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丽
(安徽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安徽 合肥 230601)
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探析
——基于奥康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想分析
吴 丽
(安徽大学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安徽 合肥 230601)
现代工业化进程加快,给人们带来了便利,也威胁着美丽的大自然。它对物质资源的过度开垦,对自然界的无情掠夺,使我国面临严峻的生态危机。詹姆斯·奥康纳结合生态学和马克思主义,重新解读“文化”和“自然”两个概念在历史唯物主义中的作用,揭示资本主义生态危机的根源,提出生态马克思主义的构建途径。文章借鉴他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观点,从观念建设、制度建设和生产方式建设三个层面获得社会主义生态文化建设的启示。
生态文明;奥康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
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快速发展,给人们带来巨大的物质满足和物质享受。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的生态问题。这些问题给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带来了巨大困扰。为了追求健康美好的生活环境,实现人类社会的可持续性发展,党和政府高度重视生态环保问题。2003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提升到新的战略高度。2007年,党的十七大首次提出“生态文明”这一概念,并将建设生态文明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的新要求提出来。2012年,党的十八大更是将生态文明建设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明确指出生态文明建设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并将其纳入到与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相并列的五位一体总布局中。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用制度保护环境”,强调生态文明制度建设。本文通过探讨生态文明的内涵,分析奥康纳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从中寻求构建生态文明的建设性意见。
文明是人类文化发展的成果,是人类智慧和财富的结晶。文明与社会发展历程同步,成为衡量社会进步的主要标志,表征着一个民族或国家综合发展水平和整体风貌。生态文明是随着社会发展呈现出来的一个新概念,自从20世纪80年代我国著名生态学家叶谦吉先生首次提出使用生态文明这一概念以来,国内学者对生态文明内涵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虽然众说纷纭,但基本上可以从纵向和横向两个层面来进行梳理。
纵向从人类文明发展历史角度来理解生态文明。在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文明是由低级向高级更替的。人类社会相继经历过原始文明(渔猎文明)、农业文明和工业文明形态,继而向生态文明迈进。远古时期,生产力水平极低,人类对自然过分依赖。人们将自己看作自然的弱者,崇拜自然、敬畏自然、依附自然进行最基本的生存。农耕时代,人与自然关系基本上是和谐的。人们对自然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摆脱了匍匐在自然之下的心理状态。人类能利用自然为自己服务,从自然界中索取所需资源,但这种索取程度在自然界承载能力范围之内。工业时期,科学技术的进步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人与自然关系发生了根本改变,“人们就认为自己是自然的征服者,人和自然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1]这种观念误导人类对自然界无节制的开发、掠夺和挥霍,结果导致资源枯竭、森林锐减、空气污染、土地退化等一系列的生态问题。在对传统工业文明进行批判反思的基础上,生态文明顺应时代发展应运而生,它是一种全新的、先进的文明形态,其基本特征是达到人、社会、自然高度和谐统一。
横向从社会文明体系来理解生态文明。生态文明是社会文明系统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与物质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并列。在整个大的文明系统中,与物质、政治、精神文明存在相互制约和相互依存的关系。物质文明是人能动改造自然界的物质成果总和,包括生产力的发展和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改善;政治文明是人能动的改造社会生活中取得的政治成果总和,包括政治制度的完善和政治观念的增强;精神文明是人在改造主、客观世界中取得的精神成果总和,包括科学文化的发展和思想道德境界的提高;生态文明是在尊重自然客观规律下,为优化人与自然关系所做出的一切积极成果,主要体现在人、社会、自然和谐共生,良性循环。
由此可见,生态文明是一个复杂的概念,其内容十分丰富。其核心思想是在生态主义意识的指导下,积极调节和优化人与自然的关系,营造和谐健康的生态环境。生态文明不仅包括生态意识、生态文化,生态伦理等精神方面的内容,还包括生态行为文明、生态物质文明等内容。因此,在落实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时要把理论与实践相统一起来,一方面在坚持与时俱进的原则下,不断丰富和完善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知识,另一方面在理论思想的指导下,将生态文明建设贯彻到群体和个人的生产实践活动和生活方式中去。
