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型视阈下原文与译文的关系

2016-03-16 18:04:08刘文仪
皖西学院学报 2016年6期
关键词:原型译者原文

刘文仪

(阜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阜阳 236041)

原型视阈下原文与译文的关系

刘文仪

(阜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阜阳 236041)

原型视阈下的原文与译文本质上都是作者与译者分别为刺激读者建构作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而使用语言符号按照一定规则组成的文本。原文作者希望读者构建的意义来源于作者本人,而译文译者希望读者构建的意义则是译者所构建的原文作者希望读者构建的意义。译文和原文由此在意义上通过译者的构建形成了渊源关系,而在翻译原型中二者都是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手段,是平等的关系。

原文;译文;原型

原文与译文的关系是任何翻译研究者都会遇到的一个问题[1],是翻译研究中的根本性关系之一。它决定着翻译活动中译者与作者的关系,决定着译者在翻译活动中的地位,决定着译者的翻译策略。因此,在翻译研究中,弄清原文和译文的关系尤其重要。然而,原文和译文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不同的翻译研究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答案。有的学者认为原文与译文是主从关系,原文是主,译文是从。“任何一个译文就其原文来说都处于从属的地位。”[2](P80)有的学者认为原文与译文是对立关系。作者与译者之间的主仆关系导致“作者(原文)与译者(译文)处于尖锐的二元对立状态”[3]。有的学者认为原文与译文是平等关系。“(译文和原文)二者之间是平等的从语言到语言的关系。”[4]甚至还有的学者认为原文从属于译文。“解构主义理论家通过消解文本的终极意义,使原文和原作者的地位滑向边缘”[4]。“原文和译文关系,不仅不应该是前者决定后者,而且应该相反”[4]。这些不同的观点相互矛盾,却又各自都有一定的合理性。结果,原文和译文究竟是什么关系一时间成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对于原文与译文关系的不同认识根源于人们不同的翻译观念,和对的翻译本身的认识不同。翻译的认知原型反映了人们关于翻译的根本认识,它覆盖并影响翻译研究的各个领域。因此,有必要从原型理论出发建立关于原文和译文的原型认识,并在此基础之上形成关于原文和译文关系的原型理念。

一、原文原型

翻译的原型理论认为翻译是译者在原文语言符号的刺激下主动建构原文作者想要读者建构的意义,并通过译文语言符号刺激译文读者建构译者所建构的意义的过程[5]。以这样的翻译观念为基础,我们可以认为翻译中的原文是由原语语言符号按照一定规则组成的语篇;原文是作者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手段;原文作者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是作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原文相对于译文而存在,没有译文就没有原文。基于这种认识,原文的原型就是作者为刺激读者建构作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而使用语言符号按照一定规则组成的语篇。

对原文语篇的新的理解意味着作者不再将原文看成意义的载体,而是将读者(包括译者)的意义建构过程融入了作者的文本创作过程。作者必须选择读者能够接受的方式进行意义刺激,根据读者的知识背景增减意义刺激符号的类型和数量,根据读者阅读偏好选择符号组合及语篇整体的布局。在某种意义上说,原文文本成了作者与读者(译者)共同创作的结果。作者通过原文所要传达的意义是作者和读者之间在意义刺激过程中相互协商的结果。

