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敏 陈建平
(川北医学院 外国语言文化系,四川 南充 637007)
对比修辞在《马拉喀什》中的运用分析
汪敏陈建平
(川北医学院 外国语言文化系,四川 南充637007)
修辞是众多文学作品中必然会运用到的表达文章主题的一种方式。在乔治·奥威尔著名的政治论文《马拉喀什》一文中,大量使用各种修辞手法,增强文章表达效果的同时,使文章的描写生动形象,情感表达更直接、强烈。对比修辞更增添了作者对殖民主义的鞭笞和无情的揭露及对马拉喀什地区人民无尽的同情。
《马拉喀什》乔治·奥威尔对比修辞殖民主义
修辞手法的使用对于文学作品传达其内涵和外延意义十分重大。其主要通过准确的遣词和造句将看似普通的事物描绘得生动形象,且更富有表现力和感染力。“When we say‘the pen is mightier than the sword’we really imply that words have power.”[1]由此可见语言的巨大力量。“修辞是语言的精华,是运用语言过程中智慧的结晶”[2],它对文本思想的表达绝非可有可无,而是必不可少。在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中,修辞的准确运用无疑为文章主旨的深刻表达架起了一座桥,在《马拉喀什》一文中也不例外。
《马拉喀什》是英国著名的小说家、散文家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的作品。他1903年出生于英国的殖民地印度,从小便对殖民者与被殖民者之间的尖锐冲突有深刻的了解。因此,他的文章多以批判当时社会现象特别是对于殖民主义的罪恶和极权主义的丑陋为主。在《马拉喀什》这篇著名的政治性散文中,奥威尔融合运用多种修辞手法,不仅增强了文章的表达效果,生动的描写使得情感的表达也更直接和强烈。奥威尔用这样平易清晰的语言风格表现出文章的主旨,赋予作品独特的艺术魅力,其中表现力最强的应属文章中运用对比修辞对所见所闻中触动灵魂的不同场景的描写,对比之中,当地人的非人处境令人发指。这让乔治·奥威尔成功地再现了一幅幅他在马拉喀什见到的贫民极度穷困和无奈的生活画卷,并同时从文字的角度,赋予整篇文章更丰富的内涵意义。
“Contrast”,汉译“对照”、“对比”,是突出差别的一种修辞方式,在实际使用中,Contrast常和Comparison密切配合,其中Contrast用于论述不同事物的不同点,如人们常说的“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relative merits,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3]。增强说服力的对比修辞在《马拉喀什》一文中的使用,无疑为文章增添了不少亮点。比如在文章提到的:“As the corpse went past the flies left the restaurant table in a cloud and rushed after it,but they came back a few minutes later.”[4](当一具尸体被抬过时,成群的苍蝇从饭馆的餐桌上一哄而起,但没过几分钟又飞了回来)这样一句看似简单明了而画面感又极强的一句话呈现在文章开篇,实则是作者有意而为之。苍蝇有着充足的饮食来源,它们既可以享受餐馆中可口的美食,又可以到丧葬场上大饱口福。与这些不起眼而又渺小的苍蝇相比,该地区的大多数居民却忍饥挨饿、过着非人般的生活;苍蝇外出觅食时数量可观,相比之下,在死者葬礼进行时,陪同者可谓屈指可数。
再看看文章后文对当地人贫苦生活的描述。当作者在给一只瞪羚羊喂面包时:“An Arab navy working on the path nearly lowered his heavy hoe and sidled slowly towards us.He looked from the bread to the gazelle,with a sort of quiet amazement,as though he had never seen anything quite like this before.Finally he said shyly in French:“I could eat some of that bread.”[5](一个正在附近小路上干活的阿拉伯挖土工放下笨重的锄头,羞怯怯地慢慢地朝我们走过来,用诧异的目光默默地在瞪羚羊和面包之间来回转移,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情景。终于,他用怯生生的法语说道:“能给我一点儿面包吗?”)聪明的奥威尔并非随随便便地就将一个乞丐写进读者的视野之中的。作者继续写道:“This man is an employee of municipality.”[6]这个乞讨的人并非普通平民,而是市政当局的一名顾工,可想而知,连市政顾工都已沦落到乞讨的地步,更何况是当地那些普通的工人或是那些没有工作的人呢[7]?他们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穷困潦倒的生活与那些在“美食”间自由来往的苍蝇所形成的对比是如此明了,给人一种巨大的反差[8]。当这样的两幅图片浮现在读者眼前时,无疑是更好地博得了读者对当地人的生活状况的一种同情,让读者更深刻地体会到当地贫民的悲惨生活,从侧面批判了殖民主义的罪恶。
文中这样的对比当然并非一处。再看乔治·奥威尔如何将驴子与当地人生活状态相联系的。首先,从外形上看,驴子的干瘦与贫穷的当地人那种似乎是因长期饥饿、营养不良而形成的骨瘦如柴的身躯有一种不言自明的相似之处。虽然一人一畜这两者外在形象都如此脆弱不堪,可那些殖民主义的统治者却还要将超过她(它)们本身负荷的重物无情地放在它们的肩上,这不禁让读者在心里谩骂那些剥削人民、压迫人民的残酷的殖民者。其实,这并不是最令人气愤的事情,最令人气愤的事情是统治者对待人类及驴子死后的不同态度。在活着的时候,作为人,他们尚未得到统治者的丝毫同情与关注,更何况死后呢?驴子得到的关注却迥然不同。它在死后至少还能换来主人的悲愤,作为人类却什么也没有[9]。这两者在死后受到的不同态度,一方面衬托出人生命的廉价,另一方面人们对待人与畜的态度更深刻的表现出他们在殖民主义统治下扭曲麻木的心理状态。
