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现象分析

陶荣湘

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现象分析

陶荣湘

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影视作品中所出现的图书馆现象存在一定差异，折射出不同的图书馆价值观念。在影视作品中，图书馆所担任的角色主要有查询之所、阅读之所和剧情演绎之所等类型，其表现形式不仅有显性呈现也有隐性表述，不仅有正面呈现也有负面效应。只有图书馆的角色参与能够为影视剧提供某种特殊的文化意义，图书馆及图书馆员才能在影视作品的价值体系中找到存在的价值和传播意义。参考文献17。

影视 图书馆 图书馆现象

2013年，日本导演佐藤信介执导的《图书馆战争》问世，再次将影视中的图书馆形象带入公众的视野。图书馆向来是个冷门机构，很少看到有完全以图书馆或图书馆员为主题的影视作品，但包含了图书馆角色参与的影片却是不胜枚举。以好莱坞电影、日韩剧为代表的影视作品中积累了大量的图书馆元素，这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图书馆形象，这些形象在公众心目中留下许多正面或负面的印象、记忆和联想。图书馆为什么会受到影视界的关注，影视剧中的图书馆现象包含了怎样的文化心理，影视剧对图书馆的取用采取了何种表述策略，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关注和思考的问题。

目前，学界对影视剧中的“图书馆”现象已有所关注。研究内容或是就电影中图书馆和图书馆员角色类型所做的归纳总结（Ann O'Brien，Martin Raish，1993［1］；Sharon Black，1993［2］）；或是对图书馆题材影视作品的具体解读（王岫，2013［3］；彭林，2008［4］；王璇，2011［5］）；或是对影视作品中图书馆及图书馆员的具体分析（Ray Tevis，Brenda Tevis，2005［6］；Gerge L.Scheper，1994［7］；李龙，2012［8］；张立菊，2008［9］；徐剑凌，2011［10］）。更有图书馆员参与了图书馆影视化的实践，如美国图书馆馆员Ann Seidl以真实的图书馆为场景拍摄纪录片The Hollywood Librarian：Librarians in Cinema，对影视剧中的图书馆员角色与现实中的图书馆员做了比较［3］。总体来看，已有的研究成果着重于影视作品中图书馆及图书馆员角色类型、功能定位和作用分析，也揭示出影视剧对图书馆形象塑造与文化传播的意义。但研究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现象，重要的不是表现个别作品中的形象特征，而是整体性、一般性的图书馆形象如何生成并影响公众认知和想象图书馆的问题，惟其如此才能更好地揭示出这一现象背后的文化意义。

1 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现象

图书馆不仅是一个文献典藏机构，也是一种文化的体现，它所包含的有形符号及隐含的精神内容和价值，早已为各国人们所认同。由于文化差异，人们对于影视中的图书馆有着不同的情感反映，同时也赋予了它多元化的象征意义，由此可以折射出不同文化背景中不同的图书馆价值观念。

1.1 好莱坞电影：信息检索的想象

好莱坞电影中囊括了图书馆角色参与的作品不胜枚举，影响最为广泛的当属《图书馆员》系列三部曲（《寻找命运之矛》《重返所罗门王的宝藏》和《圣杯的诅咒》）以及在这三部影片基础上拍摄的10集迷你美剧The Librarians。该剧以独特的表现手法将图书馆场景呈现于镜头之中。图书馆员赖许编制的《电影中的图书馆员》目录清单中就统计出了607部曾出现过图书馆或图书馆员场景的好莱坞电影，他以角色参与的戏份为标准，将影片分为A、B、C、D四级［2］。好莱坞电影选择植入的图书馆大都以信息存储和提供查询的角色出现，要么在图书馆查找信息，要么借助图书馆员的帮助获取所需要的资料，其中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图书馆员高效的信息检索能力”［8］，如《图书馆员》中的卡利、《木乃伊》中的Evelyn、《水银蒸发令》中的Bruce Wills等等。