在原型观下,原文只不过是作者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手段。“原文中根本就没有固定不变的意义”[4]。这样原文就和原文刺激下建构的意义分离开来;原文的语言形式就和原文语言符号刺激下建构的意义分离了开来。原文是意义刺激的手段,“是意义生成的触发器”[6],而原文所刺激的意义则是原文符号刺激读者主动建构的产物。意义离不开读者,原文本身不过是语言符号组成的语篇。译者所面对的原文不过是刺激译者进行意义建构的符号组合,而不是意义本身。这样,原文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本身的创造性就不再是原文的本质特征,而是原文符号刺激下读者建构的产物。这就意味着译者不再“盲信自己认知的清透性和完满性,……(不再)盲信语言文字的透明性和客体性,以为既可透过原作语言发现作者的全部真意,又可通过译作语言将作者的全部真意传递过来。”[7]原文文本与译文文本在刺激读者所建构的意义方面的差异由此不再成为原文与译文关系上的决定性因素。原型理论下的原文观念从本质来说不过是作者用来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手段。而这与下面我们将要介绍的译文原型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从互文性的角度进一步分析原文原型,我们发现原文本身也并非完全由作者所创作出来的。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在符号的选择及使用上,翻译中的原文以及所有的其他原创文本都来源于在这些文本之前的所有文本。所以,在原文中,我们很容易就能找到在其他文本中出现过的句子和信息,甚至原文文本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都会与其他文本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有重合的地方。于是,原文的意义创新及作者的意义创新只不过是原文文本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中的一小部分。所以,无论是从语言符号的使用还是语言符号所刺激的意义建构的角度来看,原文与后面介绍的译文原型都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即便是读者,在对原文意义建构的同时也会加入一些自己的不同的认识。译文“包含很多译者个人的思想基础”[8],这些思想基础就是译者在建构原文意义中所加入的与作者不同的认识。这些认识和作者的创新一起构成了原文意义中的创新性内容。这样,作者为读者带来的意义创新所占的比例就更小了,其对原文性质的影响也更加微弱。当然,译者在为读者建构原文意义的时候,应尽量减少在意义建构中融入自己的观点和认识,从而保证意义建构的准确性和客观性。

二、译文原型

同样,根据翻译的原型理论,译文是由译入语语言符号按照一定规则组成的语篇;译文是译者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手段;译者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是译者自己建构的原文作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译文相对于原文而存在,没有原文也就没有译文。在此基础上,译文原型就是译者为刺激读者建构译者建构的原文作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而使用的语言符号按照一定规则所组成的语篇。

在原型理论下,译文与原文一样不过是意义刺激的手段。译文与译文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本身分离了开来;译文的形式与译文刺激下建构的意义分离了开来。译文是意义刺激的手段,而译文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则是读者主动建构的产物。意义离不开读者,译文本身不过是由语言符号组成的语篇。译者所构建的译文不过是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符号组合,而不是意义本身。这样译文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本身的再生性就不再是译文的本质特征。

译文与意义的结合源于译文能够承载意义并与意义融为一体的认识。译文读者通过原文获取意义的过程是译文读者在译文符号刺激下主动构建的过程。因此,译者在进行译文写作时,必须考虑读者的因素,从读者的角度选择恰当的语言符号,按照读者的阅读习惯组织这些语言符号以便获得能够成功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译文语篇。译文是译者与读者相互协商的结果。译文的意义不仅来源于译者,同时也来源于读者的参与。没有读者的主动构建就不会有译文的意义。

从这个意义上说,译文不过是作者与译文读者交流中的另一个中介而已。在一般性交流中,作者通过原文的中介与读者交流,而在有翻译参与的交流中,译者通过译文与译文读者交流,作者通过原文与译者交流,再通过译者的译文与译文读者交流。所以无论是原文还是译文都是交流中的中介。译文在整个翻译交际链中,虽然处于交际链的后半部分,但对译入语而言,它介于译者和读者之间,正如原文介于作者和读者之间一样。在译语中,译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译文的作者。虽然译文传达的意义与原文传达的意义在本质上依然存在差异,译者的劳动和作者的劳动之间却并无优劣之分、主次之别。

作者的劳动在于其知识的创造和知识创造基础上的原文语篇的创作。而译者的劳动则在于准确的构建原文文本传达的意义,创造性的用译文语言刺激读者再重新构建原文传达的意义。“一切译文绝不仅是对原文简单的模仿、复制,而是一种再创造”[9]。译者的劳动虽然没有知识创造的艰辛,但是,想要准确的建构知识创造者的意义,译者要付出大量的劳动,不断提高自己对所翻译内容的认识,而且在使用译文刺激读者建构原文意义的时候,译者的译文创作要比作者的原文创作艰难的多。这是因为原文刺激读者建构意义的方式及内容与原文语言紧密联系,译文语言与原文语言不同,自然在传达意义时就要使用不同的内容和形式,而译者受到准确激发读者建构原文意义的限制,往往很难摆脱原文语言内容的限制。这就给译者的翻译活动带来了很多需要通过创造性地使用译文语言来解决的问题。

