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军
爽洁老劲:《晋书》叙事风格脞论
张亚军
摘要:唐修《晋书》叙事有致,议论切中,骈散相间,特点鲜明。史臣不仅善于把握历史人物的主要性格,而且在行文方面呈现出爽洁老劲的风格特征。究其原因:一是《晋书》有效吸收了两晋南北朝杂史杂传的文学营养;二是《晋书》史臣富于才学,文字精雅,夹叙夹议,注重总结历史教训。这种创作风格增添了《晋书》的生动性和可读性,也切实地传达出两晋名士的风流神韵。
关键词:《晋书》;叙事风格;爽洁老劲
唐修《晋书》自问世以来,一直争议不断。在众多的批评意见当中,影响较大者是唐代史学家刘知几的意见。刘氏在《史通·论赞》中指斥《晋书》“作者皆当代词人,远弃史班,近宗徐庾。夫以饰彼轻薄之句,而编为史籍之文,无异加粉黛于壮夫,服绮纨于高士者矣”[1]82。《旧唐书·房玄龄传》亦讽史官“多是文咏之士,好采诡谬碎事,以广异闻”[2]2463。诸多批评主要针对《晋书》作者及其材料剪裁和叙事风格有的而发。但总体来看,《晋书》得之七八,失之二三,史官博采史料,再现了两晋广阔的历史画面和丰富的人文景观。对此,前贤亦有评论,如清代史学家赵翼言:“当时史官如令狐德棻等,皆老于文学。其纪传叙事,皆爽洁老劲。迥非魏、宋二书可比。”[3]152《晋书》叙事风格多变,人物性格鲜明,语言清丽流畅,较好地显现了晋人的风流神韵。本文以“爽洁老劲”为切入点,针对《晋书》的叙事风格进行深入探讨。
一、爽洁
《晋书》的史料组成,曾引起很多史学家诟病。因为史臣大量撷取了两晋南北朝时期多种杂史杂传或者捃拾小说琐谈、搜求遗闻轶事等,从而使《晋书》叙事呈现出历史性叙事和小说性叙事并存的状况。[4]不过,有学者指出,这种剪裁史料的方法并非《晋书》独有,而是南北朝史学发展的主要特征之一。[5]从相关记载来看,《晋书》史料很大程度上直接来源于唐前的十八家晋史,而这些晋史本身就具有魏晋南北朝史学的基本特点,这也造成了《晋书》虚实相生的创作风格,呈现出浓厚的传奇色彩。
正如赵翼所言,《晋书》叙事多变,文风爽洁。所谓爽洁,一指史臣叙事贵在爽朗,风格简净;二指史臣行文时文笔简洁,不落烦冗。这些特征在塑造人物形象时表现得尤为明显。两晋时期,名士辈出,玄学气质、容止风度之美令人神往。《晋书》史臣在表现这些名士时,用语十分简省,文字也很精雅,能够准确地概括人物的风采,传达出人物的独特神韵。如《晋书·张华传》言:“(张)华学业优博,辞藻温丽,朗赡多通,图纬方伎之书莫不详览。少自修谨,造次必以礼度。勇于赴义,笃为周急。器识弘旷,时人罕能测之。”[6]1068作为西晋时期的重要文臣,张华博学多才,注重延揽后进,虽然死于政乱,但勇于赴义,中心如丹。从语言表现来看,这段话四六成句,音节铿锵,不仅显现出张华朗赡多通的一面,而且非常富于表现力。无独有偶,史臣在叙述东晋大臣陶侃的政绩时,文辞虽简省,但表达的意义却很深刻。如其所述:“(陶)侃性聪敏,勤于吏职,恭而近礼,爱好人伦。终日敛膝危坐,阃外多事,千绪万端,罔有遗漏。远近书疏,莫不手答,笔翰如流,未尝壅滞。引接疏远,门无停客。”[6]1773-1774陶侃出身贫寒,努力奋斗,最后成为东晋八州盟主,处于重臣之位。他细心处事,务求周全,谦恭的性格跃然纸上。史臣此处以骈语行文,排列整齐,语气连贯。虽然刘知几曾讥《晋书》有“芜音累句,云蒸泉涌”[1]174之病,但此处读来并不觉得冗沓,而是爽朗有加。