好莱坞电影中包含图书馆角色参与的剧本囊括了科幻、侦探、探险与寻宝等主题，在这些题材影视剧中，信息的挖掘、整理、筛选和萃取对剧情的发展至关重要。图书馆得以介入侦探／犯罪类型影视作品中，大多源于图书馆收藏了与案件发展相关的重要信息［7］，如《七宗罪》《达芬奇密码》等。而在科幻片中，信息的守护者是十分重要的角色，最关键的知识往往决定了人类的生死存亡，而“图书馆的魅力正在于它已存贮了足够多的秘密的答案”［11］。图书馆员要么阻止入侵者获得这些关键信息，要么就是协助影片主角利用这些知识以拯救人类，如《后天》《星球大战2》等。好莱坞电影中很少看到东方影视剧中常见的勤学苦读的场景，这或许跟其“反精英”传统有关：从书本上获得的知识不足以让一个人从容面对真实的人生，源自生活的真知更为可取［12］。

1.2 日韩剧：对阅读推广的聚焦

日韩剧深受东方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儒家思想秉持立身以勤学为先，治学须阅读为本，历来十分重视对阅读理念的灌输，相关典籍中有大量对阅读的美好想象。东方传统文化中读书人对阅读的憧憬，经常成为“图书馆幻想”的寄托所在。对知识的崇敬和对文明的向往，使得很多影视作品创作者倾向于将图书馆演绎成读书人的理想之所，并在作品中呈现图书馆诗性般的审美气质。

图书馆文化在日本国内早已深入人心，在日本文学作品里经常可见对图书馆的描述。有为数众多的文学母本做铺垫，对其影视化呈现也由此而顺理成章。日剧中图书馆角色参与的功能面向很广，既有图书馆的功能性展示，也有对图书馆的虚拟和想象；既隐含了阅读推广的功能导向，也加入了对图书馆精神、图书馆立法等主题的探讨。代表性作品主要有《情书》《图书馆战争》《恋空》《书签爱情》《昼颜》《天使之翼》《求婚大作战》等等。相比之下，韩剧在图书馆角色参与的功能导向上更为明确，“利用影视剧传输阅读观念、宣扬经典文化似乎已成为无论是韩国编剧、制作单位还是全社会的共识”［13］。韩剧中但凡涉及到图书馆角色参与的文本，隐匿其间的阅读场景比比皆是，阅读是韩剧中图书馆角色参与最常见的方式，也是最富有象征意义的形式。韩剧中所展现出来的图书馆形象，不仅具有浓厚的现代文明形式感，同时还加入了与图书馆密切相关的求知、勤学、奋斗等励志故事的艺术表征，并有选择性地开拓了观众对图书馆的想象尺度。其代表性作品主要有《那个男人的书198页》《初恋》《恋恋春熊》《他们的世界里》《雪之女王》《匹诺曹》等等。

1.3 国产剧：最忆藏书楼

国产影视剧中虽然不乏有图书馆及图书馆员角色参与的作品，但缺乏典范之作，在功能导向上也没有给人留下整体的观感。在部分校园生活占据了重要戏份的影视剧如《致青春》等，甚至都没有看到图书馆的存在，就连一度热播的《北京遇上西雅图2》这样一部阅读推广功能导向十分明显的作品里面，也没有任何图书馆角色参与的戏份，反映出国内影视界并没有重视图书馆角色参与的作用。倒是部分古代藏书楼题材作品却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我国古代藏书楼历史悠久，其形式不仅为我国独有，在内容上也独具特色。藏书楼向来以典藏丰富而闻名，在印书、搜书、购书、藏书和流通等过程中留下了大量的历史典故和民间传说。加上古代藏书家或是饱学之士、或出身于官宦世家，藏书楼与藏主的家世渊源、社会交际、学术源流以及所处年代的政治制度、社会习俗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种丰富的历史文化积淀为影视创作提供了大量的素材，同时藏书楼独特的风格和韵味也能给剧情增加特有的神秘感。

