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李大钊、钱穆治史经验论略

2016-03-18 10:23:09
关键词:钱穆李大钊梁启超

董 根 明

(安庆师范学院图书馆, 安徽 安庆 246133 )



梁启超、李大钊、钱穆治史经验论略

董 根 明

(安庆师范学院图书馆,安徽安庆246133 )

摘要:梁启超的《中国历史研究法》及其补编,李大钊的《史学要论》和钱穆的《中国历史研究法》均为史学研究的专论,至今仍具有指引历史研究门径、启迪后学的价值。作为中国近现代著名的史学大家,他们的史论有很多共通之处,然治史之心得却各有侧重。梁启超认为治史“贵专精不贵杂博”;李大钊则认为“学问虽贵乎专,却尤贵乎通”;而钱穆则认为“治史所以明变”。“专精”、“贵通”、“明变”是他们分别总结的治史经验,对当今史学工作者如何提高史识修养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梁启超;李大钊;钱穆;治史经验

梁启超是中国近代新史学的首倡者,李大钊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奠基人,钱穆是当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国学大师。梁启超的《中国历史研究法》及其补编,李大钊的《史学要论》和钱穆的《中国历史研究法》均为史学研究的专论,至今仍具有指引历史研究门径、启迪后学的价值。作为中国近现代著名的史学大家,他们在史学领域颇多建树,其史论亦有很多共通之处,然治史之心得却各有侧重。“专精”、“贵通”、“明变”是他们分别总结的治史经验,可谓见仁见智,对当今史学工作者如何提高史识修养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专精

“专精”是梁启超多年治史经验的总结。1926年10月至1927年5月,梁启超在清华学校就历史研究方法等问题作系列讲演,在谈及史家之四长“史德、史学、史识、史才”时,梁启超认为“凡做史学的人,必先有一种觉悟,曰:贵专精不贵杂博”[1]21。

治史之所以要“专精”,梁启超有独到的见解。梁启超认为,“史学者,学问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2]175“历史范围,极其广博。凡过去人类活动的记载都是历史。古人说:‘一部十七史,何从说起?’十七史已经没有法子读通,何况由十七而二十二而二十四呢?何况正史之外,更有浩如烟海的其他书籍呢?一个人想将所有史料,都经目一遍,尚且是绝对不可能之事;何况加以研究组织,成为著述呢?无论有多大的天才学问和精力,想要把全史包办,绝无其事。”“我们做学问,切勿以为‘一物不知,儒者之耻’。想要无所不知,必定一无所知。真是一无所知,那才可耻哟。别的学问如此,史学亦然。”[1]21就史学研究而言,梁启超的论述是很有针对性的。那些夸夸其谈,看似无所不知的人,于治史或毫无裨益。历史学科的丰富性决定了史学工作者不可能对古今中外的所有历史都有很深的研究。在分工日益精细的当代社会,术业有专攻具有普遍的意义。

如何才能做到“专精”呢?梁启超认为:“我们应该在全部学问中,划出史学来;又在史学中,划出一部分来;用特别兴趣及相当预备,专门去研究它。专门以外的东西,尽可以有许多不知;专门以内的东西,非知到透彻周备不可。所以我们做史学,不妨先择出一二专门工作,作完后,有余力,再作旁的东西。万不可以贪多。如想做文学史,便应专心研究,把旁的学问放开。假使又嫌文学史范围太大,不妨再择出一部分,如王静安先生单研究‘宋元戏曲史’之类。”“有人以为这样似太狭窄,容易抛弃旁的学问,其实不然。学问之道,通了一样,旁的地方就很容易。”“对于本门,则务要尽心研究,力求完备。如此一来,注意力可以集中,访问师友,既较容易,搜集图书,亦不困难,才不至游骑无归,白费力气。”[1]21-22梁启超在晚清和民国初年政界与学界,均久负盛名,学识渊博,可谓学界泰斗。对于治史,他却敢于坦言“专门以外的东西,尽可以有许多不知”,这与当下为数不少的学者以“浮夸”和“虚骄”来装点门面,恰恰形成鲜明的对照。

