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丹 于元元(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80)
信息技术对档案身份认同的影响研究
徐丹丹于元元
(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黑龙江哈尔滨,150080)
三次信息技术革命之后,社会发生剧烈变革,档案领域专业人士开始对本领域的身份认同进行探讨。文章通过探讨档案身份认同的含义,分析信息技术对于不同阶段的档案身份认同产生的不同影响,进而预测档案身份认同在未来的发展。
信息化身份认同档案工作档案职业
自从2012年第十七届国际档案大会提出了“身份认同与档案”的议题之后,档案领域对于身份认同的研究逐渐兴起。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档案身份一般具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档案的社会身份即档案通过社会分类来构建自身和他人的身份;另一层则是档案的认同身份即档案需要通过不断地与其他领域进行互动来从中获取关于自身角色的认知,从而建立本领域的身份观念并形成在特定情境中的一套行为准则。这两层含义看似大不相同但是就本质而言其内涵是一致的,只不过档案社会身份着眼于宏观角度,而档案认同身份则从微观切入。
本文所探讨的档案身份认同中的身份兼具以上两层含义,国际档案学会的组委会将档案身份认同解释为:档案不仅以身份证件这种明显的方式提供组织和个人的身份凭证,还借助其蕴藏的信息提供某个时刻或整个时期的集体记忆、群体故事以及个人身份,帮助社会与其遗产建立联系,帮助人们保护自身权利。国际档案理事会的解释并未抽象定义档案身份认同的概念,而是侧重于身份认同与档案之间关系的分析。国际档案学会关于这个概念的认定更多是基于后现代去中心化身份认同的理解,即一种“去中心式”的概念理解,更多地偏向于微观身份概念的揭示,是档案主体与其他领域在时间与空间上的互动,认为档案的身份是一个多样化的,随着时空转变而不断变化来适应不同对象的过程。但档案身份认同定义仅仅从微观来解释太过于浅显,并未上升到理论层面,仅可支撑目前社会上档案作用的几个简单特点或几种档案职业者。信息技术的发展太过迅速,而档案身份认同的概念本身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只有在社会变革中不断探索才可能概括总结档案社会身份认同的内涵。
信息技术指能充分利用与扩展人类信息器官功能的各种方法、工具与技能的总和。信息技术的每一次变革都会对档案身份认同产生巨大的影响。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档案身份认同大体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的变化:
档案身份认同影响的第一阶段是文字的出现和使用。文字的出现使人类得以第一次大规模利用信息技术代替人力,促使思想跨越时空的界限进行交流。在此阶段,刚刚形成的档案在不断与其他领域进行的文化互动中逐渐清晰自我的身份,这是档案身份认同正式形成前的准备阶段。档案形成的目的是为了记录当时的社会现象,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文化性是档案身份认同产生的土壤。一个显而易见的例证是当时的档案形成者“巫”作为档案文化传承的主体对档案的形成至关重要,所以后世史学家对于殷商文化的评价就是巫术文化,当时档案身份的代名词就成了“巫”。
档案身份认同发展的第二阶段源于纸的发明与大规模使用。纸质文件的普及是档案数量急剧增长的一大物质基础。数量的增长对其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更多的专业人士利用更加系统科学的管理方法进行管理,大大促进了档案学的发展。实践的发展促使档案学与史学、行政学相剥离,档案身份逐渐清晰。另一方面,廉价纸的普及使文书成为社会组织管理者管理与支配组织内资源的重要工具,是促进档案身份社会认同形成的催化剂。
档案身份认同发展第三阶段的标志是电报、电话、电视和广播等信息技术的应用与普及。此阶段信息技术对于档案领域所产生的影响比过去两个阶段的总和还要剧烈。报纸与期刊作为信息交流的主要媒介,最直观影响是档案种类和档案载体的多样化,促使档案利用开始走向大众化与科学化。档案管理专业化与专门化的趋势使得档案工作不再是人人可以涉足的领域,档案工作人员的自我认同感增强。另外,信息化使档案身份认同由过去依附于体制发展到被掌握信息技术的档案专业领域的专家推动。这个转变是档案身份认同发展所必须经历的过程,但档案专业学科范围小的特点导致档案身份认同的转变过程尤为艰难,稍有不慎即会被社会边缘化。