从涵盖了藏书楼角色参与的作品来看，既有以藏书楼为核心构建起来的影视剧本，如《天一生水》主要围绕天一阁藏书与开放之间的矛盾纠葛铺开；《名门劫》围绕嘉德堂藏书楼展开情感故事和家族纷争，类似的作品还有《碧血书香梦》《乱世书香》《风满楼》等；也有在剧情中穿插了藏书楼角色参与的影视作品，如《天龙八部》《上书房》《血色金盟》《碧云天》等等。从相关影视作品来看，藏书楼角色往往与家国、情仇、恩怨以及爱情等主题结合起来，在主旨导向上既展现出了藏书楼收藏与传承古代典籍文化的历史功绩，同时也抨击了古代藏书楼“藏而不用”“藏而难用”的传统劣性。如《天一生水》中的钱秀芸为登楼读书而不惜以身下嫁到范家，结果终其一生也未能看到天一阁收藏的任何文献，由此而触及到藏书楼文化中藏书与阅读、开放与封闭等深层次矛盾。此外，藏书楼的封闭、保守等特性使得它具有一种神秘的意象，观众最想看的是那些他们未能认识或想象的东西，藏书楼的角色参与与影视作品创作者捕捉到了观众意欲窥奇的心理特征也不无关系。

2 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角色类型

2.1 查询之所

信息查询服务是图书馆的基本功能之一，也是影视作品中最常见的图书馆角色参与模式。在很多影视剧中图书馆之所以得以介入，直接源于影视人物的信息需求，需要到图书馆获得相关信息，这也是展示图书馆功能性存在的主要模式之一。读者所需信息的重要性直接决定了图书馆角色参与的程度。有的影视人物只是临时起意，他们去图书馆只是想看看能否在那里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韩剧《爱人》中的女主角在图书馆漫无目的地闲逛，看到感兴趣的图书也会取下来浏览一番；去图书馆查阅资料的孙中山无意中得知了武昌起义的消息。这些镜头中图书馆充当的只是一种应景式的背景角色，在整部影片中参与的戏份也十分有限。有的将图书馆视为剧本不可或缺的配角，如《七宗罪》中的罪犯不断地在图书馆寻找犯罪的依据，而同时又因在图书馆留下犯罪的证据而锒铛入狱。《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主人公身患艾滋病之后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积极去图书馆查阅与艾滋病相关的文献资料以寻求治疗的方法，最终创建了为艾滋病患者提供“非常规疗法”的达拉斯买家俱乐部。剧情所传递出的讯息就是去图书馆查询信息是提高个人自我认知的一种普遍方式。在这些影片中，图书馆的信息对剧情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图书馆因而得以在剧情中频繁出现。

查询资料是图书馆为影视文化提供的主要意象之一。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搜索引擎正逐渐改变公众获取信息的行为模式，影视剧中以往去图书馆查询资料的故事情节也逐渐演变成利用谷歌、百度等搜索引擎获取所需信息的剧情展示。图书馆边缘化不仅在现实生活中存在，影视文化中的图书馆意象也同样存在衰减现象。

2.2 阅读之所

影视剧中的图书馆题材往往为多种叙事所丰富，阅读是其中的核心元素之一，并与爱情、亲情、友谊等主题结合起来，它也是图书馆嵌入影视剧中最为成功的定型化符号，大多数影视剧都或多或少出现过对阅读场景的呈现。单就阅读本身而言，镜头中的阅读场景可能并不具备独立叙事的意义，它们之所以能够起到表意的作用，源于其往往与剧情共存于统一的表述结构之中。这在日韩剧中表现尤为明显：影视人物的阅读行为与其后续的成长、剧情的延续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如韩剧《初恋》中的成灿宇、《匹诺曹》中的崔达布、《他们的世界里》中的郑志武，日剧《魔女的条件》中的光等等。此外，传播阅读观念，宣扬传统文化也是影视剧惯用的手法，如《图书馆战争》对自由思想的捍卫，《来自星星的你》《秘密花园》等剧本中对具体读本的阅读推广，加上影视明星的示范作用，类似的阅读及图书馆体验很可能会成为观众效仿的榜样。这种以场景来呈现图书馆文化的表述策略，更易让观众接受隐含其中的图书馆理念和价值观。

