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飞
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对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建设的启示
赵亚飞
在当前的文化价值形态多元化的社会环境当中,意识形态的领导权问题成为了当前学术界普遍关注的话题。因为实现马克思主义在我国当前思想领域的领导权有益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即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政权。关于要实现“意识形态领导权”问题,葛兰西有过集中和精辟的阐述。因而从葛兰西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出发来研究如何加强我国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具有一定的理论依据性和科学性。
意识形态;领导权;社会主义
当前,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传播,这对于正在步入转型期的我国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威胁和挑战。因为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在全球的渗透传播不仅会对我国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造成影响,甚至还有可能动摇和取代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领导地位。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葛兰西认为,统治阶级可以对被统治阶级进行政治统治,但是被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并不能够被统治。如果一个阶级在建立政权之后没有继续进行意识形态的领导,那么革命所取得的胜利果实就不能得到巩固和发展。由此可见,我国当前必须认识到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重要性,进而借鉴西方实现意识形态领导权的一系列方式,推进我国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
安东尼奥·葛兰西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之一,其在《狱中札记》一书中所提出的“文化霸权”理论被当代学者们视为其对20世纪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最重要的贡献”。本文主要从葛兰西为什么重视意识形态问题、“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内涵以及如何实现“意识形态领导权”等三个方面对葛兰西的“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展开论述。
1.葛兰西重视意识形态问题的原因
葛兰西于1913年加入意大利社会党,但在1916—1918年间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且发生了俄国“十月革命”,在对这两件世界历史的重大事件进行认真分析和思考之后,葛兰西坚定地成长为了马克思主义者。但是其后面对共产国际的宗派路线以及意大利共产党遭受到的曲折,葛兰西在狱中对当时的局势和问题进行了思考。
(1)揭露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者的错误,为西方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寻找新的出路。葛兰西认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之所以没能像东方国家那样取得成功,根本原因并不在于革命的客观条件不成熟,而在于工人阶级在面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渗透时显得无能为力,同时也在于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者的庸俗唯物主义(即经济主义)的错误指导。这种经济主义的主张偏重于通过经济斗争向资产阶级发起进攻,从而忽视甚至贬低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指导作用以及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作用,认为工人阶级依靠自身的力量就可以自发地形成先进思想和意识。对此,列宁曾经进行了深入的批判,指出并不能简单地从经济利益的决定作用就推断出经济斗争对于无产阶级革命的决定性作用,社会主义意识不会自发地形成,而“只能从外面灌输进去”。①葛兰西十分赞同列宁的观点,其针对在意大利出现的种种经济主义现象(如放任的自由主义、理论的工团主义及选举弃权主义等)进行了深入研究和批判。他将一个阶级的发展分为了“经济社团”阶段、阶级“团结”阶段和领导权阶段。同时指出,只有到了领导权阶段时才会出现“文化霸权”问题。据此,葛兰西指出,第二国际的错误之处就在于当意大利资产阶级的统治已经进入到“文化霸权”阶段时,还仍然将谋求经济地位和利益作为无产阶级革命的首要任务,而没有将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文化霸权的反对提上议事日程,严重地忽视了意识形态斗争在政治变革中所起的重大作用。
(2)揭露东西方在制度和统治方式上的不同来区别东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任务。“在东方,国家就是一切;而在西方,国家的背后有一个强大坚固的市民社会。因此,在东方发挥作用的主要是政治领导权,而在西方情形恰好相反,主要是意识形态领导权。”②因此,西方的资产阶级统治者在掌握政权以后不像东方国家一样通过国家暴力机器(如军队、警察、法庭、监狱等)这种单一的手段来巩固其统治,而且还要进行意识形态的宣传。这样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就会渗透到社会的各个层面,从而为其统治构建起一个强大的后方,并维护其建立起的资产阶级政治制度。因此,对于处在西方社会的无产阶级来说其要取得政治领导权就必须首先通过反“文化霸权”斗争来摧毁资产阶级在意识形态上的领导权,从而撤除其巩固统治的后方防御。此外在掌握了政权以后也还要构筑自己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否则无产阶级革命所取得的革命果实是不能得到巩固的。
2.“意识形态领导权”的内涵
我们常将葛兰西文本中的“egemo⁃nia”译为“文化领导权”。而其“所描述的不是个人之间或个人与组织之间的权力关系,而是统治阶级对从属阶级的权力关系;不是边界内的权力关系,而是超越边界的权力扩展;不是强制性的控制,也不是‘自觉’的拥护,而是‘自发的’同意,即在自己的工作、生活中不对现存制度和统治反抗,而是自觉不自觉地认同。”③根据这样的描述,将“意识形态领导权”试做出如下界定:处于统治地位的阶级集团运用教育、宣传等手段来向其他从属阶级集团渗透本阶级的意识形态,进而取得其他阶级集团及普通大众自觉自愿的认可,从而为自己的统治打造一个强有力的精神后方,也就是葛兰西所说的要取得“智识与道德的领导权”。④此外,葛兰西还认为“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根本特征就是“同意”。“同意”和“强制”被葛兰西看作是社会控制的两种方式之一。“强制”指的是统治阶级利用军队、警察、法庭、监狱等一系列专政工具从外部对人民群众进行统治。而“同意”则与之相反,其指的是人民群众自觉自愿地认可统治阶级的社会政治秩序、政治决策等。而且在葛兰西看来,一个统治阶级集团在取得政治统治之后想要巩固其统治并实现稳定有序的发展就要取得广大市民的“同意”。
