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文
(上海理工大学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093)
【文化哲学】
论康德的批判理性
聂文文
(上海理工大学社会科学学院,上海 200093)
在西方哲学史中,理性主义有悠久的发展历程,然而历经古希腊和中世纪的发展,传统理性主义陷入自我否定的困局。康德通过对理性的剖析,运用批判思维,创造性地对经验论和唯理论进行批判继承,重构传统理性主义,创立了批判理性主义,对近代西方的科技和社会发展以及现代西方理性哲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康德;困境;重构;批判理性
在近代西方哲学史上,理性主义的发展一直备受哲学家的广泛关注,然而,长期以来,理性主义却无法得其归宿,直到康德摒弃对“理性”的盲目崇拜,对经验论与唯理论进行调和总结,才结束了传统理性主义的困境,开辟了“批判理性”时代,对近代西方科学及社会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也为现代西方理性哲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一)传统理性主义的流变
哲学在本质上是理性的事业。作为西方哲学史上公认的第一位哲学家,泰利斯首先提出了“什么是世界的本源”这个有意义的哲学问题,而他的回答“水是万物的本源”则扬起了希腊理性的第一面旗帜,然而,与泰利斯所属的伊奥尼亚派不同,毕达哥拉斯学派坚持数是万物的本源,具有不变的特性。该观点在古希腊哲学史上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将某种抽象的概念下降到可被感知的事物,而非通过从感觉经验上升到普遍理性的道路,认为理性主义是通过科学来理解和解释自然的。
以赫拉克利特的逻各斯为起源,严格意义上的理性认为万物在永无停息地运动着,且这种变化发展是按照某种规律进行的。此后,阿那克萨戈拉又明确提出努斯才是万物的本源,是理性的精神实体;作为爱利亚学派祖师的巴门尼德则指出了真理之路和意见之路的不同:意见之路是按大众的习惯去认识感觉对象,真理之路则是用理智来思索“存在”的理性哲学;智者学派的普罗泰格拉坚持“人是万物的尺度”,把感觉经验的可靠性绝对化;苏格拉底则认为要真正地理解人,就要从思维的角度入手,到其心灵世界中去探求真理;柏拉图通过对现实世界进行重新建构,提出了理念论和灵魂学说,认为“普遍的东西(即共相)只能为思想所产生,它只有通过思维的活动才能得到存在。柏拉图把这种有普遍性内容规定为理念”[1]。到了亚里斯多德哲学,古希腊理性主义已发展到顶峰,它注重确定性,通过探寻事物的确定性来追问哲学本体论的根源,认为关于精神和自然的特质可以通过一种简单的方式来概括,进而形成一系列理性主义的原理。
到中世纪,基督教神学席卷欧洲,人的理性被上帝的理性所取代,哲学开始为神学服务,上帝成为解释真理和宇宙本体论的根据。然而,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快速发展,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和自然哲学思潮又重返欧洲大陆,人的理性开始对上帝的理性发出挑战。
(二)传统理性主义的困境
历经古希腊时期的自然理性、中世纪时期神的理性和文艺复兴时期人的理性三大阶段的洗礼,近代西方哲学家以人的认识为出发点,将理性定义为人的一种能力,赋予理性更加完备的意义,探索出近代以来理性的意蕴。然而,随着启蒙理性主义的形成,理性主义内部也正在发生一场裂变,即经验论与唯理论之争,“唯理论者企图以人的理性认识作为统一思维与存在的桥梁;经验论者企图以人的感性认识作为统一二者的桥梁”[2]。但严格来讲,经验论和唯理论都秉承了理性主义的衣钵,但在关于科学知识的客观性和普遍必然性的来源问题上,双方各执一词,在相互竞争与否定中陷入了自我否定的困境。
在有着唯名论传统的英国,经验论的代表人物培根、霍布斯、洛克和休谟试图在经验的范围内定义理性;认为经验论本质上是一种经验理性,其主要观点为经验是知识和观念的源泉,强调观察、实验,推崇经验归纳法,强调感性认识的重要性。然而,与经验论不同,理性论的主要代表人物笛卡尔、斯宾诺莎和莱布尼茨认为认识源于理性,重视理性主义演绎法,强调可以通过数学方法的客观性和普遍性,来得到确切的理性认识。
在唯理论者看来,来自于感觉经验的知识是偶然的、个别的、片面的,不具有确定性,知识的逻辑确定性也无法被保证,因此感性知识必然会被排除在科学知识的系统之外。唯理论者拒绝将经验作为理性认识的基础,天赋观念也必然无法为知识的普遍性与必然性提供充足的保障,这样理论者的理性认识就自然成为无根之木。简言之,近代哲学认识论由此进退维谷,陷入危机,经验论陷入怀疑论,至此沉默无声;唯理论则陷入独断论,理性大厦坍塌无疑。
(一)对传统理性主义的继承
西方传统理性主义内部的经验理性论与天赋理性论的争斗旷日持久,使得双方都濒于绝境,因而到了18世纪末,康德开始致力于调和二者之间的矛盾。由于受莱布尼茨—沃尔夫哲学体系的影响,因此在他的前批判时期,康德认为应将“天赋理性”置于经验的归纳综合之上。与此同时,在不断的思考与探索过程中,他有机会接触到牛顿物理学,并由此注意到了经验的重要性,认为经验论在传统形而上学和唯理论的批判中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二)对传统理性主义的重构