三、原文与译文关系原型

关于翻译原型观念及译文与原文原型观念的建构为我们把握原文与译文的关系提供了根据。从本质上说,译文与原文都是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手段;译文与原文在这个意义上并无差别。在这种新的认识下,我们发现原文和译文的差异就在于原文作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来源于原文作者,而译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则是译者自身通过原文建构的原文作者希望读者建构的意义。而译文或原文与译文或原文刺激下读者建构的意义的分离也意味着译文文本与原文文本在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上的差异不再是译文与原文文本关系上的决定性因素。基于这样的原型认识,我们可以将原文与译文的关系确定为平等的关系,而不是原文高于译文、译文高于原文或者译文与原文相对立的关系。

译文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源于译者所构建的原文作者希望读者构建的意义。而原文刺激读者建构的意义则是来自于作者本人。原文和译文在意义上的这一差别并不能构成原文高于译文的根据,因为来自于作者本人的意义同样是作者以现实世界为依据进行主观建构的结果,而并非作者自己凭空杜撰的意义。从这个意义上说,译文与原文地位相同。这就彻底解构了人们关于译文与原文的传统认识。不再包含或承载意义的原文与译文之间就没有了创作与再现的差异。原文文本因承载着作者的创作或创造成果而高于作者的创作或创造成果的译文的理由不再成立,以至于原文文本与译文文本回归到了平等的舞台上。

而同时,认为译文让原文在新的语境下获得新生,从而高于原文的说法同样没有了依据。之所以有人认为译文高于原文那是因为译文能够让原文在新的语境下获得再生,而原型理论下的原文不过是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符号序列,而译文则是在译入语语境下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语言符号序列,两者之间不过是语境不同,使用的语言符号相异,却并无优劣之分。最后,译文与原文的对立关系更是无从谈起。在原型理论下,译文与原文分属不同的语言体系,使用不同的语言符号,刺激读者建构相同的意义,两者之间并无对立的地方。我们并不会因为使用了一种语言符号刺激意义建构,就不能再用另一种语言符号刺激同样意义的建构,双方并没有矛盾。

译文与原文不过是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手段。它们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如果说两者还有什么差异的话,不过是译者和作者在语篇构建中的劳动不一样罢了。作者从生活中,从劳动中获取意义,并通过原文刺激读者重构这种意义,从而完成了交流。而译者则是在原文符号的刺激下,结合个人经历建构作者试图传达的意义。在这个过程中,作者的劳动更具有创造性。另一方面,译者在刺激译文读者建构原文意义的时候,却需要更多的创造性。作者在创作中可以改变语言符号的使用数量、使用方式及语言符号传达的信息内容,但是译者在译文写作中,却一般不能轻易改变原文所传达的信息,及原文整体的组织结构和信息传达方式。原文与译文分属于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思维模式,译者因此就只能在原文的约束下创造性的写作译文刺激译文读者实现原文意义的建构。

在翻译过程中,原文与译文处在翻译交际的两头,一头是作者和原文,另一头是译文和译文读者。原文是作者刺激读者建构作者想要建构的意义的工具。而译文是译者刺激译文读者建构作者想要建构的意义的工具。因此,在翻译过程中,原文和译文并没有地位高低之分,原文和译文共同担负着翻译交际的任务,都是刺激读者建构原文作者想要建构的意义的工具。虽然译文作为原文与读者之间的中介,会对译文读者所建构的意义产生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并不必然降低原文的质量、伤及译文对读者建构意义的刺激。所以,译文与原文在此是平等的关系。

而就意义构建而言,译文和原文刺激读者构建的都是作者想要读者构建的意义,虽然原文是由作者完成,译文是由译者完成,但是两者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差异,都是刺激读者建构意义的工具和手段。译作与原作具有同源关系,虽然原作在译作之后,但是却并不在其下[10]。而且,原文针对的是原语读者群,译文针对的是译入语读者群。两者服务于不同的语言群体,相互之间并没有竞争的地方,唯一的差别在于,原文是作者写作的成果,而译文是译者写作的成果。同样,作者不同也并不影响译文和原文之间的关系。