好莱坞电影对阅读场景的选取虽然有所保留，但并不是说就完全放弃了对阅读符号的选取，而是说图书馆故事在好莱坞电影中被改造成了更容易为西方世俗文化所接受的模式。不过也正是由于这种改造，才使得影视中的图书馆故事被赋予了新的内涵：更多的图书馆专业技能如信息检索得以在镜头中呈现出来。

2.3 剧情演绎之所

这一类的影视作品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图书馆并不构成剧情的主题，只是偶尔穿插了部分图书馆元素，要么是作为某一桥段演绎的场所，要么是作为文化符号加以使用。《超凡的蜘蛛侠》中蜘蛛侠与蜥蜴在图书馆打斗，饰演图书馆员的斯坦·李一边听着摇滚音乐，一边整理凌乱的书籍，此时的图书馆不仅是剧情演绎之所，同时也被赋予了象征意义：蜥蜴的入侵是对人类文明和秩序的破坏，而图书馆则被视为人类文明的重要象征，发生在图书馆内的战争也凸显出了作品的主题——文明与野蛮、正义与邪恶之间的对抗。在很多以爱情为主题的影视剧中，图书馆角色参与已形成了定型化模式：男女主角在图书馆邂逅、进而互生情愫，如日剧《恋空》《天使之恋》《美丽人生》，韩剧《假如爱有天意》《悄悄爱上你》《三男三女》《爱在哈佛》；国产剧《周渔的火车》《干柴烈火》等等。图书馆优美的环境、丰富的人文景观与情感剧所追求的浪漫、纯真等特质有着很好的契合度，使得它既是知识的殿堂，也可能是孕育爱情的温床。

另一种是以图书馆发生的真实故事改编或以图书馆为剧情发展的主要场所。在这一类作品中，图书馆角色参与的戏份更多，也能看到某些具体的图书馆专业职能或图书馆员工作场景。如《可可露图书馆》中的三姐妹继承了父母遗留下来的图书馆，并努力将其维持下去；《后天》中的图书馆成了人们最后的避难所，故事也主要集中在图书馆内展开；《那个男人的书198页》中图书馆的自然风景与人文景观构成了剧情的重要组成部分，使得整部作品带有浓厚的图书馆文化印记。图书馆作为读者聚集的公共空间，随时都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这些故事经由影视艺术的表现手法，或写实、或虚构，无论是何种表现形态，它们都在不断丰富图书馆的文化意象，同时也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3 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呈现特征

3.1 显性呈现与隐性表述

显性呈现是指那些能够在影视屏幕上看到的外在的、具体化的图书馆表现形式，如建筑风格、藏书布局、阅读场景以及形形色色的读者和图书馆员等。这些具有明显功能指向性的元素，既是图书馆历史传承下来的视觉符号，也蕴含了丰富的精神价值，通过不同影视艺术的表现手法和形式，呈现出不同的审美效果。

优秀的影视剧之所以能让人过目不忘，与场景元素的选取、植入和传递密不可分。出现在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要么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如《爱在哈佛》中的哈佛图书馆、《国家宝藏》中的美国国会图书馆、《霜花店》中的韩国王宫图书馆等等；要么是设计优美，充满了浓厚的艺术美感和建筑风格，如韩剧《匹诺曹》中藏书布局、《华丽的外出》中壁橱书架、《来自星星的你》中的图书馆整体布局，以及国产影视剧中设计精巧、典雅古朴的藏书楼阁。加上影视作品在做类似呈现时所采用的巡回特写，这些镜头能传递出一种强烈的艺术美感。此外，通过在剧情中穿插图书馆设施、资源和理念的介绍与宣传内容，影视也能搭建起读者与图书馆沟通的桥梁。如《那个男人的书198页》中对图书馆志愿者、读者守则的呈现，《恋恋春熊》《初恋》《求婚大作战》中对阅览室纪律的呈现等等，这些剧情设计能够以通俗的手法向观众尤其是青少年观众推广图书馆教育，让他们在观影的情境中潜移默化地认识和了解图书馆的功能与使用方法。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技术手段的更新，图书馆在影视作品中呈现的元素不再限于建筑风格、藏书格局和人物形象，而是传递更多跟随时代发展的元素［14］，如《时光机器》中对虚拟图书馆员的想象。

