形象,在当时弧陋寡闻的我们眼里,实在是酷炫到不行。由于座位离得近,课间的时候我们前后四个人经常在—起聊天,有时候也经常说到未来,谁会先结婚,谁会先生孩子,顺便交流—下彼此对男朋友的要求。
“我肯定不会结婚的。”E小姐很酷地说,一脸的不婚主义者的样子。
“少来,一般说不结婚的肯定都是最早结婚的。”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说。
E小姐很漂亮,脾气又好。追她的人不少,只是她都不喜欢。当时觉得反正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再说学业繁重,也无暇顾及那些事。不过有男生给E小姐表白,我们还是很兴奋的。
高二的时候,E先生出现了。其实E先生—直和我们一个班,坐在E小姐的前面,平时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如果不是他对E小姐表白,那么多年以后的今天,他仅仅就是毕业照上的一个人脸,可能连名字都被我们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前仆后继的追求者中只有E先生成功了,我们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E小姐偏偏选中了他。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还是好得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高考之后,E先生和E小姐考进了同一个城市两端的两所大学,路程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地铁转公交车再转小巴,最后还要步行E先生心疼E小姐,总是自己跑去看她。双休日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每次出去吃饭,总是挑有E小姐爱吃的店。她为他洗手做羹汤,他为她花尽心思,他们的默契在彼此相望的一眼,在不需言浯的每一个分秒间。
想来想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很特别或是惊天动地的事情可以拿出来写,只能说,一切都在不言中。
仔细算算,两个人在一起快5年了。想到当初他们在一起第一年的时候,问起E、姐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她总是说“到30岁再说”。过了几年,便改口成了“25岁吧”。如今问起她,她的口吻已经成了“你不来我的婚礼我掐死你”,俨然一副毕业就结婚,待嫁俏新娘的甜蜜模样。
当初利落的短发,早留成了黑长直,穿着白色的毛衣坐在那里,眉目光然如画。
如果当初E小姐遇到的不是E先生,这个故事又会怎样呢?
世间之事,真的不过都是机缘巧合。让E小姐打算结婚的,并不是家里人的催促、老人的期盼,而是E先生这个人。
很多人都说,还没有准备好结婚,也许欠准备的不是一个心情,而是一个让你确定下来的人。一个你不介意在他面前展露不完美的一面的人,同样,也是一个让你准备好接受他不完美的人。
想想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这样,结婚和做菜差不多,时候不到,火候不到,有再好的食材,也做不了好菜。那个人不出现,或是出现了你们不愿意去磨合包容,纵是郎才女貌,也勉强不来婚姻。
—直都觉得在看过所有名家说的情话中,最美的还是钱钟书老先生的那句:在遇到她以前,我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未后悔过娶她,也再未想过其他人。
钱钟书遇到了杨绛,沈从文遇到了张兆和,三毛遇到了荷西,E先生遇到了E小姐。
而我遇到了你。
“春天来了,你也想结婚吗?”
“我不是想结婚,我只是想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