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I对新疆就业影响的动态效应分析——基于建设“核心区”加强引进外资的背景

李豫新孙培蕾（石河子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石河子832000）

FDI对新疆就业影响的动态效应分析——基于建设“核心区”加强引进外资的背景

李豫新孙培蕾
（石河子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新疆石河子832000）

［摘要］引进外商直接投资是新疆扩大就业的政策措施之一，但外资的引进能否实现新疆扩大就业的目标值得深思。文章基于1990－2014年时间序列数据，采用动态VAR方法，从直接和间接两个角度考察了FDI对新疆就业影响的长期均衡与短期波动。结果表明：长期内，FDI与新疆国内投资、就业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短期内，FDI对新疆就业具有正向直接效应，且能够通过挤入国内投资，间接地推动新疆就业；FDI对新疆就业的直接影响程度较小，且在减弱；间接影响程度较大，且在加强。

［关键词］外商直接投资；劳动就业；动态效应；VAR模型

一、引言

就业是民生之本，关系着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关系着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通过引进外商直接投资（FDI）创造就业岗位使东道国就业人数增加被一些经济学家认为是有效之举。

外商直接投资（FDI）对东道国就业的影响一直备受学术界关注。国外学者就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影响的效应研究成果丰富，但目前来看，仍未得到一致的结论。有学者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就业有促进作用。Stefano Federico等使用多个数据源评估外商直接投资对意大利当地就业的影响，得出外商直接投资能够较大地带动当地就业的增加［1］。Nunnenkamp通过考察FDI对墨西哥不同阶层工人的就业影响，得出相同的结论。也有学者认为FDI对东道国就业促进作用不明显，甚至有负效应［2］。Ernst以巴西、阿根廷、墨西哥三个拉美国家1990－2002年的时间序列数据为样本，研究服务制造业FDI对东道国就业的贡献发现，FDI就业效应与其进入方式等因素密切相关，整体作用方向不明确［3］。John Inekwe通过协整检验和VEC模型对尼日利亚FDI对就业的影响进行探讨，得出FDI对尼日利亚服务部门的就业有消极的促进作用［4］。国内关于FDI对就业影响的研究也获得颇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不同学者基于不同的角度及研究方法得出的结论也不尽相同。就FDI对中国就业影响方面，王美今等利用1985－2004年省级面板数据构建联立方程模型，得出FDI对中国会产生显著的正向就业效应［5］。牟俊霖通过C－D生产函数研究FDI对中国就业的影响得出1993年以前，外商直接投资的直接就业效应和负的间接就业效应同样显著，而1993年以后，外商直接投资的直接就业效应减小，负的间接就业效应也减弱［6］。丁翠翠等采用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广义矩估计方法考察了FDI对我国就业影响的动态效应，表明FDI对我国就业整体上具有显著的挤出效应［7］。也有学者从中国东中西三大区域角度对FDI与就业的关系进行分析。朱金生基于VAR模型的理论基础，实证研究FDI流动对我国三大区域就业的不均衡影响，认为FDI对东部地区的就业效应为负，对中西部地区为正，FDI流出对中部的就业效应为正，对东西部的为负，总体上FDI流动的就业负效应明显［8］。还有学者以省为单位进行相关研究。赵建国等以辽宁省为例，运用协整理论和面板模型对FDI的直接和间接就业效应进行研究，结果显示辽宁省FDI的直接就业效应明显，但间接就业效应和总效应均为负［9］。

可以看出，现有的大多数成果集中于研究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就业的直接影响，对国内投资这一间接因素缺乏考虑，即使有学者引入国内投资，往往也忽略了外商直接投资与国内投资之间的相互关系及其对东道国就业的影响。西部大开发以来，新疆引进外资成效显著，在一定程度上拉动了就业。2000年，新疆吸引外商直接投资金额1923万美元，2014年达到41700万美元，增长21．68倍，年均增速24．58%，新疆外资企业的直接就业人员数也明显增加。同时，随着新疆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建设进程的加快，依托向西开放窗口优势，新疆引进外资的能力会进一步加强。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加剧了新疆市场竞争程度，新疆本地企业会减少就业人员数以提高效率和竞争力，另一方面，外商直接投资通过技术外溢，提高了新疆企业的技术水平，致使资本替代劳动，从而存在就业减少效应。那么，FDI对新疆所产生的就业效应是正是负？其影响程度究竟如何？深入研究这些问题对新疆在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过程中，如何更加有效地引进外资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考虑到FDI对东道国就业的影响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且外商直接投资与国内投资之间存在着互动关系并对东道国就业产生影响，本文引入动态VAR模型分析方法，从直接和间接两个角度分析FDI对新疆就业影响的长期均衡与短期波动，以期得出更为客观的研究结论。