“关于专精下苦工的方法”,梁启超还结合自己治学的经验谈了三点建议:(一)勤于抄录。“平常读书,看见有用的材料就抄下来;积之既久,可以得无数小条;由此小条,辑为长编;更由长编,编成巨制。顾亭林的《日知录》,钱大昕的《十驾斋养新录》,陈兰甫的《东塾读书记》,都系由此作成。一般学问如此,做专门学问尤其应当如此。”(二)练习注意。“看书时,有关系的就注意,没有关系的就放过。”“熟了以后,不必十分用心,随手翻开,应该注意之点立刻就浮凸出来。读一书,专取一个注意点;读第二遍,另换一个注意点。这是最粗的方法,其实亦是最好的方法。”(三)逐类搜求。“甚么叫逐类搜求?就是因一种资料,追寻一种资料,跟踪搜索下去。”[1]22-24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特别是网络资源的运用,大大改变了人们治史的方式和手段,以往那种依赖抄录卡片来搜集同类资料的方式已经被计算机技术所取代,资料的搜集、整理、归类与存档也更加便捷。尽管梁启超所说的“勤于抄录”的形式已经发生了改变,但他所说的这三点建议乃治史的基础性工作,在当今社会仍然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当然,梁启超在主张“专精”的同时,也提倡“贵通”。他认为 :“有了专门学问,还要讲点普通常识。单有常识,没有专长,不能深入显出。单有专长,常识不足,不能触类旁通。”“有一专长,又有充分常识,最佳。”[1]22“贵通”的观念对于治史的重要性,李大钊有更为深刻而全面的认识。

二、贵通

与梁启超主张“专精”略显不同的是,李大钊治史更提倡“贵通”。1923年4月,李大钊以“史学与哲学”为题在复旦大学发表演讲,他说:“关于人生的学问,本不能严格的分开,使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因为人生是整个的。但现在为分工起见,所以不得不分成多种专门的学,以求深造。但学问虽贵乎专,却尤贵乎通。科学过重分类,便有隔阂难通之弊。”[3]58应该说,李大钊“贵通”与梁启超“专精”并无矛盾之处,只是立论的侧重点有所不同而已。

李大钊“夙研史学”,“历在北京大学、朝阳大学、女子师范大学、师范大学、中国大学教授史学思想史、社会学等科”[4]。李大钊是中国唯物史观的奠基者,其“贵通”的思想观念直接影响了他对历史学的认识。

其一,李大钊以融通的学术视野重新界定了“历史”概念,拓展了人们对历史的认识。李大钊认为,《史记》、《汉书》、《罗马史》、《希腊史》等“这类的书,固然浩如烟海,但这不是史,而是供给吾人研究历史的材料”[5]357。李大钊指出,我们日常泛言历史,其涵义约有三种:一是指民族的经历或发展过程;二是指历史书籍;三是指一种科学的学问。那么,什么是历史呢?李大钊认为,历史就是人类的生活并为其产物的文化。他说:“历史这样东西,是人类生活的行程,是人类生活的联续,是人类生活的变迁,是人类生活的传演,是有生命的东西,是活的东西,是进步的东西,是发展的东西,是周流变动的东西。……这样说来,把人类的生活整个的纵着去看,便是历史;横着去看,便是社会。历史与社会,同其内容,同其实质,只是观察的方面不同罢了。”[3]74-77李大钊认为:“中国虽有史书甚多,而史学却不发达。”[5]158历史“不是些陈编,不是些故纸,不是僵尸,不是枯骨,不是死的东西,不是印成呆板的东西。我们所研究的,应该是活的历史,不是死的历史;活的历史,只能在人的生活里去得,不能在故纸堆里去寻”[3]74-75。凡是社会生活所表现的各体相,均为历史的内容所涵括。“苟不明察历史的性象,以知所趋向,则我之人生,将毫无意义,靡所适从,有如荒海穷洋,孤舟泛泊,而失所归依。故历史观者,实为人生的准据,欲得一正确的人生观,必先得一正确的历史观。”[5]252李大钊不仅将历史与社会联系起来考察并界定“历史”的概念,而且还特别强调“人类生活”和“社会变革”在历史中的突出地位,赋予了“历史”以极大地丰富性和时代感,拓展了历史研究的视域。