倘若我们超越翻译过程,将译文和原文置于整个文本体系中,原文和译文不过是反映作者思想的两个不同版本,它们之间没有地位上的差异。作者作为思想创造者所书写的原文与译者在意义建构的基础之上所写的译文同样没有差异。原文虽然先于译文向一个群体通过刺激和建构传达了作者的原创思想,但是在译文针对的群体中,译文向译文读者群体通过刺激和建构传达的同样是读者还不了解的作者的原创思想。所以无论在翻译领域之内,还是在整个社会语篇的视阈中,译文和原文之间都是平等的关系。

四、结论

原型理论从原文、译文及两者关系的原型出发,思考原文与译文之间的本质性联系,为我们拨开云雾,看到了翻译中这对根本性关系的本质。从本质上说原文和译文不过是作者和译者刺激读者进行意义建构的工具,作者亲自创作的原文,和译者写作的译文之间并没有根本性差异。所以,作为刺激读者建构作者意义的译文与原文之间的本质性、区别性关系依然是平等的关系,而不是对立或者主从关系。在此基础之上,思考作者和译者的关系,我们可以说译者和作者作为原文文本和译文文本的作者,他们之间同样是平等的关系。译者和作者一样在文本写作过程中都是在创造性地使用语言符号。译者和作者在意义建构的过程中的劳动也同样具有创造性。虽然作者在意义创造的过程中更具原创性,但是译者在译文文本创作中付出的努力和创造性劳动要比作者多得多。当然,单从意义创造的原创性角度来看,作者的意义创造是原创的,而译者建构的意义则是在作者通过原文符号刺激下完成的。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译者就应该从属于作者。译者和作者的地位是平等的,他们之间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原型理论下译文与原文平等关系建构的意义不仅能够让我们更加深入的认识译文与原文的关系,更为译者和作者的平等关系建立了依据。在翻译过程中,译者是主体,然而在更大的社会语境中,译者和作者应该和译文与原文一样是平等的关系,而不是主仆、平行、对立或化同式的关系。

[1]屠国元,李文竞.论原文和译文的解释关系[J].中国外语,2013,(2):94-99.

[2] Man, D. P. The Resistance to Theory[M].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6.

[3]牛云平,杨秀敏.西方译论中的作者——译者主仆论[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2014(5):92-97.

[4]付冬.论西方翻译史上译者地位的变迁[J].学术交流,2009(8):154-156.

[5]蒋文干,郑亚亚.基于意义建构理论的口译过程研究[J].鸡西大学学报,2014(4):74-77.

[6]朱健平.“视域融合”对译作与原作关系的动态描述[J].外语教学,2009(2):96-100.

[7]牛云平,杨秀敏.西方译论中的作者——译者主仆论[J].河北师范大学学报,2014(5):92-97.

[8]袁婷.文化视域下的文学翻译主体性研究[J].东岳论丛,2015(8):22-26.

[9]陈大亮.从原文到译文的得与失[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5(3):126-129.

[10]许钧.试论译作与原作的关系[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2(1):15-21.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ource Text and Target Text under Prototype Theory

LIU Weny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Fuyang Normal University, Fuyang, 236000, China)

Under prototype theory, both the source text and the target text are texts composed of linguistic signals put together according to certain grammatical and poetic rules by the writer or the translator in order to stimulate the readers to construct the meaning intended by them. The writer of the source text wishes the readers to construct the meaning intended by him or her, while the translator wishes the readers to construct the meaning constructed by the translator under the stimulation of the source text. Regardless of the fact that the target text owes its origin in meaning to the source text, both texts are the means by which we stimulate the readers to construct meaning, and are equal in status.

source text; target text; prototype

2016-09-06

2015年度安徽高校省级人文社科一般项目“翻译的认知原型研究”(2015SK008)的研究成果之一。

刘文仪(1988-),女,安徽阜阳人,硕士,研究方向:英语翻译。

H059

A

1009-9735(2016)06-012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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