3.如何实现“意识形态领导权”
葛兰西对取得市民“同意”的方法及如何实现“意识形态领导权”问题也还有一定的论述。包括西方中世纪的统治和当代资本主义的统治。在这里重点阐述一下当代资本主义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得到广大市民的“同意”。其主要的方式就是通过“狭窄”被统治阶级的精神境界来获得被统治阶级“自发的同意”,但是这是一种“消极的间接的同意”,而不是“积极主动的同意”。“狭窄”被统治阶级的渠道主要就是控制传播意识形态的组织和机构,主要宣传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而压制被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从而使得无产阶级人民群众无法形成自己系统、清晰的世界观,不具备产生“不同意”行为的概念系统,甚至认同现存的一切。这样一来就不容易爆发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无产阶级运动,资产阶级的统治就相对比较容易得到维护和巩固。但是我们还需看到另外一面,就是资产阶级这种建立在“消极同意”基础上的统治也会使得被统治阶级的“反霸权斗争”成为可能。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快速推进,以往各国各地区之间的时空壁垒也相应地被打破,因而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经济、政治、文化交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但伴随着这些交流而来也有意识形态领域的碰撞和交锋,这对我国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同时在我国步入全球化的过程当中也暴露出了我们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方面所存在的问题和不足。
1.我国当前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宣传方式过于单一,需要创新宣传的方式方法。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宣传主要包括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通过强制性的手段来从外部灌输主流意识形态,第二种方法则是通过说服、教育的方式来让民众接受和认同主流意识形态。在革命战争年代,为了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中国共产党必须站在占全国人口大多数的农民一边,因此必须让农民认同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但是面对文化水平比较低的中国农民,中国共产党只能用通俗的语言向农民宣传和灌输马克思主义,同时中国共产党也通过革命的节节胜利来向人民证明了马克思主义是正确的,是适合中国国情的,是有远大发展前途的。
而在中国共产党成为执政党之后,特别是在改革开放之后,面对日益开放的国内环境,中国共产党还是一直坚持外部的“灌输”方式来进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宣传。但是面对目前涌入国内市场的多元化的价值形态,单一化的“灌输”方式已经不适合当前的形势,需要不断创新宣传方式。
2.我国当前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过于抽象,需要将意识形态理论进行精简化与精炼。
“任何一种意识形态都不可能自动获得领导权,需要在与其他意识形态的比较鉴别和较量中获得民众认同,进而成为国家主流意识形态。”⑤中国共产党是我国的执政党,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领导核心,因而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我们国家的指导思想。但是我们需要明确一点,马克思主义在我国占领着指导思想的地位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在我国获得了“意识形态领导权”,即马克思主义获得了人民自觉自愿的认同。举个例子来说,当问及一个普通民众是否知道“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时,大部分人都会摇头说不知道,甚至有人还不了解“马克思主义是社会主义建设的指导思想”。因此可见,马克思主义这一意识形态理论目前在我国尚未取得稳定牢靠的地位。所以我们当前的紧迫任务就是将抽象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加以具体及精炼,让广大民众便于理解和认知,如此才能为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奠定一个稳固的基础。
此外,当前越来越多的非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大量涌入国内市场,这些新思想、新观点无疑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广大民众的思想认知,这样一来就会冲击到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领导地位。为什么中国大众更易于接受西方非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呢?因为西方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理论(如自由、平等、民主、人权等)都得到了进一步的简化、精炼,更易于被民众接受。因而我国有必要借鉴西方资产阶级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中的合理成分,将我国的意识形态理论加以具体化,易于被大众所接受。
3.我国当前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创新不足,不能够及时解答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新问题。
“当代意识形态领导权是在思想自由基础上形成的,它不是强制命令,而是民众在实践中自由选择的结果。”在革命年代,中国人民选择中国共产党,选择了马克思主义,是因为马克思主义代表了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而事实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也向中国人民证明了选择马克思主义是正确的。新中国成立之后,在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也出现过“大跃进”“人民公社运动”“文化大革命”等等曲折与错误,但是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及时纠正了过来,开启了改革开放的征程。当前我国社会正处在转型期,各种社会问题和社会矛盾层出不穷(如环境问题、贫富差距、社会保障问题、住房问题、就业问题等等),面对这些不合理的社会现象,必然会使人们在思想意识上出现混乱,从而出现“金钱至上”的观念,造成社会风气的恶化以及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淡化。因此面对当前的这些社会问题,我们必须要加强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创新,以使其能够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的利益问题,为人民大众所信服。因为在葛兰西看来,“形成‘意识形态领导权’就是要使广大人民群众认同统治阶级所倡导的思想意识,而认同离不开满足自身利益的需求。”⑥