对影视中图书馆现象的诠释，不应只从表面折射出来的影视画面来分析，也应深入分析剧情表述背后所隐藏的、能真正打动观众的文化内涵。图书馆的隐性表述采取的是一种渗透式的传播模式，旨在通过隐含在剧情中的图书馆精神内容去感染和陶冶受众，使其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体验和感知图书馆的魅力。单就某一符号而言，建构图书馆形象的素材可能没有特定的意图和倾向，但一旦与剧情结合起来就不可避免会挟带作者的情感和价值倾向，同时也会隐秘地传递出作者的图书馆观念。当这一类与图书馆相关的理念、态度和价值倾向在不同类型的剧本中反复出现时，观众也会在观影的“积累”过程中提炼出对图书馆的态度和情感。如将图书馆誉为“知识的宝库”，类似的意象就为寻宝、探秘之类的图书馆想象提供了丰富的灵感源泉。在好莱坞电影中，图书馆要么是珍稀之物的典藏之所，如《图书馆员：寻找命运之矛》；要么收藏了与藏宝有关的关键信息，如《国家宝藏》《夺宝奇兵》等。知识是把双刃剑，既能自助，也能自伤。《七宗罪》中的罪犯在图书馆费劲心思为自己的行为寻找文字上的辩护，而这恰好也成为了将他送进监狱的罪证。再如《恋恋春熊》中的女主角夸赞男主角之所以聪明“就是常常去图书馆的缘故”。影视文本作为图书馆价值观的一个隐性教育载体，它把图书馆教育和观念隐藏在剧情和影视人物的言行举止之中，并渗透到观众所熟知的图书馆体验之中，进而达到传播图书馆理念的目的。

3.2 正面呈现与负面效应

影视文化的现实主义思想十分明确，那就是反映和呈现社会生活的面貌，弘扬优秀文化，宣扬社会规范、礼仪和道德思想。影视符号的选取、植入和使用，往往倾向于那些具有良好社会形象和公众趋同认知的元素。即便在写实类作品中，创作者也注重于发掘主题积极的一面，尽可能呈现励志、奋斗、真诚、尊严之类的主题思想。影视作品中塑造出来的图书馆形象，一方面丰富了有关图书馆想象的内容，另一方面也在不断解构公众对图书馆的定型化想象；既可以为影视剧注入藏书、阅读、读者等具体视觉元素，同时又将图书馆丰富的人文景观、浓厚的学习氛围带入观众的视野，让其感受到那是每一个读书人理想的求知之所。当观众熟知的图书馆元素出现在影视语境中，对这些重组之后的图书馆片段的重温，就能唤起观众先前留存的图书馆记忆，并带来“某种形式上的惊喜和魅力”［15］。

符号学理论将影视剧中的任何信息和内容视为一种符号的建构而非事物本身，而观众往往会根据这些符号来认识和理解事物［16］。图书馆的专业技能对普通观众而言太过抽象，加上影视剧只有少量的如信息检索、阅读推广之类的具体化功能呈现，在对真实的图书馆状况及图书馆员的工作缺乏全面认知的情况下，他们往往将影视中的图书馆状态等同于现实。此外，影视文化的消费性特质决定了影视剧只是提供了一种娱乐消费的内容商品，即便植入了图书馆元素，并不代表它能够呈现完整的图书馆形象。大多数影视剧选择将阅览室或书库作为图书馆角色参与的场所，图书馆在影视剧中的功能性存在主要集中于查询和阅读两方面，很少聚焦参考咨询、社会教育等其它图书馆工作内容。加上公众“常以目光所及的范围来衡量图书馆的业务，并以此来判断图书馆员的存在价值”［17］，使得大众经常对图书馆及图书馆员的工作内容和工作能力产生误解。此外，对图书馆员的职业偏见也隐含在那些看似客观的隐喻框架中。如《黑侠》中李连杰的公开身份是不起眼的图书馆员，实际上却是行侠仗义的英雄人物。两种社会身份的巨大反差，实际上已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将图书馆员的社会地位边缘化和定型化，也会加深公众对图书馆的误解。

