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百名历史人物(二十四)

《〈史记〉人物大辞典》编写组



【司马迁与《史记》研究】

《史记》百名历史人物(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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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人物大辞典》主编：段国超、丁德科

副主编：李克让、程正江、崔康柱、曹强

撰稿人(按照姓氏笔画排列)：丁德科、王东明、王忙有、王亚玲、王炳社、王麦巧、王晓红、马雅琴、韦爱萍、白建西、田晓荣、冯望岳、叶玲、仝梅菊、成荣强、李克让、严安政、张晓明、张念红、吴占文、何新国、杜振虎、岳庆华、段国超、党艺峰、贾巨川、贾耀林、郭楚伟、崔康柱、梁建邦、曹永贞、曹书生、曹强、程正江等。

苏代

苏代，战国时纵横家。己姓，苏氏。亦称苏子。雒阳(今河南洛阳)人。苏秦族弟。周慎靓王元年(前320)，苏秦已死，其弟苏代求见燕王哙，曰：“臣，东周之鄙人也。窃闻大王义甚高，鄙人不敏，释鉏(chú，同锄)耨(nòu，古代锄草器具)而干大王。至于邯郸，所见者绌于所闻于东周(到赵都邯郸，看到的实际，大大不如我在东周时听到的好)，臣窃负其志(使我很失望)。及至燕廷，观王之群臣下吏，王，天下之明王也。”燕王问其明王何如，代回答说：“臣闻明王务闻其过，不欲闻其善，臣请谒(剖示)王之过。夫齐、赵者，燕之仇雠也；楚、魏者，燕之援国也。今王奉仇雠以伐援国，非所以利燕也。王自虑之，此则计过(错误之计谋)，无以闻者，非忠臣也。”燕王说：“夫齐者固寡人之仇，所欲伐也，直患国敝力不足也。子能以燕伐齐，则寡人举国委子。”代言：“凡天下战国七，燕处弱焉。独战则不能，有所附则无不重。南附楚，楚重；西附秦，秦重；中附韩、魏，韩、魏重。且苟所附之国重，此必使王重矣。今夫齐……此其君欲得，其民力竭，恶足取乎！且臣闻之，数战则民劳，久师则兵敝矣。”燕王又说齐有黄河、长城之固。苏代说：“天时不与，虽有清济(济水)、浊河(黄河)，恶足以为固！民力疲敝，虽有长城、巨防(济水上的防门，在今山东长清县西南)，恶足以为塞！且异日济西不师，所以备赵也；河北不师，所以备燕也。今济西河北尽已役矣，封内敝矣。夫骄君必好利，而亡国之臣必贪于财。王诚能无羞从子母弟以为质，宝珠玉帛以事左右，彼将有德燕而轻亡宋，则齐可亡已。”燕王乃使一子质于齐。

周赧王三年(前312)，齐围魏之煮枣(今山东菏泽西)。楚围韩之雍氏(今河南禹县东北)。秦败楚将屈丐。苏代对楚国大臣田轸说：“臣愿有谒于公，其为事甚完(计策非常完善)，使楚利公，成为福，不成亦为福。今者臣立于门，客有言曰魏王谓韩冯(pínɡ，韩相公仲侈)、张仪(秦相)曰：‘煮枣将拔(被占领)，齐兵又进(深入)，子来救寡人则可矣；不救寡人，寡人弗能拔(制止齐国侵略)。’此特转辞也(这只是我听来的传闻)。秦、韩之兵毋东(不东救魏)，旬余，则魏氏转韩从秦(那么魏国将转变附从秦韩的立场)，秦逐张仪，交臂而事齐楚(拱手侍奉齐楚)，此公之事成也。”田轸问：“奈何使无东(怎样使秦、韩不东救魏)？”苏代回答说：“公令楚王与韩氏地，使秦制和(让秦主持和约)，谓秦王曰‘请与韩地，而王以施三川(秦王因此可以施威于三川)，韩氏之兵不用而得地于楚’。……魏氏转秦韩争事齐楚，楚王欲而无与地(这是楚王梦寐以求的，这样楚就不用给秦韩土地了)，公令秦韩之兵不用而得地，有一大德也。秦韩之王劫于韩冯、张仪而东兵以徇服魏，公常执左券以责于秦韩，此其善于公而恶张子多资矣(这将对你很有利，也是打击张仪的凭借)。”