二、理论分析框架

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就业的影响是极其复杂的，其能通过多种途径来影响就业，进而产生不同的就业效应。一是外商直接投资企业直接雇佣工人而引起东道国就业变化，产生直接就业效应，二是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影响东道国国内投资进而影响就业，产生间接就业效应［10－11］。

外商直接投资进入东道国方式的不同，影响东道国就业的直接效应也随之变化，主要分为直接就业创造效应、就业损失效应和就业转移效应［12－15］。直接就业创造效应，即外商直接投资以绿地投资（Greenfield Investment）的方式进入东道国，能够增加新的生产能力，从而增加就业人数，该效应为正。就业损失效应，即外商直接投资以并购（Merger＆Acquisition）的方式进入东道国，在重组过程中会因为精简人员使就业人数减少，该效应为负。就业转移效应，即外商直接投资以合资（Joint Ventures）或合作的方式进入东道国，使停产或濒临破产的企业得以存活，从而转移了从业人员的就业，需要明确的是，就业转移效应是把原企业的就业人员转移到新的企业，而不是增加了就业人员数，若并购成功，远期内会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

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可通过不同途径影响国内投资，进而产生间接就业效应，包括间接就业创造效应、就业挤入效应、就业挤出效应及技术外溢效应［12－15］。间接就业创造效应，即外商直接投资进入东道国，带动了东道国前后向及相关产业的发展，进而创造新的就业岗位，此效应总是正效应。就业挤入效应，外商直接投资东道国，与国内投资面临不同的市场需求，FDI将不会替代国内投资，反而会“诱发”国内企业为提高自身竞争力增加创新投资，进而带动就业，此效应为正。就业挤出效应，若市场需求有限、市场机会相同，FDI将加剧国内市场的竞争程度，一方面，国内企业会减少就业人员以提高效率和竞争力，另一方面，部分国内企业会在竞争中陷入困境，市场份额和利润的下降迫使国内企业削减投资，致使失业人数增加，此效应总是负的。技术外溢效应，外商直接投资通过技术外溢，提高了东道国国内企业的技术水平，而技术水平的提高会对国内企业劳动力产生替代作用，从而减少了东道国国内的就业，此时，外商直接投资的间接效应是负的。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道国就业影响有正有负，总效应是不确定的，因此需具体分析FDI对新疆就业的影响。

图1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影响的综合分析框架图

三、模型设定及数据说明

（一）模型设定

本文通过建立向量自回归（Vector Auto－Regressive，VAR）模型对FDI对新疆就业的影响展开实证检验。VAR模型是由C．A．Smis（1980）提出的一种不以经济理论为基础来描述变量关系的多变量数据分析方法，采用多个方程联立的形式，把系统中每一个内生变量作为系统中所有内生变量的滞后值来构造模型，进而对模型的每一个方程进行回归，从而估计全部内生变量的动态关系并进行预测［16］。本文构建外商直接投资、国内投资、就业量三个变量滞后期的VAR计量模型：

（二）数据说明

实证分析中，考虑到数据可得性，样本区间选择1990－2014年共计25个年度的时间序列数据。外商直接投资为实际利用FDI金额，用FDI表示；国内投资为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用DI表示；就业量为年末就业人员数，用EMP表示。原始数据来源于历年《新疆统计年鉴》。对数据进行三方面的处理：一是由于FDI额以美元为单位，因此采用当年人民币对美元的中间汇率进行折算。二是对FDI、国内投资进行实证分析时，必须消除物价上涨和通货膨胀的影响，本文通过以1978年为基期的居民消费物价指数折算出FDI额及国内投资额。三是为消除数据中可能存在的异方差，避免数据变化带来剧烈波动，对各变量取自然对数，FDI、国内投资、就业量分别记为LNFDI、LNDI、LNEMP，运用EViews8．0进行实证分析。