两晋乃是玄学兴盛之时,人物风流之世。《晋书》非常注重描绘那些玄学名士的形象神韵,往往简笔勾勒,疏省工画,侧重以写意来摹象,使这些人物面目生动,气韵爽朗,妙语频出,风度自现。例如:卫玠“风神秀异”[6]106,谢安“神识沉敏,风宇条畅”[6]2072,谢朗“善言玄理,文义艳发”[6]2087,郗超“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6]1802,王献之“少有盛名,而高迈不羁,虽闲居终日,容止不怠,风流为一时之冠”[6]2104。“风神”“神识”“风宇”“风流”这些词语的运用,突显了名士们的玄味气质和飘逸的风采,这种独特的精神风貌正是“魏晋风度”的体现。《晋书》雅致爽朗、恬静简淡的叙事风格,一方面得益于史臣的主观创造;另一方面,则源于唐前十八家晋史及其他史料的文学营养。在《晋书》的史料择取尤其是魏晋风度的传达上,《世说新语》(以下均称《世说》)无疑影响较大。四库馆臣指斥《晋书》:“其所载者,大抵宏奖风流,以资谈柄,取刘义庆《世说》与刘孝标所注,一一互勘,几乎全部收入。”[7]405可见,《晋书》很多史料或语句与《世说》渊源颇深。但是,史臣取用时,有直接采用和间接使用之区别。在描绘两晋名士的外貌风采和气质神韵时,史臣往往直接采用《世说》成句,或者以糅合、剪裁、修改、补充等方法,间接地完成自己的创造。例如名士嵇康,才学出众,风度潇洒,容止独秀,宽简有量。《晋书》与《世说》的叙述内容有所同,亦有所不同,对比如下:
(嵇)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姿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6]1369(《晋书》)
康别传曰:(康)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伟容色,土木形骸,不加饰厉,而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正尔在群形之中,便自知非常之器。[8]607(《世说新语》)
嵇康是时人偶像,风姿优美,气度非凡。《晋书》采用《世说》材料重在人物外在形象的描写,史臣在人物性格特征如“恬静寡欲”“宽简有大量”以及学识方面进行了补充。《世说》是显现魏晋风度的小说,注重人物容止与赏鉴的体现;而《晋书》作为正史,史臣侧重于嵇康主要性格特征的把握,述其博学,论其恬淡,是为更好、更全面地塑造嵇康这个历史人物而服务。相较而言,《晋书》更注重人物性格的整体性和全面性。史臣用语精练传神,简洁爽朗,名士雅韵,风流自现。故明代学者胡应麟《少室山房类稿》卷一〇一《读晋书》曰:“李献吉极论《晋书》芜杂当修,而王元美以为稗官小说之伦,皆得之矣。第惜竹林之后,风流崇尚,芬溢齿牙,而此书备载话言履历,故清声雅致,往往有使人绝倒者。”[9]7《晋书》固然有杂采之嫌,但两晋名士“风流崇尚”“清声雅致”的传递,《晋书》已然为之。
在中国正史当中,史论乃是史臣直抒胸臆、表达意见的平台。史臣往往就事而发,评论人物的命运起伏,总结国家的兴亡教训,时而从细微处演绎广阔的历史图景,时而站在一定的历史高度,对史事进行前瞻式的评价。西晋兴废之因作为前车之鉴在唐初影响很大。唐修诸史当中,唯有《晋书》由唐太宗亲自撰论,综合评述晋宣帝、晋武帝、陆机和王羲之的事迹。唐太宗曾直接表达自己对西晋灭亡的看法,他认为,晋武帝司马炎在帝位传承这一重要环节上出现了严重失误,最终导致西晋王朝根基不稳遂至灭亡。司马炎在位25年,仁恕有为,但太子司马衷弱智无能。当朝很多有识之士劝谏武帝传位于同母弟齐王司马攸,但司马炎不为所动,坚持因循旧例,父终子继,并且处齐王于东藩,致使朝野失望。这一事件既是攸关西晋王朝之事,又是国运败亡的原因。《晋书》史臣充分肯定了齐王司马攸的治国能力和人事威望,并借助史论开诚布公地表达看法,申明自己的历史鉴识,其曰:
齐献王以明德茂亲,经邦论道,允釐庶绩,式叙彝伦。武帝纳奸谄之邪谋,怀始终之远虑,遂乃君兹青土,作牧东藩。远迩惊嗟,朝野失望。曹志等服膺教义,方轨儒门,蹇蹇匪躬,慺慺体国。故能抗言凤阙,忤犯龙鳞,身虽暂屈,道亦弘矣![6]1406