在康德看来,对理性主义的不断追求是人的本质体现,也饱含了人对自身价值的肯定。传统理性主义陷入自我发展的困境,主要原因就在于人们对理性认识的片面性,因此只有对理性进行批判,实现对传统理性主义的重构,人们才能确保知识的确定性。
在休谟那里,基于感官的经验论被推向了极致。虽然他承认基于感官世界所接触的事物获得的印象,但却不承认所获得的印象就来自于其所看到的事物,认为一切离开我们的印象和知觉的知识都是不可信的,这种唯理论的先验直观性都只是后天的经验而已。基于此,康德的思想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开始反思人的认识能力问题,以期重建科学的基础。而笛卡尔所坚持的唯理论则企图用数学精神解释世界,一切基于数学精神推出的自然规律和知识就是科学,否认一切形式的感官主义。康德综合二者,指出数学本身就来源于先天综合判断,解决了休谟对因果律的怀疑。“康德关于先天综合判断的学说是对唯理论和经验论两种知识论的综合”[3]。数学通过先天综合判断,将感觉经验嵌入先验的经验模式,实现了对自然界规律的认识。知识离开了经验,就成为无源之水;知识离开了先天的认知形式,就难以保证其有效性。
可见,康德对传统理性主义的构建不但强调经验的重要性,将其作为一切知识的来源;而且还强调先天综合判断的重要性,主体的能动性被认为是实现对事物全面性认识的重要因素。通过对理性的批判重构,康德既崇尚理性,又指出了理性发挥作用的局限性。一方面,理性并非万能的,受到个体差异及环境的影响,它只能在一定条件下发挥作用,以获得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识;另一方面,为实践理性提供广阔的空间,限制认知理性,为人的自由发展提供依据。
(一)对西方近代科学及社会产生的影响
如果说古希腊的理性重在探讨宇宙的本体,中世纪的理性强调崇尚神学与信仰,那么近代的理性主义则被认为是照亮新时代的曙光,即自然科学的精神。而作为对传统理性主义的集大成者,康德的批判理性无疑对近代西方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它是决定现代社会基本构架和现代人生存状态的重大力量,直接塑造了当代世界的基本面貌”[4]。一方面,康德的批判理性主义不但重视经验的重要作用,同样也重视理性逻辑思维的重要性。在近代科学发展的过程中,西方文化中固有的批判理性主义使得科学家能正确把握知识的必然性和普遍性,用先天的理性思维,将众多的经验材料从感性认识层面抽象到理想层面,形成了一系列完整的科学研究体系,进而对新科学技术的产生和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另一方面,由于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西方社会的生产力更加发达,由此萌发更加先进的生产关系,人们的社会观念也更加理性化。社会的开化为新技术、新文化的产生培育了优质的土壤,二者的发展也相得益彰。
(二)对西方现代理性哲学产生的影响
从黑格尔哲学开始,西方现代理性主义哲学主要沿着两条道路不断发展:马克思的辩证唯物论在社会主义国家大放异彩,以叔本华唯意论为首的非理性主义思潮则在欧洲国家掀起高潮。非理性主义以近代自然科学的兴起为背景,力图利用自然科学的成果对事实进行歪曲利用,将非理性因素,如个体的感受、意念等,充当人与世界的本质,主张用认识论来推翻理性主义的统治地位。显然,基于西方古典理性主义的科学精神及理性观,遭到了非理性主义的强烈反对,因为非理性主义否认把握世界万物规律性的可能性。因此,只有马克思的辩证唯物论才能批判地继承传统理性主义,以进一步促进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1]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第二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1957.288.
[2]张世英.天人之际:中西哲学的困惑与选择[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0.
[3]赵敦华.西方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301.
[4]高文武,潘少云.康德对理性主义的重建及其重要影响[J].南京政治学院学报,2011,(2):26-29.
【责任编辑:董丽娟】
B56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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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04-0193-03
2016-02-15
聂文文(1992-),女,河南焦作人,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