目前我国的档案身份认同处于第四阶段,此阶段始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标志是电子计算机在档案管理工作中的应用。自1958年美国密苏里大学最先将计算机技术运用到图书馆后,档案领域也步入了自动化管理阶段。其后我国制定了《档案事业发展“十一五”规划》将档案工作引入信息化建设阶段。信息化的飞速发展,促使档案领域的专家学者不再局限于自身专业,而将档案身份放置于更加广阔的视野,思考档案身份对于全社会与世界文明的作用。自199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世界记忆工程后,社会记忆与集体记忆逐渐得到图书档案文献领域的重视。随着信息技术变革,档案记忆价值的开发更加方便,相比过去对档案凭证与参考功能的“独宠”,记忆功能更迎合未来社会发展的趋势。档案社会身份认同在档案信息化的基础上得到了更加广泛的共识,此时的档案身份区别于过去的微观概念,开始走向宏观层次。档案从仅关注自身的专业动态上升到对于集体的认同和对社会问题的思考。档案身份认同的迅速发展使档案领域开始利用自身学术视角关注社会问题并达成共识付诸行动,如2015年在南京市档案局的努力下,南京大屠杀档案历经七年申遗成功,是我国档案身份认同的视角转向国际的最好证明,是档案身份认同发挥自身作用的结果。
信息技术革命对档案领域的影响不仅仅拘泥于表层现象,还逐渐渗透到档案领域的深层机理中。随着信息经济对社会各个方面影响的深入,档案管理信息化程度不断加深,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使档案工作者自身的身份得到确认,研究视角发生转变。档案身份不再是仅仅依靠某个组织或个人的简单界定的名词,而是一个需要通过不同个体以及社会组织对档案工作认可与评价的反复互动中得到的受到社会认同的身份。档案身份认同能更深入地揭示档案事业所具备的后现代变化性,对于变化着的社会中公民身份认同具有深刻影响,产生这种变化的具体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
3.1档案自组织的不断发展
从档案组织的进化形式来看,我国的档案组织正在逐渐由他组织走向自组织。档案自组织是相对他组织而言的概念,就本质而言人类社会的一切组织系统都是他组织的产物,档案组织也不例外。自原始社会起档案组织因其与统治阶级的紧密联系,往往处于官僚体制框架内。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促使档案事业改革发展,我国档案机构开始试探性地进行自组织化管理,档案中介机构不断涌现,自1992年浙江省成立了档案事务所之后,各类档案中介组织迅猛发展、遍地开花。这些档案中介机构不但有完全依赖政府机构的组织还有已经形成独立法人代表的机构。网络的迅速发展导致信息交换的成本与时间大大减少,与利用者的黏度加大,自组织管理因具有灵活方便的特点更加适应互联网时代。档案中介机构正是运用自组织管理形式的自我适应、自我管理和自我修复的特点才能更好地适应互联网时代用户多变的需求。档案自组织的出现是档案事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标志,对于档案学术共同体的发展具有促进作用,是促进社会档案意识提升与档案身份认同产生的重要条件之一。
3.2互联网的崛起
计算机技术不断发展,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使得信息交流途径更加便捷、时间与空间的障碍减少。而这些变化也使得公众话语权增加,不同“学术圈子”形成,“圈子”里的文化群体也开始要求社会对他们个人或者群体的身份进行认可。档案学术共同体不断促进档案文化群体进行交流合作,同时还可能对政治产生一定影响。最能说明这个问题的案例就是至今为止已经成功举行了23次的台湾与大陆共同举办的海峡两岸档案暨缩微学术交流会议。通过会议,海峡两岸的档案工作者不仅交流了专业领域的问题,还因此加深对两岸文化的了解,对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另一方面,发达的技术对于档案领域形成一致共识,促进档案信息的交叉融合与社会公众认知思想的复杂多元化具有深远意义。在这样的背景下,档案领域开始运用互联网思维重新审视网络时代的档案收集、整理、加工和利用工作,档案管理的整个流程都发生了巨大变革。互联网的出现无论是对于档案实践还是档案理论来说都有巨大促进作用,理论与实践高度发展直接促使档案身份认同的产生。可以这样说,就是因为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才使得档案身份进入到整个社会的视野,使档案身份认同在宏观上的实践得以进行。
4.1我国的档案领域研究者与实践者的身份趋于主动化和职业化
档案职业的被动性是历史遗留问题,封建统治时期档案的政治性很强,档案工作者可以坐等利用者出现。档案职业提供的服务属于被动式的索取,档案一直作为凭证与参考的工具存在。在互联网时代,档案工作者可以借助互联网的优势条件,变档案服务被动为主动,让档案身份得到大众的重视。档案工作者不再仅仅满足于提供工具而更加关注利用者本身需求,档案职业活动涉及的领域随着信息技术与网络发达不断拓展。档案职业化程度不断提升,从依附于政治统治到独立出来为大众服务,职业边界不断扩展与重构。档案职业化发展的进程意味着一群拥有相似技能、知识与思维的档案职业群体的出现。职业群体的出现强有力地推动档案身份认同的发展,使档案职业身份迅速得到整个社会的认同。
4.2公民对于档案身份认同的影响力增强