在《马拉喀什》一文中还有一种较为突出的对比方式则是同类事物之间鲜明而直接的对比。例如:“The little crowed of mourners-all men and boys,no women-threaded their way across the market place between the piles of pomegranates and the taxis and the camels.”[10](这支人数不多的送葬队伍—老少都是男性没有女性—在集贸市场的一堆堆石榴、出租车和骆驼中间穿行。)在这一句话中的出租车与骆驼同为交通工具却俨然代表不同的两个世界。出租车是现代社会所催化产生的一种特有的交通方式,代表着一个现代而又先进的社会,而骆驼却是原始社会下经济不发达的状况下所特有的一种交通工具。这截然不同的两种交通工具,出现在同一画面中,形成的巨大反差,可想而知贫富差距有多大。显然,这样的差距是由殖民主义的罪恶统治造成的。
又如人与人之间的直接对比:“All people who work with their hands are partly invisible,and the important the work they do,the less visible they are.”[11](所有靠自己的双手劳动的人一般都容易被忽视,而且他们所干的活越是重要就越不被人所知。不过,白皮肤总是那么吸引人注目。)这句话深刻揭示了白人与黑人之间的差异,同样是干着对人类存活具有极大意义的事情,为什么白人就更能吸引人们的注意,而黑人却不能,难道这真注定了不一样的肤色,不一样的命运吗?[12]实际上这里两种不同的肤色,却是代表着不同阶级,一方是统治者,而另一方却是统治者,这就当然决定了不同的命运。
乔治·奥威尔在《马拉喀什》一文中以“All colonial empires are in reality founded this fact”[13]这样的简单而又明了的话语揭示了文章主旨。为让读者更深入地了解殖民主义统治下的马拉喀什居民生存状态,奥威尔精心挑选了六个画面感极强的场景进行了细致的描述。(1)穷苦人随意而又简单的葬礼;(2)乞讨的阿拉伯苦力(市政府当局的顾工);(3)犹太人的悲惨境地;(4)艰难的农事;(5)命运悲惨的老妇人;(6)遭受白人将领虐待的黑人士兵。这样六个给人印象深刻的场景从不同的侧面客观地反映了殖民地人民异常艰难的生活条件和遭受到的非人待遇的事实,进一步揭露了在殖民主义统治下,马拉喀什地区人民的悲惨命运,也深刻地批判了殖民统治的种种罪恶。同时,在这样的殖民统治之下,马拉喀什的居民不仅是在躯体上遭受奴役,还在精神层面上备受殖民主义的控制。正如奥威尔在文中提到的一幕引人深思的细节:“As they went past,a tall,very young Negro turned and caught my eye.But the look he gave me was not in the least the kind of look you might expect.Not hostile,not contemptuous,not sullen,not even inquisitive.”[14]这位黑人士兵,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民族正在被白人统治阶级剥削和压迫,而自己却是这些殖民主义者即白人进行殖民统治的工具。当他看到奥威尔时,眼里没有敌意,没有蔑视,没有愤怒,没有好奇,只有深深的敬意。可见在他们的心里,早已接受白人统治的事实,也已经失去民族意识。这样麻木的思想状态,让读者不禁为之感到悲哀。当然,这揭露出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殖民主义,极权主义最令人可怕之处在于它可以摧毁心灵自由,战胜人的灵魂[15]。
纵观乔治·奥威尔的作品,我们不难发现,在他早期创作的一些作品中,如《缅甸岁月》、《射象》等尽管有着当时复杂的心情,身处异地,满眼殖民地人们生活,但还无明显的政治方向。正如他所说:“在缅甸的工作使我对帝国主义的本性有了一些了解,但是这些经验还不足以使我具有明确的政治方向。”[16]直到他经历了西班牙内战及1936-1937年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后,他才对自己有了明确的定位,即反对极权主义,支持和拥护民主社会主义[17]。他虽属英国中产阶级,但不富裕的家庭导致他童年时代在寄宿学校饱受凌辱的经历及毕业后在缅甸帝国警察部队任职的经历都为他背叛自己的阶级做了铺垫[18]。他看到殖民主义的罪恶统治,出于真诚和良知,他最终与自己的阶级决裂。他将这样的决心融入所创作的文学作品中。在《马拉喀什》一文中,无疑更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1]冯翠华.英语修辞大全(修订版)[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96.
[2]肖艳荣.修辞,语言的精华与语言智慧的结晶[J].考试周刊,2015(12):40.
[3]黄任.英语修辞与写作(修订版)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2012:183-184.
[4][5][6][10][11][12][13][14]张汉熙.高级英语(第三版)(第二册)[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133-147.
[7][9]刘凌.《马拉喀什》的对比与类比[J].湖北工业大学学报,2011(6):157-160.
[8]郑曦临.《马拉喀什》的写作特点分析[J].文教资料,2009(4)下:31-32.
[15][16][17]押沙龙,著.冷峻的良心:奥威尔传[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3:124,157,157.
[18]董乐山.威尔全集[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0:5-6.
四川省教育厅科研项目“地方院校英语专业课程优化设计研究”(13s130119)与2013年川北医学院高等教育教学改革与研究项目 “高级英语教学与学生思辨能力培养研究”(2013-12-44)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