詹姆斯·奥康纳是北美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杰出代表,他从独特的视域出发,将生态学与马克思主义相融合,其理论观点主要包括重构历史唯物主义,资本主义第二重矛盾和生态社会主义。
(一)理论前提——传统历史唯物主义的重构
奥康纳指责马克思主义作为19世纪的理论缺少“丰富的生态感受性”,[2](P5)存在生态学上的“理论空场”。他认为马克思主义与生态学并非对立的,应将两者结合起来。将自然和文化两大主题纳入传统唯物主义的范畴,使自然、文化和社会劳动走向融合,以此来重构历史唯物主义。他从三个方面进行了解读:
首先,文化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传统历史唯物主义将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划分为两个领域来研究的,文化只是作为上层建筑的一部分,不是与经济交织在一起的。“技术决定论”的产生在于对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研究只考虑到生产对象、生产工具等因素,忽略或轻视了根植于社会实践活动中的文化维度。在奥康纳看来,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在本质上是社会的,它们深深植根于特定的文化规范和价值观中。因此,对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不仅要对经济、科技、劳动分工等进行研究,也要对历史文化和自然的变化进行研究。
其次,自然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奥康纳认为自然系统同时内在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中。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总在某种程度上体现着自然性的特征。自然作为一个独立客观存在的现实,具有自主运作的能力。自然界本身有内在发展的客观规律,人改造自然界的过程其实是人类力量和自然力量相互作用的过程。人在改造自然界的同时,自然界也在改造着自己。任何生产都要受到自然条件的制约和规定,一旦自然系统发生变化,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也会发生改变。
最后,自然、文化和社会劳动三位一体。奥康纳认为社会劳动、文化和自然三者是辩证统一的关系。社会劳动具有自然特征。自然系统是人类劳动的基础,没有自然,人类劳动难以进行。第二自然即人化自然也是人类劳动与自然界共同作用的结果。同时,人类劳动要尊重自然的客观规律,不能无视自然规律。社会劳动还具有文化特征,社会劳动实践是在特定的文化规范和文化价值的基础上形成的,任何劳动都带有文化的烙印。劳动产品在生产、销售和消费的过程中总会被文化中介,文化赋予物质产品以意义。因此,奥康纳强调文化、自然与社会劳动相互作用、相互融合。
(二)理论核心——资本主义的第二重矛盾
奥康纳从揭示资本主义的第二重矛盾入手,对资本社会进行生态批判。资本主义社会有两重矛盾:第一重矛盾是资本主义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而第二重矛盾是资本主义生产(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与生产条件之间的矛盾。传统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更注重揭示第一重矛盾以及由此导致生产过剩引发的经济危机。而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更加强调第二重矛盾,以及由资本生产不足而形成的经济危机和生态危机。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双重危机呢?其根源在于资本积累。“在资本主义经济中,利润既是经济活动的手段,又是经济活动的最终目的。”[2](P124)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的扩张和对利润的追求是无限的,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对自然的需求也是无限的,然而自然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无法满足资本的无限扩张。这种犹如“踏轮磨房的生产方式”以机器代替人力,消耗大量的能量和资源来进行生产。[3]导致对自然的需求不断攀升。这就致使自然资源的快速消耗和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引发经济危机。随着生态危机的加深,人与自然的矛盾无法调和,资本各要素成本增加,进一步加剧了经济危机。在利润的驱使下,技术也丧失了生态性原则,沦为资本家获取剩余价值的最佳工具。人们利用先进技术破坏了资本的生产条件,使资本主义发展难以循环下去。由此,奥康纳得出结论:资本主义社会可持续性发展不可能存在。
(三)理论构建——社会主义与生态保护结合
奥康纳认为资本主义是反生态的,由于资本主义的内在本质——利润最大化决定了资本主义和生态保护是对立的。社会主义与生态学并不是矛盾,两者具有内在的一致性。社会主义国家存在的生态问题能在制度外寻求到解决的途径。他强调,“社会主义国家的资源损耗和污染更多地是政治而非经济问题。”[2](P418)社会主义国家出现的一系列环境退化问题并非由制度内产生的,而是人们不合理的利用和过度开发等外在的人为因素导致。奥康纳主张解决当今生态危机的关键在于将社会主义与绿色思潮和生态运动有机的结合起来。根据以上基础,奥康纳进一步指出生态社会主义的本质特征:“使交换价值从属于使用价值,使抽象劳动从属于具体劳动,这也就是说,按照需要(包括工人的自我发展的需要)而不是利润来组织生产。”[2](P525)资本主义本着追求利润最大化的目的,不断进行经济扩张,肆意破坏自然环境,造成生态危机循环发生,不能从根本上遏制。而社会主义国家可以通过民主化的国家管理方式消除生态贫困,国家对自然和生产进行有计划的协调,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走生态可持续性发展道路。
尽管奥康纳的理论存在片面性和不彻底性,但其在分析过程中所涉及的一些具体观点,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为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营造和谐的生态环境,可以从文化观念建设、制度建设和生产方式建设三个层面进行探讨。
(一)观念建设:坚持以人为本,生态优先的理念