史臣一方面指责晋武帝相信奸谄邪谋,不能为国远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另一方面对西晋时期曹志等忠心为国、抗言凤阙的儒臣给予了赞扬。曹志“身虽暂屈”,但“道亦弘矣!”史臣观点鲜明,发人深省,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申明意见,给后人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唐太宗《武帝本纪》制曰:“惠帝可废而不废,终使倾覆洪基。夫全一人者德之轻,拯天下者功之重,弃一子者忍之小,安社稷者孝之大……所谓取轻德而舍重功,畏小忍而忘大孝。圣贤之道,岂若斯乎?”[6]82他直接批评和指斥司马炎优柔寡断,在关键时刻未能择善而从、择机而行,严重违背了圣贤之道。司马炎为一己之利而牺牲国家利益,不能忍受小亏而使国家受到损害,这是不可取的。西晋的灭亡,“良由失慎于前,所以贻患于后。且知子者贤父,知臣者明君;子不肖则家亡,臣不忠则国乱;国乱不可以安也,家亡不可以全也”[6]82。这些历史经验的总结无疑是唐太宗及其臣子提醒后人“君子防其始,圣人闲其端”的深刻感悟。
可见,《晋书》叙事爽朗明洁,清新隽永,能够准确地传达出两晋名士的风采神韵。《晋书》史臣对诸家旧晋史及小说史料的博采善择,不仅增强了《晋书》的可读性,而且也为《晋书》增加了浓厚的文学色彩。虽然《晋书》行文崇尚骈俪,语句常常整齐划一,但因史臣老于文学,寓论断于叙事,因此,较好地发挥了史书夹叙夹议的功能,从而具有更强的说服力。
二、老劲
《晋书》的编撰历经二十二人之手,史臣多为贞观年间的文人名士,富有才学。唐初修八代史,撰者俱为当时史学秀士,并非“皆文咏之士”,从很多传记及史论中都能体现他们文风老辣、笔风遒劲的创作特征。因为成于众人之手,加之时间紧促,故《晋书》的体例安排和前后内容个别处存在抵牾,这是其瑕疵。不过,如前所述,史臣记述两晋重大事件时,能够围绕政局当中的核心问题和焦点问题进行概括,尤其重视历史事件因果关系的揭示,善于总结,立场鲜明。
《晋书》史臣在塑造人物形象时,非常注重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手法的并用,或以语言显现人物心态,或以行为揭示人物特征。有时以略略几字透视人物的心理状态,有时以直接评述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西晋大臣荀勖处处以个人利益为重,顾念得失,进以谗言,导致晋武帝司马炎在太子的婚姻问题上出现失误,选取了贾充之女贾南风为太子妃,进而引发“八王之乱”,加速了西晋政权的灭亡。史臣在塑造这一人物形象时,假拟场景,借用对话的方式,真切地揭示荀勖的权谋。如《晋书》本传记载:“(贾)充将镇关右也,(荀)勖谓冯紞曰:‘贾公远放,吾等失势。太子婚尚未定,若使充女得为妃,则不留而自停矣。’勖与紞伺帝间并称:‘充女才色绝世,若纳东宫,必能辅佐君子,有关雎后妃之德。’遂成婚。”[6]1153贾南风外貌丑陋,既黑而短,性格凶虐,本非良妇,而荀勖为一己之利帮助贾充出此计策,以权势谋利益,给西晋王朝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荀勖重视权力,得失之间常常表现出一种急功近利的迫切心态,史臣对这种心态的刻画可谓入木三分,如:“(荀)勖久在中书,专管机事。及失之,甚罔罔怅恨。”[6]1157荀勖虽负才华,但权欲膨胀,史臣以“罔罔怅恨”四字简笔勾勒,准确地描绘出他失去权力无比憾恨的心态。
《晋书》叙事在事关军国、理涉兴亡之时,往往表现得褒贬分明,文字精准。作为正史,《晋书》却切实地反映了两晋世风,文笔老辣,不无夸张。在记述西晋贵戚贾谧淫侈的生活时,史臣极用浮华之词,揭示了贾谧必定败亡的政治命运,如曰:“(贾谧)负其骄宠,奢侈逾度,室宇崇僭,器服珍丽,歌僮舞女,选极一时。开阁延宾,海内辐辏,贵游豪戚及浮竞之徒,莫不尽礼事之。或著文章称美谧,选极一时。”[6]1173贾谧乃西晋“二十四友”的核心人物,当时文士贵胄无不附从,甚嚣尘上。史臣以纪实之笔再现了贾谧的奢侈和骄宠,描绘他“选极一时”、逾越制度的生活状态。