四、实证分析

本文在设定的三维VAR模型的基础上，对FDI对新疆就业影响的动态效应进行分析。首先，为避免宏观经济变量的不平稳造成长期结果的虚假回归现象，采用单位根检验判断数据的平稳性；其次，为确保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的有效性，对AR根的稳定性进行检验；最后，在VAR模型的基础上依次进行Johansen协整检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和方差分解分析［17］。

（一）模型的检验

1．各内生变量的平稳性检验。本文运用Dickey－Fuller提出的ADF检验对LNFDI、LNDI 及LNEMP进行单位根检验，根据各内生变量的时序图可判断出有无截距项和趋势项。结果显示：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三个时间序列在95%的置信区间内都是非平稳的，一阶差分后，在95%的置信区间内DLNFDI、DLNDI、DLNEMP三个序列平稳，则三个序列均是一阶单整的，即为I（1）过程，符合协整检验的条件。

2．AR根稳定性检验。在进行AR根稳定性检验前，需确定VAR模型的滞后阶数。本文在前文设定的三维向量自回归模型基础上，用滞后结构中的滞后长度标准确定其滞后阶数，结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知，五个检验指标结果中有四个确定该VAR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为2，因此，建立滞后2期的VAR模型，即VAR（2）。在VAR（2）模型的基础上进行AR根检验，以确保短期动态结果的有效性，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可知，所有特征方程的特征根倒数的模都小于1，即位于单位元内，建立的VAR（2）模型是稳定的，可进行随后的Johansen协整检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和方差分解。

表1　　向量自回归模型滞后期的确定

表2　AR根倒数模值

（二）FDI对新疆就业的长期影响

1．Johansen协整检验。Johansen协整检验是基于回归系数的检验，进而揭示各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由ADF单位根检验可知，LNFDI、LNDI、LNEMP均为一阶单整序列，可进行协整检验，以确定三个变量间是否有长期稳定关系。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特征根迹（Trace）检验结果

特征根迹结果显示，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无协整关系的原假设，表明各变量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对其标准化的长期协整关系如式（1）：

式（1）表明，FDI每增加1个百分点，国内投资增加1．04175个百分点，就业增加2．15267个百分点，国内投资对FDI的弹性系数为1．04175，就业对FDI的弹性系数为2．15267。

2．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Johansen协整检验只能证明LNFDI、LNDI、LNEMP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但这种关系是否呈现出因果性还需要进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通过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得出，在滞后二期，95%的置信区间内：

（1）FDI是新疆就业量的弱Granger原因，但就业量是FDI的强Granger原因，这表明FDI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新疆就业量的变化，而就业量的变化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外商直接投资新疆。

（2）FDI和国内投资成双向的Granger原因，表明FDI会导致国内投资的变化，而国内投资的变化也会影响FDI。

（3）国内投资是新疆就业量的Granger原因，但就业量不是国内投资的Granger原因，表明国内投资的变化会带动新疆就业量的变化，而就业量的变化对新疆国内投资影响程度较小。

（三）FDI对新疆就业影响的短期波动

1．脉冲响应函数估计。脉冲响应函数可进一步检验各宏观经济数据之间的短期动态关系，即给随机扰动项一个单位标准差的冲击时，对内生变量的当期值和未来值所带来的影响。脉冲响应函数可以清晰地刻画这些影响的轨迹，进而显示随机扰动项的冲击时如何通过VAR模型的动态结构来影响所有内生变量的过程。各内生变量受到一个单位标准差冲击后的分析（结果见图2）。

图2脉冲响应函数图

（1）新疆FDI对就业量的直接影响。图2（1）为LNEMP对LNFDI一个标准差冲击的响应图。面对LNFDI一个标准差的冲击，LNEMP作出倒“U”形的响应趋势特征，即本期给外商直接投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后，就业量立即作出0．005940的负向响应，其后形成缓慢上升趋势，在4期达到0．010771的峰值，随后又衰减下来。这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在当期产生了就业损失效应，究其原因可能是随着新疆FDI规模的扩大，越来越多的外资企业直接以技术作为投资的条件，采取合资、兼并收购等方式进入新疆，为实现利润最大化，外资企业会保留高素质人才、减少低技能的劳动力。随着外资企业规模的扩大，其对新疆劳动力的需求增加，对就业的积极拉动作用逐步增大，外商直接投资的直接就业创造效应愈发明显。