其二,李大钊以普遍联系的观点指出史学与哲学、文学乃同源殊流,密不可分。李大钊认为“史学在欧洲中世以前,几乎全受神学的支配;以为人间的运命,全依神的命令而定;历史的行程,惟以神意与天命为准。”后经文艺复兴运动、近代科学的发展和圣哲们的努力,把史学提到与自然科学同等的地位,历史学遂得以在科学系统中占有相当的位置[3]112-113。李大钊认为“史学,哲学,文学,可称为三姊妹的学问,关系极为密切。溯其原始,三者皆起于古代的神话传说,渐进而流别各殊,然其间终有互相疏通的自然倾向,大有朝宗归一的趋势。”他引用培根的观点,认为历史、诗和哲学三类学问,分别对应人的三种能力:即人的记忆能力所产生的是史,想象能力所产生的是诗,理性能力所产生的是哲学。李大钊认为“学问的分科别部以为研究,亦是学术进化的必然的结果” 。但“学者各分疆域,于自己所研究的范围内,专其力以精其业。顾其流弊所趋则于‘专’‘精’之义做到十分,而于‘贯通’之义,几付之阙如。学者于此,类皆疆域自守,老死不相往来,以遂其专一的责业,深造的功夫,殆无博征广涉的余暇。即就史,哲,文,三者而论,其关系如兹其接近,而欲通其界域,以成相辅相益的关系,犹非易事,况于其他!”[3]109-111李大钊认为诗与史的关系是很密切的。“要考察希腊古代的历史,必须读荷马的史诗。因为他的诗中包蕴很多的史料。孟子说:‘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而后春秋作。’春秋是史,他说诗亡而后春秋作,也可见史与诗间大有关系。”哲学与史学的接触点有三,即哲学史、哲理的历史和历史哲学。从史学的角度看,哲学是史学所研究的一种对象;史学家的历史观每渊源于哲学;就历史事实,而欲阐明一般的原理,便不得不借重于哲学;史学研究法,与一般理论学或知识哲学,有密切关系。李大钊认为,史学和哲学、文学虽有分工,但同源而分流,一样可以帮助我们为人生的修养:读史可以得到一种观察世务的方法,并可以加增认知事实和判断事实的力量,史学教我们踏实审慎;文学可以启发我们感情,教我们发扬蹈厉;哲学可以帮助我们得到一个注意于远大的观念,教我们从琐屑的事件中解放出来,给人以达观的人生态度。

其三,李大钊以多学科的视角诠释了唯物史观的产生及其意义。1920年12月1日,李大钊在《新青年》第八卷第四号上发表《唯物史观在现代史学上的价值》一文,指出:“科学界过重分类的结果,几乎忘却他们只是一个全体的部分而轻视他们相互间的关系,这种弊象,呈露已久了。近来思想界才发生一种新倾向:研究各种科学,与其重在区分,毋宁重在关系,说明形成各种科学基础的社会制度,与其为解析的观察,不如为综合的观察。这种方法,可以应用于现在的事实,亦可以同样应用于过去的记录。唯物史观,就是应这种新倾向而发生的。”在李大钊看来,从前把历史认作只是过去的政治,把政治的内容亦只解作宪法的和外交的关系。这种的历史观,只能看出一部分的真理而未能窥其全体。“人类的社会生活,是种种互有关联、互与影响的活动,故人类的历史,应该是包括一切社会生活现象,广大的活动。政治的历史,不过是这个广大的活动的一方面,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不是社会生活的全体。以政治概括社会生活,乃是以一部分概括全体,陷于很大的误谬了。”[6]他认为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是关联着历史和社会的,“上层的变革,全靠经济基础的变动,故历史非从经济关系上说明不可。这是马氏历史观的大体,要约起来说,他认以经济为中心纵着考察社会的是历史学,对于历史学而横着考察社会的,推马氏的意思,那是经济学,同时亦是社会学。”“自有马氏的唯物史观,才把历史学提到与自然科学同等的地位。此等功绩,实为史学界开一新纪元。”[5]327-329

李大钊治史“贵通”的经验表述,为我们以更加综合的学术视域来探究人类历史的真相提供了广阔的图景。

三、明变

钱穆治史也提倡“贵能综合”,“能见其全,能见其大,能见其远,能见其深,能见人所不见处。历史是一全体性的,并非真个有一件一件事孤立分离而存在。只是我们分来作一事一事看。”[7]12但就治史心得而言,钱穆更提倡“明变”。1961年,钱穆应香港某一学术机构的邀请,作关于历史研究方法的系列讲演。在“如何研究中国通史”时,钱穆指出“研究历史,首当注意变。其实历史本身就是一个变,治史所以明变。”[7]3-4对此,他有很精辟的阐述。

其一,钱穆认为“变”是划分不同时代的依据。“历史常在变动中进展。没有变,不成为历史。”何谓“变”?他认为“简言之,这一时期的历史和前一时期不同,其前后之相异处即是变。因此乃有所谓历史时代。历史时代之划分,即划分在其变上。如果没有变,便无时代可分。我们当知,并非先有了各个时代,才有这各个时代的历史。乃是先有了这一段历史,才照此历史来划分为各个时代。时代只是历史的影子,乃由历史中照映出时代。无时代之变,便无历史可写。” “无变就不见有事。年年月月,大家都是千篇一律过日子,没有什么变动,此等日常人生便写不进历史。”据此,钱穆认为”“在先史以前,人类存在,已不知经过了几十万年。但其间变动少,便亦无许多时代可分,亦无详细历史可写。于是便成为我们对这一段历史之所知少。实因这一段历史自身之变动少,人类进步迟缓,故无事变可言时代可分。”[7]2-4因此,“研究历史,所最应注意者,乃为在此历史背后所蕴藏而完成之文化。历史乃其外表,文化则是其内容。”[7]1