更明显的是,史臣揭露和讽刺了西晋浮竞之徒的趋炎附势,勾画了一幅西晋贵族奢侈淫靡、崇尚玄虚的社交图。当时,已有很多正直而务实的官吏如傅玄、傅咸父子等对这些现象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晋书》认真刻画了这些官僚,不仅全文选载他们批评时政的奏疏文章,而且在塑造人物形象时,言语凿凿,展现出他们刚正不阿的性格。如:“(傅)咸字长虞,刚简有大节。风格峻整,识性明悟,疾恶如仇,推贤乐善,常慕季文子、仲山甫之志。好属文论,虽绮丽不足,而言成规鉴。颍川庾纯常叹曰:‘长虞之文近乎诗人之作矣!’”[6]1323傅咸乃是西晋忠臣,性格分明,坚持正义,曾痛心世俗败坏,指斥当朝“奢侈之费,甚于天灾”[6]1324,深刻地揭示了西晋社会存在的严重问题,发人警醒。这里,傅咸与贾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晋书》老辣的叙事风格由此可见一斑。
史之所贵,在于览古今之失,察安危之机。《晋书》史臣在记述两晋时期重要人物及重大事件时,往往不吝文墨,阐述观点,夹叙夹议,总结教训。如果说西晋败亡的根本原因在于帝位传承,那么东晋百年,权臣乱政是其走向衰弱的一个重要因素。晋元帝刚刚践祚,王敦之乱就带来了极大的政治困扰,《晋书》通过事迹介绍或性格刻画多方面反映了王敦的蛮横和残暴。例如王敦的从弟王彬禀性正直,不畏权势,与王敦之间有几次尖锐的交锋,史臣的叙写非常精彩,如:
中兴建,稍迁侍中。从兄敦举兵石头,帝使彬劳之。会周觊遇害,彬素与觊善,先往哭觊,甚恸。既而见敦,敦怪其有惨容,而问其所以。彬曰:“向哭伯仁,情未能已。”敦怒曰:“伯仁自致刑戮,且凡人遇汝,复何为者哉!”彬曰:“伯仁长者,君之亲友,在朝虽无謇谔,亦非阿党,而赦后加以极刑,所以伤惋也。”因勃然数敦曰:“兄抗旌犯顺,杀戮忠良,谋图不轨,祸及门户。”音辞慷慨,声泪俱下。敦大怒,厉声曰:“尔狂悖乃可至此,为吾不能杀汝邪!”时王导在座,为之惧,劝彬起谢。彬曰:“有脚疾已来,见天子尚欲不拜,何跪之有!此复何所谢!”敦曰:“脚痛孰若颈痛?”彬意气自若,殊无惧容。后敦议举兵向京师,彬谏甚苦。敦变色目左右,将收彬,彬正色曰:“君昔岁害兄,今又杀弟邪?”[6]2005
史臣以形象语言再现了东晋初年危机四伏的政治局面。王彬出身琅琊王氏,与王敦本是手足相连,然而两个人一忠一邪,性格迥然不同。王彬因周觊被杀而痛哭,这一行为激怒了王敦。但面对王敦,王彬无畏无惧,历数他杀戮忠良、图谋不轨的行径。纵然最后王敦大怒,并且以死亡来威胁,王彬依然面无惧色。作为东晋名相,王氏另一族人王导委曲求全甚至怯弱的表现和王彬意志自若、殊无惧容形成了鲜明对比,突显出王彬刚正不阿的性格。在王彬的本传中,三人之间的对话及其形貌特征表现得也很精彩,王彬“音辞慷慨,声泪俱下”,王敦“怒”“大怒”“厉声”“变色”,王导“为之惧”“劝彬起谢”等,王氏兄弟的心理活动在此一览无遗。
在记述东晋另一权臣司马道子事迹时,史臣直接叙写司马道子的胡作非为,批评他祸乱朝政,窃弄国权,最终导致东晋的衰亡。其言:“于时孝武帝不亲万机,但与道子酣歌为务,姏姆尼僧,尤为亲昵,并窃弄其权。凡所幸接,皆出自小竖。郡守长吏,多为道子所树立。既为扬州总录,势倾天下,由是朝野奔凑。中书令王国宝性卑佞,特为道子所宠昵。官以贿迁,政刑谬乱。又崇信浮屠之学,用度奢侈,下不堪命。太元以后,为长夜之宴,蓬首昏目,政事多阙。”[6]1733这段正文犹如史论,不仅记述了司马道子势倾天下的实况,而且从吏治、政刑、佛教、奢靡等方面反映了东晋政治混乱的事实。批评深刻,发人深省,议论切中,概括性极强。清代赵翼称赞《晋书》史臣文笔老到,由此可见。