周赧王五年(前310)，魏相田需卒，楚相昭鱼对苏代说：“田需死，吾恐张仪、犀首、薛公有一人相魏者也。”苏代问：“然相者欲谁而君便之？”昭鱼曰：“吾欲太子之自相也。”苏代北见魏王曰：“梁王，长主也，必不相张仪。张仪相，必右秦而左魏。犀首相，必右韩而左魏。薛公相，必右齐而左魏。梁王，长主也，必不便也。”魏王问谁可为相，苏代对曰：“莫若太子之自相。太子之自相，是三人者皆以太子为非常相也，皆将务以其国事魏，欲得丞相玺也。以魏之强，而三万乘之国辅之，魏必安矣。故曰莫若太子之自相也。”魏襄王果使太子为相。

周赧王十五年(前300)，韩太子婴死。公子咎、公子虮虱争为太子。时虮虱质于楚。苏代谓公子咎曰：“虮虱亡在楚，楚王欲纳之甚。今楚王筑万室之都雍氏之旁(即围攻雍氏，强入公子虮虱也)，韩必起兵以救之，公必将矣。公因以韩楚之兵奉虮虱而内(纳)之，其听公必矣，必以楚韩封公也。”公子咎从其计。周赧王十七年(前298)，孟尝君归齐，为齐相，怨秦，欲与韩魏伐秦，而借兵食于西周。苏代对孟尝君说：“君以齐为韩、魏攻楚九年，取宛(今河南南阳市)、叶(今河南今县南)、以北以强韩、魏，今复攻秦以益之。韩、魏南无楚忧，西无秦患，则齐危矣。韩、魏必轻齐畏秦，臣为君危之。君不如令敝邑深合于秦(敝邑，指西周。使西周与秦交合)，而君无攻，又无借兵食。君临函告关而无攻，令敝邑以君之情谓秦昭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强韩、魏。其攻秦也，欲王之令楚王割东国以与齐，而秦出楚怀王以为和。’君令敝邑以此惠秦，秦得无破而以东国自免也，秦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德齐。齐得东国益强，而薛世世无患矣。秦不大弱，而处三晋之西，三晋必重齐。孟尝君从之。因令韩、魏贺秦，使三国无攻，而不借兵食于西周矣。”请秦释楚怀王，秦不听。

周赧王二十七年(前288)，秦昭王自称西帝于宜阳(今河南宜阳西)，遣魏冉立齐王为东帝，约共伐赵。时苏代自燕适齐，齐湣王问之。苏代对曰：“夫约均，然与秦为帝而天下独尊秦而轻齐，释帝则天下爱齐而憎秦，伐赵不如伐桀宋之利，故愿王明释帝以收天下，倍约宾秦，无争重，而王以其间举宋。夫有宋，卫之阳地(今河南濮阳)危；有济西(济水西岸之地)，赵之阿东国(今山东东阿县西南)危；有淮北，楚之东南危；有陶(今山东定陶)、平陆(今山东汶上县)，梁门不开(魏国就要警戒大梁之门)。释帝而贷之以伐桀宋之事，国重而名尊，燕楚所以形服，天下莫敢不听，此汤武之举也。敬秦以为名，而后使天下憎之，此所谓以卑为尊者也。愿王孰虑之。”于是，齐去帝复为王，秦亦去帝号。