其二,钱穆认为研究历史之变要分辨其所变之大与小,才能把握历史发展的趋向。“例如从春秋到战国是一变,但这尚是小变。从战国到秦却是一大变。自东汉到三国魏晋时代却又为一大变。历史进程,一步步地不断在变。从此不断之变中,我们又该默察其究竟变向哪里去。正如一个人走路,我们可以察看他的行踪和路线,来推测他想走向哪里去。同样情形,治史者亦可以从历史进程各时期之变动中,来寻求历史之大趋势和大动向。”钱穆指出:“固然在历史进程中,也不断有顿挫与曲折,甚至于逆转与倒退。但此等大多由外部原因迫成。在此种顿挫曲折逆转与倒退之中,依然仍有其大趋势与大动向可见。此等长期历史之大趋势与大动向,却正表现出每一民族之历史个性有不同。我们学历史,正要根据历史来找出其动向,看它在何处变,变向何处去。”[7]6正因为历史研究具有很强的资治功能,早在抗日战争时期,钱穆就大声疾呼:“我们这一时代,是极需要历史知识的时代,而又不幸是极缺乏历史知识的时代。”[7]162

其三,钱穆认为研究历史贵能从异求变,从变见性。无论自古到今,循着时代先后来作通体的研究;还是自今到古,由现代逆追到古代去;或纯看自己的兴趣进行研究,或根据某一问题来研究历史,“治史必有一起点,然后由此以达彼。”“如我们读《左传》,先明白了春秋时代是怎么一回事,待我们读到战国史时,便见战国与春秋有不同。此即所谓从异明变。”钱穆指出:“我们若真要研究历史,仍不如从头到尾作通体的研究”,由通史而断代,再由断代而通史,“如此循环不息地研究下去,才是可远可大,才能真明白历史上的时代之变,才能贯通上下古今,而获得历史之大全。”“我们更当明白,在同一时代中,此一事件与彼一事件在彼此相通处,及其互相影响处。”“如清代咸同中兴以迄今天,一部中国现代史上,也曾有不少次的变动,每一变动也多曾引起人鼓舞想望,以为中国有希望了。但事实上,却是每下愈况,愈变愈坏。我们当问,这些变究自何处来?究竟是要变向何处去?为什么总是变不好?”“治史要能总揽全局,又要能深入机微”[7]8-11。钱穆所阐述的“从异求变”和“从变见性”,既是治史之经验,也是治史之方法;既是治史的出发点,也是治史的终极目的。

钱穆认为“研究历史首先要注意的便是其特殊性。我们以往的传统,与其他民族有变有异,有自己的特殊性。没有特殊性,就不成为历史。”[7]2对此,梁启超先生亦曾有类似的论述:“历史为人类自由意志的创造品”,“史迹是人类自由意志的反影,而各人自由意志之内容绝对不会从同,所以史家的工作和自然科学家正相反,专务求‘不共相’。倘若把许多史迹相异的属性剔去,专抽出那相同的属性,结果便将史的精魂剥夺净尽了。”[2]154-156梁启超所说的“不共相”与钱穆所言的“特殊性”,都是历史中的“变”。可以说,“治史所以明变”是史学工作者永恒的追求。

参考文献:

[1] 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M].北京:中华书局,2010.

[2]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M].北京:中华书局,2009.

[3]李守常.史学要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4]李大钊.李大钊全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226-230.

[5]李大钊.李大钊全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6]李大钊.李大钊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216-217.

[7]钱穆.中国历史研究法[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01.

责任编校:徐希军

中图分类号:K0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730(2016)02-0051-04

DOI:10.13757/j.cnki.cn34-1045/c.2016.02.011

作者简介:董根明,男,安徽安庆人,安庆师范学院图书馆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收稿日期:2015-10-14

网络出版时间:2016-04-26 14:54网络出版地址:http://www.cnki.net/kcms/detail/34.1045.C.20160426.1454.011.html

猜你喜欢
钱穆李大钊梁启超
梁启超中国通史撰述略考
李大钊《青春》
金桥(2022年9期)2022-09-20 05:51:36
与李大钊一起就义的路友于烈士
文史春秋(2022年3期)2022-06-15 01:48:48
李大钊
西江月(2021年3期)2021-11-13 08:56:04
钱穆的容与化
钱穆的容与化
做人与处世(2021年3期)2021-05-07 15:05:17
梁启超:成为一个不惑、不忧、不惧的人
海峡姐妹(2020年5期)2020-06-22 08:26:12
中共早期领导人李大钊英勇就义前后
文史春秋(2019年11期)2020-01-15 00:44:30
论钱穆的地方自治思想
父亲对钱穆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