《晋书》记述了两晋150多年的历史,人物繁多,事件复杂,但史臣在两年多的时间内,能够采撷前书,进行整理编校,取得的成就应当给予充分肯定。刘知几等前贤虽然多有批评,但总体来看,《晋书》“莫不博考前文,旁求遗逸,芟夷芜蔓,举其精要”[10]17。它再现了两晋史事,尽显晋人风韵。台湾学者廖吉郎曾云:“唐修《晋书》虽不及史汉三国诸书,然以视唐宋以下诸史,犹当较胜一筹,其搜讨之博,包罗之富,诚汉以后一伟大著作也。”[11]的确,《晋书》丰富的史料、独特的神韵、多变的叙事方法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史臣爽洁老劲的创作风格不仅增添了《晋书》的生动性和可读性,而且也增强了《晋书》浓郁的文学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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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范富安)
Concise and Skilled——On the Narrative Style ofJinshu
ZHANG Yajun
(CollegeofLiberalArts,HenanUniversity,Kaifeng475001,China)
Abstract:Jinshu, written in the Tang Dynasty, is characterized by its wispy narrative, discussing to the point, the interphone of parallel prose and prose. The official historians are not only good at grasping the main character of historical figures, but also presenting concise and skilled style character in the writing process. We find the reasons: Firstly, Jinshu absorbs the literary nutrients efficiently from miscellaneous history and biography of the Jin and the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y; Secondly, the official historians of Jinshu own rich knowledge and elegant words, they narrate interspersed with comments, and pay attention to draw a lesson from history. This style of writing increases vitality and readability to the Jinshu, and also transmits the verve of the Jin Dynasty scholar currently.
Key words:Jinshu;narrative style;concise and skilled
基金项目:2014年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规划项目“《晋书》文学性研究”(2014-GH-781)。
作者简介:张亚军,文学博士,河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开封475001)。
doi:10.13892/j.cnki.cn41-1093/i.2016.02.018
文章编号:1006-2920(2016)02-008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