周赧王四十二年(前273)，秦穰侯魏冉、将军白起及客卿胡阳，大败魏师于华阳(今河南新郑北)之下，逐魏将芒卯，斩首十五万，乘胜取卷(今河南原阳西)、蔡阳(今河南上蔡北)、长社(今河南长葛东北)，并进围大梁，以期灭魏。魏将段于子请割南阳(今河南修武县)予秦以求和。苏代对安釐王说：“欲玺者段于子也，欲地者秦也。今王使欲地者制(控制)玺，使欲玺者制地，魏氏地不尽则不知己(停止)。夫以地使秦，譬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王曰：“事始己行，不可更矣。”苏代回答说：“王独不见夫博之所以贵枭者，便则食，不便则止矣。今王曰‘事始已行，不可更’，是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枭也(难道王的智慧还不如下棋之人权变吗)？”是役，秦取赵之观津(今河北武邑县东南)，又复与赵，且益赵兵以使之伐齐。苏代为齐暗中送信给穰侯魏冉说：“夫三晋之相与也，秦之深仇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为不信，不为无行。今破齐以肥赵。赵，秦之深仇，不利于秦。此一也。秦之谋者，必曰‘破齐弊晋、楚，而后制晋、楚之胜’。夫齐，疲国也，以天下攻齐，如以千钧之弩决溃痈也，必死，安能弊晋、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则晋、楚不信也；多出兵，则晋、楚为制于秦。齐恐，不走(投靠)秦，必走晋、楚。此三也。秦割齐以啖晋、楚，晋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敌。此四也，是晋、楚以秦谋齐，以齐谋秦也，何晋、楚之智而秦、齐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无患矣。秦有安邑，韩氏必无上党(今山西长治市东南)矣。取天下之肠胃，与出兵而惧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熟于计，穰侯智而习于事，必不益赵甲四万以伐齐矣。”于是，穰侯魏冉引兵而归。

周赧王五十六年(前259)，白起既克长平，分军为二：王齕(hé)攻取赵武安(今河北武安西南)、皮牢(今山西翼城东北)；司马梗定太原郡(今山西太原西南)，尽有上党地。白起欲乘胜围邯郸，破赵国。苏代厚币说秦相应侯范雎曰：“今赵亡，秦王王，则武安君(白起)必为三公，君能为之下乎？虽无欲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尝攻韩，围邢丘(今河南温县东)，困上党，上党之民皆反为赵，天下不乐为秦民之日久矣。今亡赵，北地入燕，东地入齐，南地入韩、魏；则君之所得民亡几何人(没有多少人)。故不如因而割之(不如因长平战胜之势，允许韩、赵割地求和)，无以为武安君功也。”于是，割韩垣雍(今河南原阳县西)、赵六城以和。武安君白起闻之，由是与应侯范雎有隙。(见《苏秦列传》2266，《周本纪》161，《魏世家》1851，《韩世家》1873，《田敬仲完世家》1896)

苏秦

苏秦(？—前284)，战国时纵横家。己姓，苏氏。字季子。雒阳(今河南洛阳)人。有弟代、厉、辟、鹄四人。与张仪同师鬼谷先生。出游数岁，大困而归。嫂妹妻妾笑之。苏秦乃闭室不出，出其书遍观之，说：“夫士业已屈首受书，而不能取尊荣，虽多亦奚为！”于是得周书，伏而读之。一年后，以出揣摩(写出《揣摩》一文)，曰：“此可说当世之君矣。”先游说周显王(前368—前321)，因王左右平素熟知苏秦，皆轻视不予信任，未就。乃西至秦，游说秦惠文王(前337—前311)说：“秦四塞之国，被山带渭(背靠终南山，襟带渭河)，东有关河(函谷关、黄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马(代郡、马邑)，此天府也。以秦士民之众，兵法之教，可以吞天下，称帝而治。”秦惠文王分诛商鞅、疾恨辩士，弗用。

周显王三十五年(前334)，苏秦说燕文侯曰：“夫安乐无事，不见覆军杀将，无过燕者。大王知其所以然乎？夫燕之所以不犯寇被甲兵者，以赵之为蔽其南也。秦赵五战，秦再胜而赵三胜。秦赵相毙而王以全燕制其后，此燕之所以不犯寇也。且夫秦之攻燕也，逾云中(赵郡，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北)、九原(赵邑，今内蒙古包头西)，过代(赵郡，今山西代县)、上谷(燕郡，今河北怀来)，弥地数千里，虽得燕城，秦计固不能守也。秦之不能害燕亦明矣。今赵之攻燕也，发号出令，不至十日而数十万之军军于东垣(赵邑，今河北石家庄东)矣。渡哮沱，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国都矣。故曰秦之攻燕也，战于千里之外，赵之攻燕也，战于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计无过于此者。是故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燕国必无患矣。”燕文侯从其计，于是资苏秦车马金帛以至赵。