奥康纳认为人与自然并不是对立的,两者在相互交往中走向统一。绿色、自然和生态成为经济、政治和社会建设中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经济在发展,社会在进步,随之环境问题日益显露出来,如何协调经济发展和生态保护成为我国急需解决的重要问题。首先,强化公民的生态意识。生态意识是指化解人与自然矛盾时形成的一种思想观念,包括亲近自然、环境优化、资源节约、生态保护等内容。自然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良好的生态环境是实现社会生产力持续发展和提高人们生活质量的重要保证。因此,要着手开展系统、全面的生态意识教育,促进公民生态意识的树立,在全社会形成珍爱自然、崇尚自然的良好道德风尚。其次,树立正确的生态价值观。生态价值观在人与自然和谐的基础上,融入环境保护意识和可持续发展理念。工业时期,人在物质和金钱至上的价值观下产生了不合理消费理念,引发生态危机。因此,要转变消费观念,坚持理性消费,倡导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最后,倡导公民生态保护运动。人类的资源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的有限性告诫我们要珍惜自然资源、爱护生态环境,从点滴做起,从身边的小事做起,将生态保护的口号落实到人类的具体行动中去。
(二)制度建设: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奥康纳强调社会主义的生态问题是政治的而非经济的,并不是本质问题,因而,实现社会主义和生态运动的联姻是解决生态危机的根本方案。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在进行生态文明建设时可以发挥其内在无可比拟的优越性。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政治建设相互交融。从这方面来说,生态文明的制度建设必须考虑到经济和政治的因素。一方面,完善社会主义的经济和政治制度和体制,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坚实基础和重要保障。通过财税政策、价格政策等各种经济杠杆,推进能源节约和环保工作的开展。通过宏观调控和民主化的管理方式支撑生态文明建设。建立生态文化公民参与体系,完善公民参与体制,拓宽公众参与渠道,凝聚各方资源和力量,形成生态文化合力。加强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的建立,用社会机制促进生态文明建设。另一方面,健全生态文明建设的各项制度,加强生态立法工作,建立科学、合法、有效的执法机制,尽可能推进激励政策和保障机制的建立。
(三)生产方式建设: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构建生态发展战略
为保证经济的理性增长和社会持续发展,要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依靠科技进步和技术创新来改造传统制造业,同时要大力发展服务业、高科技产业、新兴产业、节能环保产业等。社会主义建设要坚持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三者统一,合理有序的经济发展方式不仅能实现经济的快速增长,还能达到人、社会和资源的可持续性发展。将绿色发展贯穿到我国经济建设的各个层面,从推动生态工业发展和生态农业发展两个方面来构建整个生态发展战略。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注意生态环境的保护,维系人、自然生态和社会的和谐、互助、共发展的关系。
总之,生态文明建设已成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任务。不仅要从理论上解决人与自然的冲突,还应该从实践中探寻协调人与自然关系的制度保障和生产方式。要始终贯彻生态正义的理念,坚持经济理性和生态理性相统一,统筹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1]李红卫.生态文明: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由之路[J].社会主义研究,2004,(6).
[2]〔美〕詹姆斯·奥康纳.自然的理由[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
[3]付媛,林美卿.福斯特的生态社会主义及其当代价值[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5,(2).
责任编辑:李新红
Analysis of China’s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Based on O’Connor’s Ecological Marxism Theory
WU Li
(Anhui University,Hefei 230601,China)
The speeding up process of modern industrialization brings convenience to human being but makes a threat to the nature. Overexploitation of material resources and brutal pillage of the natural world lead to a severe eco-crisis in China. James O’Connor,combining ecology with Marxism,re-interprets the functions of the concept of “culture” and “nature” in historical materialism,reveals the root of capitalist eco-crisis,and proposes an eco-Marxism constructive approach.
ecological civilization;O’Connor;ecological Marxism
2015-12-08
吴 丽(1991-),女,安徽六安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
1004—5856(2016)11—0025—04
B08;G02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6.11.006