在图书馆历史演变过程中，其形象塑造经历了诗歌、散文、小说、影视等多种表现形式，内容也在不断地拓展和丰富。为了寻找创作灵感，越来越多的影视作品创作者有意识地在传统文化中发掘有价值的文化元素及符号图像，以此来拓展和丰富作品的艺术表现语境。这对于图书馆而言，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机遇在于图书馆在影视剧中可能会有更多的角色参与机会。虽然影像中的图书馆戏份有限，但这种存在本身就有一种累积价值：图书馆的影视化呈现会加深观众的图书馆印象，当读者以往的图书馆体验和生活，以熟悉的影像符号活现于眼前时，这种传播效果远比传统的图书馆宣传手段更具有感染力。而挑战在于如何从图书馆历史中发掘出那些独特的叙事和审美元素，并促使其在影视剧中有效地展现出来。毕竟对于影视剧而言，它既需要种种带有差异性的图书馆故事，也需要隐藏在故事背后的隐喻意义，只有源自图书馆的故事能为影视剧本提供某种文化上的特殊意义，图书馆及图书馆员才能在作品的价值体系中突显出存在的价值和传播意义。

1 Ann O'Brien，Martin Raish.The Image of the Librarian in Commercial Motion Pictures：An Annotated Filmography［J］.Collection Management，1993，17（3）：65-64.

2 Sharon Black.Checking out the Librarian：The Depiction of Libraries and Librarians on Prime-Time Television.Popular Culture in Libraries，1994，1（4）：36-62.

3 王岫.“图普”电影和“图普”之书：从图书馆战争谈起［J］.台湾地区新书资讯月刊，2013（10）.

4 彭林.《图书馆员：寻找命运之矛》学术思想解析［J］.图书馆建设，2008（6）.

5 王璇.从电影《2012》联想到图书馆信息素养的教育［J］.图书情报工作，2011（S2）.

6 Ray Tevis，Brenda Tevis.The Image of Librarians in Cinema，1917—1999［M］.Jefferson，N.C.：McFarland＆Co Inc，2005.

7 Gerge L.Scheper.Bodley Harm：Libraries in British Detective Fiction［J］.Popular Culture in Libraries，1994，2（1）：1.

8 李龙.好莱坞电影作品中的图书馆员角色分析及相关问题思考［J］.大学图书馆学报，2012（1）.

9 张立菊.电影中的图书馆与图书馆员形象研究［J］.图书馆建设，2008（6）.

10 徐剑凌.华语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员形象分析及相关问题思考［J］.图书馆建设，2011（2）. 11 王岫.电影里的图书馆和图书馆员［N］.台湾联合报，2006-02-01（B7）.

12 （美）霍华德·苏伯.电影的力量［M］.李迅，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112-113.

13 刘净植.为什么韩剧爱读书［N］.北京青年报，2014-02-28（D06）.

14 焦坤.影视作品中的图书馆隐含元素及其未来发展的思考［J］.图书情报工作网刊，2012（8）.

15 周宁.跨文化研究：以中国形象为方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8-9.

16 （韩）朱真淑，郭汉周.韩国电影：历史、反抗与民主的想象［M］.金虎，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13：62-63.

17 吴绍群.由传播媒介之内容探讨图书馆与图书馆员的形象问题［J］.教育资料与图书馆学，2003（6）.

（陶荣湘 馆员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图书馆）

Analysis of the Library Factors in Film and Video

Tao Rongxiang

Library factors in film and video differ in different cultural backgrounds and reflect diverse values.In film and video，the library image has experienced the place for inquiry，reading and play performance，the patterns of manifestation of which are not only explicit but inexplicit，and not only in a positive but negative way.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only when the library can provide some kind of special cultural significance for film and video，can libraries and librarians find the existence value and spreading significance in the value system of film and video.17 refs.

Film and Video；Library；Library Factor

2016-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