苏秦谓赵肃侯曰：“窃为君计者，莫若安民无事，且无庸有事于民也。安民之本，在于择交，择交而得则民安，择交而不得则民终身不安，请言外患：齐秦为两敌而民不得安，倚秦攻齐而民不得安，倚齐攻秦而民不得安。故夫谋人之主，伐人之国，常苦出辞断绝人之交也。愿君慎勿出于口。请别白黑，所以异阴阳而已矣(请允许我把赵国如何择交而安的利害剖析明白，如同黑与白、阴与阳一样显明)。君诚能听臣，燕必致桔抽旃裘狗马之地，齐必致鱼盐之海，楚必致之园，韩、魏、中山皆可使致汤沐之奉，而贵戚父兄皆可以受封侯。夫割地包利，五伯之所以覆军禽将而求也；封侯贵戚，汤武之所以放弑而争也。今君高拱而两有之，此臣之所以为君愿也。”又说：“故窍为大王计，莫如一韩、魏、齐、楚、燕、赵以从亲，以叛秦。令天下之将相会于洹水(今河南之安阳河)之上，通质(六国之间互相交换人质)，刳(杀)白马而盟。”要约曰：“秦攻楚，齐、魏各出锐师以佐之，韩绝其粮道，赵涉河漳，燕守常山之北。秦攻韩、魏，则楚绝其后，齐出锐师而佐之，赵涉河漳，燕守云中。秦攻齐，则楚绝其后，韩守成皋(今河南荥阳市泥水镇西)，魏塞其道，赵涉河漳，博关(今山东茌平县博平镇东北)，燕出锐师以佐之。秦攻燕，则赵守常山，楚军武关，齐涉渤海，韩、魏皆出锐师以佐之。秦攻赵，则韩军宜阳，楚军武关，魏军河外，齐涉请河，燕出锐师以佐之。诸侯有不如约者，以五国之兵共伐之。六国纵亲以宾(同摈，排斥)秦，则秦甲必不敢出于函谷关以害山东矣。如此，则霸之业成矣。”赵肃侯从之。乃饰车百乘，黄金千镒，白璧百双，锦绣千纯(千匹)，使苏秦以约诸侯。

苏秦对韩宣王说：“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效(献)之，明年又复求割地。与则地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前功而受后祸。且大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以有尽之地而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结祸者也，不战而地已削矣。巨闻鄙谚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今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异乎牛后乎？夫以大王之贤，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韩宣王敬奉社稷以从。

苏秦对魏襄王说：“前虑不定，后有大患，将奈之何？大王诚能听臣，六国纵亲，专心并力壹意，则必无强秦之患。故敝邑赵王使臣效愚计，奉明约，在大王之诏诏之。”魏襄王敬以国从。

苏秦谓齐宣王曰：“今秦之攻齐则不然。倍韩、魏之地，过卫阳晋(今山西郓城县西)之道，径乎亢父(齐邑，今山东济宁市南)之险，车不得方轨(两车并行)，骑不得比行，百人守险，千人不敢过也。秦虽欲深入，则狼顾，恐韩、魏之议其后也。是故恫疑虚猲(虚喝)，骄矜而不敢进，则秦之不能害齐亦明矣。夫不深料秦之无奈齐何，而欲西面而事之，是群臣之计过也。今无臣事秦之名而有强国之实，臣是故愿大王少留意计之。”齐宣王敬以国从。

苏秦谓楚威王曰：“秦所害莫如楚，楚强则秦弱，秦强则楚弱，其势不两立。故为大王计，莫如纵亲以孤秦。大王不纵亲，秦必起两军，一军出武关，一军下黔中，则鄢(今湖北宜城境)郢(楚都，今湖北江陵北)动矣。”楚威王谨奉社稷以从。于是，六国合纵成，苏秦为纵约长，挂六国相印。