（2）新疆FDI对就业量的间接影响。图2（2）显示新疆FDI对新疆就业量的间接影响可以通过国内投资进行传导。本期给外商直接投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后，国内投资立即作出0．004926的正向响应，其后表现为较为平稳的先上升后略有下降，说明在短期内新疆FDI对国内投资产生挤入，带动国内投资的增长。新疆国内投资的增加又会对就业产生影响，如图2（3）所示。面对国内投资一个单位标准差的冲击，就业只在当期表现为负效应，随后形成比较明显的正向效应，且保持平稳的上升趋势。因此，从短期来看，国内投资受外商直接投资驱动会对新疆的就业产生就业挤入效应。可以将其理解为，新疆FDI在短期内带动国内投资的增加进而间接促进新疆就业的增长，其传导途径为：FDI→国内投资→就业。

2．方差分解分析。方差分解是通过分析每一个结构冲击对内生变量变化的贡献度，进一步评价不同结构冲击的重要性。本文使用方差分解测度FDI、国内投资对新疆就业短期变动的影响程度。在采用Cholesky正交化处理消除残差项彼此间的同期相关和序列相关的基础上，分别对LNFDI、LNDI、LNEMP进行方差分解（结果见表4）。

表4　　方差分解表

由表4可以看出：新疆FDI对就业、国内投资的影响显著。第10期，就业量的变动有15．05%是由外商直接投资引起的，国内投资的变动有8．43%是由外商直接投资引起的。从影响就业变动的国内投资来看，国内投资对就业变动的贡献度为41．36%，国内投资对就业的贡献度大于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变动的贡献度。新疆FDI对就业和国内投资的解释程度呈降低趋势，到第20期，FDI对就业和国内投资的解释程度分别为9．01% 和5．87%，新疆国内投资对就业变动的贡献度增加至50．52%，远远大于外商直接投资对就业变动的贡献度［10］。综上可知，国内投资是影响新疆就业变动的关键因素，且影响程度在增加，而外商直接投资对新疆就业变动的影响程度在减弱。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一是从长期来看，FDI与新疆国内投资、就业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二是FDI、国内投资与就业量间存在因果关系。表现在FDI会直接引起新疆就业量的变动，新疆就业量的变动也会引起FDI的变动，FDI会引起新疆国内投资的变动，进而间接影响新疆就业。三是在短期内，从直接影响来看，FOI的就业效应在当期为就业损失效应，在滞后期为就业创造效应，且外商直接投资的直接就业效应整体上表现为正。从间接影响来看，FDI在短期内对国内投资产生挤入，带动国内投资的增加，而国内投资的增加又对新疆就业量的增加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产生就业挤入效应，间接影响在整体上表现为正。综合来看，FDI对新疆就业增加产生积极影响，FDI在较大程度上间接影响了新疆就业，影响程度在加强，而对就业的直接影响程度较小，且在减弱。

（二）政策建议

1．加强人力资源开发，提高劳动力素质。随着新疆经济的快速发展，FDI投向逐渐由劳动密集型向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过渡，外资企业对新疆劳动力的素质提出更高的要求。为此，政府部门应通过加大教育投资力度、提供专业技能培训等渠道促进新疆人力资源开发，使新疆低技能、非熟练劳动力向高技能、熟练劳动力转变，以满足跨国公司对新疆高素质劳动力的需求。

2．有选择地引进外资，以便充分发挥其积极的间接就业促进效应。积极鼓励外资企业投资于在产业价值链上关联程度大、就业乘数显著的产业，限制与国内企业竞争激烈的外资企业流入新疆，以减少外资对国内投资的挤出效应，更好地发挥外资流入对新疆就业积极的间接促进效应。

3．引导外资进入合理的投向区域。新疆应根据各地区在经济发展水平、劳动力素质等方面的差异，对外资进行分流引导。对经济发展相对较好的北疆，重点引进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实现经济增长和就业增加的双重目标，对于南疆地区，鼓励引进技术层次较低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以达到就业创造的目的，促进南疆经济的快速发展，实现新疆南北疆协同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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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管仲）

［作者简介］李豫新（1962－），男，河南唐河人，硕士研究生，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区域经济与产业发展；孙培蕾（1989－），女，河南沈丘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区域经济。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3BGJ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