互联网出现以前社会公民是一群面目模糊的代号,现在互联网平台已成为公民发声的所在地,公民松散而庞大的力量得到汇聚。借助网络的力量,公民可以根据时间、空间与兴趣自由聚合来更好地争取自身的利益与进行其他活动。网络亚文化与微社区是信息经济下重新整合的新晋力量,将具有相似特征与兴趣的个人串联成网从而形成具有凝聚力与文化力的新兴组织。美国的哈雷摩托车俱乐部作为民间组织,每年例行的巡游活动甚至会得到总统的接见,由此可见个体公民身份一旦整合起来其社会力量甚至会影响到政治。公民作为最大的社会群体,在信息经济与社会变革中力量不断增加。档案文化与档案意识如果仍着眼于狭窄的专业领域,一旦档案的社会身份被边缘化,那么档案身份认同的实现将更加困难。
4.3共同的档案身份标签形成并逐渐指导互联网时代档案工作的方向
身份标签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广泛出现在社会的各个时空范围内,具有定位群体文化特征和确立身份的作用。以往的档案馆往往拥有的是档案的“所有权”而非“话语权”,档案信息的网络化是档案领域话语权的巨大变革,与变革息息相关的是档案文化身份标签的萌芽。不同的档案身份标签与某一时间段或者某一种类档案的特点相对应,如文化传播者、历史维护者等体现的是不同的身份标签和不同的责任与义务。档案职业的身份标签是档案与社会关系维系确认的纽带,是档案领域思维方式发生转变的标志。档案身份由确定的档案工作者转化为可能满足利用者需要的一切不确定的职能,随着与国外交流的密切,档案身份标签又增加了世界主义者。
4.4档案身份的多元性与动态性趋势促进档案思维方式的转变
档案学者通过交流增进世界意识,利用信息技术变革带来的便利条件进行数字共享建设,让档案身份可以更好地适应大数据时代。大数据时代档案思维方式从过去重视因果关系转向对于相关关系的重视与利用,这种关联性在档案领域突出体现在图情档一体化进程中。档案的单一属性难以满足公众庞大的信息需求,图情档一体化对于利用者来说最大的好处即信息获取途径的简单化,方便多元化利用。发生这种转变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大数据时代档案概念的泛化,联系增多,其信息内容如果没有进行大数据开发,价值容易下降。技术变革导致信息传播速度加快,信息价值有可能在运动中加大,但也有可能在运动中逐渐流失,档案信息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自身价值也不可避免地要参与到信息运动中来,并在这场运动中追求胜利。
档案身份认同并非一个简单的概念,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着的过程。信息技术革命对于档案身份认同的影响也不断变化,但这个变化中唯一不变的规律是每一次信息技术的革命对于档案身份认同的影响都会比上一次更大更迅速。我们作为档案工作者只能不断充实自己感知不断变化的档案身份认同来转变自身的工作方法,推进档案事业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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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丹,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档案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档案学基础理论研究。
于元元,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档案学基础理论研究。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of Archival Identification
Xu Dandan,Yu Yuanyuan
(Information Management School of Heilongjiang University,Harbin,Heilongjiang,150080)
After the third technological revolution,in this radically changing society,the archival professionals began to explore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 archives.In this paper,the author discusses the meaning of archival identity and to analysis the influence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to archival identity at different stages and forecast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archival identity.
Information;Identification;Archival Work;Archival Profession
G2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