苏秦北报赵王，行过雒阳，车骑辎重，诸侯各发使送之甚众，拟于王者。周显王闻之恐惧，除道，使者郊迎。苏秦之昆弟妻嫂侧目不敢仰视，俯伏侍取食。苏秦笑谓其嫂曰：“何前倨而后恭也？”其嫂委蛇蒲服(匍匐在地上如蛇爬行)，以面掩地而谢曰：“见季子位高金多也。”苏秦叹息道：“此一人之身，富贵则亲戚畏惧之，贫贱则轻易之，况众人乎！且使我有雒阳负郭田二顷(近城郊之耕地)，吾岂能佩六国相印乎！”于是散千金以赐宗族朋友。其从者有一人独未得报，乃前自言。苏秦说：“我非忘子。子与我至燕，再三欲去我易水之上。方是时，我困，故望(怨恨)子深，是以后子，子今亦得矣。”苏秦归赵，被赵肃侯封为武安君，乃投纵约书于秦。秦兵不敢窥函谷关15年(前334—前320)。

周显王三十六年(前333)，秦使犀着(魏阴晋人，名公孙衍，时为秦大良造)威胁齐、魏与其共伐赵，欲败纵约。赵肃侯责备苏秦。苏秦恐，请使燕，必报齐。是岁，燕文公卒，燕易王初立，齐宣王乘燕丧伐燕，取十城。燕易王亦责备苏秦。苏秦大惭，说：“请为王取之。”苏秦见齐威王，曰：“臣闻饥人所以饥而不食乌喙者，为其愈(暂时)充腹而与饿死同患也。今燕虽弱小，即秦王之少婿(燕易王娶秦惠王之女)也。大王利其十城而长与强秦为仇。今使弱燕为雁行而强秦敝其后(强秦在燕后为保障)，以招天下之精兵，是食乌喙之类也。”齐王恐。苏秦又曰：“臣闻古之善制事者，转祸为福，因败为功。大王诚能听臣计，即归燕之十城，燕王无故而得十城，必喜，秦王知以己之故而归燕之十城，亦必喜。此所谓弃仇雠而得石交者(友谊坚如金石)也。夫燕、秦俱事齐，则大王号令天下，莫敢不听。是王以虚辞附秦，以十城取天下。此霸王之业也。”于是，齐乃归燕之十城。

苏秦归燕，燕易王因听信谗言而不复其官。苏秦谓燕王曰：“今来而王不官臣者，人必有以不信伤臣于王者，臣之不信，王之福也。臣闻忠信者，所以自为也；进取者，所以为人也。……孝如曾参，义不离其亲一宿于外，王又安能使之步行千里而事弱燕之危王哉？廉如伯夷，义不为孤竹君之嗣，不肯为武王臣，不受封侯而饿死首阳山下。有廉如此，王又安能使之步行千里而行进取于齐哉？信如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柱而死。有信如此，王又安能使之步行千里郤齐之强兵哉？”于是燕易王复苏秦故官，益厚遇之。

苏秦与易王母私通。燕易王知之，而事之加厚。苏秦恐诛，乃说燕王曰：“臣居燕不能使燕重，而在齐则燕必重。”于是，苏秦佯为得罪于燕而亡走齐。齐宣王任苏秦为客卿。其后齐大夫多与苏秦争宠者，而使人刺苏秦，不死，带伤逃走。苏秦将死，乃谓齐宣王曰：“臣即死，车裂臣以徇于市(在街上示众)，曰‘苏秦为燕作乱于齐’，如此则臣之贼(刺客)必得矣。”齐宣王如其言，杀苏秦者果自出，齐宣王得而诛之。(《燕世家》述苏秦死于燕王哙立之年，即前320年，《资治通鉴》系苏秦之死于前317年)。

太史公曰：“夫苏秦起闾阎，连六国纵亲，此其智有过人者。吾故列其行事，次其时序，毋令独蒙恶声焉。”(《苏秦列传》2241，《张仪列传》2279)

【责任编辑 牛怀岗】

渭南师范学院社科重大研究项目：《〈史记〉人物大辞典》编纂与研究(15SKSZ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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