要加强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首先就要立足于我国的基本国情,正视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和困难,从而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来使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我国占据主导地位。
1.坚持显性教育与隐性教育相结合的方法进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教育宣传。
我国所注重推行的“说教”和“灌输”等显性的教育方式已经不适合当前我们所处的价值形态多元化的局势。而应当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扩展意识形态宣传的平台,从而传播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在当今生活中,我们可以看到传媒对于民众价值观念的形成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广播电视、书籍报刊、戏剧、电影、互联网等,向人民大众宣传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此外,现代媒体的介入,还可以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隐性地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而影响和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等等。
我国政府还应当重视建设承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文化载体和历史环境。比如可以拨出一部分财政资金在各地建设教育场所,特别是建党以来的一些红色教育基地等,这些场所都记载的是我国的历史,可以帮助传播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此外,我国各地方政府还应当积极开展社会活动,让底层民众能够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来,从而在活动中了解到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思想,这样就不会出现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抽象化的认知了,或者说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知之甚少。
2.与时俱进地创新和发展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从而及时解决当前存在的各种社会问题。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中国的发展经历了一个不断调整、发展和完善的过程,经历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中国化的过程。只有不断丰富和发展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才能增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竞争力和影响力。”前文也提到了,中国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在革命年代、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期都进行了不断地丰富与发展。但是,当前我国正处在深化改革的阶段,面对当前社会中存在的各种问题,我国更应该加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创新,使得其更贴近群众,更符合群众的利益。
在现实当中,我们的政府部门应当从两个渠道来增强对底层人民所需利益的了解。一个是要畅通自下而上的利益表达机制和权力保障机制,还有一个就是要发动新闻媒体自下而上地代表群众表达大众迫切关心的问题。只有上下打通了思想,才能从人民的角度来丰富发展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从而引领社会思潮,逐步树立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
引文注释
①列宁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7.
②王晓升.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55.
③同②.
④葛兰西.狱中札记[M].曹雷雨,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38.
⑤曾令辉,陈敏,石丽琴.论加强我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领导权建设[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4(1).
⑥郭燕来.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及其现实启示[J].理论导刊,2010(7).
[1]王晓升.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
[2]葛兰西.狱中札记[M].曹雷雨,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3]王永贵.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与当代中国实践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
(作者单位:上海理工大学社会科学学院)
更正声明
本刊2016年第19期文章《战后中国留学生赴日留学的驱动因素——以日本的留学生政策及对华留学支援措施为中心》,页码49-51,作者袁媛。文中“杜姗姗在《中日外国留学生教育政策比较》中将战后日本留学生人数的变化轨迹划分为……三个阶段,在此基础上笔者将杜姗姗……”有误,应为“薛明在《当代日本留学生的发展与启示》中将战后日本留学生人数的变化轨迹划分为……三个阶段,在此基础上笔者将薛明……”。
另补充参考文献:[21]薛明.当代日本留学生的发展与启示[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8.[22]王雪萍.当代中国留学政策研究:1980-1984年赴日国家公派本科留学生政策始末[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9.
特此更正!
本刊编辑部
10.16653/j.cnki.32-1034/f.2016.23.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